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自己竟然大半夜不睡地在研究卿微,傀儡师猛地把辈子改在了自己的头上。
下一秒,他就对着自己沾满了面膜的被套尖叫了起来。
第106章 红糖
“我不是在网上跟咱姐说过了吗?我认识了一个也很有意思的姐姐,那个姐姐还会帮我打流氓呢!当然我最喜欢的还是咱姐了。”
咱姐?
这两个字听得方来来一阵恶寒,那是他曾祖母啊,现年一百多岁了,被这么个小丫头片子叫姐姐自己还不能反驳,岂不是平白被这个丫头得了便宜?
这么一想,方来来那张脸又更臭了一分。
偏偏这个得了大便宜的丫头还是个不肯消停的。
“方来来,我真是没想到,你居然能把寒假作业做完了,这也太离谱了吧!?难道寒假的时候咱姐对你进行了什么深刻教育么?”说到深刻教育几个字的时候,孟雅言小眼神儿一飞,做了个握拳的动作,暗示方来来被揍的凄惨。
“有什么离谱的?”
方来来揉了一下额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上完了一天的课之后,还要听这个女孩絮絮叨叨地说话,从教室一直说到这里,她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不累么?
现在听见她关于自己寒假作业的疑问,方来来实在没忍住恶狠狠地瞪了,孟雅言一眼。
“不是你把作业一个字不少的告诉了路俏吗?”手握作业清单的路俏对待方来来的态度简直是比寒风还要冷酷,可怜他一个大好年轻人的大好寒假,后半段居然都是在做作业和背四书五经中度过的,本就已经够气闷的事儿了,这个女孩儿居然还拿出来谈资,真是、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孟雅言嘿嘿嘿地笑了。
“还是咱姐给力啊,她说让你完成作业,你就完成了作业,她说让你好好学习,你就好好学习,改天她再说让你……嘿嘿嘿”
刚到方来来肩膀处的小女孩瞟了这个傻大个一眼,没有说出“让你”后面还有什么内容
孟雅言神经兮兮的,方来来也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姑娘的性格里有一些他以前从来有意识到的事情,这让他看待女性的态度都开始有了变化,当然,这种变化现在还并不明显。
现在的方来来其实是在纠结。
作为一个重生的成功人士,他不是应该想办法去拯救地球吗?为什么还是会在路俏的淫威之下,乖乖的背着书包走进课堂了呢?
“好吧,忍一下。”方来来只能在内心深处对着自己说,“我是因为路俏最近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一点笑的样子都没有了,出于自我保护的角度,我就姑且上着课吧。”
如果拒绝她的要求说自己不去上课,方来来总觉得自己会被路俏直接徒手掰成两半。
当然,他的纠结旁边的孟雅言并不知道。
她还在问关于蓝嘉的事情。虽然她已经在聊天软件上问了迦蓝无数次。但是,大极品虐渣男这种事情,就算听一万次也不嫌多呀?
她还在问,方来来已经懒得说话了,路过路边一家小商店,方来来掏出钱买了两根棒棒糖,直接塞到了孟雅言的手里。
“有糖吃,赶紧把嘴捂住。”
孟雅言撕掉糖的包装纸笑眯眯地开始吃,虽然还是想抱怨两句诸如“你把我当成几岁的小女孩来哄啊”之类的,但是有糖吃嘛,那就暂时住嘴吃完糖再说好了。
北方的初春,风还是带着凛冽的,帽子、围巾、手套,在很多学生的父母眼中还是自己家孩子身上“一个都不能少”的存在。
在怕孩子冻到的这一点上,就算家长活了一百多岁,也不能免俗。
比如,现在方来来的脖子上围着的,就是路俏特意给他准备的围巾。
围巾是灰色的,黑线压边,料子舒服,如果排除掉围巾后面两只圆滚滚的老鼠耳朵的话,这会是一件让方来来倍感满意的配饰。
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是想坚决不带的,但是在路俏那种死人眼的注视之下,他一个字儿都没说。
现在他那张有点硬挺、有点帅气、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六岁年纪的脸上,虽然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带着那么点玩世不恭的表情,可是因为脑袋旁边支棱着的两只大耳朵,让他只显得有点萌萌哒。
舔舔甜甜的棒棒糖,看看方来来脑袋后面的大耳朵,孟雅言笑成了眯眯眼。
看见一个坏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一点点被人调|教的乖巧,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呢!
少男少女享受着悠闲的放学后时光,在马路的对面的一辆豪华轿车里,女人白皙的手指慢慢地抚过了车里内饰的高档皮毛毯子。
“真好啊,我们的小孟姑娘,也是到了春天了。”
春天,花被春风一点点地吹开,颜色变得更加鲜艳容颜变得更加娇俏,也就露出了自己身体中最脆弱又重要的部分,等着风吹雨打之后,靠着那点不知道从何处来的花粉来完成传宗接代,成全了自己“无私又伟大”的一生。
女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面,孟雅言手里有两根棒棒糖,她还是把一根没开包装的换给了那个高大的少年,脸上是很得意的笑容。
她说的是:“看在完成力了寒假作业的份上,这根棒棒糖就送你吃了,不要太感动哟。”
“要是放在咱们那个时候,她现在也该是孩子娘了呀!”
十七八岁,不正是她当年第一次成亲的年纪么?
她的第一个丈夫是大将军的儿子,嫁给了他,大将军就会支持她这个儿媳妇去弄一个小小的、特有的护卫队。
后来呢?
洞房花烛夜,那红烛在她摇晃的视野中一点点变矮,一点点成了模糊的光影。
短短一两年的时间,那个不可一世的大将军就成了抱着她的大腿祈求能苟延残喘的存在,她的第一位驸马更是成了她养着的一条狗。
这个世上给女人加了一层层无形的盖子,父、夫、子,就成了一个女人的一生,可是破掉那些盖子的人,会获得比男人们更加精彩。
不只又想起了什么,女人笑了,微微低着头笑了,表情纯真又愉悦仿佛真听见了几个婴儿稚嫩可爱的声音。
“太早了一点,小孟姑娘应该再多享受一些乐趣,再去考虑终生大事。”她的语气淡淡的,仿佛真的是闲聊了两句。
坐在车子前面的又是一个光头男人。和他的前任一样,对待这个女人,他用了自己十二万分的恭敬。
此时听见这个女人低低的说话声,他将手紧握了一下方向盘,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对了,我让你去找灵寨的,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言咒师我们已经在接回都城了。待到主子回去就能见到了。”那就走吧!
隔着车窗,女人笑着看着外面,那一对在等红绿灯的少男少女,她的指甲极长,此时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他的手指对着方来来的脖子,从左往右轻轻拉了一下。
真是鲜活的令人垂涎的生命力呀
如果你能活着让我再见到你一次,我不介意,亲手去品尝。
与此同时,方来来敏锐地感觉到不知在何处有人给他起了杀意。
他猛地回身,却只看见了马路上的车来车往。
“哎,你怎么了?路要好好走知道吗东张西望是不对的。
孟雅言叼着棒棒糖,也没有放过任何能对方来来,絮絮叨叨的机会。
高大的少年一无所获。转头又瞪了小姑娘一眼。
“吃糖还堵不住你的嘴。”
就在景颂月的车离开没多久,有一个女人瞪着快递三轮车晃晃悠悠地晃悠过来了。
林卓曾经问过路俏要不要换一份工作,或者说干脆把快递的工作辞掉。
可是路俏表示,她干快递干的很开心,却从没有想过快递公司有这么一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工作量不高还不需求奖金的员工到底有多么的心塞。
总之,她继续愉快地等着他的快递员,骑着车子,看着风景,吃着好吃的。
还能“公车私用”,接他曾孙子放学。
看着路上将来了,方来来一点也不挣扎了就跳上了三轮车后面敞开的车厢后面。
看见路俏出现了,孟雅言立刻从叽叽喳喳的小麻雀变成了害羞可人的小绵羊。
可是当她略带一点腼腆地跟路俏打招呼的时,面对的,却是路俏那一张,面无表情的死板脸。
“姐,你……你身体不舒服吗?”
作为路俏牌表情包的少数直接受益者之一,孟雅言真的是第一次看见路俏就这样面无表情到近乎于机械化。
路俏慢吞吞地说:“这个月情况特殊,到了下个月就会好起来了。”下个月表情包上线,它的使用权限解禁了就好了。
她说的都是真话,但是她的真话……有时候造成的结果真是不提也罢。
就像现在,孟雅言推己及人立刻解读为路俏是大姨妈来了。
#哇,偶像跟我一样也会来大姨妈啊!#
#咦?为什么我会以为姐不来大姨妈呢?#
#下次可以跟姐一起去买卫生巾。o(≧v≦)o~~#
哎?姐今天身体不适啊……小孟姑娘再一看三轮车,方来来正大爷一样的坐在车后面。
孟雅言立刻怒火中--小路姐姐的身体不好,还要来接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放学,真是太可怜了!
方来来也是,这么大人了都不知道体贴一下女生,他姐姐现在是特殊时期嘛。
枉费自己还觉着他变成好孩子了。
方来来了一头雾水地的被孟雅言拽下了三轮车。
小姑叉腰而站,双手摆出的姿势如茶壶状一半,她蹲在三轮车后面研究了半天。
当机立断地下了决定:“方来来,你负责把三轮车骑到该去的地方。我负责打车送姐姐回家。
“啊!?”
在少年还反应过来的时候,热闹的路边就只剩下了他自己和路俏那一脸可怜兮兮的三轮,孟雅言小丫头与他的曾祖母,已经坐上了一辆出租车,愉快的向家里奔了过去。
只有空气中似乎还飘着支离的语言,那是孟雅言说:“记得回来的路上,买一包红糖。“
我曾经是这个国家年纪最轻的将军--括弧除了我曾祖母之外。
我曾经对战过行星级别星舰并且保持不败记录--括弧记录真正保持者是我曾祖母,除了他之外才是我。
我曾经……
不管怎么曾经怎么辉煌、怎么优秀、怎么……除了他曾祖母之外的优秀,放完了都要面对这样一个现实,他,要骑着一辆快递三轮车,脖子上系着有老鼠耳朵的围巾一起起回家,并且顺路买一包红糖。
女人是这么麻烦的生物,我上辈子到底是怎么有那么多女朋友的?
高壮的、威武的、孔武有力的前任将军,就这么地念念有词地回了“家“。
当然他没有忘记去买一包红糖。
第107章 生日
小孟姑娘把路俏送回家、“安放”在沙发上,又给她灌了一个热水袋,一系列“大姨妈常规保障措施”做完,她摸了一下路俏的手——依然并不能让人觉得多么温暖。
于是两只在一楼溜达的兔子也被她充分利用了起来,又暖又软的两大摊天然毛皮暖手炉就让路俏一并抱在了怀里。
至于路俏一直揣在衣服里的方盒样式小电脑,因为路俏似乎没什么意愿想把它放下,就只能成了两个兔子垫屁股的地方。
终于让路俏看起来不会受寒了,女孩儿又急急忙忙地要回家吃饭了,她家的老太太是每天雷打不动要等她一起吃饭的,如果她回家晚了,老太太又要担心了。
在走之前,孟雅言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下个月生日,我爸妈说要回来参加我生日聚会,姐,你和方来来还有微微姐姐都去吧。”
生日?
路俏点点头,古时女子十五岁及笄,现在十七八岁还依然是一副孩子模样,*古董觉得很有意思。
正巧这个时候方来来开了房门进来,听见生日这两个字,他低着头一算,恍然大悟道:“唉,原来你比我大啊。”他的生日是七月。
小孟姑娘很得意滴点头:“是啊,记得送礼物,顺便写祝姐姐生日快乐哟。”
高壮的大男孩儿“呿”了一声,全当自己没听见。
小孟姑娘早就习惯了方来来这一副傲娇又欠扁的小样子,她瞅了那人一眼,尽管因为身高差和距离有点太近的缘故没瞅到他的眼睛上,但是那副“你小我不跟你一般见识”的意思是表达的非常充分了。
等到孟雅言蹦蹦跳跳地走了,方来来绕着路俏左右转了两圈儿终于想起来,自己刚刚隐约想说又忘了的话是什么了。
“哎,那个,你也好多年没过生日了,英雄纪念日的时候也给你买个蛋糕吧!”
是的,他刚刚在一瞬间想到的就是路俏的生日。
作为路俏仅剩不多的家人之一,他觉得自己应该也给路俏过一个生日。毕竟她被埋在地下那么多年,就算是去去晦气也好啊。
“英雄纪念日。”路俏慢吞吞地重复了一下,她似乎知道这个日子,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在这一天给自己过生日,“跟我有关系么?”
“7月9呀,你的生日。”方来来瞪大了眼睛看路俏,其实她的脑子还没好是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知道了。
每年旧历的七月初九,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英雄纪念日,国家不会在这一天弄什么大的活动,但是民间却会吃寿包作为庆祝,说白了,就是都在替路乔过生日。
生日么?路俏低下头想了一下说:“那时路乔的生日,不是路俏的。”
是她的生日,也不是她的生日。
旧历七月初九,就是路俏变成路桥的那一天。
身为一个要被送往去作为祭品的囚犯,为了掩饰身份,她的一切信息自然都是假的,比如路乔这个名字是造册的时候路俏随口说的,而生日,就是她被景颂月救下接回了都城的那一天,这个生日正也是景颂月替她定的,因为那一天年轻的公主终于再一次看见了她儿时的伙伴。
七月初九,景颂月把这一天看作是路俏的新生,还是自己赋予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