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寡妇养娃——泷芽
时间:2019-10-28 09:53:16

  “不不不。”二福连忙摆手,“我这做饭就是兴趣,我这双手啊,天生就是摸机器的手,老爷爷,我的志向可不在厨房,在乎工厂车间中。”
  二福的话把大家都给逗笑了,张抗抗连忙说:“都坐下吃吧。”
  这大过年的,肯定少不了酒,二福拿出来一瓶酒,说是冯叔叔给的,让他拿来的,正好给老爷爷尝尝。
  张鹤轩面前摆一个酒盅,二福给他斟满了酒,也给张萍萍和张抗抗倒上了,自己说着自己不能喝,可还是在给大福倒完后,偷摸又给自己倒上了一杯。
  剩下三个孩子是不能够喝的,举了举杯,里面是白糖水。
  张抗抗建议全家人公举一杯,要庆贺的事很多,第一件大事,就是张鹤轩回家了。
  第二件则是大福考上了大学。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吃完了午饭,张鹤轩喝的有点多了,被大福搀扶着上床睡觉去了。
  东西收拾好,张抗抗她们就开始包饺子。
  这包两样馅的,家里人又多,包了整整一个下午,快包完的时候,张正花就来了。
  张正花最近很少来张抗抗这里,尤其是孩子们都去上学后,家里就剩下四福和五福,她来的就更少了。
  可这过年了,她得来,在张正花眼里,这还是她弟弟的家,四舍五入也就是她的家。平时她不来,过年也是要来转一转的。
  这叫宣誓主权。
  张正花来时大家还在包饺子,三福坐的离门最近,看见是张正花,便问:“姑姑,你们家不包饺子吗,怎么年年这个时候来?”
  张正花往里看一眼,看见厨房里放了好几个竹箅子,上面都是饺子,她咋舌道:“天啊,你们这是包了多少啊?”
  张萍萍在村里经常和张正花见面,想着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不至于把关系搞的特别紧张,就说:“我们人多,吃的多,包的就多。”
  张正花在后头扯一下大壮二壮,“你们去堂屋吧,别在外面冻着了。”
  大福虽然不喜欢这姑姑,可大壮二壮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堂哥堂弟,而且不懂事是他姑姑,和这两人也没什么关系,便说:“哥,你带二壮去我们屋玩吧。”
  大壮听了,立刻笑着说:“行,我和二壮在你屋等你们。”
  大壮刚要走,就被他妈死死拉住了,朝堂屋使个眼色,低声道:“你傻啊,好东西都在堂屋呢。”
  大福看见了,自然知道他姑是几个意思,立刻说:“姑,我们屋里也有好吃的,都拿我们屋去了。”
  张正花哦了一声,这才放开大壮的胳膊。
  张抗抗在一旁坐着,冷眼看着张正花,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正花就进了厨房,拉个小凳子一坐,往桌子上看去,说:“你们这还包了两样馅的?”
  一桌子人都不回话,最后还是张萍萍接了话,“是,包了两样。”
  张正花就叹口气,道:“哎,眼看着你们的日子是越过越好啊,吃个饺子都能吃两样馅的。大福这又考上了大学,咱打渔张独一份。二福也马上就要上班了,三福在市里上学,一个个的有出息着呢。”
  张抗抗不用听,就知道张正花后面要说什么。
  果然,张正花酝酿好了感情,凄凄惨惨道:“可怜了我的弟弟,怎么那么可怜啊,一天好日子也没过上,就走了!要是现在还活着,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个成才,还能吃上两样馅的饺子,那不知道得多高兴啊。”
  张正花在一旁念啊念,念的正在包饺子的孩子们,手都停了下来。
  他们有多久没想起过张正平了?
  孩子们心里都有杆秤,要不是张正花在这里说,他们还真的很久很久没有想起来了。
  张抗抗看一眼那些孩子们,就说:“大福,你走之前带上弟弟妹妹去你爹坟上看看吧。”
  张大福点点头,“我知道了,妈。”
  张正花这才安下心,继续说:“是啊,你们这些做孩子的,得记着你们爹是谁,可不能把他给忘了。”
  大福就在一旁道:“姑,我们不会忘的,你放心吧。”
  张正花点点头,见这些孩子对自己的态度有所缓和,就偷偷瞅张抗抗一眼,继续说:“那你们娘呢,你们还记得吗?”
  张正花的话音一落,张抗抗的手就抖了一下,抬头看向张正花。
  张正花见张抗抗看她,立刻解释:“抗抗,你别着急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啊,是见何艳丽了,才这么问的。”
  二福立刻问:“你在哪里见的她?”
  张正花指指外面:“就在咱们村!前两天。”
  除夕晚上吃完饺子,大家都在堂屋里坐着守岁,可在张正花十分成功的在大家心里埋下一颗炸弹,扬长而去后,几个孩子除了五福之外,都显得心事重重。
  五福帮不上忙,看着哥哥姐姐那个样子,她也没有办法,就在张鹤轩身边坐着一边嗑瓜子,一边不停的拿眼瞅着他们。
  到了晚上七点的时候,张领娣带着两个孩子也来了,说吃过饭了,带着孩子们来见见老爷爷。
  原本沉默的气氛暂时得到了缓解之后,外面有人敲响了门。
  二福连忙跑出去,他赶在张抗抗之前急急去开门,怕的就是万一是哪个不长眼的大过年的突然跑到这里来给人添堵,比如,何艳丽。
  谁知道来的竟然是张来福。
  张二福立刻叫了声爷爷,说:“爷爷,你怎么来了?”
  张来福披着一件大衣,一手拿着旱烟,就递给二福一个东西。
  “这是刚刚送来的,我觉得你妈肯定等着呢,就给送来了。”
  外面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见,二福还说请张来福进来坐坐,张来福一摆手就走了。
  二福立刻拿着东西就往屋里走,他一边走一边摸着,猜着里面是什么东西。
  二福原本还以为是周励寄来的信,可到了堂屋门口,凑着灯光,他低头一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惊叫起来。
  “妈,妈!”
  张抗抗正和张领娣说着话,听见二福喊,便说:“这是怎么了,看你激动的。”
  大福早就看见了二福手里拿着的东西,外面的信封,大小,都和他之前收到的极为相似,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大步走过去,凑着一看,也惊呆了。
  张抗抗立刻站起了身,一边走一边问:“到底怎么了,你们俩可别吓我。”
  张抗抗走过去,就看见了信封上的大红章。
  二福催促道:“妈,快拆,快拆!”
  张抗抗打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来一看,正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张抗抗举着通知书叫起来,“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一九七八年二月二十七日,张抗抗一行人把张爱国送上了火车。
  临走之前张抗抗给大福准备了钱,给大福送去的时候,大福也拿着钱来找她。
  两人走个照面,心照不宣都笑了。
  最后大福没有收下张抗抗的钱,张抗抗自然也没收大福的钱。那是大福攒了一年多的工资,张抗抗知道他此去路远,怎么还会要他的钱。
  送大福上了火车之后,三福也随之坐上去市里的车,返校了。
  张抗抗原本说和三福一起走,可三福开学早哦,张抗抗还挂念着家里的五福和四福,就让三福先回去了,自己跟着又回了家。
  二福技校的最后一学期,早在上学期结束后就被冯坤他们厂子签走了,说是实习半年,实际上就是为了早下手为强。
  二福呢,也和工厂的工友们混熟了,自然也愿意去,结果双方一说既合,张和谐也从此踏上了工作之路。
  张抗抗回到打渔张,把五福和四福的书包都翻洗了一遍,新书包上了书皮,工工整整的写上名字,铅笔盒里的铅笔一枝枝都削好了,码放整齐,这才放了心。
  张萍萍看着她在那里削铅笔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少年不回来呢,离家这么近,岂不是说回来就回来。”
  张抗抗一边削铅笔一边说:“话是这么说,可平时操心惯了,还真的不舍得这两孩子。”
  “有啥不舍得的,我和咱爷爷会看着他们两个的,你放心吧。”张萍萍说。
  张抗抗看一眼她姐,由衷道:“要是没有你,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行了啊,别感慨了,那铅笔也别削了,他们又不是不会自己削,你不是说要给周励写信说你上大学的事吗,这会儿都睡了,你去三福屋里写去吧,也没人打扰,清净。”
  张抗抗把东西都放好了,就站起来对张萍萍说:“大姐,你也早点休息。”
  张抗抗展开一张纸,提笔写下周励的名字。
  名字写完,后面跟着的冒号,那两个点,张抗抗按的很重。
  她给周励写的信,是告诉周励她要去读大学了,就在市里,离家很近,她随时都能回来。
  然后又写了很多孩子们的事,每个孩子都怎样了,都很听话。最后告诉周励,她还是有点担心五福,怕她去上学后,张萍萍管不了五福。
  张抗抗洋洋洒洒的写了两页多,甚至把今天削了几根铅笔的事都写上去了,最后属上自己的名字,张抗抗。
  张抗抗写完名字,把信纸折了几下,折好了,还没放在信封里,就坐着发呆。
  张抗抗自己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只是觉得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整个打渔张都陷入一片寂静,她才把刚写好的信重新打开,自己看了一遍,然后折好,放进一个文件袋里。
  文件袋一打开,里面放着很多很多的信,上面写着日期,都是张抗抗想念周励时给他写的信。
  整个张家人都知道张抗抗有给周励写信的习惯,事无巨细的都要给周励说一说,甚至有两天张抗抗没写,张萍萍都会催她,怎么没见你给周励写信呢。
  大家都知道张抗抗给周励写信,可没人知道,那些信从来没有寄出去过。
  张抗抗把袋子打开,今天写的信编上日期,也放了进去。
  一个袋子已经快要装满了。
  张抗抗看着那个袋子又呆坐了许久,最后走到三福的床头,把档案袋重新塞在了褥子下面。
  第二天,张抗抗瞒着张萍萍,和张鹤轩及张领娣一起,坐车到了县里。
  三个人并没有直接去侯华辉家,而是直接到了侯华辉的单位,走进侯华辉的办公室之后,侯华辉一眼就认出了张鹤轩,颤巍巍叫了声伯父,就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张鹤轩看着侯华辉,只是说:“你把你儿子叫来吧,我们就在你办公室等他。”
  侯华辉立刻说:“伯父,咱们回家吧,有话回家说。”
  张鹤轩脸色很难看,一双眼睛瞪着侯华辉道:“我不会去你家,我无法面对那个曾经虐待我孙女的地方,你把侯普叫来,我在这里等。”
  侯华辉没办法,只能把侯普找了来。
  侯普来了一看,自己爹都在里面跪着,还有一个鹤发老人,就知道坏了,吓的腿都软了。
  张鹤轩连看他都不看,就对张抗抗说,“好孩子,你去吧。”
  张抗抗走到侯普面前,把证明信递给侯普,“你去单位把章盖了,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侯普一看,是离婚申请,立刻支支吾吾道:“单位马上就要下班了,恐怕是来不及。”
  “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等着,你今天盖不来,我们等到明天,明天盖不来,我们等到后天,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你耗。”
  侯普还要说什么,他身边的侯华辉倒是突然站了起来,一脚踹在了他身上,道:“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侯普被他爸踹一脚,知道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哆哆嗦嗦出了门,不一会儿就回来了。
  张鹤轩看着那离婚申请,男女双方的领导已经那一栏都填好了,这件事就算妥了。
  张鹤轩立刻站起来,对张抗抗和张领娣说:“咱们走吧。”
  侯华辉连忙道:“伯父,怎么样也得吃完午饭再走,我也给你斟酒赔罪。”
  张鹤轩看向侯华辉,“你有什么话,去找你死去的兄弟张立人说吧,他在下面等着你。还有曼冬,他们俩在下面等着你们这一家,等着你们呢。”
  张鹤轩说完,拉着张抗抗和张领娣就走了。
  回到家,张鹤轩把离婚申请拿给张萍萍的时候,张萍萍看到后,嚎啕大哭起来。
  等张萍萍稳定好了情绪,张鹤轩才说:“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不懂,也掺和不了。不过,至此,萍萍你已经恢复了自由身,以后想怎么过就怎么过。至于抗抗,我就要好好问你一问。”
  张抗抗坐在张鹤轩身边,“爷爷,你问吧。”
  “自我回来,你大姐就和我说了你的事,说你们结婚申请已经批了下来,只等周励来了,你们就可以领结婚证。可是,抗抗,据我所知,已经很长时间了。那个周励,怎么还没有回来?”
  张抗抗苦笑一下:“爷爷,他是有事耽搁了。”
  “什么事?有什么事能比结婚还大?”张鹤轩有点激动,“好,我们先不说他回不回来,这些天我看着,他连一封信都没有。抗抗,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抗抗只能安慰张鹤轩道:“爷爷,你放心,我们之间真的没事。他没写来信,肯定是因为像之前那样和外界断了联系,所以没办法写。爷爷,我不急,我可以等的。”
  张鹤轩摇摇头,“孩子,你都多大了,今年虚岁二十九了,你能等到什么时候?”
  张抗抗眼睛弯了起来,她看着张鹤轩说:“爷爷,不会等多久的,真的。”
  张抗抗在四福五福开学后,亲自送两人进了学校,自己也踏上了人生新的征程。
  她报的是历史专业,是这所大学最好的专业。
  这一年,张抗抗完全把自己泡在了学校图书馆,每天都是没日没夜的读书学习。新的领域,新的知识完全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张抗抗只想把自己沉浸在里面,才不会胡思乱想。
  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张抗抗依然会坐在桌前写一封信给周励,那档案袋里已经装满了,现在是第三个袋子,张抗抗眼看着这个袋子,也要装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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