“老五回来了?”在门口的两人也迎了过来。
船家道“刚到,我先带着两位谢童生看下房子,把那几个院门都打开,让两位贵客选选!”
“没问题啊,这就开!”两人应着,就小跑着进了院子。
在门外的时候,谢志安就是担心着的,进来一看更担心了。
五进的院子,而且每个院门都是带着锁的。
这肯定,更贵!
谢志安甚至已经在想着要怎么样的拒绝船家了。
谢一林却是淡定的,已经知道了船帮招揽他们过来住的意思了,自然不会为难他们。
五进的院子非常大,就看完这五个小院,谢志安就累的有些喘。
两个包袱自己一直背着呐,儿子拿不了,别人帮忙扛不放心,扛了这一路,可不累的喘吗?
看完之后,谢一林问“门口的院子多少钱?”
五个小院的布局差不多,不过门口的那个要稍微的大一点,而且出入大门也更方便,所以谢一林看了这个。
船家道“不瞒您说,您是打算住两个月的,最低两银子一个月,您看成吗?”
咝!
谢志安一听两银子住一个月,就直抽气。
两个月就六两银子,再加上他们在路上的银子,什么还没干,这一来一回的就先回了十两银子了。
谢一林听着也有些牙疼,确实不便宜。
难怪都说能考上绝对是人才,只是这吃住行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承担得起的。
第28章
尽管他们来的时候,从家里带了五十两银子, 这还是往宽裕的方向想的, 当时收了叶家的谢礼钱这就去了一大半了。
再一想, 不对啊, 要知道科举一途他这才算刚开始啊。
看来以后得想法赚钱才行, 要不就剩下的那点家当,不用去京城殿试就能见底了。
谢一林刚想到这里嘴角抽了抽。
自己现在连个秀才也不是呢, 怎么就想着殿试了?
又膨胀了!
反思了一下, 最近没什么事吧, 那心思是怎么膨胀起来的呢?
老五也看出来了,这费用把这爷俩给吓着了,可是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了。
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定的是十两银子一个月, 结果教他们做人,两年没接过一个考生, 后来改成五两, 仍然是没有人,这是第四年了,改成了两,难道,还太贵了?
再一想, 不能吧, 他们都是打听好了的, 就最近河间府的客栈的价格也是上去了的, 一个月下来也差不多得一两银子上。
可是他们这是院子啊, 两应该算不上贵吧,想到这里,老五连忙道
“谢童生要不我带着您去衙门先换一下书,再到周围的客栈去看看?”
看完那些客栈的价格想必就能知道这个院子的好处了吧?
谢一林道“这个院子最低多少,其它的也一样吗?”
老五眨巴眨巴眼“您是……要讲价吗?”
谢一林轻笑“难道说你们这是一口价,不准还价的?”
老五……好像是没说过不准还,可是其它的院子可至少是十两的,到他们这里了,两还得再讲价?不太好吧?
“要不咱们去看看其他的客栈?”谢志安在一旁小声的顺道。
谢一林点头。
老五忙道:“我送您二位过去!”
谢一林:“我们自己过去就行,耽误您这么久已经不好意思了。”
这都不打算租人家的院子了,再麻烦人家去送,就不太合适了。
老五:“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走吧,不差这一会。”
说完就笑着去安排马车了。
爷俩也找不到路,只得再次上了马车。
这次谢一林仔细的看着周围,心里一阵阵的郁闷,要是还能回去的话,带着这些东西一下就成为富翁了。
还是非常富有的那种,可惜了,现在这个只能想想了。
曾经有一个发大财的会摆在眼前,可是却只能想想,这感觉,简直了。
唉!
府台衙门换书非常快,出来在就近的客栈里打听了一下价格,听的谢一林脸快绿了。
太踏马的贵了!
大通铺一个月十,稍微向样点的房间都要一两多,再大点的更贵,这么一比,那所小院真不算贵。
和老爹盘算了一下,就确定去小院了。
“你们那个院子周围买吃、用之类的东西方便吗?”
老五一听有门,麻利的说:“方便啊,一里地那里有个集,东西挺全,都是船家自己的东西,您……不讲价了吧?”
谢一林乐了:“能便宜的话更好啊,哈哈!”
老五也笑了笑道:“我去问一声,行的话再和您说。”
要是不行,他也没办法不是?
“有劳!”谢一林没有再纠结。
他也看出来了,老五并不是当家人,说了不算啊,再纠结也没用啊。
就这样,爷俩就租了船帮的这个院子,里面很干净,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和老五商量好最好签个书,老五要去帮里问问价钱的事儿,所以这事儿就暂时先放下了。
老五离开后,问清了逢集的地方,五天一个集,今天正好是逢集的日子,爷俩直奔集市而去。
要在这里呆两个月呢,吃喝的东西都得准备齐了才行。
正如老五所说,这个集上的东西确实挺全的,种类也多,看样子有很多是船家从外面带回来的。
尤其是船家自制的腌咸鱼,味道好还特别实惠,钱就能买五斤,这可比旁边卖的咸菜还要便宜呢。
一个锅,
两个碗,
斤小菜四斤粮,
再加五份腌咸鱼。
这些就是爷俩这五天准备要吃的东西了。
一路走来,谢一林的脑海里也有了一个想法,赚钱当然是差价最好赚了。
不能经商,万一以后查出来了就是个□□烦。
但是可以以物换物啊。
我给你东西,你给我东西,这不叫经商吧?
只是这事得以后只有自己的时候再干,现在老爹在旁边看着,一下子拿出东西来不好解释啊。
第二天早上,老五带着书过来了,租子一分没少,不过给他们爷俩送了两担柴来,正好买的不多,加上这两担,用两个月足够了,也算省了。
书一式两份,一人一份。
从这一天开始,谢一林就没出过门,一直在院子里温书,锻炼。
每隔五天老爹会去集上买些吃的饭菜,自己做的吃,还算可口。
转眼,到了五月初十,这一天就是府试的日子。
此时的河间府隔差五的下一场雨,所以谢一林在准备东西的时候就把娘给改制的雨遮伞也带上了。
来到府台衙门时,天色还有些暗,但是排队的人却已经一眼望不到头。
太多人了,目测不下一千人。
这可是整个河间府的童生啊。
谢一林排到队伍最末尾,对着送他来的老爹说:“爹,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就行了。”
“回去也没事,爹陪你一起,不急哈!”谢志安道。
回去也是一个人,不如在这里陪陪儿子,别人家的都好几个人,小林子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当然要陪着了。
老爹不回去也只好由着他,轮到谢一林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长吴县河镇 谢一林!”
“保!”
在旁边的保室里有个人同时道。
谢一林往这边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担保的秀才都在里面坐着呢。
前些日子,谢志安就把齐夫子的信和担保的银子送过去了,另外两位也是担保的秀才,也就熟人会这么做,毕竟为人担保也是有风险的。
检查谢一林的杂役看了一眼那把伞,有些不解的问:“你带这个做什么,里面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府试比县试严格太多了,一般也就带着状和路引,普通来说,这个季节只穿着一身衣服进去就行了。
纸墨砚、饭食和过夜所需的棉被等都是府衙提前准备好的。
还真没有见哪位考生还带着伞来的,关键这伞还这么丑。
谢一林:“家母担心学生的身体,特意连夜改做而成,此伞乃家母的莘莘心意,顾才带在身侧,还请差大哥海涵。”
“这样啊,我等去请示下!”被一个八岁的孩子叫大哥,杂役们还真是既高兴又挺复杂。
人家八岁考秀才,自己八岁玩泥巴。
这差别,简直了。
府台衙门正坐有两人,一人身着官袍正是知府大人陆山言,另外一个人则是来自京城的御史王子谦。
杂役来报,二人皆是一怔。
陆山言:“你是说那个八岁童生带着他母亲给他做的伞,来考秀才?”
杂役惶恐的点点头,生怕被知府大人给怪罪了。
“王大人认为如何处置?”陆山言看向一旁的王子谦道。
王子谦脸色淡淡的道:“此子孝心可鉴,某认为此事,可。”
王御史都这么说了,陆山言当然不会扫了他的兴了,更不会有别的想法了。
要知道王子谦过来河间府就是因为有这么一个八岁童生,否则御史台的王子谦绝不会来这里做监考官,这可是史无前例的。。
所以陆山言向杂役发话道:“王大人说的非常有理,老夫也这么认为,此事,可!”
“是!”杂役行礼后退离开。
王子谦:……这个老家伙还是这么会做人。
不过在心里对这个八岁童生倒是又增添了一分好奇,希望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否则可能就白跑这一趟了。
他能来这里可是有原因的,只是想到这个原因,脸上不禁多了一抹期待。
杂役检查处,谢一林已经把检查好的衣服重新穿好,对着府衙正门深施一礼:“学生谢大人体谅!”
说完随着杂役往考舍走去。
考舍的大小是一样的,只是里面的东西多了一些。
墨纸砚均以放在桌上,还有一床薄被放在一旁,这就是他要用到的东西了。
周围的号舍里有几个已经有人了,安静的坐等着,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有点小纠结的样子。
谢一林把伞放在一旁,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被子抖搂了几下,满是霉味的空气充斥在谢一林的周围。
这味道,着实太难闻了。
谢一林一脸懵逼的看了一圈,果然周围的考生们脸色更纠结了。
只是,这次纠结的人又多了一个,因为刚来的谢一林也成为其一个,而且他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小脸一皱,满脸的不开森竟然有那么点小可爱。
众人:……可爱什么的都是浮云,现在考试才是最重要的。
时辰一到,有衙役举着题板在考舍行走。
这次的府试要考帖经、诗赋、杂、策论,分别考默写、辞章和政见,可以说是比县试的题难太多了。
记下这一天的考题之后,谢一林知道自己的科举之路开始了。
第29章
第一场考的是帖经、五言律诗,难度不大, 只是题量比较大。
至少谢一林就是这么认为的。
有些考生就不这样认为了, 除了一两个字之外, 通篇的之乎者也, 有些底子不扎实、背书不顺溜的家伙已经感觉头有些大了。
谢一林没有头大, 可是也是精神紧绷。
除了午吃了杂役送来的饭菜,从在草稿纸上动开始, 谢一林的就没有停下的时候。
当然了, 间抿了点水, 都不敢大口喝,倒不是杂役苛刻,而是喝多水要一直如厕, 麻烦又费时间。
就算这样节省时间了,在下午杂役收卷的时候, 谢一林也正好把誊抄的试卷刚检查完一遍, 确定没有忌讳就好,至于其他的,也顾不得了。
出了考场,谢一林的脑袋还算清醒,至少还能正常的和来迎接自己的亲爹打个招呼。
再看周围的部分考生, 很多还在发懵。
“学生还没有做完呢, 怎么能出来呢?”
“老父母, 学生忘记写名字了, 学生叫……啊啊啊!”
谁也没有听到他的名字, 因为被杂役拖走了。
大声喧哗,有辱斯,赶出考场,以儆效尤。
谢一林:不管考的怎么样,这位大兄弟的本年科举之路结束了,至于下年有没有会,只能看他的运气了。
连名字都能忘记写的人,忘性这么大,要是真的上了任,也不知道还能忘记多少大事儿也说不定。
“小林子,到了,要不要去抓服药?”谢志安担心的看着儿子问。
不怪他担忧,实在是亲眼目睹了不下六位考生气急败坏的被家人送到医馆去了。
谢一林道:“爹,我回去睡会觉就缓过来了,晚上过来看成绩,明天再考,要是没有名字的话,还可以早点回家。”
“我儿子一定能过,下午我来看,你吃完了好好睡觉。”谢志安对儿子迷之自信的话倒是惹得谢一林笑了笑。
随后想到一个问题:“爹认字吗?”
谢志安挠挠头不好意思的道:“就认识河镇和你的名字,别人说认识这些就够了,是不是?”
“爹,回去我把名字写下来,教给您认认,很简单的。”以后也带着教老爹多认几个字总是有好处的。
“成!就是爹太笨了,可别耽误你温书。”
看到老爹一脸的向往,谢一林本来因为考一天试的疲惫,一下子消失了,精神头也好了很多。
自己又不是真的孩子,可不能有懒惰的想法,要知道懒惰是会蔓延的,以后形成习惯的话,那自己会变成……
那种结果不敢在想下去了,实在是不太美好。
谢一林道:“爹,晚上我们一起来看结果。”
谢志安:“行,到时候我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