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该拒这门婚——草莓酱w
时间:2019-10-30 08:2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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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枭身为禁军都指挥使,每日例行代替罗长锋进宫巡视一圈,点个卯就可以回禁军大营,他今日走到宫门口,遇见了一个不太想见的人。
  谢奕走到他面前,停下脚步,嘴边挂着淡淡笑意,说道:“卫世子,还未恭喜。”他施了一礼,态度恭谦。
  卫枭冷眸如冰,盯着他片刻,没有应答。谢奕不以为意,笑了笑,继续往前走,他走到卫枭身边的时候,少年突然侧头,声音刀锋一般冷厉。
  “不要再靠近她。”他握着短刀的手微微一动,威胁的意思不言而喻。
  谢奕面上的假笑褪去,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脚步不停,轻飘飘道:“且看以后吧。”
  卫枭双眉紧锁,手指在短刀上扣了扣,最后理智占了上风,要杀谢奕容易,但杀了之后呢?
  卫家和罗家已经在风口浪尖上,此时制造事端更是授人以柄好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满腹心事回到晋王府,在门口遇到了元嘉郡主,她往日一直无视他,今日不知怎么竟停下来,瞪着他说道:“明日开始,你搬到瑾院去。”
  卫枭冷目微眯,并不情愿,元嘉郡主也只说了这一句,便匆匆忙忙出府。
  他回到自己住的小院里,里面吵吵嚷嚷,卫枭以为又有人来捣乱,一进去却看见卫鸿和卫束兄弟俩在喝酒划拳,喝的醉醺醺的,好不惬意。
  两人桌上的酒歪了一下,洒出半坛子来,酒水一直流到屋门前的老槐树底下,卫枭终于忍无可忍,随手扯过什么东西砸过去,脱手后才意识到那是卫鸿的斩马刀。
  卫鸿和卫束就地一滚,躲过这致命一击,酒已经醒了大半,两人动作一致,摸着撞疼的后脑勺,傻愣愣看着戾气未消的少年。
  卫鸿说道:“儿啊,爹也就背着你偷喝了点酒,不至于就动刀吧。”
  卫束帮腔:“就是,就是。”
  卫枭此刻表情有些怪,他也不知方才怎么就顺手把刀扔过去了。
  “出去喝。”他走到近前,把洒出来的酒液用抹布擦干净。
  卫鸿眼尖的发现儿子不怎么高兴,他拉着卫枭坐下,问道:“谁又惹你了?”
  卫枭只盯着桌上的酒不说话,半响,卫束会意给他倒了一碗,“心里不畅快是吧,喝酒,喝完就舒坦了。”
  半个时辰后,小院里多了第三只醉鬼,卫鸿和卫束一人一边搭着他的肩膀。
  “小子,人活一世,烦心事可多了去了,你事事憋在心里,还不把自己憋死了。”卫束大着舌头开解他。
  醉酒放松之时,卫枭身上紧紧包裹的壳裂开了一条缝,他不甚清晰的说道:“为什么,我要忍耐,他却肆意妄为伤害她。”
  卫鸿眼下懵着,也只听了个大概,他拍着胸口说道:“儿子,行大道者,总是顾虑多一些,要过得比别人苦一些。”
  他似乎想到了自己,傻呵呵的笑了几声,随后捂着脸不做声了,直到他一声震天的鼾响,卫枭和卫束才知道他已经睡着了。
  卫束扯了扯睡得猪一样的卫鸿,然后笑着对卫枭说:“你爹瞎说,别信他的,旁人若用阴谋,你便用诡计以对,到什么时候,咱不能吃亏。”
  砰地一声,又倒下一个,卫枭抽了抽鼻子,又拿起一坛没开封的酒,咕隆咕隆便灌了下去,他此时已经完全醉了,把酒坛子一推,站起来横晃着走。
  天色黑沉沉的,卫枭眼前出了重影,他甩甩头,撞上院门之后,又晕乎乎往前走,就这么一路跌跌撞撞的找到马厩,靠着仅剩的一丝清醒牵了自己的马。
  幸亏马儿认得路,卫枭略一驱策它就自觉向着城东跑,最后停在了靖国公府的后墙根处。
  这怨不了马,卫枭平时总有意无意的绕到靖国公府后门,也不进去,就在这里静静地待一会儿,马记住了,自然把他带到这里。
  少年摇摇晃晃下马,他做了清醒时想做却不敢做的事,哪怕醉的忘记自己是谁,他也没忘了这墙里有个他日思夜想的人。
  他拍了拍院墙,往后退了一步,一个腾跃便跳进了墙里。
  罗悠宁用过晚膳从正院出来,本应该走就近的那条路,但她今天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换了另一条绕远的路。
  半途黑灯瞎火的,念春跟在她身后有点害怕,“姑娘,我怎么听着有动静啊。”她快哭出来了,指着前面不敢再走。
  罗悠宁无奈道:“放心吧,咱们家里没鬼,我小时候晚上出来抓过,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念春咽了咽口水,她也不敢问,她们家姑娘胆子得大到什么程度,一个几岁的小姑娘半夜出来抓鬼玩。
  就在这段最黑的路要走过去时,前方横着窜出来一个黑影,念春崩溃大叫:“鬼啊……”
  她第一反应是拉着罗悠宁赶紧跑,罗悠宁却挡开她的手,一鞭子往那黑影身上抽过去。
  鞭子被那“鬼”用手抓住了,罗悠宁使了全身的劲也没抽回来。
  争夺之时,那“鬼”轻轻一扯倒是把她拉过去了。
  黑暗中,她看到一双亮的慑人的眼眸,少年一只手拽住她的鞭子,另一只手趁势揽住她,声音饱含委屈:“阿宁,你打我?”
 
 
第32章 
  夜空晦暗,靖国公府这条靠近外墙的小路上,有林立的树木遮挡,更加昏暗无光,可罗悠宁只听声音,也不会认不出面前这个人。
  少年身上有着浓重的酒气,黑眸灼灼盯着她,在质问她,罗悠宁在他怀里僵立良久,忽然噗嗤一笑:“你喝酒啦?”
  谁,谁喝酒了?念春手握一个粗树枝半闭着眼睛向两人靠近,她不明白,姑娘为什么跟“鬼”搭上了话,而且难不成这还是一个酒鬼?
  卫枭喝醉了与他平时冷若冰霜的模样判若两人,只是身上的执拗劲还是一样的,他伸手控制住小姑娘的双肩,执着问道:“你为什么打我?”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他满身酒气,说话的时候身子还在摇晃,却依旧等着她回答。
  罗悠宁面露无奈,谁又能跟醉鬼讲道理呢?她说道:“喜欢。”边说边摸了摸卫枭散乱的头发。
  少年晃了晃脑袋,略有不满,“你敷衍我,从小时候开始,你总这样。”
  在他控诉的话语中,小姑娘认真的反省了一下自己,心中疑问,她有吗?
  她沉思的时候,脑子发懵的少年又从记忆中翻起了旧账,“我的糖呢?”
  罗悠宁:“什么糖?”
  卫枭放开她的肩膀,伸手勾起她身上带着的荷包,一股脑全倒在了手心里,可惜那冰凉的碎银子到处滚落,没一点糖的香甜。
  “你骗我。”他愤怒的把荷包扔了,“你说每次都要给我带糖的,那次你没带。”
  罗悠宁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有些明白了他说的是哪一次,那时候她把他忘了,再去晋王府的时候,自然也不记得有糖这件事,卫枭的性格喜欢把什么都憋在心里,他暗自痛苦了这么多年,跟谁也不能说。
  “我错了。”罗悠宁心疼道:“往后你想要什么都跟我说,我跟周嬷嬷去学,以后亲手给你做糖吃。”
  卫枭不依不饶抓着她的手,举得很高,嘴里说道:“你发誓,再也不骗我,再也不丢下我。”
  罗悠宁做了一连串的保证才让他把这事翻了篇,另一头悄悄过来的念春似乎终于认出了卫枭的身份,她松了一口气,退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盯着。
  醉酒的卫枭十分粘人,抓着小姑娘的手臂一刻也不放松,罗悠宁无可奈何,他可怜巴巴的样子让她难以狠下心把手抽回来。
  “说吧,你为什么喝醉了?”
  “我不去黑水城,我想阿宁。”少年睁着一双懵懂的眼睛看着夜空。
  答非所问,想也知道他又在回忆从前。
  罗悠宁心里酸涩,回应道:“好,不去,阿宁永远陪在你身边。”
  他短促的笑了,像是在为她的话开心,可转瞬那双眼睛里又阴云密布,他变回了罗悠宁在镇国公府见到的那个阴鸷少年。
  “你说谎,七年,我走了七年,再回来你还是没有想起我,你甚至……怕我。”他艰难的咬字,一句句戳的人心中剧痛。
  罗悠宁双眸渐渐湿润,说道:“对,你别原谅她了,阿宁太坏了,她怎么到现在才记起你。”
  小姑娘伸出双手搂住少年,这举动让卫枭不由自主的急促喘息,他回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她静静的抱了少年一会儿,等他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卫枭从她怀里挣脱开来,方才那样阴沉的眼神又变得澄澈干净。
  他甚少露出这样孩童的一面,呆呆的看着她,罗悠宁好笑地捏捏他的脸,卫枭一点不反抗,任她施为。
  这时,小姑娘清清嗓子,双臂环抱打量着他,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跳墙。”他喝醉了倒是一如既往的诚实。
  她有心想问问他喝醉了怎么还记得路,不过看少年发愣的样子,此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夜深了,我送你从后门出去吧。”
  虽说这里天黑了不会有什么人走,但万一家里哪个人闲得慌,无意中看到卫枭在这里也不好。
  她拉着卫枭的手,才走一步,脚下不知绊到了什么,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倾,幸而卫枭铁臂一揽再次将她抱回怀里。
  此刻罗悠宁才发现,原来是天太黑,她不小心被自己的鞭子绊倒了,两人在夜色中注视着彼此,一不小心视线就焦灼在一起,罗悠宁心跳乱了一瞬,轻咳一声避开目光。可少年的视线就黏在她脸上,她只是微微侧头,又被他不满的捏着下巴转过来。
  “喂,你长能耐了?”她只想吓吓他,可刚抬起手就被他大掌抓住,卫枭一寸寸的靠近,她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冷冽锋利,夹杂着炽烈的酒气。
  静夜里,他靠过来,嘴唇缓缓印上她的,细碎而克制的吻,每每轻触片刻便分离。
  罗悠宁呼吸紧促,她捂着嘴用了大力气推开少年,明明心里准备了一大堆的话来凶他,可一看进那双令人沉溺的眼睛,她就失去了言语。
  “你你你……怎么可以?”
  她问完自己也觉得羞耻,卫枭喝醉了,恐怕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下不为例!”
  凶巴巴的呵责变成了甜腻腻的撒娇,罗悠宁唾弃自己被美色蒙住了眼睛。
  “快点走,万一被我爹发现了,你得横着出罗家大门。”
  话音刚落,说什么来什么,靖国公罗桓哼着小曲的声音在小路另一边响起,罗悠宁心里一慌把卫枭往墙边推,“不走后门了,你原路返回吧。”
  卫枭看着她不肯动,罗悠宁气的狠狠拧了他的手臂一下,他却像不疼似的,倔强的不动分毫。
  她气结,在他耳边悄声说:“祖宗,算我求你了,真是欠了你的,再不走我爹骂我的话,我就哭。”
  少年最终被她一个“哭”字打动了,缓缓迈出长腿,一步两步,他要是不愿意,小姑娘是推不动他的。
  她出声催促:“快点跳。”
  卫枭最后磨蹭一会儿,“我下次再来。”
  罗悠宁气的双颊鼓起,想不到他喝醉了变成无赖了,竟然还想有下次,就在这时,少年伸手碰了碰她的唇,似有留恋。
  “你等我。”
  在罗悠宁愤怒的一脚踹过去时,卫枭脚尖轻轻借力,一跃飞上了外墙,而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赶在靖国公转过弯之时,跃出墙外。
  靖国公背着手惬意的哼着小曲散步,谁知府里这条僻静小路上竟然还会有人。
  “国公爷。”念春冲出来大声问好。
  罗桓吓了一跳,声音憋在嗓子眼里,曲子的下一句词好半天也没想起来。
  “干什么呢,大半夜的。”
  他看这小丫鬟慌慌张张的回头,顺着看过去,一片漆黑,不过墙上好似闪过一道极快的影子。
  “那什么?哪来的鹰啊?”靖国公想不到有人敢深夜闯进他家里,只往鸟兽身上猜。
  “是……”念春一时卡了壳,不知道该不该顺着靖国公的话接下去,这时一道响亮声音传来:“是鬼啊,爹。”
  罗悠宁娇小的身影从黑暗中扑出来,一直到靖国公面前,双手挂住了他的脖子。
  “太邪性了,明日让娘找大师来驱鬼吧,我都在这里鬼打墙半天了。”
  罗桓不信,仔细盯着她的表情:“胡说,哪来的鬼,你爹我死人堆里出来的,怎么就从没见过鬼。”
  靖国公拉下她的手,将信将疑地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身形微僵回头看着她,道:“跟上,跟上,爹保护你。”
  罗悠宁撇嘴一笑,心道,真来了鬼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最后她把靖国公送回了正院,然后才返回了自己的蘅芷院。只是这一晚睡着的罗悠宁,梦里都是那一触即分,却像烈火烧灼一样的吻。
  *
  晨光初到,小院里散落了一地的酒坛子,黑衣少年冷漠的靠树坐着,仔细看他就会发现,他眼底藏着窘意。
  卫枭扶着额头,昨夜发生的事一点一点冲击着他的心绪,他何时这般无耻了,竟跑到她家里去,还……
  他想的入神,耳根微红,这时一只手伸过来碰碰他左边的肩膀,卫束宿醉后声音微重,问道:“哎,想什么呢?”
  卫枭挡开他的手,然而此时右肩上也被人拍了一下,卫鸿揉着脑袋醒过来,一只手搭在儿子的肩膀上,意味不明道:“昨晚上我醒过来,你就没影了,偷跑去哪了?”
  卫枭眯了眯眸子,一掌拍过去,把卫鸿惊得一个趔趄,“哎呀,管不得了,这小子有秘密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却还在笑,几人在树下睡了一夜,身上脏的不成样子,刚想打水洗漱,院门口就走来一个人,那妇人矮胖,是元嘉郡主身边的阮嬷嬷。
  阮嬷嬷先问了声好,沉默中,卫束和卫枭都看向了卫鸿,于是卫鸿只好开口道:“有事啊?”
  阮嬷嬷福了福身,谦卑守礼,说道:“王爷,王妃让老奴把瑾院收拾出来给公子住,如今一切妥当,只等公子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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