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薄唇微抿,鼻梁高挺,眉头微微拧着,长长的眼睫毛如扇子一样一眨一眨的,刚洗过的头发还有些湿润,一颗一颗晶莹的水滴划过脖颈隐入衣服里,打湿了薄薄的家居服,紧紧地贴在他精壮的胸膛和劲瘦的腰肢上。
许嘉如咽了下口水,没忍住悄悄凑近了些,他身上沐浴后的清香味渐渐萦绕她的鼻尖,她的思绪有些飘散了……
恩,这个沐浴乳的香味和她用的一样。
眼前突然晃过一只手,许嘉如猛地回神了,直直对上谢斐清冷而幽深的眸子,他的声音里好像带着笑意:“……看我做什么,看这里。”
说着,他还用笔点了点写的条理清晰的草稿本。
“哦。”许嘉如小脸飞红,立刻乖乖的坐好,身子微微向斜前方靠了靠,以便看写的东西。
谢斐左手翻开课本推向许嘉如,淡淡道:“这个知识点是第一章的重点,你先看看书上的讲解,不懂的我……”
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了,原因是他的左手肘撞上了一团软软的东西,他愕然的转过头,正看见许嘉如的胸被自己手肘抵的微微凹陷了一点。
压不住的春光从领口泄出来,内衣的颜色和花边透过薄薄的衬衣清晰可见,谢斐的目光顿时深沉了许多,他胸口悸动异常,眼角处微微泛红,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呼吸也有些粗重起来。
他侧过头,闭了闭眼,一边收回手肘一边喑哑着嗓音道:“抱歉。”
许嘉如面红耳赤的咬着唇不吭声,一双杏眼盈盈浮上一层雾水,眼角溢出两滴泪水,她又羞又难过,胸口被撞的有些发疼,可是眼下这般情况,又不允许自己伸手揉揉,她只好咬牙忍着,等它自己缓解。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说话,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空调发出微微的风声。
第48章 .爱我你就亲亲我
谢斐脑中止不住的回忆那雪白的肌肤、绵软的触感, 他感觉自己的下腹处有股火在灼烧,顿了许久, 他终于咳了咳, 声音哑涩道:“我有些口渴,下去拿瓶水,你要吗?”
许嘉如摇摇头, 依旧不说话。
谢斐有些愧疚的抿抿唇,转身出了门。
门外燥热的空气迎面直扑上谢斐, 他感觉自己心间被点燃了一股火,灼灼的烧着, 顺着五脏六腑涌向四肢百骸, 让他脑子都有些混乱起来。
他心口跳的犹如擂鼓,急促的呼吸间,嘴巴也干痒的厉害,向来不骄不躁的他, 第一次脚步有些凌乱的下了楼, 直奔冰箱而去。
扭开一瓶冰水,谢斐仰头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个干净, 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他靠在琉璃台上,拧着眉一动不动,如同一座雕像一般。
房间里, 许嘉如听到关门声后, 立刻抬手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揉了起来, 她一张小脸痛的皱了起来,咬着唇小声的哼唧着,丝毫没注意到谢斐不知何时已经推开了门。
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的柔媚嗓音,在屋子里低低呼着痛,许嘉如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在眼里,烙在心底。
魅惑又诱人,单纯而撩人。
谢斐那双深邃的眼睛轻轻眯了起来,目光幽幽的盯着许嘉如的身影,不知在想什么,他握着门把的手因为用力竟有些发白。
半晌后,他带上门悄悄退了出去,而后背靠着墙,头微微扬起,优美的脖颈处,喉结不由自主的滚了滚,谢斐闭着眼深呼吸了几口,抬起一只手揉着额头,压抑着长长叹了一口气。
两年……真他妈漫长。
门外依稀传来了脚步声,许嘉如一惊,立刻两手置于膝上,挺背端坐在位置上,不一会儿,谢斐就推门进来了,她心里暗自庆幸自己耳力不错,哪里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被人看了个精光。
“书上的讲解看了吗?”谢斐轻轻关上门,慢慢走了过去,伸手将椅子抽离开许嘉如的身边,这才坐了上去。
“啊……”许嘉如有些不好意思的咬咬唇,刚才她只顾着胸口疼,完全忘了他之前交代看书的事。
谢斐了然的点点头,淡淡道:“你先看书上的解释,有不懂的就圈出来,然后我再一点点给你讲。”
许嘉如敏锐的感觉到他的语气和这几天有些不一样了,就像是……回到了一周前。她抿抿唇没忍住,侧过头看向谢斐,正望进他清冷而深邃的眸子里,漠然而生疏,拒人千里之外。
她想问他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可张了嘴又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你都看不懂吗?”谢斐看她欲言又止,没甚情绪的问道。
许嘉如摇摇头,皱着眉看起了书。
谢斐讲的简单易懂,晦涩的数学语言被他直白的解读出来,许嘉如渐渐忘了心中的纠结与方子瑶布置的任务,仔细的听了起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一点,谢斐随手在草稿本上写了几道题,递给她:“这几道题包含了今天讲解的知识,题的灵活性一道一道慢慢加深,你明天白天做了感受一下,晚上七点我回来检查。”
许嘉如接过草稿本,乖巧的点点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洗洗睡吧。”谢斐起身,取下眼镜,有些疲惫的揉揉额头。
许嘉如跟着站起来,拘谨的小心翼翼道:“斐哥哥,谢谢你。”
谢斐侧头避开她胸前的春光,淡淡“恩”了声便转身离开了,出门前又说了句话,声音里辨不出喜怒:“这身衣服不适合你,以后还是不要穿了。”
“哦。”许嘉如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有些泄气的扑进了被子里,眉宇间染上了一抹忧愁,咬着唇懊恼的猜想,斐哥哥是不是生气了?
第二日,许嘉如果然规规矩矩的穿着家居服,昨晚方子瑶和她在微信里大战了三百回合,还是没能将她的思想扭转过来,她还是听了谢斐的话,将那套衣服塞进了最下面的柜子尘封起来。
就这么过了三个多月,期间方子瑶还在努力劝说她实施计划,可惜许嘉如铁了心就是不应,一心扑在数学上。
很快就到了高三一模,也就是高三上学期期末考试,考试前最后一次辅导完后,谢斐突然说道:“这几天我有事要出差一趟,可能要半个多月才回来,你好好考试,我回来检查。”
“哦。”许嘉如一怔,失望的应了声,她还以为考完试能去公司天天陪他呢,结果他却要出差。
期末考试连着考了两天,考完后就放假了,至于成绩,是大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教室里闹哄哄的,有人在对答案,有人在发寒假作业,还有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许嘉如脸色恹恹的趴在桌子上发呆,方子瑶转过身来盯着她:“至于吗,才三天没见就想成这样?”
“你不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都九年没见他了。”许嘉如瘪瘪嘴难受道,“他还不给我打电话,我给他打还关机……”
“没事儿,再等三十多年他就回来了啊。”方子瑶拍拍许嘉如的脸,调侃道。
“你走。”许嘉如鼓鼓脸,偏过头不理她了。
方子瑶不在意的笑道:“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好不容易有两周的假期,你开心点嘛,明天出来玩啊,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许嘉如本想摇头,想了想空荡荡的家,连刘嫂都请了一个月的假回家过年,终究还是点头应下了。
……
高三氛围太过压抑,一放假大家都和脱缰的野马一样,许嘉如和好几拨朋友聚了后,假期已经过了一大半了,这天她和方子瑶分开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远远地,她就看见有暖暖的光透过窗户射出来,她雀跃不已的直奔家门。
玄关门口立着一个熟悉的行李箱,许嘉如脱下鞋子跑进来,正看见谢斐围着围裙在煮面。
他真的回来了!
看到他,许嘉如才知道自己有多想他,她的鼻尖有些酸涩,晶莹的泪花一点点弥漫眼眶,想哭又想笑,就像个傻子一样。
谢斐听见声音抬起头,双眼被她的泪水刺痛,强迫自己建起的心墙瞬间崩塌,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她的头:“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哭什么?”
许嘉如摇摇头,哽咽着一头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抓着他腰间的衣裳,瓮声瓮气的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要关机,我好担心你……”
谢斐一愣,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温柔了眉眼,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这次去的地方太偏僻,信号不好,以后不会了。”
……
等安慰好许嘉如后,锅里的面已经坨成一团了,两人各自端了一碗面去客厅吃。
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男主播突然说道:“下面,临时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今年1月16日上午八时,B县公安局接到警员余晖报案,其管辖下的警员预备员赵强、赵家兴等四人在请假六日后,已经三日没有来上岗了,电话也联系不上,于是余晖派人前往四人家中,发现赵村70余户人家,只剩下40多口妇女和孩子,其余近300人不知所踪。”
“B县公安机关高度重视此事,立刻成立了专案组前往赵村再次进行核查,并将村中幸存的40余口妇女、孩子带回了公安局,经医生检查,这些妇女大多患有精神异常,手脚磨损严重,应是长期捆绑造成,浑身上下多处外伤,甚至有骨折现象,初步判断是由棍棒、鞋跟、藤条等物品造成。”
“在医生积极的治疗下,其中有几名妇女神志稍微恢复清醒,记者趁机和她们聊天,竟然得知,这些妇女大部分都是被拐卖到赵村,一哭闹就用棍棒打,一直打,打到老实了再用布条捆起来饿上几顿,如果还敢想法子离开,那就全村人一起围堵,抓住后直接打断双腿,再拿狗链拴在床下,直到她生下孩子认命或者崩溃。”
“更可怕的是,赵村居于穷乡僻壤,村子里人生活艰难,没有闲钱买媳妇,刚开始赵村和人贩子打了商量,人贩子送女孩给买不起的人家,但是只要这个女孩生下的孩子是女婴,就都要给人贩子拿出去卖掉,如此赵村许多人家都有了媳妇,然而好景不长,其中一个女孩使计逃了出去,此事被人贩子得知后,人贩子直接将赵村人拉入了黑名单,不再做他们的买卖。”
“绝境之中,赵村村长却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全村人筹集钱财直接让村长大儿子、二儿子一起到外面成立皮包公司,专门拐骗刚入社会不久的高中生、大学生送到赵村,不仅可以供给赵村需求,还可以卖给其他人赚钱,年底全村人分利。”
“所以在这个群山环绕的村庄里,逃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村里的人不会帮被拐卖的人逃跑,因为这关系着全村人的利益。不要以为那些看着和蔼的妇女、老奶奶很好欺骗,她们都是经历过打骂后认命了的人,折磨起人来十分心狠手辣,也不要以为自己可以装病、绝食,因为他们根本不在乎多死一个人。”
“这些妇女中有一半以上是刚入社会不久就被拐骗而来的半大少女,她们如今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然而无尽的折磨让她们看起来就像四十的老妪,弄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甚至大多数人只能终身缠绵床榻,最简单的生活都不能自理。”
第49章 .爱我你就亲亲我
“B县公安机关了解事情始末后, 非常自责,这么大的一个拐卖妇女的犯罪团伙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竟然没被发现, 甚至还让人混入了他们警员预备员中。”
“然而事情已经发生, 自责也无济于事,当务之急还是找到那300个消失的人,经过现场的勘察, 警方发现他们明显是迷昏后被人带走的,但是却查不到他们的行踪, 不管是监视器还是出入境记录,统统没有。”
“他们被带去了哪里?又是被谁带走了?规模如此巨大, 是怎么被悄无声息的带走的?这一切现在尚还没有答案, 案件正在进一步调差中。”
电视里男主播已经开始播报起了下一个新闻,许嘉如还举着筷子愣愣的看着屏幕,刚才电视中那些妇女身上被折磨而留下的血痕就算被打了马赛克也让她有些看不下去,特别是那些关着她们的阴暗小屋, 只有体格木板铁床, 床上满是斑驳的血迹,铁杆上是蟒蛇粗的绳子和狗链, 地上随处可见棍棒藤条、垃圾和残羹剩饭……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似曾相似,许嘉如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双眼睛惊恐的瞪着电视屏幕, 双眼无神, 胸口压抑的喘息不过来, 那些刺眼的伤痕不断的在她脑中循环出现,就像她曾亲眼目睹一样,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急促的跳动着,她缓缓收紧了手臂抱住自己的肩膀,可还是呼吸不过来。
她苍白着脸,嘶哑着声音低声道:“斐、斐哥哥,我怕……”
谢斐除了开头看了一眼,后面都兴致缺缺的吃着面,猛然听到身边许嘉如急促的呼唤,他抬头一眼看到她这副恐惧的模样,只觉得心惊胆战,他顾不得其他,一把扶住她的肩抱住怀里:“不怕,斐哥哥在,谁都不能伤害你。”
许嘉如双手紧紧攥住他胸口的衣服,整个人柔弱的窝在他怀里寻求安全感,煞白的脸上是滚滚落下的汗珠,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卷翘的睫毛颤颤巍巍的抖着。
谢斐一双眼睛黑沉沉的,俊秀的脸庞上满是阴鸷,声音却越发柔和,拍抚着她背的手也十分温柔:“乖嘉如,不要怕,斐哥哥一直在身边。”
许嘉如脸埋在他的胸口,心情的急速转换让她有些疲累,在谢斐的柔声安慰下,她的思绪渐渐模糊,继而昏沉过去,除了那双紧紧攥住他衣服的手,整个身子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了。
谢斐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她上了楼,将她轻轻放到床上,想要松开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她却不满的哼唧起来,他叹了一口气,搂着她一同躺进了被子里。
她的脸色已经好了许多,谢斐抬起手将她的头发拨到一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抽出一张纸怜惜的为她拭去汗珠。
他其实也很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封印了她的记忆,她却又好像被刺激着想起了一些片段,是因为后土封印的不彻底导致的吗?
不,后土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那难道是因为伤害太大,这种恐惧与害怕烙印在她的灵魂上了,以致就算封印了记忆,灵魂也会下意识的感到害怕?
可是……这个身体中的灵魂,明明是那个不知来历的魂魄啊,这又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