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初额上青筋跳了一跳,胸腔里似乎堵着一股气,不上不下的好不难受,沉默几秒后,他声线冷漠道:“是。”
戚蓓蓓大眼睛一弯,没忍住笑了几声。
话匣子一旦打开了,什么生人勿近都被忽略了。
盛景初黑眸微微眯着,透出危险的气息,“笑什么笑?”
戚蓓蓓摸了摸鼻子,眼角微微泛红,想了想,又问:“你大学时就没有约过吗?”
盛景初叹了口气,掌心紧握成拳,语气有点咬牙切齿,“没有!一个都没有!”
他突然有点后悔打开这个话题,现在看起来,他这是在挖坑给自己踩!
还掉到了坑底的那种!
而且,她为什么懂这么多!
小姑娘眼睛盯着面前的一株小草,了然地“喔”了一声,耳根微红,“那你出来接管集团后,就没有碰上过什么仙人跳,或者硬塞的女人吗?”
戚蓓蓓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和他讨论起这个问题来,但真的是很特别。
在A市踩一踩都能使A市动荡半月的人,居然和她乖乖坐在学校里谈心,这个机会多难得。
而且自古以来八卦最得人心,盛景初的花边新闻,自然是让人好奇的,毕竟多少媒体努力不懈都没扒出什么料。
居然就这样轻易告诉她了。
暗自搓搓小手,她很感兴趣。
盛景初一顿,懒洋洋地扬眉:“这个有。”
戚蓓蓓兴致勃勃,面上一喜:“那你怎么样了?”
盛景初轻笑,漫不经心道:“送上门的锁门便是,开门已经在床上躺着的就换房,躲在浴室里浇着水的推到阳台吃风去,藏床底的多塞点重物让她别出来,有一百种方法算计我的,我就有一百零一种方法治回去,和我斗,还是嫩了些。”
戚蓓蓓颊边微红,轻咳几声,压下心底的躁动,半晌,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
轻皱眉头,男人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微微偏头,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纤长的睫毛卷翘,他问:“你在想什么?”
小姑娘骤然抬头,发现面前的人看她的眼神越发不善,漆黑的眼眸带着直击人心的尖锐,她大脑有瞬间的愣怔,下意识就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没什么,只是感叹你还是个雏的事儿。”
“……”
她又叹了口气:“三十年了。”
“……”
“真没想到。”
“……”
“这件事你妈知道吗?”
“……”
“那你爸呢?”
“……”
盛景初深深吸了几口气,齿关紧咬,打着眉头满脸不耐烦的神情,眯了下眼,“你说够了没有?”
戚蓓蓓感受到他周身凭空升腾而起的怒火,默默咽了咽口水,战战兢兢地问:“难,难道我说错了,这不是事实?”
她的耳朵、脸颊和脖颈都红得透彻,像个熟透的蕃茄,诱人入罪,眼睛不停地眨巴着,带着浓浓的疑惑。
盛景初表示他快被气炸了,前三十年的人生都没有被这般气过。
更何份的是,他还无从辩驳。
什么时候,洁身自好居然成为了原罪?!
他缓慢开口,隐藏怒气,硬生生吐出来一个字:“……是事实。”
*****
当天晚上回去,她和盛景初又回到了原点,不仅半个字都没说,他还把她当成透明人。
房间里一片沉默,安静得只有窗外吹过呼呼的风声。
戚蓓蓓也很懊恼,心里忐忑。
都怪她,一不小心兴奋了,就说多了。
一个男人没有了尊严,等于一条咸鱼,她今晚还把他的尊严,狠狠地撕碎捏成渣。
虽然他们的婚姻还有不到半年就结束,但是好聚好散,做个朋友也是不错的,更何况让她再回到之前那冷淡的气氛,或多或少她也有点害怕。
不说话的盛景初太压抑人了。
盛景初坐在那里看书看了足足一个小时,藏在金丝框后的眼眸低垂,修长的手指托着一本书,目光专注地看着,旁若无人。
她试探地给他倒了杯水,看起来又乖巧又软萌:“喝水吗?”
闻声,他眼眸半点不抬,慢条斯理地翻了页纸。
她抿了抿唇,又跑下楼拿了个橘子,剥好皮悄悄放他面前的桌上,“橘子。”
他又翻了页纸,漆黑的眼里幽深一片,安静地靠着椅背,整个人宛如尊神,不吃半点人间烟火。
这气氛让她有点不自在,她自个儿拿过遥控器,正想说她要去睡觉了。
盛景初站了起身。
她连忙看了过来,他高挑的身材在她身边经过,视她如一障碍物般绕过,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一掀,整个人看起来寡淡又疏离。
径直进了洗手间,“咔”的一声把门锁上,慢慢地里面传来水声潺潺,氤氲的雾气弥漫四周,磨砂门上起了一层淡淡的细雾。
小姑娘哼哼两声。
真难哄,果真记仇。
默默用遥控器把机关启动,乖乖回房睡觉去。
她睡眠质量好,不过一会儿脑袋便已经昏昏沉沉的,临门一脚就能踏入周公的梦乡之中。
“喂!”突然有人喊道。
她在被子滚了半圈,背对着门的方向,用手堵住耳朵。
嘟嚷几声,继续睡着。
浴室里的人声音焦急了几分:“戚蓓蓓!”
轻哼一声,埋头在松软的枕头里,拉过被子把周身盖得严严实实,半点风都漏不进来。
吵死了。
外面的声音似乎没有停歇的打算,锲而不舍地喊着她的名字。
半点儿都无法忽略。
忍到临界点时,她一掀被子钻了出来,气呼呼地踢着拖鞋走到浴室的门前,今晚被他忽视的气一下子撒了出来,脸上都是愤愤的表情,叉着腰在门口喊道:“嚎什么嚎,你不理我,把我当透明一晚上,现在我要睡了,你又把我叫醒,你这安什么心啊?”
里面的盛景初沉默片刻,声音沙沙的:“一会儿再吵架好吗?先帮我一个忙。”
她疑惑地“嗯?”了一声,火气稍缓,歪着头问:“什么忙?”
里面的人语气淡定:“我忘拿睡衣了。”
戚蓓蓓眨巴了两下眼睛,白净的脸慢慢泛起一丝红晕,愣在原地。
等了会儿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里面的人轻敲两下门,唤回她的志智,道:“我浴巾也在外面。”
戚蓓蓓:“……”耳边安静得只有浴室里花洒滴水落地的“滴答”声。
敢情他就只带了自己进去洗澡。
联想了一下他现在的处境,耳尖突然有点发烫,她连忙伸手轻轻捏了捏,暖意在指尖蔓延,偷偷往浴室的方向瞄去,眨了眨眼,她气得跺脚,艰难地开口:“知道了,等一下。”
心里轻哼几声,让他装清高,装过头了吧。
刚动身走了一步,里面的人又敲了敲门。
她扭头,漠然的视线看去。
只听盛景初轻咳一声,半天憋出一句,故作淡定的声音哑哑地夹杂着沙意:“那个,其实内I裤也忘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你们好冷漠!
因为要准备上榜,昨天字数有点超了就没更新,所以今天补上,晚上九点还有一更,撒花收藏走起!
第11章 有夫之婦
她刚应了一声,往衣橱走了两步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没拿睡衣、浴巾、内衣,那他现在岂不是——
戚蓓蓓咽了咽口水,顺带捏了捏发烫的耳珠。
别想了别想了,再想画面都出来了。
站在衣橱面前,故作淡定:“盛景初,你那个放哪里的?”
或许是觉得干站着等有点奇怪,浴室里面又传来水沥沥淅淅往下滴的声响,他说:“下面第三个抽屉。”
戚蓓蓓眨巴眨巴眼睛,小脸儿微红,深吸几口气,尽量装作一副无所谓,心无旁骛的冷静模样。
把抽屉拉开,里面放着七八条整齐叠好的黑色CK内裤,飞快地抽了一条,像是烫手一般,手忙脚乱塞到浴巾里头紧紧裹住。
手上的触感似乎仍在,她连忙擦了几遍手,减轻这怪异的感觉。
心虚地瞥了眼四周。
没人。
急忙走到浴室的门边,轻敲门:“我拿好了,你怎么拿啊?”
里面的水声骤停,传来玻璃门被拉开的声音,一道高大的阴影慢慢朝着门边接近,半晌,“咔嚓”一声,浴室的门打开了一道缝。
一阵雾气扑面而来,健壮的手臂从门缝中伸了出来,水珠沿着肌肉线条划过,凝于指尖。
一滴带着暖意的水珠滴在她的手背。
湿湿的,像触电一般。
戚蓓蓓愣了一秒,回过神来连忙把浴巾什么往他手里塞,手心慌地藏在身后,“你快点穿上吧。”
盛景初接过,道了声谢后,浴室门关上。
两分钟后,盛景初慢条斯理走了出来,他身上还带有沐浴过后特有的香气,沁人心脾,发梢挂着水珠,顺着下颌和脖颈线条滑过,衣领处的睡衣颜色深了几分。
看到戚蓓蓓紧关的门后,他边拿浴巾擦着头发,边走了过去。
低沉的声音响起:“开门。”
戚蓓蓓本来都差不多准备睡了,听着他的声音,又穿上拖鞋把门打开。
抬头看着靠在门边的某人,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鹿眼里水汪汪,单纯的眼眸里印着几分警惕,“干嘛?”
盛景初垂头,朝她伸出手来,唇边挂着一抹很淡的笑意:“痒。”
戚蓓蓓有一瞬间怀疑自己有幻听,“啊?”了一声后低头看他的手臂,光滑的手臂上面有几个突兀的红色小包。
一看就知道是被蚊子叮的。
转念一想,她皱着眉,抬头看他,懊恼地说:“应该是在学校草坪上被叮的。”
男人突然俯身,松梢的湿意溅到她的额上,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彼此的瞳仁间都是对方的身影,他身上带着侵略般的热气瞬间将她笼罩其中。
戚蓓蓓看着他,愣在原地。
浴室里还有水珠滴落的声音,窗外蝉鸣声低低奏起,晚风穿过树叶的枝桠间,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突然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珠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喉头沙哑:“后背还有,痒。”
像是平地炸起惊雷,戚蓓蓓大脑空白了几秒,瞪着大眼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距离太近,他鼻间呼出的热气一下又一下地落在她的脸上,剑眉斜飞入鬓,浓浓的睫毛低垂,桃花眼眼尾上挑,带出几分多情的韵味,高挺的鼻梁衬得面部立体非常,脸上的线条宛如天成。
戚蓓蓓觉得,心突然跳得有点快,“卟通卟通”有力地跳动着。
他果然是老天赏饭吃,看着他的脸就出神了。
无意识地微微抬手,微凉的指尖碰在被蚊子叮红的小包上面,轻抚了几下。
盛景初周身一僵,肌肉线条绷紧,哑着嗓子:“舒服,不要停。”
戚蓓蓓抽回了手,瞪了他一眼,压下内心的慌乱,快速往药柜那里走去:“涂点药就不痒了,越挠越痒的。”
走得极快,像逃难。
察觉到怀里的空虚,盛景初眉头有一瞬间明显地不悦。
戚蓓蓓把风油精拿了出来,低头把盖子拧开,“坐床上,我给你涂。”
过了几秒,她缓缓转过身来。
这一看,手不小心抖了抖,风油精溅了几滴出来。
床上的人利落地褪去了上衣,上半身流畅的肌肉表露无遗,天生的牛奶肌肤色白得耀眼,他微微侧头看他,眸光微垂,“还不过来?”
戚蓓蓓默默吸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平静地走了过去:“来了。”
走近了,戚蓓蓓眉头不自觉地拧紧。
本以为他手臂上的已经是很严重,没想到他腰间的才是重灾区,大大小小十几二十个小包肿红一片。
恻隐之心上线,给他涂药的力度也是轻轻的,棉棒的前端沾到药,一个又一个小心仔仔细细地涂着,“这薄荷味的清凉,特别舒服。”
盛景初微微侧头,小姑娘目光认真专注,眉眼低垂,小嘴抿着,颊边梨涡浅浅,纤细的手腕动作很轻,凉凉的风油精涂在患处,止去了痒意,舒服惬意。
戚蓓蓓突然睁大了眼睛,手上动作一停,疑惑地盯着他看。
他茫然地看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看我干嘛?”
戚蓓蓓双手抱在胸前,没有继续给他涂药的打算,睫毛颤了颤,声音软软细的:“不对啊,你不是不和我说话的吗?那我为什么要给你涂药啊?”
盛景初眉心不自觉地一跳。
他又给自己挖坑踩了。
戚蓓蓓见他不说话,她深吸口气,把手里的药往他手上塞,“你自己涂吧,我困了。”
“等一下。”盛景初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我。”
默了默,他喉结滑动,把内心的郁闷往肚子里咽,抬眸盯着她,“谁让你戳我痛处了。”
活生生把他洁身自好的形象拉低成了老处男,这换别人早翻脸了!
这两事能比吗?!
也就是他大人有大量,只是生闷气而已。
戚蓓蓓摸了下鼻子,有点尴尬地说:“对不起,我错了。”
盛景初嘴角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微微扬起,淡声:“嗯,我原谅你了。”
看吧,他其实还是挺好哄的。
把手上的药塞回小姑娘柔软的手心,看了她一眼,“继续,我不说停的话,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