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寡妇养娃——泷芽
时间:2019-10-28 09:53:16

  门没关,大敞四开的,张抗抗在门外站着,那手指关节叩了叩门。
  蒋春梅早就看见张抗抗了,立刻说:“还敲什么啊,看见你了,进来吧。”
  张抗抗笑着就往里走,问:“大姐,吃了吗?”
  这是普通人最普通的问候方法,永远都不错。
  至于为什么后来的人也会见面问一句吃了吗,尤其是老年人,大多都是经历过饥饿的,深知饿肚子的滋味。
  “吃了吃了。”蒋春梅说着话就站了起来,看见张抗抗走近院子就不往里走了,她就走了出去。
  张抗抗看见张铁牛在屋里,就停下了脚步,不再往里走。这一举动,让蒋春梅十分高兴,她乐呵呵的走出去,看见张抗抗手里的布料,就说:“你怎么买了个这个颜色,得多不耐脏啊。”
  张抗抗说:“我给三福买的,小女孩嘛,想让她穿新鲜一点。”
  蒋春梅听到三福就啧了一声,翻翻眼皮说:“就你家三福,也还是个女孩?她那么厉害。”
  宝根宝华知道张抗抗来了,立刻伸出头问:“婶儿,大福在家吗?”
  张抗抗便说:“在,你们去找他玩吧,他一个人玩也够无聊的。”
  宝根宝华立刻往张抗抗家跑,就听见蒋春梅在后面喊:“你们小心着点,别又惹着三福了。”
  蒋春梅说完,看一眼张抗抗道:“我家这俩孩子都怵三福。”
  张抗抗只觉得好笑,又想起正事还没问呢,便说:“大姐,我买了布料,可不会做衣服,想请你帮帮忙,教教我怎么做。”
  蒋春梅对张抗抗这个不耻下问的态度很满意,尤其是张抗抗来问她,她觉得自己可有面儿了,立刻站直了腰,挺背的工夫,就瞥一眼屋里的张铁牛,高傲的抬了抬下巴。
  “这个啊,你得先画图样子,做成什么样的。有尺寸吗?”蒋春梅说。
  “有有。”张抗抗连忙道。
  “你啊。”蒋春梅突然一转话题,问,“对了,你会画吗?”
  张抗抗摇头,“不会。”
  “那就只能拿到缝纫社了。好多女人会画图样子,自己剪好了,找裁缝去做,能省两毛钱。你自己不会画,干脆就直接拿着布去缝纫社吧。”
  张抗抗这才知道,原来还有缝纫社这种地方。
  蒋春梅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张抗抗是指定不知道在哪里,就说:“镇子上有一家做的特别好的。对了,你要做棉衣,买棉花了吗?”
  张抗抗便说:“买了。”
  “那就行,那等着我带你去吧,反正我也要去一趟。”
  张抗抗便说:“那谢谢大姐了。”
  蒋春梅就说:“谢啥,这么近住着。你看吧,你小年轻,什么都不懂。不懂没事,只要愿意问,大家都会帮助你的。是不是。”
  “是的。那我就先谢谢大姐了。”张抗抗说,“那咱什么时候去?”
  蒋春梅想了想,“就明天吧。上午我去地里转一圈,反正没啥活,咱早去早回。”
  张抗抗道:“行。那我在家等着你。”
  蒋春梅送走了张抗抗,见张抗抗要进家门了,在后面忙嘱咐一句:“你自己量的尺寸?”
  张抗抗说:“是。”
  “往大了量了没有?”蒋春梅道。
  张抗抗不明白。
  蒋春梅叫了声我的娘啊,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就一扭一扭的走到张抗抗家门口,推着张抗抗进了家。
  蒋春梅一边推张抗抗一边说:“有时候觉得你这人吧什么都会,有时候又觉得你又什么都不会。”
  蒋春梅又道:“你说你连什么数字卡片都会做,还能想着让五福喝羊奶,怎么就不知道量衣服要往大了量呢?还买个这种颜色,可劲拆洗吧。”
  蒋春梅这到了屋里,拿起桌上的尺子,问张抗抗:“这是谁的尺寸?”
  张抗抗说:“这是三福的。”
  蒋春梅见三福正抬眼看着她,立刻别过脸,又问:“那这是谁的?”
  “大福的。”
  蒋春梅立刻喊大福:“大福,来,过来。”
  大福正在卧室和宝根宝华玩,听到叫他立刻跑了出去。
  蒋春梅拉着大福站好,就对张抗抗说:“你看哈,要这样量。”
  蒋春梅拿尺子比着大福,到了大福现在穿的衣服那里,然后又往下拉了拉尺子,多出了至少三指的长度,然后看着张抗抗说:“至少要留这么多。”
  张抗抗不解,“为什么?”
  “你这孩子要长啊,你给他弄那么小,他长高了,你再给他做新的?你有那么多钱吗?”
  张抗抗解释道:“我想着今年做了,明年再穿,肯定就变小了,然后留给小的穿。一整年呢,大姐,留这么多估计也穿不了。”
  “不是。你这样。这时候做了棉衣,等一开春,天就热了,棉衣要脱了。你就拆开,把棉花掏出来。反正你也要拆洗的是不是?掏出来之后,把棉花好好晒一晒。然后就放起来了,这衣服,就能当单衣穿了,然后能穿一年。所以,你得留出一年的长头不是?”
  张抗抗忽然明白了,连连说:“原来是这样!”
  “你啊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看着怪能的。”蒋春梅摇头道。
  张抗抗笑了,“在生活上我肯定不如大姐,以后还得多请大姐教教我。”
  蒋春梅很骄傲,“那咋不成?都是邻居住着。”
  张抗抗依着蒋春梅的话又重新给大福三福量了一遍,再看一眼二福和四福,觉得挺对不起他们的,可棉花和布料有限,他们都穿了哥哥的旧棉衣,可以度过冬天,张抗抗觉得没有必要再做一个新的,可又怕到时候三个福娃穿新衣服,他们穿旧的不高兴,就把两个孩子叫过来,想和他们说一下。
  可刚开了个头,二福和四福就表示自己知道了,不要新衣服。
  张抗抗见两个孩子这么懂事,想着干脆给两人做个单衣,过年的时候套在现在的棉衣外面,开了春后直接穿。
  张抗抗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很明智,拉着二福和四福也都量了尺寸。
  等到第二天上午,赵永红他们早早就回来了,冬闲没什么活,大家也都开始准备过年,就革委会忙的不得了,忙着算这一年公社的收入,按工分分到每个人头上有多少,还要准备过年分的东西,忙的团团转。
  赵永红一路上都不打不起精神来,她妹妹又写来信了,问她过年回不回家。
  赵永红想了想,最后还是不想回去。她不想回去面对自己的家庭,她知道她一旦回去,她妈肯定又要对着她说个没完,话题永远都是她爸爸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也干不了怎么样怎么样,然后妹妹肯定又要和她哭诉,说自己没能去工作,她妈实在太偏心,把工作机会给了弟弟。
  还有就是,她这一回去,就要吃家里的饭,家里的米。一天两天还好,时间长了,家里的爷爷奶奶也要拿白眼看她了。
  赵永红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不回去。她要留下和张抗抗一起过年。
  冯坤倒是早就做好决定,他准备坐明天晚上的火车,火车票都已经托以前的同学买好了。
  至于周励,赵永红实在想不出他不回去的理由,看他的样子,家里肯定不差他那口吃的,而且经常给他寄这寄那的,留着那么好的家不回,非要也在打渔张过年。
  一行三个人回去后,蒋春梅也回来了,在门口招呼一声张抗抗,要去镇子上了。
  张抗抗只能拜托赵永红帮忙照看几个孩子,说她去去就回。
  周励便说:“孩子我来看,饭我也可以做,你和永红一起去吧,她蔫了好几天了,正好去镇子上散散心。”
  赵永红听周励这么一说,就问:“你真的能干的了?”
  周励便说:“这不是小意思?放心去你们的吧。”
  张抗抗连忙去和屋里坐着的张萍萍说了声她要出去,张萍萍眨了眨眼睛,算是听懂了。
  赵永红在一旁看着也高兴,道:“大姐的精神越来越好了。”
  张抗抗就说:“谁说不是呢。”
  三个人说走就走,到了镇子上,蒋春梅轻车熟路就带着她们找到了缝纫社,缝纫社里都是活,年底做衣服的多,忙的热火朝天的。
  张抗抗把布料和尺寸都给了一个女人,蒋春梅带张抗抗特意找的她,说她干活不偷懒,衣服做的好,针眼密,款式也好看,最关键的是从来不多偷偷克扣别人的布头和棉花,这个是顶重要的。
  张抗抗这才知道原来这里头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做活的女人和蒋春梅是一个村里的,特意说会加紧给张抗抗他们做,让七天后去试试,然后不合身的可以再改。
  张抗抗说了感谢就和赵永红、蒋春梅离开了。
  蒋春梅借着出来的由头要回一趟娘家,这年前回悄悄回一趟娘家很重要,蒋春梅没有和张铁牛说,要偷偷的去,目的很明显了。
  张抗抗就干脆和赵永红在镇子上转一转。
  因为临近过年,这天虽然冷,可街上人却很多,张抗抗和赵永红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的,也特别高兴。
  直到赵永红偷偷拉一把张抗抗,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句什么后,张抗抗连忙朝那女人看去。
  张抗抗一直没有留意有人跟着她们,赵永红却注意到了。
  等张抗抗回头看那女人时,那女人没料到张抗抗会转过头看她,很明显被吓的惊慌失措,立刻调转过头去。
  可就那么一撇的功夫,张抗抗看见了那女人的眉眼。
  “是在看你吧。”赵永红对张抗抗说。
  张抗抗点点头,“我一回头,正好看见她在看我,她还吓了一跳。”
  “你认识她吗?”赵永红问。
  “不认识。”张抗抗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可又觉得莫名熟悉。
  “那是不是来剪过头发的?”赵永红问完了,又自己否定了自己,道:“也不像,她头发那么长,应该没有来找你剪过。”
  张抗抗想了一会,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
  “不过,我觉得,她一定一定认识你,而且你们之间应该有什么事,否则她也不会用那种眼光看你。”赵永红肯定道。
  “什么眼光?”张抗抗问她。
  赵永红想了想:“我说不上来,反正就是那种不太好的感觉。”
  两个人又讨论了一会儿,那女人早就没了踪影,也讨论不出什么来,张抗抗惦记着家里人,就赶紧回了家。
  回到家,家里人都已经吃过了饭,大福二福正在洗碗,周励则是抱着五福,在院子里转悠。
  张抗抗看见了,连忙先把五福接过去,说:“麻烦你了。”
  “那有什么可麻烦的。”周励说,然后看一眼五福道:“这个孩子,越来越磨人了。”
  张抗抗便说:“是不是不让放了?”
  “是啊。”周励说,“以前往哪里一躺就行,现在不愿意,睁着眼睛就闹,非得抱着走才行。”
  张抗抗抱着五福,低头看她一眼,接着说:“还不能只在屋里走,要到院子里转才行,是不是,小友善?”
  周励也笑了,“对对,就是这个。我还说呢,在屋里转了一会儿,就开始哭,三福告诉我,你得抱她出去才行。我把她往院子一抱,立马不闹了。”
  周励说的很兴奋,嘴角眉梢都带着笑,张抗抗抱着五福看着他,仔仔细细的听着,不时的看向他的眼睛,在周励说完之后,张抗抗由衷道:“谢谢你。真的。”
  周励听到这一声谢,先是一滞,继而也勾起了嘴角,说:“不用谢。”
  两人说着话,就听到里屋有人问:“是小妹回来了?”
  张抗抗这才知道家里还有人,周励立刻说:“对了,你二姐来了,在和你大姐说话呢。”
  张抗抗赶紧往里面走,一进卧室,就看见张领娣正站在窗边,见张抗抗来了,脸上才略略有了笑意,说:“你去镇上了?”
  “嗯。去给几个孩子做衣服了。”张抗抗说。
  “那提前给我送去多好,我给你画好剪好,能省不少钱。”张领娣道。
  “那我下次就记住了。”张抗抗笑着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也刚来没多久。”张领娣站在窗边,往外看一眼,见周励还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往自己屋里去。
  张领娣翻了个白眼,走到张抗抗跟前,把五福接过来说:“你啊,别和这些人走的太近,永红倒没啥,毕竟是个女的,那周励就算了,平时也最好不说话。”
  张抗抗便说:“我们一个院子里住着,不可能不说话的。再说我有点什么事,都是他给帮忙。”
  “所以说。以后你有事,就提前给我说,我能来就来帮你,不能再找别的办法。别再麻烦他了。”张领娣抱着五福,看一眼张抗抗道:“你啊,得多注意一点影响。他毕竟是个知青,和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听人说他家挺有来头的。咱可高攀不起,再说了,你还带着孩子。”
  张抗抗听的心里憋屈,立刻说:“二姐,你别说了。”
  张领娣愣一下,没想到自己话没咋说呢,就被张抗抗堵住不让说了,便道:“你不爱听我也得说,他和咱不是一路的。你啊,离他远点,只要没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就成。要不然,传到别人耳朵里就不好了。”
  张抗抗听出了什么,便问:“传到谁的耳朵里?”
  张领娣笑道:“我就是特意为了这事儿来的。”
  “什么事?”张抗抗预感不太好。
  “就是张书记的老婆,给你介绍了一个同志,明年就转业了,年龄不小了,一直没结婚。这不今年过年回家探亲,过几天就回来了,让我来给你先透个底,等人回来,就安排你们见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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