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没出声,摇了摇头。
“我就说,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难不成是你父亲?”
沈愿再次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沈家的人。”
封绾点点头,道:“其实也对,看不惯你们家联合三皇子的人可多了去了。”
封绾这话说的在理。
沈愿一与长宁公主成亲,沈家就十有八久在夺嫡之争中站在了三皇子这一派别。想来这渗康城里不想让这两家联合的人数都数不清,有人使绊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就比较引人深思了。
沈愿脸色一直不太好,他心里隐隐有个猜测,但不知是好是坏。
渗城
全民叫渗康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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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爱情
胥若道:“安顿好那个侍卫的家人吧。”
“是。”
本来这一步是要等到宫宴的时候才实行的,届时可不止皇宫的皇子公主,还有各大世家,官宦之子都会来,那个时候若是闹出了这么一出,那可就是真的无可挽回了。
皇帝把长宁赐婚给沈愿的念头将会被彻底扼杀,三皇子打的算盘也会直接落空,三皇子这边,可以说长宁这部棋是彻底的废了。
“对了,把这件事情是我干的透露给符奕。”
“不要太明显。”
白兰得令,疑惑了下,胥若看到白兰疑惑的表情,十分贴心的解释道:“就当是给他的一份礼物吧。”
“可公子不是……”
白兰有些搞不懂胥若的意思,在这之前,胥若的态度不管是在兰喻岩面前,还是在符奕本人面前,都是直接了当的拒绝啊,可现在这话的意思又仿佛是在帮符奕。
这件事情操作起来不容易,败坏长宁的名声简单,可难就难在如何不留丝毫痕迹的去做这件事情,
要知道,三皇子现在势头正猛,让他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兰不会肤浅的认为,公子毁了长宁公主全然是因为与沈小少爷关系好,沈愿不想娶长宁,所以胥若就顺手帮他解决掉长宁,这根本就不符合公子的行事作风。可这样一来好像也不对,这件事难道是为了符奕做的?
既然现在帮他,那最开始的拒绝又是什么意思?
公子改变主意了?
胥若笑了笑,道:“你先这样做吧。”
“是。”白兰退下。
最近,沈愿看向胥若的目光里,总是赤裸裸的装着迷恋,他自己可能感觉不到,但外人却是一眼就可以看穿。
胥若想忽略都难。
看样子,沈愿已经想明白自己的感情了,想到这,胥若鲜少的有点忧愁。
自从重生以来,她有意无意的都在朝着沈愿靠拢,但其实靠拢之后的结果,她并没有完全想清楚。
可能她真的天性凉薄,对沈愿与其说是爱意倒不如说是占有欲,她没感觉到心动,也没感觉到一种强烈的想和沈愿共度余生的欲望,情绪起伏的也不明显。
她年纪大了,不跟沈愿一样是十几岁的少年郎了,她对待爱情和嫁娶的观念总是和沈愿是不一样的。
将来沈愿娶她是因为爱情,那她嫁给沈愿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恩情吗,还是因为自己的占有欲?
………
宫宴如期而至,这是胥若第二次见到符奕。
他站在她对面,两个人中间隔着无数觥筹交错的众人,隔着一杯毒酒划开的两世距离。
“你干嘛总看那个七皇子?”
沈愿站在胥若旁边,他已经观察胥若半天了,胥若寻常是不怎么观察人的,就他发现的,胥若已经看了看人五六眼了。
眼神还那么的难以形容,微妙至极,沈愿有点不开心。
胥若闻言移开目光,问:“嗯?”
为了体现自己得懂事,沈愿问:“那个符奕有什么不对劲吗,你干嘛总看他?”
“谁说我看他了?”
沈愿斜了胥若一眼,别扭道:“那你刚刚看的是屎吗?”
“我看的是他身边的柔三。”
沈愿虽然不太相信胥若的话,但还是看了看符奕身边的那个名叫柔三的人,面如冠玉,不卑不亢,一直跟在符奕身边,对于他人的搭话表现的也算是游刃有余。
胥若言简意赅的评价:“这人…挺好的。”
两人正各怀心思的看着正与旁边人说话的柔三,猝不及防的,柔三看了过来。
面色没什么改变,反倒对着两人不失恭敬的微微一颔首。
快结束的时候,沈愿同胥若走在一起,突然,胥若停下了步子,沈愿正不停的跟着胥若说话,话音一顿。
“怎么了……”
前面站着的是负手而立的符奕,柔三不知为何没有跟在他身边,此情此景沈愿总觉得说不出来的诡异,旁边的胥若脸上表情不变,可沈愿还是觉察到哪里不对劲。
“怎么也没人用轿辇送一下两位,招待不周啊。”
“殿下多虑了,我们只是觉得在皇宫里走一走也是不错的。”
符奕看了眼旁边的沈愿,暗示意味十分明显。
胥若侧身对沈愿道“你先回去吧。”
“你与他……”
“放心,我一会就回去。”
其实沈愿还有好多想说的,他提了一口气,想跟胥若说,要不然我还是在这等你吧,等你把事情处理完了我们一起回去。以前没见着你跟符奕多熟啊,这几年也没看你们俩见过一回。你们俩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单独在一起被人看见还以为你们兰家是符奕这一派的。
他张了张嘴,一句话还没有说出来,胥若就已经迈开步子朝着符奕走了过去,几句还没说出来的话,就这样被沈愿再次憋了回去。
他看不明白他们俩之间的暗潮涌动,也不明白这两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是不是见过许多次,只是恍然间想起了胥若十一岁那年在符奕面前笑的很开心的场景。
胥若和符奕越走越远,那两个人挨的其实不近,但走路的时候,胥若的袖摆会时不时扫到符奕的衣服。
符奕问:“胥若你这是考虑清楚了?”
“殿下说的考虑,胥若不甚明白。”
胥若装傻,符奕也不拆穿,继续道:“兵行险招,我那哥哥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胥若既然是为我做事,我自然不可袖手旁观,后续之事,便不劳胥若费心了。”
胥若摇摇头,道:“不敢劳烦殿下,殿下且忙自己的事情吧。”
符奕微微一笑,话题一转,道:“没想到胥若与那沈愿关系到是不错,听说你们从小便一起长大,哎,我生于皇宫,自小就是一个人,说来还真是羡慕。”
胥若轻飘飘道:“泛泛之交罢了,不可当真。”
符奕状做疑惑:“泛泛之交?我看那沈愿对胥若你可是推心置腹啊。”
胥若挑眉,看向了符奕的眼睛,半晌道:“殿下观察的,还真是细致入微。”
“我这一份见面礼,殿下可还满意?”
“满意,自然是满意。”
“我托人送到兰府的那只鹰,不知令尊可还喜欢。”
哦,不说这只鹰,胥若都还要忘了,鹰是好鹰,物种稀缺,好斗勇猛,难以驯化,却偏偏又成功的被符奕驯化为一直温顺的家禽。
但失去了勇猛和戾气,他便配不起他的珍贵了。
待在笼子里,和供人玩弄的,逗人嬉笑的普通家禽,也没什么差别。
“性子温顺,不会伤人,家父很喜欢,胥若在此,替家父谢过殿下了。”
“喜欢就好。”
“胥若啊,可不要小看了三皇子,再怎么,他手下可还是有一个镇抚司的。”
“殿下放心,胥若明白。”
“我与皇兄待在一起的时间甚长,胥若若是有什么困难,与我说说,我或许可以帮到一二。”
“谢殿下,胥若心领了。”
镇抚司,这个部门不可小瞧,三皇子有这个,也算是夺嫡之争中的一大筹码。
但胥若向来没把三皇子放在眼里,一个凭借母妃和妻子的草包罢了,脑子不好使,筹码再多,都活不到最后的。
上一世,帮符奕铲除掉三皇子之后,他手下的那个镇抚司,胥若可没少花精力去收服。
若非她早知因果,只怕重来一回,她仍旧会站在符奕这边。
极擅谋断,又懂得韬光养晦,比那个三皇子可要好太多。
从前胥若是他手里所向披靡的剑,后来这把剑饮血归来,又将刀锋对准了他。
符奕轻声问:“胥若啊,你到底在犹豫什么呢?”
胥若的态度太过模糊,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向来是不喜这些不确定的事情的,胥若的模棱两可让他惊慌,却也让他觉得刺激。
告别符奕,胥若一个人走在皇宫的白砖路上,回想着符奕的面容,细数他曾经犯下的罪行。
符奕做了什么?那可多了去了。
他亲手杀了庇护他许多年的三皇子和他的母亲,将自从沈愿拒绝后便郁郁寡欢不肯再成亲的长宁公主强行送到西域和亲,没过两年,便传来了长宁公主的死讯。六皇子的眼疾在四年后有痊愈的可能,他将作为六皇子唯一康复的希望的那个老大夫杀之然后弃之荒野,最后连骨头都不剩下。在皇帝的死上推波助澜,对秦老将军背信弃义,往沈愿身上泼脏水……
说来还真是列举不清楚,不过这些也不能全赖在符奕头上,毕竟这些都是她自己亲自操刀的。
胥若摇了摇头,没在回话。
她从不曾犹豫的。
告别了符奕,胥若一个人走在皇宫的红墙白瓦中。
这条路她其实走过许多次了,那年她高中状元,被圣上召唤走的便是这条路。那年符奕告诉他,沈愿此人,务必杀之,她斟酌之下,走的也是这条路。那年符奕登基,她从兰府进宫,走的也是这条路。
往事不可追,所幸,一切都还未曾开始。
今日宫宴,被邀入内的人皆可自由进出,守门的侍卫识得胥若身份,所以没有多加阻拦,胥若刚出宫门,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了她眼前。
“你终于谈完了,我在这等了你半天你知道吗!”沈愿一下子从宫门的右边走出来,胥若始料未及,确实惊了一下。
他还穿着那一身黑衣,话音虽然在埋怨,可看他的表情竟然有些委屈。
原来沈愿一直没走,一直都在这等她。
这个傻子,他也不想想,万一她同符奕去了别的地方,出宫门不从这个门出的话,那他岂不是等不到了,堂堂一个世家的嫡子,总是呆在宫门口等着人,也不怕惹人笑话。
刚刚同符奕在一起时升起来得那些阴暗和厚重得过往,在看到沈愿那分明委屈的要死却还故作埋怨的样子,突然一下子就就消失了。
像是突然放晴的天空,抛开那些,胥若觉得自己轻松了不少。
那会她想的其实也不尽然。
沈愿这样的人,她怎么可能从来都没有心动过呢。
第67章 奇怪
“总是要客套下,你知道的,躲不开。”
沈愿抿了抿唇,虽然知道胥若和符奕之间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来往,但闻言还是心里舒服了些,不经提醒道:“七皇子心思极重,你可别着了他的道。”
胥若有些疑惑,问道:“心思极重,你是如何得知的?”
虽然沈愿说的是实话,但在这渗康城里提到七皇子谁不说一句待人谦逊有礼,从不过分邀功,沈愿和符奕并无交集,竟然也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沈愿一愣,随即道:“这还用想吗,你看他长的就不像好人。”
说罢,沈愿扯了扯胥若的袖子,道:“胥若,我发现你好像挺喜欢他的。”
胥若被逗笑了,问:“你是从哪得知的?”
沈愿声音低了些:“反正我就是知道,我跟你说,现在党派之争还不明显,不要过早站队。”
“我明白的。”
“好了,走吧,你下午不是还要去校场。”
“那走吧。”
受江北旱情的影响,才过五月,天气就开始转热,皇上年纪大了,受不得暑气折磨,今日开始筹办去往避暑山庄的事宜。
“圣上近日出行务必注意,父亲可多加提醒。”
兰喻岩微微眯了眯眼,沉声问:“胥若,你在筹划什么?”
“父亲,我并没有筹划什么,只是江北之行知道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消息,想着父亲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你,听到了什么消息。”
“圣上处事不公,下官官相护,灾银被劫,盗贼猖獗。”
胥若缓缓看向了兰喻岩,道:“官逼民反啊。”
兰喻岩早有预料,倒不见多大惊讶,道:“可知何时。”
“五月中旬,圣上前往避暑山庄。”
“那些刺杀的人,中间有你的内应?”
“父亲放心,无,只是儿子对他们行踪观察的较为细致。”
兰喻岩点点头,道:“没有内应就好,届时这些人势必会被严查,到时再查出个头尾的,可就不好了。”
“胥若明白。”
“对了,父亲,这话胥若去说不太合适,但还是希望父亲有空去提醒一下舅舅,让他在圣上避暑山庄之行时,务必随同。”
“毕竟如今,我舅舅也算是我兰家的人。”
兰喻岩点点头,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胥若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