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草莓味蝙蝠家
“我觉得杰森在网恋。”
有理有据的分析之后, 迪克·格雷森得出了以上结论，而在得出这个结论的一秒之后，一股凉意从背后悄悄爬上他的身体。
高大挺拔的背影一僵, 然后缓缓转过来, 迪克慢慢露出个弧度大大的灿烂又尴尬的笑容，“嘿, 你回来了，父亲。”
蝙蝠侠沉默地点点头, 薄唇紧抿，披风悄然无声地鼓动滑落，黑色皮靴已经踏上了房间地板。没有人看得清他的动作, 只有头顶两个尖尖的影子在灯光的投射下出卖了他的行动。
沙发上抱着手机紧皱眉头的杰森猛地回头，“父亲？”
“嗯。”去掉变声器之后的声音低沉醇厚，蝙蝠侠朝他看了眼，上楼。
阿尔弗雷德走向厨房, 微笑着征询两位少爷的意见，“宵夜已经准备好了，今晚想喝什么口味的牛奶？”
迪克瞬间变成拒绝脸，“我讨厌喝牛奶。”
“草莓味。”
少年声音和迪克的声音同时响起, 两声回答重合在一起，杰森抬头不开心地盯了他一眼, “给他也弄草莓味的，阿福。”
“很高兴你们达成了统一意见，少爷们, 现在请放下手机和长棍，它们不会喜欢在餐厅出现。”
“哦，好的。”
保存好编辑的文件，杰森把手机塞回口袋，在迪克有点牙疼的表情中走向餐厅。
不过很快牙疼的就不是迪克一个人了，夜宵之后，换装完成的布鲁斯看见玻璃杯里白里透粉的草莓味牛奶，嘴唇立马抿了起来。
“阿福？”
阿尔弗雷德从托盘中拿下剩余的两杯牛奶放在两位少爷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布鲁斯，“新口味，我想您会喜欢的。”
手指有意无意地把玻璃杯推远了些，布鲁斯以实际行动表示了自己对草莓味牛奶的拒绝。
“牛奶能促进骨骼生长和伤口愈合，也能让您有一个良好的睡眠，您不会拒绝的对吧？”
“很早之前你就这么说过。”
“这大概就是您能昼夜颠倒全年无休地工作的原因之一，”阿福看着那双写满了不愿意的深棕色眼睛，“杰森少爷很喜欢，您可以尝试一下。”
咕嘟嘟干完了一杯牛奶的杰森擦擦嘴，口腔里还残余着香甜的味道，忍不住点了点头。
迪克则忍住了把牛奶推到杰森面前的冲动。
明明以前都是不喝牛奶阵营的坚定成员！弟弟你怎么偷偷叛了变！
这一点都不科学！
在阿尔弗雷德带着笑意的注视下喝完了牛奶，蝙蝠家三个人连着沙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甜蜜蜜的草莓味，布鲁斯看了眼迪克口中正在网恋的杰森，想了想继续皱着眉头沉默。
在杰森卸蝙蝠车轮胎、甚至后来想要一起去夜巡的时候，他曾担心过这个极有天赋的孩子是否会成为恶棍走上犯罪的道路，这也是他收养杰森的原因之一，并为此做出了许多的教育方案，但他万万没想到，最先遇到的竟然是网恋的问题！
十四岁的孩子谈恋爱并不是个大问题，但也许他需要找个时间和杰森谈一谈？
不过，显然现在他需要去查查那个能屏蔽蝙蝠洞AI探查的网友。
杰森对布鲁斯心中非常重要的青春期谈话毫不知情，习惯了夜巡请求被拒绝，他难得没有找机会偷偷出去，反倒是回了房间继续查明天从纽约到哥谭的航班。
从纽约飞哥谭的航班明天上午和晚上各有一班，如果是来这里玩儿的话，显然上午的航班更为合适，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偷偷看一看艾拉是什么样的？
杰森看着长长的聊天记录沉思，试图勾画出朋友的模样。
首先她是个女孩，这是肯定的，不仅是个女孩子，还喜欢草莓和甜的口味；
爱喝牛奶，希望能长高——她也许是个矮个子？但更有可能是还在长身体；
还有两个爸爸，也没有提到过母亲，大概是被领养或者家庭重组，不过这两种可能哪一个都看起来不太好；
喜欢和父亲之间互送礼物，有小石头也有漂亮的铃铛，看起来她的父亲对她还不错；
能够读懂《傲慢与偏见》这样的书，大概在十三四岁的样子，或者年龄更大一点？毕竟有时候她提到的生物和物理问题都挺难的……
杰森眉头越皱越紧，难道艾拉比他还大很多吗？不不不，也有可能是年龄小智商高，总之他没法想象手机对面是个和迪基鸟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所以要不要查一下明天航班成员的身份信息呢……
纠结的一晚就在杰森“偷偷查朋友身份是不对的毕竟我不仅隐瞒了身份就连城市也没告诉她”和“只要五分钟就可以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他只是很好奇只要悄悄的不会有人发现”的左右互搏中度过，第二天起床上学的红发少年眼下挂着淡淡的青影，还得到了阿福更多分量的小甜饼的安慰。
“希望这些小甜饼可以让您有个好心情。”
阿福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迪克则开车载着他一起去上学，不过这个学期结束迪克就要去上大学了，所以到时候不满十六岁的他可能得坐地铁去上学。
哦……想想真令人沮丧。
杰森怏怏地打了个哈欠，和平时活力满满完全不一样的模样让迪克好奇极了，他忍不住问，“你看起来很苦恼？”
“……没有。”
“嘿，你今天早上甚至都不是从楼梯栏杆上滑下来的。”
杰森面无表情瞪他，“你闭嘴。”虽然每次滑下来都会被阿福无可奈何地看一眼，但是他喜欢。
“好吧，”迪克熟练地转着方向盘，朝他眨了下眼，“确定不需要谈话服务吗，排忧解难我是专业的。”
“在摆脱前女友和现女友的修罗场之前，你没资格说这句话。”
“都说了我们是和平分手。”迪克无奈地挑眉。
等等……迪克也许会擅长这一方面？
杰森犹豫了下，“问你个问题。”
“乐意至极。”
“如果有一件事不做会很遗憾，但做了会犯错误她也许会生气，该怎么办。”
哇哦——she！女孩子！
迪克在心里的小人啧啧摇头，所以他猜得都是对的，杰森果然是在网恋！就让他这个大哥来给予懵懂茫然的小翅膀爱的鼓励吧！
“当然是做，”迪克看着前方沉下声音，听起来非常可靠，“错误可以改正，但遗憾不可弥补。”
“哦……”
下车后走向学校的杰森少年完全不知道迪克在车里笑得快喘不过气，并朝他身上丢了好几个监视器。
教室里，被好奇心挠的心痒痒的杰森终于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然而尚未等他打开程序，一条紧急新闻就蹦了出来。
【特别报道！航班SSR25445遭遇劫机！警方正尝试取得联系解救人质，目前尚未有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
这不就是纽约飞哥谭的航班吗？！
少年拽起书包就窜出了教室。
……
气氛紧张的头等舱中，小姑娘被贾维斯护着头伏在他结实的胸口，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领。
“爸爸？”内线频道中，她轻轻喊他，“现在要动手吗？”
护在脑后温暖的大手紧了紧，将小小的一只整个拢在怀里，贾维斯低头垂下眼眸，“暂不确定是否有外部人员接应，再等等，我正在尝试接管飞机的驾驶系统。”
“嗯，我已经向地面传输了求救信息，地图正在刷新，很快就好。”
虽是在交谈着，两人的姿势却一动不动，一大一小按歹徒的要求在原地作出无攻击意味的姿态，和其他被木仓指着的恐慌无措的乘客一模一样。
除了两个人的眼中都太过平静和镇定，甚至还有一些随时反杀的锐利。
说起来，这趟旅行的开始是非常愉悦的。
因为有之前一个月的谈判和准备，巴基的判决结果出来的格外快，即便是多了个冬日战士，也在一天之内得出了结果。巴基会作为编外人员义务为复联工作，与大家预想的差不多。知道以后两人还可以一起做蛋糕吃李子，小姑娘总算安心，蹦蹦跳跳地就上了车，并给支援私人飞机却被拒绝的托尼老父亲一个甜甜的告别吻。
第一次坐飞机的小姑娘兴奋地不得了，以至于她根本没想起要看一眼地图，毕竟复联大厦太安全，地图一般也派不上用场，结果没多久，飞机就出事了。
歹徒端着枪破门而入的时候，艾拉正跪坐在软软的座位上，扒着玻璃看外面飘过来飘过去的云彩，头一次听到这种声响的她先是吓得愣了愣，然后就被一把搂进了身边人的怀里。
连忙打开地图，看见在客舱中关键位置分布的红点，艾拉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有危险分子啊！
通过特殊渠道向地面发送了求救信息，艾拉还处在“事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的懵逼状态，还是贾维斯让她回了神。
“低头，不要看他们。”
小姑娘配合地照做，避开了那个光头男人的视线。
光头男人脸上横着一条长长的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动了动枪口，粗声粗气道，“出去！”
贾维斯抱起小姑娘，和其他乘客一起被枪指着到了普通舱，这里集中了所有的乘客和乘务人员，艾拉还看见了之前给她可乐的那个空姐，她被一个恐怖分子拿枪指着脑袋，脸色惨白，但还是在看见她的时候飞快露出了个难看的笑容又马上消失。
“她看起来要哭出来了。”艾拉难过地道，“他们真坏。”
“是的，他们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贾维斯回着她的话，一边通过AI特殊渠道掌控飞机驾驶系统，但可惜的是，即使他可以智能操控飞机的航行，但驾驶室里被操控的机长和恐怖分子可以通过手动操作进行干扰。
“外部扫描完毕，发现两架不明身份直升机的支援，按照现在改变的航向，我们的降落地点在公海海域。”
艾拉惊讶地睁圆蓝眼睛，“但这是次短途航行，飞机能源不一定充足，他们想杀死我们吗？”
“大概是的。”贾维斯神情严肃，“看他们的行动，飞机上有他们要找的目标人物。”
“然后就可以通过直升机逃走！”艾拉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敢这么做！”
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背部，贾维斯安抚她，“不用担心，有我们在，你可以影响到多远？”
“可以覆盖到其中之一架直升机，另一架在范围边缘有失控的可能性。”艾拉摸了摸衣领上的胸针，一颗橙色的宝石正镶嵌在上方，“阿猫，可以再扩大一些吗？”
因为外出方便而转换了形态的灵魂宝石几不可见地闪了闪，“不行，你的身体强度太低，地图又是新加载的，这个范围就差不多了。”毕竟在空中，看起来很近，但实际距离还有些远。
“好吧。”
那边的恐怖分子已经开始对比照片挨个查找人了，艾拉控制着摄像头看了眼，然后默默地识别分辨，“这是位物理学家，就在……我们身后。”
白发苍苍的物理学家缩着身体，怀里还抱着一个黑色箱子。
眼见着他即将发现，艾拉蓦地握紧拳头，对地图范围内所有的敌对人员发起了灵魂攻击，所有的恐怖分子霎时间安静下来，但不太妙的是，那一架直升机似乎脱离了控制，并及时发现了异常。
“糟糕了。”小姑娘轻喃。
在贾维斯和乘务人员的引导下，机舱里的情况迅速被控制下来，但来自外部的攻击是一架客机防御不住的，在一声巨大的轰鸣之后，飞机猛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剧烈颠簸，左侧机翼伴着火光冒出滚滚浓烟，然而更糟糕的是，第二颗炮弹也正朝他们飞过来。
他们准备杀掉所有人！
刚刚才摆脱了危险境地的乘客们再次尖叫起来，骚动和恐慌迅速蔓延，贾维斯皱眉，“一侧引擎已经炸毁，飞机撑不到迫降的时候。”
艰难地在贾维斯怀里保持平衡的艾拉担忧地问，“那怎么办？”
贾维斯抿了抿唇，“我想我可以阻止一下。”
“不行！身体是扛不住一整架飞机的！”艾拉坚决不同意，“你现在又没穿钢铁战衣！”
“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贾维斯解开西服扣子，单手扯松深蓝领带，眼见着就要出去救人，“在他们打穿客舱之前，希望还来得及。”
“不行！”机身毫无章法地盘旋，艾拉猝不及防掉下来坐到地面上，反应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腿，“这样身体会受伤的！”
“……”贾维斯无奈，“再换一个就是了。”
“就算托尼来不及，还有别人可以救人啊！”艾拉匆忙打开地图，他们已经差不多到了哥谭的范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小姑娘倔强地抿抿唇，“我先试试！”
未等贾维斯反应，艾拉立马闭起眼睛大喊——
“Superman!”
不知道韦德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这里是哥谭超人应该会来吧！
实在不行她就给所有叫克拉克的记者打电话了哦！
她还会让克拉克手机欠费欠好多好多哦！
这声呼喊在嘈杂的机舱里并不显眼，艾拉还有些担心超人听不见，正准备再来一次，滚动的飞机就猛地颠簸了一下，像是有什么巨大的力量阻止了这只残破大鸟的任性翻滚，而后慢慢安静下来。
客舱里已经混乱的不成样子了，小姑娘抱着贾维斯腿站起来，单手捂着撞到椅子发红的额头，匆匆扒着玻璃往外看——
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两道红色的光束从飞机下方射出，将那架不停开火的直升机打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