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婵听懂了话中之意,点头道:“爹爹安心,女儿晓得。”
温姝婵还在琢磨是谁在背后卖她的时候,温姝妍便自己送上了门来。
她拿着一盘莓果来到雅和院,笑眯眯地对着温姝婵道:“这是我娘差人新摘的,特别爽口,姐姐快尝尝看。”
温姝婵呷了口茶,淡淡道:“这两日胃里泛酸,吃不得这个。”
温姝妍也不觉得尴尬,将莓果推到一旁,关切了一番后,终于表明了来意。
“五姐姐可有想好,要和谁一起组队啊?”
温姝婵抬起眼皮,冷冷地望着她,就知道这个妹妹不是省油的灯,怪不得她最近这两月,没事儿就跑出府与那些小姐妹聚在一处,定是她们嚼舌的时候,她将自己给卖了。
温姝婵没有猜错,温姝妍顶着骄阳来回奔波,见了那些世家小姐,就要将温姝婵给引到话题中,还一副崇拜至极的模样,不断夸奖着她的厉害之处,还好这顿捧杀没有白白浪费,终于是传的人尽皆知了。
温姝婵搁下茶碗,也不再客气地直接道:“妹妹以后还是多关心自己吧。”
说完,她便起身回了屋中,留温姝妍一个坐在石凳上满面愕然,她还不知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去。
没过多久,温辛恒又跑了过来,激动地对温姝婵道:“妹妹,你可听说了马球赛?”
温姝婵一脸无奈地点了点头:“晌午爹爹散朝回来便同我讲了。”
温辛恒兴奋地拉着她摇晃起来:“咱们兄妹俩组队,定能大杀四方!”
温姝婵发髻都要被晃散了,连忙将他推开:“我不和哥哥一起。”
温辛恒当场就拉下脸来:“大哥肯定要和大嫂一起,二哥那样子肯定不参加的,那你不和我的话,你要和谁呢?谁能有咱们俩配合默契?”
温姝婵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我是为了哥哥好,我可不想到时候把你坑了,你反过来恨我。”
“怎么可能呢,”温辛恒一脸不解地道:“凭你的能力,就是一般男儿都比不上,怎么会坑我?”
温姝婵觉得和温辛恒没法正常沟通,想了想,她索性道:“哥哥真真是一门心思在输赢上,难道就不想动动别的心思?”
温辛恒更加懵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呢?”
温姝婵暧昧地冲他笑道:“我建议,哥哥去找婉卿姐姐。”
“婉卿?”温辛恒蹙起眉头,婉卿虽好,可那个娇弱的身子骨,能行么?
温姝婵笑道:“若是婉卿姐姐不会,正巧哥哥可以好好教教,我想以哥哥的水平,教她是足够了吧?”
温辛恒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足够了。”
半晌后,他恍然反应过来,冲着温姝婵扬手便道:“你啊,真是书没白读,一肚子心眼,可是……”
温辛恒又犯了难,与李婉卿组队的事,他该如何开口呢?
温姝婵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目光落在了案几上的那本《霞水云》上。
“明日哥哥陪我去趟李府,可好?”
温辛恒自然是乐得立即应下。
果然是人靠衣装,第二日温辛恒出现的时候,温姝婵忍不住啧啧起来,翠玉发冠,黛青长袍,银边墨靴这么一穿,竟没了往日那番懒散,活脱脱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
说来也巧,李曻似乎和温辛恒很是投机,二人在不远处说着什么,不时便传来几声大笑。
李婉卿眼睛虽在《霞水云》上,然心思早就飞去了那边,趁温姝婵讲得认真时,便会偷望几眼。
最终还是那边两个安耐不住,一起笑着向亭中走来。
“妹妹这下可以放心了,温家三公子愿意抽空来教咱们。”李曻一进亭子,便对李婉卿道。
说完,又向在同谁解释一般道:“说来惭愧,我这几年一门心思在书本上,对于马球这样考验骑术与身法的,的确不在行,昨日婉卿还嘟嚷着不想与我组队。”
他笑着看向温辛恒继续道:“不过也真是巧了,没想到今日温兄便来了。”
李婉卿小脸一红,低头上前对温辛恒微微屈腿,柔声道:“劳烦温三公子了。”
这一声温三公子,叫的温辛恒骨头都化了,他赶忙道:“不劳烦不劳烦。”
温姝婵着急地瞪了他一眼,快提组队的事啊!哪知温辛恒支支吾吾半天,也没再说下去。
她这个哥哥平时在家的时候和她斗起嘴来,那是毫不含糊,一见到李婉卿,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呆头呆脑了。
然就在此时,李曻忽然开口道:“反正都要一同训练,不如温兄与舍妹正好组成一队?”
温辛恒听后,带着些许感激地望了李曻一眼,随后便道:“自然是可以,那李姑娘觉得如何?”
李婉卿沉吟了片刻,轻轻点了下头。
终于完成任务,温姝婵可算是松了口气,然让她猝不及防的是,温辛恒忽然看向她道:“那不如这样,李公子和舍妹组成一队,这样咱们四个便可一道训练了!”
李曻与温姝婵下意识四目相对,随后又同时慌忙移开。
“好。”
“不。”
二人又是几乎同时开口。
温辛恒尴尬一笑:“瞧,这不是挺有默契!”
时速如龟的我,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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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天可能会稍微修下文,应该都是在捉虫,不会改剧情,所以不用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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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亭内一时无语,只有温辛恒傻乐着望着众人。
温姝婵转过身,冷冷瞪着他道:“哥哥怎么忘了,我要与二哥组队的。”
温辛恒挠头道:“你什么时候说了,昨日我问二哥,他不是说不参加么?”
温姝婵气得咬牙,表面还强行维持着端庄。李曻在一旁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便打着圆场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另外寻人吧。”
温辛恒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仗义起来,连忙摆手道:“李兄是不知,我妹妹向来面皮薄,她这是不好意思呢!”
谁不好意思了!温姝婵恨不得堵上温辛恒的嘴,要说李曻这样的水准,与他配合正好可以放水。然而关键是她一看到李曻那张脸,便会下意识想起他穿着官服,坐在高台上的模样,心理上的这道坎,可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的。
没想到沉默了许久的李婉卿也开始帮腔了,她拉着温姝婵道:“婵妹妹若是还没定下人,那便同我们一起吧,我哥哥虽然不擅长这些,可他学东西起来,是极快的。”说着,她递给李曻一个眼色,问道:“是不是啊哥哥?”李曻连忙点头,一脸诚恳地道:“对,我近日定会勤加练习。”温姝婵抿着唇,此时这个节奏和氛围,就好像她若是不答应,便是看不起李曻了。
思忖了片刻,她终于是咬着牙根点了头,反正也是要故意输掉,大不了不看李曻的脸!回去的路上,她抬起脚对着温辛恒的墨靴就是一下。
温辛恒痛得嗷嗷叫了两声:“你这是作何!”温姝婵没好气道:“谁让哥哥多管闲事!”
温辛恒却没再回嘴,而是望着那个气呼呼地背影,叹出一口气来。
自家妹妹的心思他又如何不知呢,但他就是气,气那莫尘垚真不是个东西,一走便是近两年,连封信也没有,枉妹妹还对他一门心思。
在温辛恒眼中,莫尘垚此举便是在轻贱温姝婵了,然李曻人品端正,又是洛京有名的才子,若再论起家世,莫尘垚便更算不得什么了。
就这样,在温姝婵想要将哥哥与李婉卿凑到一起的同时,温辛恒也在打她和李曻的主意。
不过另温姝婵更加意外的是,第二日清早,莫尘垚带着一堆江南特产,来到了温府。不得不说,莫尘垚这两年越发会做事了,知道秦氏年岁大腿脚不利索了,膝盖时常发肿,他便特地送了江南名药卷柏,说是可以消肿活血。秦氏出身名门,最是不待见商贾人家,这些年莫尘垚在温府学习,她背地里没少与温良忠念叨,无奸不商,无商不奸呐,生怕莫尘垚带坏了她的一众孩孙。所以见到莫尘垚来送东西,只是极为敷衍地笑了笑。
温良忠那里,他送了极品的西湖龙井,大房的柳氏是一匹辑里丝,温辛安则是一本江南名师笔下的兵书……总之,莫尘垚这一次是给温家上下都备了礼,且各个都能送到人心坎里。
来到雅和院时,温实诚还在朝中未归,邹氏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没急着看礼,而是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了一番,便忍不住红了眼:“垚儿瘦了。”
莫尘垚也眼眶微红,上前做了一拜:“劳费伯母挂念,伯母近些年身子可好?”二人宛如久别母子的这般景象,正好被一同进来的温姝婵兄妹看到了眼里,二人对视一眼,同时翻了个白眼。
莫尘垚见到二人,立即就站起了身,正想与温辛恒说上一句,却没想温辛恒径直走过他身侧,看都没看他一眼,便直接坐下了,他端着茶,慢悠悠地翻着茶盖。温姝婵则礼节性的与莫尘垚点头示意了一下,也坐了过去。
邹氏斜了温辛恒一眼,正要开口,便见温辛恒抬起眼来,恍然道:“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大忙人莫家公子啊。”
莫尘垚听出这话中带着刺,微微愣了一瞬后,便含笑着将送他的龙泉剑捧了出来。这真是投其所好了,温辛恒再想刁难他,看到这把名剑,心也软了半截,他还是强撑着那股气,装作满不在乎似地道:“没想到莫家公子这般繁忙,还能记着我,也真是不容易啊。”
莫尘垚似乎觉察出温辛恒是为何事而恼了,顿了顿,便带着歉意,又恭敬地上前对温辛恒抱了抱拳,道:“这些年四处游历居无定所,怕收不到回信,便没敢随意书信,只是念着当年恒哥的喜好,便寻了此剑相送,可是恒哥不喜?”多么有心,又多会说话的一个人啊,然莫尘垚这个理由根本说服不了温姝婵,却把温辛恒给说服了。他也不好意思再甩脸色,当即就露了笑容,就像从前那般,也不再莫公子的叫了,而是亲切地称呼他为垚弟,至于那把龙泉剑,他一面说着喜欢,一面当场就佩在了腰间,温辛恒便是这样一个人,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
邹氏留了莫尘垚用午膳,便去差人张罗,兄妹二人与莫尘垚来到园子里四处溜达。“听说今年要开马球赛,恒哥可寻到人组队了?”莫尘垚问道。
温辛恒如实回话,莫尘垚又看向一旁心不在焉的温姝婵道:“婵妹妹可寻到人了?”温姝婵点头道:“寻到了,李婉卿的哥哥,李曻。”莫尘垚当即就顿了脚步,低声问道:“这么快么,不是前日才发的公告?”“这你得问我哥哥。”温姝婵不悦地道。一旁的温辛恒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那个,我去那边空地试试剑,你们先聊。”
待温辛恒走远,莫尘垚便直直地望着温姝婵,半晌后憋出一句话来:“你、你怎么能和别人组呢?”温姝婵不以为意地耸了耸肩:“为什么不能和别人,你该不是指望我等你吧?”莫尘垚道:“我一得到这个消息,便立即赶了回来,就是为了与你组队,你怎么能……”
温姝婵扬声将他打断:“你当时在江南,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凭什么等你?”“你不是知道我……”莫尘垚忽然顿住,觉出自己情绪有些不对,便立即扭过脸长呼了一口气,平静了片刻后,这才转过脸来望着温姝婵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然温姝婵的气还未消,她瞪大眼道:“没了?”莫尘垚微眯起眼来,似乎没想要再多说什么。温姝婵彻底没了耐心,便直接道:“你别装糊涂,若是不愿解释之前的事,那以后便少来寻我。”她也是在赌,赌莫尘垚不会就这样与她彻底翻脸。说完后,她便拎着裙子向廊上走去,莫尘垚在她身后快速追了几步,伸手拦住她去处。“我解释,”他一脸认真地对她道:“你将李曻那边推了,与我组队我便立即告诉你。”温姝婵抬眼细细地打量着他的神情,狐疑道:“你又诓我?”
莫尘垚低声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儿,明日申时,我在永安茶楼等你,到时候定会与你解释清楚。”温姝婵没急着应,而是继续用着审视的目光望着他,就在她打算点头的时候,莫尘垚却作死地补充了一句。“婵儿,这次马球赛真的对我很重要。”
听了这话,温姝婵当即便觉察出不对劲儿来。细细想来,莫尘垚本是打算一直瞒下行踪,待年初才归,可忽然得了马球赛的消息,便着急忙慌寻上门来,这当中定有古怪。想着想着,温姝婵恍然大悟,莫家虽然在洛京从商十多年,已经小有名气,可到底不是世家名门,若是他随意寻个女子组队,怕是礼部连参赛的资格都不给他。可万不能小瞧了这次的马球赛,多少世家子弟争抢着报名,便是想趁机露露脸面,若是能入得了皇上的眼,未来仕途便可期了,且明年还是武科举年,这些有武艺的便更加看重这次马球赛。
放眼望去,整个洛京,哪里有女子能比过她的身手,这点莫尘垚也是清楚的。所以为了在马球赛上展露头角,莫尘垚才会这般不愿意她和李曻组队。
温姝婵这下是彻底明白了,该死的莫尘垚这一世依旧贼心不死,不光是暗地里勾结赤巾军,还做梦想把胳膊再次伸到朝中去。
温姝婵自然不能叫他得逞,正打算一口否决,却忽然灵机一动。你想诓我,那我便先诓诓你好了。她故作犹豫地开口道:“可是、可是我已经和李曻说好了,我不好意思开口反悔啊……”
见温姝婵松口了,莫尘垚神色也终于缓了几分,他轻声道:“不如这样,我求恒哥去帮你说?”温姝婵摇了摇头:“那样会显得更加不懂礼了,”顿了顿,她小声道:“算了,为了垚哥哥,我明早还是去一趟李府吧,但是垚哥哥可不要再诓我了,明日会与我解释吧?”莫尘垚斩钉截铁道:“放心,我定会说到做到的。”随后,便软下声来:“难为婵儿了,这次都是我不好。”
说着,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儿漂亮的雨花石来。“瞧,像不像你?”莫尘垚将石头递到温姝婵面前,笑着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