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及行，我要睡你！”这句话声音不小，全场都能听见，而且在一众普通表白中闲得格外突兀。
这简直…简直就是口无遮拦！领导们拍桌站了起来。
是哪个喊的？
江稚也听到了，没当回事，笑吟吟地找下了台的李及行。
他迎面走来，与她目光接触的时候笑了笑。
这人朱红齿白，还有一双荡漾的桃花眼，不勾人才奇怪。
在他揽过来的时候，江稚半开玩笑道：“听到没？有人想睡你啊。”
李及行一双桃花眼弯得狭长，“你？”
“哪有？我说的是台下的女生。”江稚把他往边上推，不让他靠近。
“没听到，只听到你——”他说到一半突然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指向了她心脏的位置，
江稚往后躲，不让他碰到，嗔骂了一句：“李及行，你不要脸！”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调侃：“我还要靠这张脸骗稚儿呢，怎么能不要？”
江稚白了他一眼，小跑着走了，他立刻追上去。
两人没有去观众席看表演，而是去了空无一人的教室。
未开灯的教室幽幽暗暗，将他的眉目衬得深邃。
黑夜总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她覆上了唇。
相抵，亲吻。
***
寒假对两个人来说没有太大影响，除了过年那几天，其他日子都在一块待着。
一连好几个月的胡来，在开学以后的第一次模拟考上有了体现。
李及行保持全市第一名，江稚跻身全市第三。
除了他们，班上还有很多人靠近了全市前一百。
高考越来越近了，江稚做题刷题的频率越来越勤快了。
和她一比，被勒令了不能打游戏的李及行隔三差五约着朋友打篮球。
有时候他还会拉着江稚去观赛。
久而久之，更多和李及行熟识的那些人大着胆子喊她“小嫂嫂”了。
整个高三下学期都在忙碌中度过，两人拿下不少省里市里的奖项。
时间转瞬即逝，终于迎来了六月。
两人的高考第一志愿一模一样，又因为兴趣爱好的雷同，后面几项也填得差不多。
到了高考前夕。
白廷和叶黎过来住几天，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江稚的饮食起居。
高考第一天早上，江稚洗漱完照例走进了餐厅。
叶黎端着早餐出来，笑吟吟地，“你小舅舅他一大早就起来给你做早饭了，说是高考得吃好些。”
江稚点点头，笑着往厨房跑，“我去看看小舅舅。”
“诶！慢点，别摔着。”叶黎看她跑得这么急，连忙追声叮嘱。
厨房里，白廷解下围裙，端起两个盘子往外走，和她迎面撞上。
“多大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白廷嫌弃道。
江稚轻哼一声，替他分担了一个盘子。
“听芮阿姨说，你最近早饭都不好好吃。”白廷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准备用长辈的身份训着小姑娘了。
“也…也还好啊。”江稚撇撇嘴，给自己解释，“而且我起得早，没什么胃口，吃少点影响不大。”
最近压力大，她胃口的确不太好。
显然，白廷对她这套说辞是不满的，“那今天呢？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也打算随便吃一口就走了？”
“如果你不来，我就去和李及行吃早饭了…”江稚小声地说，一说完就跑到了餐桌前坐下。
难怪他觉得稚儿和以前有点不同了，想必是两个人没少混到一起去。
白廷两步一跨就走了过来，没好气地问她：“学习重要，还是那小子重要？”
“这没可比性。”再说了…李及行这种人能轻轻松松考第一，她自己觉得…挺好的啊…
白廷叹了口气，觉得很焦灼，再次语重心长地嘱咐：“就这最后两天了，你再闹也得收着，好好考试，知道吗？”
“知道……”江稚点点头。
这时候，边上的叶黎开口了：“廷，差不多就行了，赶紧吃早饭吧，别弄得紧张兮兮的。”
“就是啊，小舅舅，你看我一点都不紧张！”江稚一边说一边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白廷瞪了她一眼，“阿黎，你别看她看着乖乖巧巧的，实际上是黑心芝麻馅的。”
“无形秀恩爱。”江稚努努嘴，“有本事赶紧生个弟弟啊。”
叶黎听后不好意思，餐厅安静了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江稚深深地看了小舅舅一眼。
如果她说…自己早在他结婚那天就和李及行接了吻，怕是小舅舅会立刻杀过去…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等高考结束再坦白吧。
一上车，江稚就接到了李及行的电话。
“和谁打的电话？”前面的人问她。
“你准外甥女婿。”
白廷气噎：“…谁教你这么喊的？”
“和他学的。”江稚不以为意。
话出，白廷的脸直接黑了。
看来，那小子背着他做了不少好事。
“江稚！”
“诶。”
他这个小舅舅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了。
白廷正在气头上，“考完试你自己回家吧，我不接了。”
“噢。”江稚小声嘟囔，“那我就和他一块回去。”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她全程笑眯眯的，“小舅舅，我成绩进步的大部分功劳在他，要不是他给我补课，我肯定考不到全市第三的。”
“所以呢？”别以为他没听出来两个人私下里又到一块去了。
“所以呀，还是要谢谢他的。”江稚说得很像那么一回事了。
这时候，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她垂眸，拿起手机。
“咦，还是你准外甥女婿打来的。”这次不等小舅舅问，她直接主动坦白了。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外甥女哇。
第40章 亲四十下
听着电话里的意思， 两人的考场应该是在同一个学校， 想必一会儿车到了就能在门口看见那小子。
要不是稚儿还要参加高考，白廷很有可能会转过方向盘，掉头就走。
“还有两三天了， 你们最起码在我面前收着点。”白廷越想越气。
“小舅舅， 或许你可以这么想…我和李及行在一起没有影响到学习啊， 反而成绩稳定到年级第二了。”江稚凑近了， 小手搭在驾驶座的靠背上， “这证明谈恋爱是有益的……”
白廷咳了两声， 刻意把她的话打断，“你以前多乖多听话啊，现在呢？翅膀硬了， 小舅舅的话都不听了。”
江稚撇撇嘴， “哪有？我会顺利考进C大，念计算机系，毕业以后接你的班，这不是很合你心意？”
话落，白廷没有立马做出回复，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我就是舍不得你。”
气氛变得安静， 江稚把脑袋枕在前面副驾驶的靠垫上，“嗯，我知道。”
“在我这儿待着，你能免受很多苦。”白廷的声音开始发涩。
“小舅舅已经庇护了我很久， 但…我不可能永远躲在你的羽翼之下，以后的生活还是需要自己去拼。”江稚垂着眸，注视着小舅舅的侧颜。
前面是红灯，轿车缓缓停下，白廷盯着红绿灯的数字沉默不语。
“小舅舅你真是越来越帅了！”江稚眼睛亮亮的，表情有些夸张。
深谙她套路的白廷忍不住摇了摇头，感叹道：“你这丫头千年难得嘴甜一次。”
“有吗？”江稚无辜地眨眼，“那以后我天天夸吧。”
白廷听了失笑道：“你和李及行在一块也是好的，性格不知比以前活泼了多少倍。现在才是小姑娘还有的样子。”
听到这话，江稚一愣，随即又嬉皮笑脸起来：“小舅舅是不是觉得不习惯了？”
“习惯的。”白廷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带笑的小脸。
车到了，那小子果然就等在不远处。这次白廷没再多说什么了，任由着他们，
开车门前，江稚从口袋里取出怀表，捧在手心，“对了，怀表可能带不进考场，先放小舅舅这。”
熟悉的怀表是他一眼就能认出来的，没想到稚儿一直带在身上。
白廷有一瞬间的晃神，等回过神来了，笑着应下来：“恭敬不如从命，小舅舅就暂时替你保管一回。”
下车后，他目送着走到一起的两个人一同进校门。
心里的欣慰与欢喜远远比不满和担心多得多。
江稚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高考一切顺利。
今年的理科省状元是李及行，她排在全省第九名。
毕业前夕的回校，全班人都在。
金色的阳光洒进窗，课桌上有了道道斑驳的光影。
三年时光就这么翻了篇，对江稚来说，在荔水中学的日子仿佛格外短暂。
大量的时间用来做卷子、讲卷子，最多的户外活动就是坐在那儿看李及行打篮球了。
她一抬眼，对上了同桌那双漆黑浩瀚的眼眸。
“好快呀，我们要毕业了。”她垂眸揽过他的胳膊，把手覆上去，和他十指相扣。
这小动作，李及行一直注视着，“你的第三条规定没有践行，提前了好几个月。”
他语调轻快，带着促狭。
江稚用嗔怪的眼神瞪他。
之前说了高考完再在一起的，结果…他们在小舅舅的婚礼就亲到一起去了。
“稚儿可别这么看我，那天是谁主动引的我？”李及行的桃花眼含着笑，慢悠悠道。
话落，江稚这就把手给松开了，扭过脸口是心非：“不知道…”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的。
“班主任来了。”他故意凑到她的耳边提醒。
“你赶紧过去啦…”江稚红着脸把他推开。
两人每一次接吻都挑在无人的地方，在老师同学面前也是格外收敛。
一是不想过于声张，二是…她性子羞怯，被稍微一逗弄就会脸红。
她这么说，李及行就这么依，等到班主任辛谈走进教室，班里变得安静。
班里人高考发挥得都不错，说着说着，辛谈脸上的笑意就深了不少，她温和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听来多了几分缱绻。
没有了往日高考的压力，江稚捧着小脸听她讲话。
李及行侧过脸看她，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初见时候，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唇瓣娇红，透着一股慵懒闲散。
就是这幅模样，让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
在上机填志愿之前，李及行被年级主任叫过去了，大抵是媒体要对省状元做采访。
江稚低头看着手机，随手打开微博。
有一个人私信她，说愿意出高价请她查发帖人和相关层主的IP。
两天前的消息，她回复了不到两分钟，就收到了对方发来的新消息。
不到三句话，生意谈成，预约今晚完成。
“江稚。”
一个不友善的声音突然响起。
江稚把手机收进抽屉，抬眼看向声音的主人，“有事？”
“我问你，你和李及行什么关系？”宋悦带着敌意问她。
听到这话，江稚蹙了蹙秀眉，抿了抿唇，开口：“我和他，到底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来吗？”
反正都要毕业了，谁也不介意撕破脸。
没想到宋悦突然指着鼻子骂道：“呵？谁看不出来他在追你？你这两年成天吊着他几个意思？”
江稚被她说得一怔。仔细想想，可能她是表白被拒了吧。
宋悦看到她还是云里雾里的样子更加气了，“那些奖、那些评选哪个不是他带你参加的，要是没有他，你以为你能有这么好的资源？”
“不带我，应该带你是吗？”江稚脾气再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站了起来，“宋悦，理科班的年级前十名，你考进过几次？”
宋悦恼羞成怒：“那你一个外地人有什么资格啊！”
“第一，我第一次踏进荔水中学的时候就是本地人户口，第二，那些比赛再怎么也是按成绩举荐的，比你成绩好比你有关系的人有很多，我算最前面的那个。”江稚冷冷地收回了目光，说完这些就不愿再多费口舌了。
“最前面的那个？看哪，这就是咱们班的乖乖女，看着好学生实际上比谁都要狠。”宋悦扬声把周围的同学都揽了过来。
果然，江稚比一般人势利多了，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际上暗地里做的事，不比任何人少吧！
看着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江稚忽然问她：“你喜欢李及行？”
“是啊。”被当中戳穿这种心事，宋悦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像某些人，表面上风光干净，背地里不知道做了多少阴暗腌臜的事。”
比起她的招摇，江稚淡淡道：“那你想多了，我根本没必要做这些。你喜欢他自己去表明心意就是了。”反正只是通知的作用，不会有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句话激怒了宋悦，她突然拔高了嗓音：“我表白？谁都知道他在追你，我去表白了难道有用吗？”
“宋悦，你刚才问我我和李及行什么关系，现在我明确地告诉你，不是他追我，而是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说罢，江稚拿起手机从她边上绕着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