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把温颜逗笑,随后的时间里,陆非一直妥帖地把人送到安检口才给韩江打电话,“圆满完成任务,你怎么谢我?”
“车借你开。”那辆韩雪凇送韩江的车,他从不让别人碰。
陆非乐了,“开多久?”
“随便,她东西多吗?”
“不多,就一背包——你行了啊,又不是小孩,至于么。”
韩江:“等你有女朋友就懂了。”
一句话戳到肺管子上,陆非气的挂掉电话,不再搭理他。
飞机准点到达,在通道里就一股凉风,北京果然很冷。
出口人很多,但温颜还是一眼就看到他,他没跟人群挤到最前面,站在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旁,脖子上围了一条没见过的围巾,大概是新买的。
温颜跑过去。
韩江冲她张开双臂,一下就把人抱住,温颜使了不小的力气,把他撞的往后退一步,他稳住身体,嘴巴贴在她耳边亲了一下,“冷不冷?”
温颜摇摇头,额头上的刘海跟着颤,“还行,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
他松开她一点,仔细看她的脸,觉得她好像比视频里还要瘦一些。
一只手滑下去牵住她,另一只手接过她的背包拎着,“走吧。”
她的手很凉,韩江握住后就一同揣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一股暖流从手心蔓延到心口,温颜心情大好,四处瞧着,“酒店离这里远吗?”
“挺远的。”
“我们现在去哪?坐地铁还是机场大巴?”
“都不去。”韩江把她往停车场带,“我借了车。”
他在这边有同学。
回酒店的路上,天已经黑了。
北京夜色璀璨,霓虹闪烁,大都市的夜生活尚未开始。
温颜没来过北京,韩江沿路给她介绍一些比较有名的地方,路过东二环时,等红灯,他指着一栋高楼说:“陆非他爸的娱乐传媒公司就在这。”
温颜转头:“他家要把重心转到这边吗?”
“我觉得他爸应该有这个意思。”
“那陆非呢?他以后会来北京吗?”
绿灯亮起,韩江继续往前开,“我没问过,但如果他家都过来,他应该也会过来吧。”
温颜没再说话。
随后,在不远处,她又看到了小山楼北京总店,非常豪华的外饰装修,这次韩江没住这里,跟同学一起住了另外的酒店。
停好车,韩江带她回酒店房间,26楼,视野更好。
进电梯后,温颜就觉得气氛有了一些变化,韩江攥着她的手越来越紧,中途楼层其他人都下去后,电梯里只有两个人。
韩江似乎已经忍了很久似的,靠过来把她的手腕扣在墙壁上,低着头亲她。
她今天涂了口红,在机场看到她,就想亲。
温颜呼吸被他搅乱,但躲不开,也没地方躲,只能仰着头承受。
直到电梯又响了一声,他才松开她,平稳自己的气息。
电梯门自动关上,韩江抬手按了一下开门键,门再次打开,他牵着她走出去,左转路过几个房间,在2620房间门口停下,刷卡开门。
豪华双人大床房。
韩江把她的包随手扔到床上,又过来抱她,“想吃什么?楼下有火锅,烤肉和烤鸭。”
温颜靠在他胸口,有点懒,“可不可以在这里吃?我不想下楼了。”
他摸摸她的发顶,“行。”
最终两个人点了酒店的餐送进来。
这顿饭,是韩江来北京后吃的最舒服的一顿饭,虽然只是酒店普通的饭菜,但对面是她,看到她吃的那么香,就很开心。
窗帘拉上,韩江把空调打高了一点,室内温度很舒适。
两个人盘腿坐在床上,做明天的攻略。
第一站自然是故宫,基本要占去半天的时间,下午温颜想去大观园转一下,她很喜欢红楼梦。
第二天是长城。
时间不多,只挑拣了必去和温颜感兴趣的地方。
攻略是他在做,温颜只负责听,她手里还拿着酒店送的果盘,用水果签扎着吃。
她喂给韩江一块西瓜。
韩江一口吃了,又说:“798想去吗?”
温颜听说过,据说是文艺小青年聚集地,她点点头,“想去。”
“那后天下午去,转完直接送你去机场。”
温颜自然没意见。
韩江抬起头,看到她唇上有刚刚吃水果时留下的汁液,笑了一下,伸手用拇指蹭掉。
想起在机场时她唇上的口红颜色,好像并不是施静买的那个,“买了新口红吗?”
“没有,涂的很薄,所以看起来浅一些。”
韩江并不知道涂口红还有那么多讲究,对那些也不感兴趣,他现在只对温颜感兴趣。
他抬手按住她肩膀,把人推到床上,压着亲。
温颜手上的果盘掉到地上。
那声音似乎成了一个开关,房间里的气氛骤然起了变化。
韩江身上也起了变化。
温颜的上衣被他扔到地上,他撑起来,双眼极黑,呼吸很重:“洗澡吗?”
温颜点了头。
这次过来,她很清楚即将要发生的事,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有点怕。
寝室女生只有她在谈恋爱,都没什么经验,即便有,夜聊时的尺度也不会有男生那么大。
他很克制,并没跟她去浴室,老老实实等她出来后,自己才进去草草冲了一下,出来后看到温颜已经躺进被子里,韩江关上灯,掀开被子,扣住她的双手。
二十六楼的高度能看到什么?
如果此刻打开窗,会看到大半个四九城,灯火通明,车流涌动,看不到边。
夜总是不安分的。
温颜忽然想起刚到韩家那年,她六岁。
施静给她准备了单独的一间房,起初那段日子一直陪她睡,后来才让她自己睡。
有一晚天降暴雨,雷鸣闪电。
她特别怕打雷。
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头也埋进去,怀里抱着小熊大抱枕,脑袋里全是轰隆隆的声音。
跟现在很像。
她想到小时候学跳舞,被老师压着腿,疼的想哭。
她见到了韩江的另一面,今晚的他像一只饿坏的豹子。
头顶炸开的烟花终于落下,脑子里的轰鸣声渐弱,他打开床头灯。
光线很暗,但温颜还是眯了一下眼睛,下意识用手背去挡,韩江先她一步,头低下来,抵着她的额头挡住了亮光。
“还好吗?”
韩江睫毛颤动,扫的温颜脸上有些痒,她声音极低,“还好。”
韩江头抬起来一点,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喝水吗?”
温颜摇头。
休息了一会,韩江起身,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放到椅子上。
他看到那件嫩绿色的内衣,是以前她落在他房间的那一件。
温颜看他忙来忙去,目光落在地毯边那只用过的套子上。
她脸有些红,扯过被子盖住眼睛。
这期间,有人给韩江打电话,大概是他同学,温颜听到韩江说:女朋友来了,今晚不回去睡。
全都收拾好,温颜感觉床边陷下去一点,韩江把被子拉开,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笑:“不觉得闷?”
温颜立刻摇头。
他揉了一把她的脑袋:“洗澡吗?”
还是摇头。
韩江知道她不好意思,于是关了灯,重新躺回来。
这次他很老实,除了抱她,什么都没做,两人都睡不着觉,房间里只有廊灯微弱地亮着。
他们开始聊天。
没什么主题,只是随意说话,亲密接触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一层,韩江心情特别好的样子,话也比以前多。
他们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那时他总欺负她,她也心甘情愿被他欺负。
就像今晚。
他们的第二次在后半夜,韩江已经睡过一觉,又醒了。
这次他经验十足,折腾很久,直到天蒙蒙亮,两人才又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昨晚的攻略做了那么久,全都白费。
两人腻在房间里不想动,早饭和午饭合成一顿吃,点了一只北京烤鸭配上小米粥外卖送过来。
下午靠在床上一起看了个电影。
三点多时,韩江打客服电话,让酒店送了两盒避孕套。
温颜有些后悔,怎么他稍微忽悠一下就脑子一热来北京了呢?送上门让人欺负,一个景点都没看成。
一整天,两人没踏出房门一步。
晚饭时,韩江问她:“说实话,到底舒不舒服?”
情浓时他问过,温颜闭口不答。
“不舒服,你哼哼什么?”
温颜咬着牙掐了他一下,“闭嘴。”
韩江神色满足,给她夹了一块鱼。
吃完饭,温颜筷子一撂,很认真地叫他的名字:“韩江。”
那个架势,好像要宣布什么大事。
韩江抬眼看她,听到她说:“明天我一定要去故宫,你不许赖床。”
“……好。”其实他想问,那会儿你还说腰疼腿疼,明天逛得动吗?
但这话他不敢说出口,怕挨打,现在温颜已经不像以前老老实实,乖乖听他的话,动辄掐他一下,推他的时候,可有劲。
韩江收拾一次性碗碟,桌上温颜的电话忽然亮起来。
施静打来电话。
温颜一下慌了,不敢接,“怎么办?我要说我在哪里?”
韩江说:“别紧张,正常说话就好。”
温颜犹豫的功夫,那边挂断了,她刚松一口气,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颜颜,怎么不接电话?我在你寝室楼下。
第40章
温颜有一些冬天的衣服在家,施静给她送过来。
本就是临时起意,所以也没提前说,就这么来了,昨天两人打过电话,温颜说这周不回家。
韩江拿过手机帮她回复:我跟同学在省图,不方便接电话,过来怎么没提前说一声?
省图在市规划局附近,离C大很远。
没过一会施静回复:我今天没事,把冬天的衣服给你送来,那你看书吧,我送紫金公馆去。
紫金公馆是温颜那个小区的名字。
韩江本想说“好的”,温颜按住他手:“钥匙。”
他才想起,那个房子的钥匙被他换掉了,想了下,他回复:放我们寝一楼阿姨那里吧,那边门锁坏了,以前的钥匙不好使。
得到答复后,温颜总算松了口气。
她靠在椅子上觑着韩江:“骗人都不打草稿的,脸不红心不跳,很有经验哦。”
韩江长腿伸过去,轻轻蹬了她一下:“别找事。”
最后一晚自然跟昨天一样过,只不过这次解锁了浴室和小沙发。
韩江昨天让人送来的东西一个都没浪费。
温颜是早上七点醒的,厚重的窗帘拉着,也看不到外面的光线,昏昏沉沉困得很,韩江搂着她依旧在熟睡。
昨晚太闹了。
温颜翻了个身,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他好像越来越帅了。
回忆了一下,又说不清是哪里不一样。
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下巴上蹭了蹭,有点扎,韩江似乎有所察觉,皱着眉把脑袋往被子里藏,手臂收紧,温颜像个大抱枕一样被他紧紧箍着。
她有点不敢喘气。
缓了一会,她轻轻推了推他,“韩江。”
他不太清醒,但还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嗓音带着清晨独有的沙哑。
温颜压低声音,“起来吧,我们要早点出发。”
他把脑袋埋得深一些,一点起床的意思都没有,温颜这次用了力,捏他脸,“起来啊,你昨天答应我的。”
过了好久,韩江才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温颜乱蓬蓬的头发,他忍不住凑上去亲了她一下,“好饿。”
温颜无语:“睁开眼睛就喊饿。”
“书上说,体力消耗过大,就容易饿。”
温颜:“……书上还说什么了?”
韩江想了一下:“还说运动有益健康。”
“……”竟然无法反驳。
两人又腻了一会,终于起床,叫餐后洗漱,收拾东西,所有事情弄完已经八点半,因为温颜下午直接去机场,所以行李一并拿着,放在后座。
韩江回自己房间拿出个箱子,说里面是他带给施静的保养品,让温颜先带回去,到时机场有人接,不用她拎。
温颜点头说知道了。
去故宫的路上,韩江说,一会他的一个高中同学过来找他吃饭,就是这辆车的主人,叫杜远,是个纯北京老四合院长大的小子。
家就在故宫边上,四合院里破破烂烂,但一般人拆不起。
身价上亿。
当年他中考没考好,被家人发落到岳城姥姥家那边读高中,就这么认识了韩江,那时他们俩跟陆非,三个人跟铁三角一样,干什么都是在一起。
后来杜远争气,硬是靠自己考回了北京,再之后韩江去了法国,两人一直没见过。
两人买了票,排队进宫,温颜说:“就是那个打篮球总输给你,还耍赖说自己崴脚那个吗?”
韩江忍不住笑:“对,就是他。”
温颜印象深刻,那时她经常坐在球场旁边等韩江回家,虽然不会玩,但看的时间长了,多少懂些规矩,杜远猴精猴精的,人也机灵,经常能把大家逗笑。
韩江以前参加数学竞赛的时候来过北京,也来过故宫,这会儿给温颜做起了临时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