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这样，从生物学角度来说是这样的。
“可我是人类，我没办法看着自己的同类这样简简单单的死去。”利法提斯没有等缇娜回答，他也不需要缇娜回答什么，“我独自一人在兽人的领地里，独自一人过去了一年，两年……我却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不是人类。”
“但是这一次，才过了两个月，我就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变了。”
缇娜仰起头，看着利法提斯的眼睛。
这是一双人类无法拥有的美丽双眼。
红色太过纯粹了，不带一丝一毫的杂色，就像是一块完美无瑕的宝石镶嵌在利法提斯的脸上一样。
他的脸也是如此的完美。
不像是人类，哪怕是说是左右对称，但难免有一边眼睛大一边眼睛小，难免会有眉毛高地粗细。
他的每一分都像是用最精密的仪器测量过，精准的没有一丝一毫瑕疵。
这张脸无疑是缇娜见过最俊美的一张脸，也是最不像人类的一张脸。
“缇娜，我已经明白了，原来我真的已经不再是人类了。”利法提斯的手轻轻贴在缇娜脸上，温柔的抚摸着，“从前的我没法理解兽人为什么会圈养并吃人，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缇娜觉得不太妙。
按照贤者老师这个说法，他难道是觉得兽人吃人其实也没毛病，因为他现在已经不是人，所以不想管人类的事了？
别啊！
好头痛啊！
你一个工科男，好好的搞数理化就行了，学什么哲学啊！学傻了吧？
“嗯……”缇娜思考了一下，“我觉得你就是自闭的太久了！”
“嗯？”利法提斯挑眉。
“你想想，你那时候能记得住的人都有谁？”缇娜问。
缇娜这么一问，利法提斯脑海中出现了很多人。
有他的父母亲，他的兄弟姐妹，和他一起战斗的战士，还有教他法术的老师……
虽然有些人的脸他已经记不起来了，但是却能记起那一件件的事情。
“很多。”利法提斯轻声回答。
“那你现在呢？”缇娜问。
“你，阿尔法尼亚，国王。”利法提斯很简单就说完了。
缇娜痛心疾首：“说来说去，还是你自闭的错！你不和人交流，活该自闭中二病！”
“中二病是什么意思？”利法提斯提问。
“……太难解释了！”缇娜觉得这种文化用词很难描述出其中的意义，“就是你意会吧！”
“……”利法提斯觉得自己好像又被缇娜看不起了。
他觉得自己在贤者状态的时候，明明一直努力端着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又沦落的和艾德时候差不多了。
哦，起码不会挨打。
……但是也被踩了啊。
利法提斯深深的纠结了起来。
“我看你就是和人类之间联系太少。”缇娜觉得自己的判断没毛病，“我觉得你这个毛病，只要好好和人交流就好了。”
“没事可以多走走，别老是憋在家里做实验来做实验去，交交朋友也没什么啊。”
利法提斯觉得缇娜说的容易，但是他其实一也不想和其他人类沟通，因为他们都太蠢了。
“还可以生个孩子……”缇娜说完，想到利法提斯似乎没法有孩子。
“哦，我忘了你不能生孩子。”缇娜添了一句，“那我就和阿尔法尼亚师兄一起生一个有你血统的孩子。”
“……”利法提斯沉默了片刻，“那我还是让人类全部死光吧。”
第98章
利法提斯生气的恶人发言让缇娜震惊了。
“你怎么这么说啊，就算我和师兄生孩子，你也不能毁灭人类啊。”缇娜谴责，“你怎么可以这样？人类又做错了什么嘛！”
利法提斯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啊？
为什么次次都要在他耳边提这件事呢？想要孩子就自己去做啊，非得一次次提这个伤心事……
“你可以不告诉我啊。”利法提斯委屈的说，“我可以装作不知道啊。”
……其实缇娜刚才也只是开个玩笑啊。
缇娜看着利法提斯这委屈样，差点都要笑出来了，她当场就给利法提斯演唱了一首《过火》。
气的利法提斯当场转过身，背对着缇娜自闭了。
“别急嘛，我继续给你唱嘛。”缇娜继续闹利法提斯，贴着他的耳朵边继续循环备胎金曲，什么《独家记忆》、《他一定很爱你》、《医生》、《七友》的使劲往利法提斯脑子里面灌。
利法提斯最后把枕头盖在脑袋上都顶不住缇娜的魔音灌耳，最后求饶了：“好了好了，缇娜，我知道了……”
“啊？”缇娜唱的正开心的，她还准备把张信哲的歌全部给唱一遍，没想到利法提斯这就求饶了。
“不就是和阿尔法尼亚的孩子嘛，可以。”利法提斯冷着脸说，“满意了吧？”
看到利法提斯真的生气了，缇娜急忙摆出一张特别真诚地沉痛脸，挤到利法提斯身边，真诚认错：“没有的，我没这个想法。”
“女人不都是想要孩子吗，我理解的。”利法提斯阴阳怪气起来了。
“那有孩子了你带？”缇娜问。
“我要做实验，没时间带孩子。”利法提斯拒绝了这种喜当爹的提议。
“那我也要写小说上课，我也没时间啊。”缇娜鼓着脸，“你生什么气嘛，都不许我开开玩笑。”
看缇娜生气了，利法提斯原本想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心里路程。
什么自己年纪大了，又是第一次谈恋爱，不懂怎么讨好女孩子。
缇娜：“不应该吧？你难道一百多年都没有过女人？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女人还是有的。”利法提斯满足了缇娜的好奇心之后，继续反思自己的错误。
所以自己喜欢上缇娜之后患得患失的，总觉得缇娜不够喜欢自己。
“我也没觉得老师你喜欢我啊？”缇娜又打断了利法提斯。
如果是其他人打断他，利法提斯能直接用法术砸过去，但是因为是缇娜，利法提斯只是温和的问：“为什么会这么觉得呢？”
“老师，你抱着我的时候，从来都没反应啊。”缇娜直白的说。
利法提斯原本还以为要听到什么纯情少女的心事，没想到当场就跳到了限制级，他措手不及，白皙的脸上浮现薄红：“你怎么说这种事情？”
“老师，我都能写小黄书了，为什么不可以说这种事情啊！”缇娜鼓着脸，怨念的说，“其实我本来也是个纯洁的少女的，都是因为艾德和老师，我才越来越黄的！”
“是这样吗？”利法提斯尽快让自己冷静下来，试探性的问，“那么你？”
“我们来试试啊！”缇娜兴致勃勃的提议。
试试的过程才刚开始，缇娜就把利法提斯一脚踢开了，她拒绝：“不行，感觉根本不可能的！你太大了！不可能继续的！”
利法提斯箭在弦上被硬是憋回来，被缇娜推了好几下才躺在床上，忽然觉得整个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这大概是人生中第一次失败了。
利法提斯翻了个身，消沉了。
缇娜原本还想着老师会不会直接不管不顾，像是小说里那样一边邪魅一笑一边硬来，没想到推两下就死心了。
“老师？”缇娜轻轻戳了戳利法提斯的肩膀，手指触在了柔韧的肌肉上。
“嗯……”利法提斯又翻了个身，把自己整张脸都埋在了枕头里，留出一个扎了麻花辫的后脑勺。
“我们就停啦？”缇娜小心翼翼的说。
“你不想啊。”利法提斯头都闷在了枕头里，声音瓮瓮的。
真是出乎意料的能听人的话。
缇娜松了一口气，咕噜就趴在了利法提斯背上，忽然就觉得自己是被喜欢的。
果然小说和现实有区别呀。
在小说里，这种时候是怎么都不会停下来的，但是如果是喜欢的人，怎么会在她拒绝的时候继续呢？
贤者老师这么消沉，缇娜就忍不住逗他，贴着他的耳朵低语：“老师，我跟你讲一个备胎的故事哦。”
“……”利法提斯简直想把自己埋进地底。
备胎这个事怎么就过不去了呢？
听缇娜讲了一会利法提斯就憋了一肚子火，翻身把缇娜抱在怀里，他恶声恶气的说：“换个故事！”
“啊？”缇娜正在讲备胎哭着给打电话“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你喘气这么重”“因为我在跑步”这个故事呢，结果就被迫换台了，“好吧，你想听什么呀？”
“我想听男主角天下无敌收编美女的故事！”利法提斯诚实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行吧。
缇娜想了想，没忍住都笑了，觉得贤者老师这个喜好还真接地气，她于是开始讲龙傲天的故事。
不听备胎的故事，利法提斯心情好了点……才怪。
其实还是一肚子气。
不过耳边缇娜叽叽喳喳的闹着，利法提斯也觉得心情逐渐宁静下来，他又把这小团抱紧了一点，感觉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样。
看着瘦瘦小小的，但是身上的肉还不少。
利法提斯想着就有点心猿意马起来，他捏了捏缇娜的小胖手，对上了缇娜疑惑的小眼神。
“缇娜，我可以吻你吗？”利法提斯礼貌的问。
“问、问这个做什么啦！”缇娜结结巴巴的，眼睛乱飘，脸上浮现了红晕。
利法提斯笑了起来，捏着缇娜的手在她额头亲了一下，温柔的说：“晚安，缇娜。”
老师的脸真的是暴击伤害，缇娜被他这么温柔的看着完全顶不住，只能面红耳赤的看着老师闭上眼，捏着她的手呼吸慢慢放缓。
他在经过了漫长的奔波之后，终于安心的睡着了。
以前都是利法提斯哄缇娜睡，这还是缇娜第一次看到利法提斯睡着的样子。
她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觉得自己也有些困了，于是闭上眼，慢慢也睡着了。
第二天睁开眼的时候，缇娜发现贤者老师已经起床了，她打着哈欠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
穿衣服的时候缇娜忽然想起来，她和贤者老师这算不算是盖着棉被纯聊天啊？
……这么一想，贤者老师似乎还真的挺惨的。
洗漱完了走出卧室，缇娜发现餐桌上有几块面包当早点，于是自己直接啃了面包，绕了一圈发现贤者老师又在做试验了。
“老师，我走了哦！”缇娜在实验室门口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门打开了，利法提斯出现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已经和昨晚完全不一样了。
他揉了揉缇娜的脑袋：“晚上来一起吃饭。”
“好啊。”缇娜轻快地答应了。
缇娜高高兴兴回去了，在和同学忙了一早上的法阵检测之后，中午就被阿尔法尼亚师兄叫过去了解情况。
毕竟昨天贤者老师回来的时候，那个状态的确挺令人担心的。
“已经好了吧。”缇娜一边切烤肉吃，一边和师兄说了一下昨天的情况，“我和老师唱了一会歌，聊了一会天。”
“你唱了什么歌呢？我能听听吗？”阿尔法尼亚好奇的问。
“这个……？不太适合你的歌啦，师兄。”缇娜觉得那些歌怎么都和师兄这种人生赢家联系不起来。
“不能唱给我的吗？”阿尔法尼亚露出有些伤心的表情，“缇娜，我可是你曾经孩子的父亲……”
“……这一茬就过不去了吗！”缇娜几乎抓头了，“我都说了没有这个事情了！”
阿尔法尼亚露出了悲伤地表情。
这一刻，缇娜忽然领悟了贤者老师看自己戏精时候的心情了，她真的是被打败了。
于是缇娜平平的给阿尔法尼亚演唱了一下自己昨天给贤者老师唱的备胎金曲。
没想到唱着唱着，阿尔法尼亚师兄竟然真的看上去挺悲伤的。
阿尔法尼亚心酸的说：“缇娜，我怎么觉得你唱的是我呢。”
缇娜：？？？
“看着缇娜和老师在一起的我，不就像是歌词里面的男主角吗？”阿尔法尼亚感同身受，“只能看着你和别人幸福，虽然不是我给的。”
昨天给贤者老师唱这些歌的时候，他觉得这些歌唱的就是他自己，怎么今天给阿尔法尼亚师兄唱，他也这么能带入啊？
这两个人是有什么问题啊？怎么一个个都觉得自己是备胎啊？
要不是最后一点理智支撑，缇娜都要给阿尔法尼亚师兄翻白眼了。
“不过老师能恢复正常就好了。”阿尔法尼亚喝了一口旁边的白水——尖刺城是不允许喝酒的，“他这几次回来，情况总是越来越糟。”
“我觉得主要是因为活得太久了吧。”缇娜想到昨天老师的样子，切肉的动作慢了下来，“周围所有人都慢慢死去，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羁绊就越来越少，最后甚至连一个想说话的人都找不到。”
“因为实力太强了，已经和人类没什么共鸣了吧。”阿尔法尼亚单手撑住脸，“老师已经在法师这条路上走的太远了。”
这样继续下去，会不会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最后成为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