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听劝怎么办?
他们想的是少爷年纪还小,当然是身体重要,大不了就是年后再考嘛。
可是谢一林却不是这样想的,努力了年,总是要知道自己的实力的。
最后一场了,告诉我不考了,想什么呢?
只是有点小感冒而已,真没有什么必要大惊小怪的。
八月十五,乡试的第场。
人数更少了,连队也不用排,到了之后直接就搜检进门。
考舍之内却没有因为人少下来而减轻味道,相反,复杂的味道更浓了。
下了一夜的雨,空气不流通,一进来就算是有些鼻塞的谢一林也差点呕出来,更何况其它人呢。
一个个的努力的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坐稳了。
谢一林将考题抄了下来。
第场的试题是道策问,要求结合所学,对题所涉及到的时事政务发表自己的见解和解决之法,限律法之内。
这次,没有数字的要求。
不过谢一林却是觉得难度更大。
完全就是放任自己发挥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并不是你写的字越多越好,当然了,同等水平下,写的字数多了自然也是有印象分的。
再加上自己的太阳穴时不时的加速跳几下,谢一林有一种感觉,这一场,真的就是要看运气了!
兴许是脑袋暂时的不清醒,又兴许是这道题的限制太少,更或者是谢一林担心自己会因为风寒再次陷入昏迷,所以,谢一林用一天的时间就将个策问的草稿打好了。
洋洋洒洒的写完,谢一林看了看已经放在地上,被雨水打湿还有些冷了的干粮,嘴角抽了抽,走过来端起来放在书写的木板上。
将炭火引着,谢一林烧好水,把干粮泡了一半吃下去,又将药倒在了水里加热后喝下。
嘴巴好苦,谢一林捏了一点糖放在嘴里,苦味淡了很多。
突然一下子觉得有热,脑袋上顿时就出了汗,谢一林抹了一把,这是……冷汗!?
谢一林顿时就觉得不太好了。
没好利索,别再反复了吧?
那样的话,只会更糟糕。
想了想,装着在考篮里找东西,从药植空间里把成品的感冒药拿了出来放在一旁。
要是实在发烧了的话,就得吃下。
眼下,刚喝完药,不宜再吃。
准备好之后,谢一林的炭火并没有熄灭,修改草稿的同时,一直在烧着水。
感冒发烧了,有一个最好最方便的解决办法,多喝热水。
多喝水的结果就是,在考舍里的便桶被打开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整个考舍里的味道浓的谢一林都不想呼吸了。
下雨天,夜晚来的似乎早一些。
天色刚一暗下来,将剩余的干粮放在考篮里,实在是吃不下泡的没有任何味道的干粮了。
还好从家里带过来的吃食还有一部分,简单的吃了一点,又将在考篮角落的感冒药拿了过来,就着喝水的时候吃了下去。
吃下药之后,谢一林就赶紧收拾自己的东西,把所有的卷纸都放在考篮里,然后又将雨伞扣在木板上,正好将自己的脸和考篮罩住,这么一来,就算是滴雨漏水也不会污了卷纸。
一切都收拾好,谢一林将发霉的被子拉到自己身上,躺下就睡。
脑袋发懵懵的响,眼睛好沉,不一会儿谢一林就睡着了。
昏沉,似乎听到了有人突然大喊了一声,喊的什么没有听清,不过他的意识一下子就清醒了。
眼睛突然睁开,看到的是有些刺眼的光线。
眯了眯眼睛,再次慢慢的睁开,看到的是充满了阳光的号舍。
这是睡了多久?
有些睡迷糊了的谢一林找不清日子了。
“求求你们,我真的是挂错了,不想挂交考卷的,放我回去继续答题吧,求求……呜呜!”
“最后一天了还不老实,挂完交卷牌就必须要出去,走!”
考棚外,声音渐渐远去,再也听不清楚那人的叫喊声了。
最后一天?!
看看被太阳照的明亮的号舍,再看看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彻底的干涸了,谢一林的脑袋却是突然之间越发的清醒。
睡了一天一夜,拼了的话,力气应该……够了吧?
拼了!
想到这里,谢一林不再耽误,用衣袖将木板擦干净,东西摆放整齐,见卷纸没有任何的污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呼……
蘸墨,提,誉写。
全神贯注,完全不受外界的任何干扰。
谢一林的专注力一直持续到,篇策问的正卷全部誉写完毕,检查书写无误,署名无误,亦无忌讳这才站起来,伸将交卷牌挂到了自己的考舍外。
外面,阳光灿烂。
谢一林却是丝毫没有感觉到温暖,身上一阵冷一阵热的煎熬无缘。
抱着考篮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来的,反正是见到贡院的大门了,谢一林就是整个人都软塌塌的倚在墙角处了。
百无聊赖的倚坐在贡院门口,等着贡院放牌。
“谢一林,你没事吧?”脑袋处,嗡嗡的有人在说话。
没事?
怎么可能,明明是有事,不过说不出来。
谢一林费力的抬了抬眼皮,模糊的有些看不清这个人的长相。
第112章
“你……是谁?”谢一林的嗓子有些沙哑, 用了很大的力气才问出来个字。
谢一林迷迷糊糊的看了看眼前的人,影子有些熟,可这是谁来着, 一下子竟然想不起来名字了。
“啧!这是烧糊涂了啊!放牌时辰到了,我扶你出去,哎呦,我是风齐寒,走了走了,东西我拿着,你别管了!兄台,帮忙把我兄弟扶到我背上!谢了!”
风齐寒一看谢一林这样就知道病的有些厉害了。
因为谢一林的不合作,只好让旁边的考生帮了忙才把谢一林放到背后, 撒腿就往外跑,边跑还边叫着:“让下让下,我兄弟病了,请让下,帮衬下的好人都高哈!”
不得不说,这话说的极其得人心。
本来还拥护着往外走的考生, 一下子就让开了一条足够风齐寒通过的路。
尽管大家都不太舒服, 可是人家生病了嘛,自己晚走一会儿没什么的。
更何况, 人家多会说话啊。
还没出考场就听到这样的吉祥话,就算是全身疲惫的众考生心里也舒坦极了。
一出门,风齐寒就被他的两个小厮给拦下了。
“少爷, 您这是……”
“我兄弟病了,那谁,谢一林的书童在哪里,谢一林的书童!”风齐寒大声的叫道。
两个小厮:没记错的话,天前扶着少爷出来的恩人和这位的名字……嗯,很相似啊!
风齐寒见自己的小厮竟然走神,当即喝道:“没听到啊,叫人!”
“哦!哦……谢一林的书童在哪里,谢少爷生病了!”
“谢少爷的书童……干哈呀!”
小小武正在大喊着的时候,小武的脖子被一个大汉给掐住了,吓的小武说话都有些不溜逗了。
“你们把我家少爷怎么了?”王风人跑了过来,掐人的不是王雷还有谁。
“来来来,少爷哎,您就是不听劝!”王雨眼睛都红了。
风齐寒认出来了,这人正是谢一林的书童,当即就把人交了过去:“你们先带着谢兄弟去医馆,我进去拿东西!”
说完就往回跑去。
王雨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东西啊,背起谢一林就往拐角处跑去,马车在那里停着呢。
因为担心谢一林的身体,早就请了一位大夫在车上了。
王雷也顾不了小武他们了,松开也跟着跑了。
王风跑了几步又回头道:“两位兄弟麻烦你们将东西送到城南的王家别院,多谢了!”
说完塞了十两银子转身也跑了。
小小武都惊呆了。
少爷跑回去了,不要他们了。
别人也跑走了,不理会他们了。
为何有一种自己是多余的即始感?
正在这时,风齐寒带着两个考篮回来了。
小武就将王风的话重复了一遍,风齐寒当即就道:“回家!”
“少爷,咱们不去王家别院送东西吗?要不,小的跑一趟给送过去 ?”小武不解的道。
想来这样的小事儿应该不用少爷白跑一趟才对。
风齐寒叹息一声:“小武啊,你的脑袋什么时候能够转的快一点,回家了,我快被熏死了,晚上,不行,明天去看谢兄弟,真亏我提前出来了,正好能遇得上,嗯走吧!”
小武疑惑的抱着考篮,少爷却是给了他一个很轻松的背影,他不解了。
扭头看向同样的抱着考篮的小:“我说错话了?”
小一呲牙:“谢少爷的东西在咱们这里,正好去拜访一下嘛!”
“为什么啊?明明是少爷救的他啊,难道不应该是他过来拜访咱们家少爷吗……”
小不等他把说完就催促道:“赶紧的跟上,哪里那么多话?就你这脑子吧,也就别再想那么复杂的事了,知道不?”
小武摇摇头,不知道哎。
小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话,扭头就走了。
……什么情况啊?
仍然不懂啊!
算了,反正也不是这么一件事不懂,跟着少爷准没错,想到这里,快步跟了上去。
谢一林发烧了。
在马车上的大夫一把脉当即就说必须马上行针,助退高烧。
当即王雷赶着马车就去了大夫的医馆,把已经烧昏迷了的谢一林抬到医馆里,看着大夫给行针用药,人都急的满头大汗的直转圈。
高烧!
这两个字将王刚人都给吓到了。
要知道第一天的时候就有考生是因为风寒而去的。
王风让两人看着,当即出去赶着马车直奔知府衙门。
有御史大人的书,很快就见到了知府陆山言,当得知谢一林得了风寒,更可怕的是高烧不退时,陆知府的抖了好几抖。
这位大侄子可是老友来信多次夸奖的存在啊,要是在府城出了事儿可不好办。
只是此时正值乡试大考,知府和下面的考生不宜见面,马上就安排了管家带着府里的大夫一起前往医馆,一再叮嘱,务必要保护谢一林的身体不受伤害。
言下之意那就是说,绝对不能被烧出毛病来啊。
知府衙门的大夫和这位医馆的老大夫是老相识,在行针之后交待清楚行针以及用药,王风等人就将谢一林接回了王家别院。
大夫自然是跟着一起过来,生病的人必须静养,在别院里自然是比在医馆里安静多了。
烧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早晨才退下去。
大夫把脉后就去歇息了,这一晚上,可是把老大夫给熬坏了,实在是这个家伙,只要是小秀才一有动静就会马上把他叫起来,所以到了后来,他也就不出去了,一呆就是一晚上啊。
王风人却是不敢有丝毫的停歇,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躺着的谢一林。
哪怕就是有一点动静,人也都是一惊一乍的连忙过来看看是不是要擦汗,又或者是要喝水。
粘粘糊糊的,嗓子直冒烟,脑袋还嗡嗡的响,这是谢一林意识回归的第一感觉。
这一夜,谢一林的意识是清醒的,王风等人的忙碌他也看的清楚,只不过一直在药植空间里出不来。
庆幸之余是感动,又是兴奋。
因为几年没有动静的药植空间又扩大了,这次不是平地,而是将近十亩的水田。
这可不是他每次自己从外面的水池里悄摸的灌的水,而是自己扩张出来的。
水里还有一些鱼,虽然不多,却是很大,以后可以时不时的吃到新鲜的鱼了。
想着到时多买一些鱼苗放到里面去喂着,有白菜萝卜的在里面正好也有了用处,总不会把鱼饿瘦了。
他还将水田周围垫的高了一些,这样一来,水田的鱼就不会自己蹦上来了。
药植空间的药材又熟了一茬,趁着这个时间,又收了一茬放在一旁的空地上,这里面的东西越来越多了,眼看着空地都不怎么够用的了。
就着这个空,谢一林又将白菜地和萝卜地各空出来一亩地当作仓用,反正菜足够了。
他发烧了我久,谢一林就忙活了多久,意识回归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呢。
“少爷,感觉怎么样?”见谢一林睁眼了,王风连忙问道。
王雨和王雷也是一脸惊喜的看着他。
谢一林张了张嘴,声音却是没有挤出来,嗓子太干,暂哑。
王雨秒懂,马上将旁边晾着的热水端过来,一勺勺的喂谢一林喝了下去。
水温略烫,适宜。
一碗水喝下去,谢一林轻咳了几声,这才有了声音。
“咳……咳,好多了,辛苦你们了!”沙哑的声音比少年特有的声音更有磁性,可是听的个汉子却是齐齐的红了眼睛。
差点被少爷给吓哭了。
谢一林又道:“去休息会吧!”
“少爷,喝些粥,我们不累的,在这里都没事干!”王雨道。
粥端了过来,是一直温着的白粥。
养胃又温暖。
谢一林还真觉得饿了。
在贡院里就睡了一天一夜了,现在又睡了这么久,不饿才怪。
两碗白粥下肚,懒洋洋的谢一林又喝了一大碗药,这才又重新躺下。
“我现在不烧了,你们回去歇着,别到时候我没事,你们累趴下了,谁照顾我,是不是?”
人一听,少爷说的在理。
“我们轮流在外面,少爷您有事就叫一声!”王风道。
谢一林点头,闭眼,看着又要睡了。
王风人出了门,商量好了轮流在这里守着,另外两人回去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