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语文老师了,以前看见花兴伦像是看见了自己不争气的孙子,现在看花兴伦像是看见了乖巧听话的孙媳妇。脸上的细纹都笑开了。
坏的是花兴伦变得奇奇怪怪的。有两次姜果无意间发现花兴伦偷看她。
也不能说是偷看,是光明正大地看。甚至在姜果回看过去的时候他还笑盈盈地打招呼。
不仅如此,他还经常说一些无厘头的话,做一些很古怪的事。
这天中午,姜果和单莹莹去食堂吃饭,两人来得早,发现今天食堂做了最受大家欢迎的鸡腿饭。两人急忙去排队,但是排到姜果的时候她一番口袋,发现饭卡不见了。
她记得明明放在校服口袋里的呀。
后面的同学开始催促,姜果急的脸红,最后只能用了单莹莹的饭卡。
一顿饭姜果吃得都不开心,饭后她要还单莹莹饭钱,被单莹莹果断拒绝,“是不是朋友?吃顿饭还还我钱,我要生气了哦。”
姜果慢吞吞地收回手,想了想说:“那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单莹莹眼睛亮起来,“好呀好呀!”
两人兴致勃勃地到小超市买冰淇淋。学校只有这一家超市,地方不大,高一到高三的学生都在这买东西,每次排队都要好久。
姜果和单莹莹一人挑了一个冰淇淋站在队尾等着付款。
姜果有些担心在不结账冰淇淋就要化掉了,忽然被单莹莹扯了扯袖子,“姜宝儿,快看那不是花兴伦嘛!”
姜果抬头一看,前面正在结账的正是花兴伦,她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
花兴伦有什么好看的呀。
单莹莹激动:“不是啦,花兴伦手里是不是拿着你的饭卡呢!”
姜果立刻踮起脚,果然,花兴伦一手付账,另一只手拿着剩下的零钱和两张卡,其中最上面的那个就是她的,卡片上是她可爱的小熊贴纸。
姜果歪了歪头,“他为什么拿我的饭卡哎?”
单莹莹抓抓脸,“总不会是因为没钱吧!”她想了想,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催促姜果:“你快去问问呀,说不定是你掉在哪里被他捡到了呢。”
“对哦!”姜果笑眯眯地点头,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塞到单莹莹手里说:“莹莹你在这排队,我去找我的饭卡哦。”
说罢,也不等单莹莹回答就跑了。
花兴伦腿长,等姜果追到他的时候他都已经走到教学楼侧面了。
姜果气喘吁吁地叫住他。花兴伦好笑地看她:“有事?”
姜果:“我的饭卡是不是在你那?可不可以换给我呀?”
花兴伦是中午的时候在教室地上捡到的饭卡,这张卡是姜果的,他认识,于是好心帮她收了起来。
小姑娘跑得脸蛋通红,可爱极了。花兴伦又生了几分逗弄她的心思,于是说:“对呀,你的饭卡在我这,但你想拿什么换呢?”
换?
姜果噘嘴,为什么她的卡还要她拿东西换?!小姑娘气呼呼又有些不太敢表现出来,“我没有东西可以换的。”
花兴伦十分可惜地耸耸肩,“哦,那就没法还你喽。”说罢他迈开长腿径直从姜果旁边走了。
姜果好生气,这人越来越不讲道理了。
她小跑着到他面前,伸出两只小胳膊,拦住他的去路。
花兴伦挑眉问她:“这是干什么?”
姜果鼓着雪腮说:“你把饭卡还给我,我就放你过去。”
小花爷还真是第一次被人堵,真是好气又好笑。
他勾起唇角,双手一摊,T恤上勾勒出他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身形,“行啊,饭卡就在我身上,有本事来搜吧!”
姜果大眼睛眨呀眨,然后真的伸出细白的小手,一本正经地在他身上上下翻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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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半分钟后,花兴伦唇线绷直,额头冒着细密的汗珠,他一把抓住姜果四处作乱的小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过了好半晌他忽然笑了,然后靠近姜果走了半步沉声说:“姜果,你还我清白。”
姜果:“!!!!!!!”
干嘛?碰瓷哦!
她后退两步,语无伦次地说:“你在说什么呢!我……我就……就想拿回我的饭卡。”
花兴伦仍旧笑,慢悠悠地说:“不管,你得对我负责。”
姜果脸又红了,她微微张大嘴巴,又气又羞,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
“饭卡我不要了。”
说完姜果头也不回地跑了。
花兴伦看着小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肩膀直打颤。
太要命了,怎么这么可爱呢!
暑热彻底散去,十月份的兴城天高云淡,是最好的季节。
这天中午,韩晨雅忽然来找姜果。
自从上次看电影的事不欢而散后韩晨雅几乎没来找过姜果,两人在路上遇见会打声招呼,再没太深的交流。
韩晨雅把姜果叫到班级走廊上,递给她一杯星爸爸,态度和往常一样温和,“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我让我们班同学帮我带的。”
以前韩晨雅也会给姜果带些吃的喝的,姜果会接受,然后想办法还回去。她觉得这是好朋友间的礼尚往来,但自从韩晨雅让她帮忙约花兴伦那件事之后,姜果便不再像以前那样信任韩晨雅了。她是单纯,但不傻,不喜欢别人带有目的性的接近。
姜果有些拘谨,笑着拒绝了。
韩晨雅没强求,把咖啡放回袋子里,笑着说:“月底的时候是我的生日,想请你过来玩。”大概是知道姜果可能会拒绝,韩晨雅又连忙补充道:“时间还早,不用现在给我答复。”
她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说:“之前那件事是我做得不对,我和阿伦的事不应该把你拉进来,但是我也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我很喜欢你的单纯。”
韩晨雅的确是有心机的,她也不否认自己接近姜果是有目的的。但是小姑娘太纯了,纯得让她舍不得去伤害。她甚至有些羡慕她,可以认真地做自己,而不像她为了一个男生变得狰狞而丑陋。
姜果像是小时候的自己,有韩晨雅失去的却还想要守护的单纯。
韩晨雅的目光很真诚,姜果心里乱糟糟的。她小声问:“那你生日是几号呀?”
韩晨雅笑了,“30号,到时候我会提前再通知你的。”
姜果回到班级,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30那天标了一颗小星星。
她还是想把韩晨雅当好朋友。
接下来的几天兴城忽然接连下起雨来,天气骤然转凉,一场流感不期而至。
学校开始发放各种感冒药、消毒液,公告栏里贴满了预防流感的宣传画。
学生都是保护动物,哪个病了都不行。
单莹莹是十班第一个染病的,上周末她跟着妈妈参加公司聚会,吃了一顿火锅后就开始发热、流鼻涕。开始的时候还没怎么当回事,直到新闻里反复播放流感提醒,全家人才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单莹莹第一时间提醒姜果注意预防流感,可已经来不及了。早自习上,姜果鼻子囔囔的,正无力的趴在课桌上,一张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单莹莹摸了摸她的额头惊呼一声,“姜宝儿,你发烧了!”
姜果四肢酸痛无力,脑子也浑浑噩噩的,下意识地说“冷”。
单莹莹倒了杯热水,扶着姜果坐起来,拿了自己的药给她吃。
花兴伦刚进教室就见两个小姑娘靠在一起的身影,他微微皱了皱眉问:“怎么了?”
单莹莹“阿嚏”一声,揉了揉鼻子说:“姜宝儿发烧了,我刚给她吃了药。”
花兴伦眉毛皱得更紧了,他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了姜果身上。
小姑娘被罩在大大的外套里,像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似乎是外套上残存的温度让她感觉到了温暖,姜果神情稍稍舒展一些,安稳地窝在课桌上。
花兴伦放心不下,难以集中注意力,不时地看一眼姜果。
第一节是英语课,上课铃响,姜果听见响动挣扎着要爬起来。
花兴伦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睡会儿吧,我帮你跟老师说。”
姜果眼睛发红,脸色未见一点好转,忽然她从座位上猛然站起,捂住嘴巴,快速往走廊跑去。
花兴伦和单莹莹面面相觑。
英语老师已经抱着教材走了进来,花兴伦想也没想,直奔着走廊冲了出去。
英语老师在后面喊他:“花同学,上课了,你去哪呀?”
走廊上的花兴伦早已没了踪迹。
单莹莹一脸担忧地举手,“老师,姜果身体不舒服,花兴伦去看她了。”
英语老师简单询问两句,便开始组织上课了。
这边,姜果忽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她快速跑到卫生间里,蹲在马桶边吐了个昏天黑地。
不知道怎么回事,胳膊、脖子都开始发痒,姜果抓了抓,发现身上起了好多小疹子。
她又难受又害怕,其实昨天晚上她就开始不舒服了,但是爸爸妈妈都不在家,她不想打扰他们工作,一直挺到了今天早上。
大概是病中的人都比较脆弱,一向坚强的姜果委屈起来,通红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她抬手摸了一把眼泪,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但是,不行。
四肢无力,头晕目眩,似乎下一刻就要栽倒过去,姜果害怕极了。
正在这时,走廊里忽然有人叫她名字。
姜果仔细分辨,是花兴伦的声音。
下一秒,少年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姜果的眼前。
那一刻,姜果好像看到了他身上温暖的光,明媚、温和,渐渐驱散了她周身的寒凉,他从光明的地方走来,把她从黑暗里拉出来。
姜果又想哭鼻子了。
花兴伦两步走到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脸颊问:“怎么样了?”
姜果委屈巴巴地摇了摇头,一边抓了抓胳膊,小声说:“很痒。”
花兴伦挽起她的袖子一看,细白的胳膊上是一片片刺眼的红疹。
他急切地问:“还有哪里不舒服?”
姜果:“嘴唇……嘴唇有点麻。”
花兴伦脸立刻冷了下来,他一把拉过姜果的胳膊把她放在自己的背上,起身往外跑。
过敏反应很迅速,姜果的舌头开始发麻,呼吸也困难起来。
她陷入了无尽的恐惧,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
“我会死吗?”背上的小姑娘含糊地问。
花兴伦,他不喜欢她的问题,于是凶道:“你敢?!”
姜果似乎什么都没听到,还在絮絮叨叨地说话,“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我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们了……”她边说边呜呜地哽咽起来。
花兴伦心脏急剧收紧,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他脚下一步不敢停,一中很大,从高二年级到校门口很远。他开始出汗,汗水顺着头发滴进眼睛里,涩涩的,花兴伦想哭。
校门口的守卫帮忙叫了出租车,花兴伦轻手轻脚将姜果抱进去。
姜果的嘴唇开始泛白,意识也开始模糊。花兴伦拍她的脸叫她:“姜果,不能睡!”
“你不是想看健美操吗?快起来!”
“你起来,起来我就再也不欺负你了!”
姜果毫无所觉。
出租车很快赶到医院,花兴伦抱起姜果朝医院飞奔而去。
和花兴伦的猜测一样,姜果是药物过敏。
花兴伦颓丧地坐在急诊门口,脑子里一片空白。
如果姜果有事该怎么办?
他不敢想。
但他知道,这个小姑娘对他而言已经不一样了。
他想要她开心、快乐,想她长长久久地活下去,和他一起。
过了不知多久,急诊的门被推开。医生说好在救治及时,已经没有危险了,不过小姑娘感染了流感,身体很虚弱,需要入院治疗。
花兴伦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他朝着窗子的方向慢慢闭上眼睛,身体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缓缓翘起了嘴角。
姜果在病房里输液,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见爸爸妈妈把她扔在了一个雪山上,她很冷,哭着叫他们回来,可他们越走越远。她一点一点陷进大雪里,周围一片死寂,她开始无法呼吸,身体也越来越僵硬。
她虚弱得快要闭上眼,却见一个身影朝她走来,周围的光线一点一点暗下来,她看见了花兴伦的脸……
病房里很安静,姜果缓缓睁开眼,入目是一片雪白。她动了动身体,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右手还打着点滴。
她虚弱地窝回床上,心里空牢牢的。
哪有什么救命的身影,她一定是烧糊涂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花兴伦提着一袋外卖回来了。
姜果已经退了烧,一见他脸却又烧了起来。
花兴伦摸摸她的额头,笑了。他把外卖拆开,清粥、小菜,一样一样摆在旁边的桌子上。
“那么喜欢看我?”花兴伦收拾好,忽然不怀好意地看向姜果。
姜果囧大了,她忽的把被子拉过头顶,把自己埋了进去。
花兴伦笑出声,抖了抖被子把番茄一样的小姑娘抖出来。
他拿过清粥问她:“自己吃还是要我喂你?”
姜果不再看他,小小声说:“我自己吃。”
花兴伦把勺子递给他。
姜果从昨晚就没怎么吃饭,这会儿已经饿坏了,她一口接着一口喝粥,食欲全开。
忽然,她想起什么似的问:“你也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啊?”
花兴伦挑眉朝她笑,“好啊。”他慢条斯理地接过姜果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口粥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