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我爸当校草那几年——春风榴火
时间:2019-10-26 08:31:55

  似乎不经意,又似有意为之。
  “军训他选上了排头的旗手,看着很精神。”
  “他很努力,一有时间都泡图书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又长高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长呢!”
  “听说篮球队邀请他加入,陆臻也想加入,被拒绝了。”
  ……
  这些只言片语,绝大部分时候,陆嫣都是直接回避或者无视掉,但是冬日里,她收到梁庭寄来的本学期最后一封信,信上说——
  “大家聚在操场开晚会,很难得,沈括居然唱了一首歌。”
  陆嫣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第一次回应了梁庭的好意,她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里,她先懂事地挨个问候了他寝室里的各位叔叔伯伯一遍,终于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他还会唱歌么,唱什么啊。”
  梁庭浅浅一笑,走到阳台边。
  阳台外的绿叶,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梁庭打开了手机的免提,说道:“你听。”
  “听什么?”
  “风吹叶子的声音。”
  南方冬日里,绿叶常新,不会干枯飘零。
  “听到了,你说沈括唱了一首歌,是...什么啊。”
  梁庭钓够了小丫头的胃口,这才缓缓道:“遥远的她,仿佛借风声跟我话。”
  他轻轻地唱了出来。
  陆嫣抱着膝盖坐在飘窗边,看着窗外飘洒如鹅毛般的洁白雪花。
  “遥远的她,不可以再归家,我在梦里却始终只有她。”
  陆嫣捂住了嘴,眼泪顺着指缝流淌着...
  一直埋藏心底的感情宛如潮涌般倾泻而出。
  梁庭很体贴,没有再说话了,他听见了电话那端小丫头呼吸的紊乱。
  “晚安。”
  “嗯。”
  他挂掉了电话,独自站在阳台边,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深呼吸,平复着心底酸涩的情绪。
  他有一个从未宣之于口的秘密。
  他抬头,望向深蓝的夜空...
  今晚的月亮,应知他的心事。
  *
  2002年底,一场可怕的SARS病毒席卷了中国大陆,第一例案例在南方被发现,而后扩展至全国范围乃至整个东南亚。
  那段时间,无论南城北地,都是人心惶惶,每个人出门在外都戴了口罩。
  陆简也让阿姨把家里里里外外,全部用消毒水进行了一遍彻底的消毒,陆嫣保温杯里的枸杞红枣也都换成了板蓝根。
  北城目前已经发现了十二例确诊感染的非典病人,死者三人,并且这个数量还在不断上升。
  很不幸,随着气温下降,陆嫣似乎犯了病,开始出现发烧和咳嗽的症状。
  她是去校医院拿药的时候,被发现发烧的,当时护士便立刻联系了北城的人民医院。
  所以陆嫣甚至都还来不及联系陆简,就被惊慌的医生和护士塞进车里带去隔离了。
  远在南城学校里的陆臻接到老爸的电话,说陆嫣发烧被隔离了,动用了一切关系,都不让见。
  现在陆简也是急得宛若热锅上的蚂蚁,就差硬闯隔离大楼了。
  他宝贝闺女被关在那种地方,和一堆疑似病患关在一起,想到这个,他简直要疯。
  尽管医生一再跟他解释,不会交叉感染,都是分开隔离,但是陆简还是不放心,后来直接对医生说:“你要多少钱,多少钱才能把我女儿放出来!多少钱我都给你!”
  医生都快报警了。
  这种情况,总是风云见惯的陆简,都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被关进去能活着出来的...屈指可数。
  倒是孟知宁冷静许多,把陆简从医生办公室揪出来,让他先别自乱阵脚,回去找关系,能找的关系都找了,该花的钱也别含糊,最重要的是...
  现在一定要想办法见陆嫣一面。
  所以陆臻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放下电话,他连行李都来不及收拾,跑出学校,准备直接去机场买票,乘最近的班机回家。
  不过在学校门口,他被保安拦住了。
  “同学,封校了,这几天就留在学校,不要出去了。”
  “我有急事!”
  “什么事也不行,昨天刚死了两个,就在咱们市医院,暂时封校,这几天我们不让闲杂人等出入校园,理解一下。”
  “我家里真的有急事,我必须回去了!”
  保安没有放他离开:“那...实在有急事,去找你们辅导员批假条,拿到假条我们才能放人。”
  “真的没时间了!我们辅导员是个贱人,他不会给我批假条的!”
  “喝,你这学生,怎么说话呢。”
  陆臻见他们真是不打算放他,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他退后两步,猛地一个冲刺,准备翻出铁大门。
  铁大门被他弄得哗哗作响,他像树袋熊一样挂在门上。
  保安见他真是要硬闯了,连忙拿了警棍跑过来,警告陆臻道:“你别乱来啊!特殊时期特殊对待,我们不会客气的。”
  “我也是特殊事件必须要回家,晚了就来不及了!”
  陆臻热血上头,哪里还管他们客气不客气,他攀上了铁大门。
  就在这时,衣领忽然被人攥住,一股巨力将他从铁门上拽了下来。
  陆臻险些重心不稳,摔跤了,回头衣领就被人从正面揪住,整个人被重重地按在铁大门上。
  他看到沈括那张冷沉的脸庞。
  他似乎预感到不妙,急促地问:“是...谁出事了?”
  “我闺女…不是,我妹妹,她、她被隔离了。”
  陆臻急得眼睛通红:“被隔离了!疑似SARS,现在我们全家都见不到她。”
  沈括的手蓦然攥紧了拳头。
  陆臻还要攀爬校门,保安甚至都要拿警棍了:“同学,你要是在做这样的危险动作,我们...真的不客气了!”
  沈括顿了一下,抓起陆臻的衣领,沉声说:“跟我来。”
  他力气很大,陆臻根本无力挣脱,只能任由他拉扯着,来到学校后湖的围墙边。
  这里的围墙修建稍矮,约莫两米来高,红墙面因为年久失修也已经脱皮褪色。
  沈括单膝蹲在了围墙边,回头对陆臻道:“上来。”
  “上、上哪?”
  “踩我肩膀,爬上去。”
  陆臻犹豫了一下,想着自家闺女的情况,终于定了定心,跨上了沈括的肩膀。
  他的下盘很稳,陆臻踩上去以后,他便站起身,直接将他托着爬上了围墙。
  陆臻爬上去以后,双腿分开坐在墙上,回头冲他伸出手:“上来,我拉你。”
  “不用。”沈括站起身,往后退了五六米,然后一个低身俯冲,借着惯力,竟然就这样攀上了墙顶,最后接着手臂的力量,双手一撑,也攀了上来。
  陆臻看着他胀鼓鼓的手臂肌肉,眼神都有些变了。
  这男人...真他妈行。
  两个人翻出学校的围墙之后,在街上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城机场。
  机场安检重重,有不少穿白大褂的医生在为乘客进行基础消毒,搞得陆臻更加紧张,大冬天的后背湿润了一大片。
  他和沈括直接去了机场的售票处,临时买票的价格就贵了不少,再加上现在特殊时期航班紧张,价格更是翻倍上涨。
  “去北城,下一般晚上十点,900,或者等明天早上六点那班,便宜些。”
  陆臻压根不在乎,现在他满心满脑都是陆嫣,毫不犹豫说:“900就900,买买买,快点!”
  售票员立刻给他开了票,又望了望他身边的沈括:“先生,您也要买一张吗,我给你们安排了同座。”
  “买一张。”他嗓音低醇而沙哑,已经把身份证递出来了。
  陆臻忽然按住他的身份证,说道:“你没必要回去,回去了也没用,我爸妈现在都见不着人。”
  沈括睨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来机场做什么,送你吗?”
  “你不是来送我的吗?”
  “……”
  沈括固执地说:“给我开一张。”
  “喂,900一张啊,你疯了是不是,哪来这么多钱。”
  陆臻知道沈括的学费都是靠奖学金抵消的。
  “你管老子。”他已经从摸出了钱包。
  陆臻还是觉得心底过意不去,说道:“我先回去看看情况,然后给你打电话,你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现在隔离了,谁都见不着人。”
  沈括不耐烦,踹了他一脚,把他踢远了些:“滚。”
  被踹了一jio的陆臻终于不再阻止他,看着沈括小心翼翼将机票叠起来装进胸前的口袋中,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当初要分手的人是你,现在瞎操心的人也是你...”
  沈括站在机场落地窗边,时而望望窗外斜垂的夕阳,时而看看机场大厅的时钟,满心担忧,没有心思理会他。
  陆臻抱着手臂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喃了句:“自作自受。”
  “我是自作自受。”
  他嗓音沙哑地回了这一句,便没有其他的话了...
  想到女孩疑似换上了那样可怕的病症,被隔离在冷冰冰的医院里,独自面对黑暗与死亡...
  他的心都要碎了。
 
 
第55章 
  陆臻回到北城的第二天, 陆简这边四处奔波终于有了结果, 院方同意让家人和病患见一面。
  不过院方也给出了要求:只让兄长换上隔离服与陆嫣见面, 陆简和孟知宁年龄稍大, 抵抗力下降, 就不太适合再去隔离大楼了。
  出发的早上,陆臻给沈括发了一条短信:“我先过去了,地点在人民医院第四大楼的隔离区。”
  沈括:“已经到了。”
  陆臻坐上车,看到沈括的这条短信,心说你还挺积极,要是我不给你发信息, 那你不是白瞎啊!
  陆臻上了孟知宁的车, 一路上, 孟知宁嘴里叨叨个没完,叮嘱陆臻, 见到妹妹以后,不要哭哭啼啼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增加妹妹的紧张情绪, 要鼓励她, 知道吗?
  陆臻满心担忧地望着窗外,完全听不进孟知宁的话。
  现在北城的大街小巷都在用洒水车进行消毒, 药店门口也还摆放了免费的板蓝根水箱, 街上每个人都带着口罩,防备地望着周围其他人,搞得气氛紧张兮兮的。
  电视里每天都有报道病患死亡的消息, 陆臻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紧张极了。
  到人民医院后,陆臻给沈括打了一个电话,问道:“你在哪里啊?”
  “回头。”
  陆臻回头,看到对面大楼的花园里,少年站在花台上,面无表情望着他。
  他穿着一件灰色羽绒服,拉链敞开着,里面是一件单薄的羊绒衫。
  修长的脖颈脉络分明,皮肤在冬日的寒风中越发苍白。
  很少有人能把臃肿的羽绒服都穿得这么帅气逼人,有时候,陆臻也不得不承认,沈括是挺帅,比他要帅那么一点点。
  “你什么时候来的?”
  沈括仰着头,远远望着正前方那栋隔离大楼,眸色漆黑——
  “昨天晚上。”
  “我去!该不会昨晚下了飞机你就过来,在这里杵了一晚上吧…”
  沈括没有回答,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前方的那栋大楼:“她在几楼?”
  “听医生说,好像在七楼,不过你看不到的,隔离室没有窗户。”
  沈括知道看不到,但是昨天晚上一下飞机,他便过来了。
  即便看不到,但是能离她更近一些,他的心总能稍稍安定些。
  “进去之后你告诉她…”
  “我什么话都不会替你转达。”
  陆臻一口拒绝了沈括:“当初分开是你的决定,我姑娘难过了很久很久,现在她好不容易走出来,过得很好,很开心,我不会让你再打扰她了。”
  沈括的喉结上下滚动着,终于,他还是说道:“告诉她,不要怕,昨天晚上天空有很多星星…”
  有很多星星,还有我,我在这里陪着你。
  陆臻不等他说完便挂掉电话,愤愤地望了他一眼,对他竖了个中指。
  妈的,这么会撩,难怪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闺女都还死心塌地、念念不忘。
  真是祸殃。
  陆臻随医生护士去了隔离区的消毒室,换上了包裹严密如生化电影里的防护服,然后进入了层层隔离的病患间。
  在病房外面,陆臻终于见到了陆嫣。
  陆嫣穿着一件大号的横杠病患毛衣,可怜兮兮地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
  她鼻头红红的,眼睛湿漉漉,看这样子好像刚刚哭过的样子,宛如一头受惊的小兽。
  陆臻的五脏六腑都拧到一起了,他激动地冲周围医生喊道:“不是生病了吗!怎么穿这么少!穿这么少怎么行!”
  医生解释道:“有暖气,不会冷。”
  陆臻激动地拍着玻璃隔离窗户吗,冲陆嫣喊道:“宝宝,爸爸来了!别怕啊!”
  陆嫣看到陆臻,眼底含了光,跳下床,跑到窗前,手摸着玻璃层,喊了声:“你疯了吗!怎么来这种地方!”
  “我来看你啊!你别怕,医生说还有几项检查,做完没问题就可以离开了!你千万别怕,没事的。”
  “家里都还好吗?”
  “爸妈都没事,就是担心你,这几天老妈连公司都没去。”
  “听说南城也发现了好几例。”
  “是啊,我们都封校了。”
  陆嫣犹豫了几秒,终于问道:“那...他还好吗?没生病吧,有没有咳嗽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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