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团觉得吧,苏向晚也太迷信了一点儿:“吱吱是吱吱,那个小姑娘是那个小姑娘,再说了,你不都说了是灯松了的缘故吗,一个灯而已,拧紧不就行了?”
“而且,我特别不喜欢听咱家吱吱唱《九九艳阳天》,要以我对几个男孩子的脾气,我得抽着她的屁股不让她唱,不过毕竟吱吱是闺女,不能抽屁股。”苏向晚特无耐的说。
“你也太霸道了点吧,小姑娘们都在唱歌,怎么偏偏就吱吱不能唱,人写了歌不就是给人唱的?”宋团说。
苏向晚说:“书里头说,承泽小时候要出门赚钱,吱吱要送他走,就总要追着他的屁股给他唱《九九艳阳天》,唱到最后,他给人打死了,人把吱吱跟他一起埋的时候,吱吱还在唱那歌儿,所以,我一听见《九九艳阳天》我就心烦。”
宋团看了苏向晚半天,说:“不行,这歌咏比赛啊,我还非得让我闺女去不可。”
“万一不是灯出事,出别的事呢?”苏向晚说。
“人活着,啥事儿不碰到一点,为了闺女高兴,必须去。”宋团索性说:“正好国庆节我们团得到总军区去开会,跟我一起走,我得让你们舒舒服服的过个国庆假期。”
“不会吧宋青山,让我舒舒服服过个国庆假期,我咋听着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苏向晚心里其实美滋滋儿的,但是嘴里还是得损宋团几句嘛。
宋团两手叉着兜呢,意味深长的说:“生命不止,追求不休,我发现你最近一直在自学高中课本,显然我对你好的掏心掏肺,只差把胆囊都掏出来了,你要上大学的心思,就没息过,是不是?”
李承泽上高中以后,苏向晚就一直在复读高中课本,当然是为了高考。
这宋团得多迟钝啊,李承泽都高二了,他才发现。
苏向晚轻轻撩了一下自己的辫子,嫣然一笑:“那是必须得。”就得让这男人啊,提心吊胆。
你看,他一担心,就有动力了。
苏向晚,也就可以去度个假了,不是吗?
吱吱的嘴瘾过不了,那怕心里在委屈,嘴巴管不住,就又在那儿哼起了歌儿来,又是《九九艳阳天》。
正好几个哥哥回来了,一股脑儿的冲进门,驴蛋在脱背心儿,狗蛋把自己的脏衣服一脱,直接就扔吱吱头上了,喊着让她去洗。
谷东是只要不入冬,天天都要洗澡的一个,提着盆子追着吱吱的屁股,喊吱吱给自己打水烧水,要洗澡呢。
李承泽脱了自己的衣服,那不正好谷东在洗澡,也说:“宋南溪,把我的也一起洗了去。”
吱吱翻了个白眼,原把衣服砸李承泽头上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凭啥总让我给你洗衣服。”
“你不是我妹吗?”李承泽说。
“我是你妹,但是你总打我啊,你要不打我,我就愿意帮你洗。”吱吱说。
谷东摇着自己的小破裤衩子,在大洗盆里玩香皂泡泡:“哥哥那么丑,身上都长毛毛啦,哪有我可爱,就不给他洗。”
李承泽最近正在发育,长喉结,长毛毛,这种事情怎么可能让小女孩知道?
小伙子给吓的哟,一把就把个胖谷东给揉到水里头去了。
第123章 手抓羊肉
因为爸爸的发话,吱吱终于可以去参加歌咏比赛了。
这算是全家有史以来,自三年前去过海西那一回之后的第二次旅行了,虽然说只是去秦州,但是,据爸爸说,去了之后可以住在军区的大饭店里啊。
几个孩子上回住酒店,能追溯到的,还是住清水县的招待所,那怕只是稻草床,可把几个孩子给美的不轻。
而据李承泽这个曾经的大少爷说,宾馆里的床,那都是弹簧加海绵的床垫,躺在上头,跟硬棒棒的炕可不一样,还能压下去呢。
狗蛋和驴蛋俩也是大孩子了,对于新鲜的事物有一种别样的渴望,躺在炕上听李承泽形容大饭店里的床的时候,乐的连嘴巴都合不拢,立等着就要去住呢。
当然,一个秦州嘛,一小时的功夫就可以到了。
等宋团拿着票开好了房,几个孩子冲进饭店的房间就开始上下参观。
还真的,床是软绵绵的弹簧床,谷东一个蹦子跳上去,床陷下去了大半。
小家伙乐的连放了几个响屁,突然钻进洗手间里头,就不肯出来了。
几个大的不知道为啥有床不躺,他要进洗手间,要把这孩子往外扯,但谷东就是不肯出来,钻着头的,就非得要在洗手间里头玩水。
直到苏向晚解释完,说这孩子从小给沈招娣关在厕所里关习惯了,所以他习惯呆在厕所,几个孩子才恍然大悟。
不得不说,吱吱对于谷东的怜爱,就又增加了几分啊。
宋团呢,为了让孩子们都能住一晚上宾馆里软软的床,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把自己几个远道而来,到秦州大军区来开会的,原本该住宾馆的战友,全给招待到谷平家去。
这样才能给孩子们省出床位来。
歌咏比赛是在秦州市的人民文化宫举行的,一开始会有一轮的初选,然后到复选,得选出一二三名来,到新年的时候,参加省上的汇报演出。
来参加比赛的学生们,全都是各个县专门选送上来的,大一点的在上初中,小一点大多也都上三五年级了,像吱吱这样只上二年级的小姑娘还真不多见。
苏向晚自己没去,李逸帆在这种事情上,展现了比亲妈还亲的热情,亲自陪着吱吱去了。
当然,不出预料嘛,吱吱虽然小,但是嗓音清澈,舞台表现力好,初试一上台,军区歌舞团的几个领导一眼就把这小闺女给看上了。
然后,就是等着参加复试,而复试要是过关,等到决赛的时候,据说还有从总政来的歌唱家,专门来教孩子们唱歌。
“第一名奖励一个军用水壶,一个笔记本,这是给孩子的,给学校呢,到时候会奖励二百本的作业本和二百个笔记本,现在娃们的作业本,都是写完正面写反面,有些孩子没有作业本,手纸订成本子的写,南溪这回,估计得让整个县一小都受益,多拿二百个作业本了?”吱吱的歌唱老师孙秀兰掰着手指头说。
李逸帆想的不是这个,她说:“咱们南溪外形漂亮,唱歌嗓音也好,将来参军,能当个女歌唱家才是我的目的。”
“我也想当军旅歌唱家。”吱吱揩着自已化着妆的眼睛说:“大猫猫,等我当了歌唱家,赚了钱一半给我妈,一半给你。”
“你就一分不给我,我照样支持你唱歌,你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妈,你妈也不会陪着你来唱歌的。”李逸帆恨恨的说。
她一县长,那么忙的,都来陪吱吱参加歌咏比赛,真是想不通,苏向晚有这么漂亮,这么可爱一闺女,为啥对她总是淡淡的。
苏向晚没有陪着吱吱去歌唱比赛初试的现场,倒不是因为她不重视吱吱的缘故,而是因为,李承泽家的房子的事儿,到现在才算解决完。
对了,历时两年时间,政府轮番的派人做工作,终于,李老太太搬家了,但是,李承泽家在大什字的那套院子,也给老太太全家祸害的可以,房顶子全掀了,家里搞的就像个大垃圾场似的,更可恨的是,为了能泄愤,老太太临走之前,在院子里扔满了狗屎。
总之,李承泽的家最后就变成了一个大垃圾场。
而苏向晚两口子忙于工作,一直没时间来打扫这个院子,这不半年的时间没来,院子简直无法踏脚了。
“这样吧苏阿姨,这院子我们来打扫,你回宾馆歇着去吧,你不是说自己这一回要好好的渡个假?”李承泽挽着袖子说。
苏向晚确实想渡个假,她从穿过来有六年了,几个小家伙都叫她养成大小伙子了,像这种体力活,就该叫他们来出力啊。
所以,她把谷东一领,索性就说:“那就这样,你们三个今天费点力气,把这院子打扫干净,晚上我请你们吃军区食堂里的羊肉,怎么样?”
秦州虽然盛产羊肉,但是清水县不产羊,而且羊肉比猪肉贵多了,几个孩子都爱吃羊肉,一听妈妈这样说,那能不干嘛,当然得拼了命的干啊。
“哟,这不承泽嘛,瞧瞧吧,奶奶现在就住在你家隔壁,我就跟你说实话,你就算把房子打扫干净了,我还得给你扔垃圾进去。”就在几个孩子提着扫把准备进门的时候,李老太太居然从隔壁出来了。
李承泽哎哟一声,就听那边他二叔的声音:“承泽吗,真是不小心啊,怎么,臭萝卜砸到你了吗,这算啥,说不定待会儿还有大粪浇头呢,你可小心点啊。”
见苏向晚在远处看着,老太太大摇大摆的就走过来了:“苏书记,您可瞧瞧,咱家三儿有钱,给咱把这个院子买下来,我就在隔壁住着,我倒是得看看,你们把这院子要回去能不能住的清静。”
李老太太的三儿子李大光,那可真是个奇人。
两年前,因为抓到他当街拿砖头拍人,被公安局收押,判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但是那家伙因为在监狱里表现的好,减刑成一年半,去年下半年就出狱了。
出狱之后,那家伙表现的极为老实,而且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就把大什字,李承泽家这院子隔壁的一处院子买下来,给老太太住了。
李老太太嘛,恨苏向晚恨的跟什么似的,揶揄完了还不够,还要故意来撞一下苏向晚,嘴里还在叫:“小心点,你要敢碰老太太我一下,我立马给你躺这儿。”
这要一般人,房子都收回来了,老太太这么挑衅,顶多笑笑也就完了。
但是,苏向晚是一般人吗?
她进了院子,提起一块砖头,哐啷一声,直接就扔隔壁了。
隔壁,李家二哥也不知道在干啥,差点给块砖头砸,哎哟一声惨叫,跳起来骂人呢。
“东海,西岭,承泽,你们给我听着,一会儿隔壁要敢再扔东西过来,你们就扔一块砖过去。不要怕砸死人,砸死了人我赔偿。”苏向晚说着,再捡起一块砖头砸过去。
真是的,三个大小伙子,要真耍无赖,还能耍不过李老太太这一家子?
老太太给气的直跳脚:“苏向晚,你再横,我们也有钱,就住你隔壁,天天往你家扔垃圾,气死你!”
把几个小家伙安排好,苏向晚才准备着去领羊肉票呢。
是的,宋团他们来开会,军区是会发福利的,手抓票,据说一人有一斤,拿着这一斤票,到军区食堂可以领手抓。
一斤手抓,要给几个孩子们吃,谷东一人就能搂圆,别的几个估计就只能唆点骨头。
不过,宋团不是为了能让孩子们吃顿好的,住好点儿,自己主动带着几个战友,就住到谷平家去了嘛。
晚上呢,他们自己在那边下厨搞饭吃,而把战友们所有的羊肉票全部集中起来,送给宋团家的孩子,就为让几个孩子和苏向晚,能美美儿的吃上一顿肉。
军区大门口树着对党忠诚,听党指挥的大牌子。
夕阳下,宋团和谷平,并几个战友们才开完会,从大礼堂出来。
苏向晚带着谷东,是站在马路对面的,当然,宋团一出来就在四处张望,遥遥看见苏向晚,小跑着步子就过来了:“票全在这儿了,晚上你打好肉,带着孩子们吃一顿就得,我们后天应该就可以放假了,到时候咱们一起去看吱吱的歌唱比赛,怎么样?”
苏向晚问:“要不要给你留点儿?”
宋团也爱吃羊肉,不过,为了能让几个孩子都饱餐一顿,尤其是谷东这个打小就给饿伤过的能吃饱一顿,他还是说:“算了吧,我们自己想办法做饭,一人搞碗面就行了。”
挥着手,宋团正准备要走呢,没想到身后过来一人,居然来了句:“这就是苏向晚?”
“这位是?”苏向晚见一个同样穿着军装,打扮的挺帅的男人朝自己走了过来,问说。
这人握手说;‘我叫齐力,你应该从清跃的嘴里听说过我吧?“
原来,这就是那个婚内出轨,睡出孩子来都没事的大渣男齐力啊。
苏向晚使劲摇着他的手说:“提过提过,齐力你好。”
两年前,原本齐力发现新家属的孩子不是自己的之后,就准备把侯清跃调回北京,跟侯清跃复婚的。
但是这时候,横空杀出个常丽萍,就跟齐力俩谈起了恋爱来,然后呢,侯清跃恳求了几次,想要回北京,齐力都没有想办法把她给调回去。
只不过是在北京那边想办法,就把她的通缉给取消了。
而侯清跃到现在,还在养猪厂里养猪呢。
齐力这个大渣男,虽然说一直没见过,但在苏向晚的心里,比刘在野还让人讨厌。
“我的羊肉票也送给你们,嫂子你和孩子们记得吃高兴点儿啊。”齐力挥着手说。
苏向晚也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她说自己要休息,但其实压根儿休息不了。
把几个孩子安顿好,她还得去趟文化宫,专门找馆长去谈一下,看松了的灯究竟是哪一颗,最好是让馆长找个修理工,把舞台上所有的灯都紧一遍,对不对?
不说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有别的孩子受伤,苏向晚也不愿意啊。
更何况,还有一个小姑娘,会因为那次灯的事故而被砸死呢。
这次来秦州大军区开会的战友委实不少,而他们之所以来开这个会,并不是专业上的问题,而是针对即将展开的‘批林批孔’,由北京那边派了人来,专门来讨论这件事情的。
不止齐力在,常丽萍的档案因为隶属在秦州军区,也专门来了,在参会呢。
“怎么回事,你们出去聚餐,为什么不叫我?”那不宋团和几个战友们正走着呢,就听见不远处有个女同志娇滴滴的说了一句。
齐力一看正是常丽萍,赶忙就迎上去了:“我们今天晚上得去谷平家歇一宿,你不是还要跟领导们一起吃饭,怎么跑出来了?”
常丽萍没跟齐力说话,倒是给宋团敬了个礼:“宋教官,怎么,你们不欢迎我吗?”
“都是男同志,你一女同志跑去干啥?”宋团说。
常丽萍的嗓音,优美的就跟百灵鸟儿似的:“咱们都是战友,你们吃饭我怎么能不一起去,走吧,咱们一起去。”
说着,她就来挽宋团的手,而且还娇滴滴的说:“当初我刚到部队,就是宋教官给我们搞的军训,他那个严苛啊,我一辈子都忘不了。让我看看,现在的宋团,是不是还那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