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找你。
他帮忙接过行李箱，问：“你呢？”
“就这样吧，马马虎虎。”
两个人分开了太久，有很多话想问对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干脆避而不谈。屋子里一阵沉默，好在不算尴尬。
慕意也不指望奚峥给她收拾行李了，自己一个人从房间抱了一大堆衣服和瓶瓶罐罐出来，颇为随意地卷了几卷，塞进箱子就算完事了。
奚峥看不下去，把衣服又拿出来，一件一件地替她叠好。
慕意也乐得自在，靠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奚峥。”
“嗯？”
“有没有人说你很贤惠？”
“没有。”
慕意自顾自地笑了，看见奚峥莫名其妙的眼神，觉得更好笑了。
“明天就出发去片场，就在S市，不过离市中心挺远的，剧组安排了在片场附近的酒店，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在那要待一个月左右。”
工作安排奚峥已经提前从吴胜那收到了，早有准备。
“对了，你现在住哪？“
奚峥纠结了一会儿，他那在市中心的高档公寓又或者是在半山区的豪华别墅，似乎都不适合他小助理的身份。唉，大意了，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呢，他懊恼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
慕意白了他一眼：“怎么，不愿意说？”
“不是不是，”奚峥摇了摇头解释，“还没找到房子，最近住酒店。”
“住哪个酒店？”
奚峥随口报了个他出差时常住的一个连锁酒店名，这也是顾氏旗下的产业之一。
慕意像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钱多的没处使？还是你很有钱？”
奚峥想到陈聪转达的话，连忙解释：“不是的，我、我很穷，真的非常穷。那个酒店我随便找的，不知道那么贵，我住两晚就走。”
“哦，知道你穷了，那你找房子了吗？”
“在找了。”
“要不要我帮你？”
那么久过去了，慕意还是习惯性地觉得奚峥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少年。
“不用，我能解决。”
收拾完行李后，慕意困了，打算睡个回笼觉：“明天准时来接我。”
奚峥替她收拾完行李，出了小区后，他的司机小李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顾总。”
奚峥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去公司。”
车停在停车场，他直接从地下停车场的专用电梯抵达他的办公室，处理了几份文件后，把陈聪叫了进来。
“给我在悦湾找个房子，最好在X栋。”
悦湾是慕意现在住的地方。
陈聪已经习惯了顾总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没有多问，直接回答说好。
顾西峥满意地点点头，陈聪一如既往地让人省心，想了想又把陈聪喊住：“咳……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助理？”
陈聪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回了一大堆经验，最后加了一句：“最主要的是要忍常人所不能忍。”
顾西峥挑了挑眉：“我让你很难忍？”
“顾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两个人开玩笑的间隙，总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秘书在门外道：“顾总，潘部长来了。”
“进来吧。”
潘部长拿着新的市场营销方案递给顾西峥：“顾总，我已经照您的要求改了，您看看。”
顾西峥接过文件，浏览了一遍，冷笑着：“这就是你的改良版？”
潘部长抹了抹额头的汗：“是、是的。”
“是我让你觉得太好说话了吗？拿这种垃圾糊弄我？”
潘部长哆哆嗦嗦：“不、不是的，顾总您不满意我让部门的人接着改。”
“打住，我是让你完成，不是你们部门的人。”
顾西峥还想数落几句，他的手机就响了，是专门给慕意设置的铃声。
“喂？”他的语气瞬间温柔了下来。
“奚峥！！！我的神仙水怎么碎了！！！你知道多贵嘛！！！”
顾西峥不知道什么是神仙水，但他知道应该说的就是那瓶两个小时前被他摔坏了的东西：“我刚刚收拾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你又睡着了，我不好叫你。”
“你真是气死我了！”
她一个午觉醒来就发现自己的“宝贝”被摔坏了，心痛得无法言喻。
“我赔你一个新的嘛！”
慕意想着奚峥刚换了工作还没房子又傻乎乎地住在酒店，谁知道这傻小子还有多少存款，随即就心软了：“不用了，你的钱省着点花吧。”
“小意是怕我买不起吗？”
“知道就好。”
潘部长额头上的汗越出越多，不近人情的顾总竟然还有这样一面？而且他听见了什么？是有人说顾总买不起啥？在开玩笑吗？
顾西峥收了电话，瞅了眼竖起耳朵想偷听八卦的潘部长一眼：“行了，你们先出去吧。”
陈聪开了门：“潘部长，请。”
“陈特助，你先你先。”
等门被关上后，顾西峥接着道：“小意，我错了，我下次会小心点的。”
“知道错就好，下次再这么笨手笨脚，信不信我收拾你。”
听到这，他倒是乐了：“好，下次我要是还犯错，随你收拾。”
第4章 4、
慕意回到剧组前一晚，导演刘翌提前联系了她，传给了她一份新剧本，说是做了些修改。
她仔细翻阅了一遍，发现多出了很多不该有的戏份。而这些戏份，一看就有些为难人，也有些多余。她立马拨了电话过去，问刘翌：“导演，这多出来的戏份是怎么回事呀？”
刘翌有些为难地叹了口气：“制片方的意思，唉，慕意，有时候得收收脾气，平时和方子薇多搞好关系吧。”
不需要对方多说，慕意也清楚了，这大概是方子罗和方子薇兄妹两搞的鬼。而这个导演，她还是尊重的，虽然内心不悦，还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后挂了电话。
*
慕意回剧组那天，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
一方面是她被剧组辞退又召回，众人都纷纷猜测前后原因，在组里也是一个不小的八卦了。
另一方面则是她身旁多出来的奚峥。
长相俊朗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一手撑着伞为慕意遮阳，而自己一部分的身体在伞下，另一部分在阳光下，投射在脸上的阴影显得五官更加立体，如同精致的艺术品。
而这样外貌极出挑的男人，气场本该是具有威胁性的，但这会儿人站在慕意身边，看起来温和而无害。
刘翌这些年来拍了不少偶像剧，很清楚当下最受欢迎的偶像小生应该是哪些类型。他看见奚峥，眼里闪着光，活生生就像猎人找到了心仪的猎物。
不仅是刘翌，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们几乎都是一样的想法，对方的长相和气质实在是太过出众了。
甚至还有人开始窃窃私语：“卧槽好帅啊。”
“是新人吗？”
“会不会是慕意她们公司的新人？”
“我觉得比男主还帅啊。”
“嘘……”
刘翌上前和慕意客套了几句后直转他的重点：“这位是？”
慕意：“我助理。”
奚峥接着道：“刘导你好，我是慕意新招的助理，我叫奚峥，请多多指教。”
“啊？助理？”
慕意把奚峥往身后扯了扯，生怕他被人惦记了去：“嗯，我新助理。导演，今天的拍摄任务好像很紧，什么时候开始？”
“十分钟后。”
刘翌这才没有追问下去，回了监视器前。
慕意带着奚峥回到自己的休息室，由于她是新人没什么名气，休息室是和其他三个配角一块儿共用的。
奚峥往那一坐，一群人便凑了上来。
其中有个演女四的配角想直接上来要奚峥的电话号码，被奚峥拒绝了，甚至没多看她一眼。
慕意没好气地说：“别惦记我的小助理了。”
这些人也就识相地走开了。
慕意观察了几眼奚峥，对方的样貌和气质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不得不承认是出挑而吸引人注意的，她问：“你要不考虑当明星算了，比助理赚得多了。”
“不要。”
“为什么？”
“不想。”
慕意没说话。
奚峥抿了抿唇，又加了一句：“还是跟着小意好，做助理我也很喜欢。”
慕意被这话逗笑了：“瞧你这出息。”
她想了想，又说：“那你可得跟紧我了，不要被人骗走了。”
“不会的，”奚峥说这话的时候，一脸认真，“我只跟着你。”
慕意低头翻着剧本：“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张脸配着这种话，足够撩人了。一套一套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学来的。
奚峥对这话没有作答，而是从背包里拿出保温杯，让她喝了几口蜂蜜水，仿佛是为了证明他有多贴心能够胜任助理这个工作。
*
《追爱》的剧情走的是一贯偶像剧的套路，一线小生韩启饰演高富帅男主角赵晓，而方子薇饰演出身平凡但积极向上的女主角郑妍，两个人在奋斗过程中被彼此吸引，突破重重困难终于走到了一起。
而至于慕意演的女三沈韵，娇生惯养任性妄为，一开始误以为女主角郑妍是爱慕虚荣想靠着赵晓上位的心机女，处处找郑妍的麻烦。这没事找事的性格，倒是有些惹人烦。
故事原本的走向是沈韵在和郑妍一次次作对中了解到她其实是个认真独立的女孩，放下了对她的偏见，两人重归于好。
而如今的剧本被改了之后，沈家破产，沈韵从天之娇女被拉下泥潭，趋炎附势的人纷纷离开，有些人临走还不忘踩她一脚。而沈韵为了自家的生意，开始学会拉下面子求人，却受尽冷眼。在这段时间里，吃了从未想象到的苦。
这会儿才赶到片场的方子薇走了过来：“新剧本看了吗？”
慕意：“看了。”
方子薇：“那些戏可不好拍啊。”
新加上的剧情里包括了落水、被泼红酒、车祸等情节。
慕意没有开口。
方子薇往片场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其实还有挽回的机会，我哥不是那么绝情的人。”
慕意收起手上的剧本，确认自己已经记下了台词：“我挽回什么呀？我得谢谢你们，这剧本一改，我的戏份可多了不少。”
“拍是你的事，全部剪掉是后期的事。”
听见这话慕意已经在心里大骂我靠了，借这些戏来折腾她最后全部剪掉明摆着是在耍她。她不得不感叹，有钱果然是为所欲为的，她们活在底层的人，哪怕没做错什么，也得受着。
真是令人讨厌啊……
有钱人，果然很讨厌。
“慕意，准备开拍。”副导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打断了慕意的思绪。
“来了。”
慕意应声，走到机位那去试戏。
*
慕意的手机落在了酒店，奚峥刚刚回去了一趟。等他赶回来，慕意的戏已经开拍了。
这场戏，慕意饰演的沈韵找人投资，饭桌上的几位老总嘴上打着马虎，劝了她一杯又一杯的酒，最后告诉她这事没戏，深知自己被耍了却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下去的沈韵失意地走在街上，被身后的轿车撞了。
喝酒的戏倒是好拍，为了拍戏的进度，也不可能用真酒来，据慕意自说酒量不好，要真喝醉了也是给剧组添麻烦。
奚峥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盯着慕意的方向，像是每一帧都不想错过。
另一边的方子薇今天才看见奚峥，问身旁的工作人员：“那人是谁？”
“那个啊，慕意的新助理。”
“助理？”方子薇皱了皱眉，“长得倒是不错。”
“是啊，自从昨天他来了，咱们剧组好多小姑娘都在想怎么去搭讪呢，不过那个助理倒是挺高冷的。”
方子薇扯了扯嘴角：“慕意傲，就连助理也傲？我看能傲多久。”
下一场戏则是车祸这场。剧情中的沈韵穿着裙子，很明显是带不了护膝了，只能直接上。
慕意演戏经验少，也不懂什么技巧，撞倒的戏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地上摔。这大热天先不说地有多烫，光是往地上一摔皮就极其容易被蹭破。
其实这被车撞的剧情实在是多余，说到底也是有些人为了为难慕意罢了。
“唉，听说原本是没这场戏的，临时加的。”
“怎么加这种戏份啊？”
“不知道啊，这在圈子里不都这样吗，估计得罪谁了。”
奚峥隐隐约约听见附近有人这么说，又把视线转到了刘翌身上。
刘翌总觉得有道冰冷的视线注视着他，下意识地往右边转过去，正好对上了奚峥那双极好看的眼眸。
也就奚峥眨眼的一秒，他的眼神又是无波无澜，仿佛刚刚带着威胁性的眼神不是来自于他。
刘翌皱了皱眉，他想是自己想多了吧，奚峥看起来温和内敛，怎么可能会有那样阴沉的眼神。他看是这天太热了，闷得他有些疑神疑鬼了。
*
虽然方子薇那边有心为难慕意，再加上方子罗是这部剧的制片方之一，但刘翌还是存有些善意，没有为了讨好制片方而刻意找她麻烦，重拍了几次之后，也就算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