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对我动手了/沐府风云——暮兰舟
时间:2019-10-31 08:24:37

  陆炳还是不解,“你不想连累麦厂花,刚才为何胡说八道,说你疯狂迷恋先帝,给麦厂花戴绿帽子?”
  确认过眼神,陆炳是个白痴。
  白术说道:“当时那么多人,皇上也在场,我不编瞎话,难道说实话,当众告诉所有人,包括皇帝,说我当年怀疑皇帝杀了先帝?我偷个龙体而已,我又不想找死。”
  作者有话要说:  若想知道成化帝为何疯狂迷恋比他大十八岁的万贵妃,可以看拙作《胡善围》最后一章,他们的爱情是一代代宫廷斗争的畸形产物,明朝宫廷代代都是奇葩。
 
 
第20章 影子游戏
  白术三言两语,陆炳就落入了白术的套路,被牵着鼻子走了。
  陆炳又问:“既然如此,你现在为什么敢跟我说你怀疑皇上杀了先帝?这种大逆不道之词,你就不怕连累了麦家吗?”
  白术简直要为陆炳的“机智”鼓掌了,说道:“原本我是怀疑皇上的,所以在护国寺地宫里演戏,但是昨晚一群刺客闯进我的宅邸杀了锦衣卫,企图强抢龙体,如此一来,这刚好证明皇上是清白的,纵有幕后黑手,也是另有其人啊。”
  陆炳一听,的确是这么回事。
  陆炳说道:“幸亏你后来悬崖勒马,否则,你这大逆不道的罪名是逃不脱的。”
  白术举天发誓:“我只是非常短暂的怀疑过,我现在和你一样,对皇上坚信不疑。”
  终于有眉目了。
  陆炳松了一口气,起码他凭本事解决了一件事——龙体消失之谜。
  陆炳走笔如飞,写下口供,白术签字画押。
  接下来,要问第二件事情。
  陆炳问道:“你把龙体偷到白府,有什么发现吗?”
  白术交代道,为了保鲜,龙体一直藏在冰窖里,她打算解剖龙体,寻找死因。
  那时候是四月初,天气暖和了,她把龙体吊到地窖二层,等待自然解冻之后开膛破肚。
  但是解冻之后,她发现龙体自行活动了。
  先是冰块覆盖最少的手指头,然后是脚,最后龙体睁眼眼睛,从木床直愣愣的坐起来。
  她是个大夫,面对如此超自然的现象,她是比较冷静的,确定以及肯定龙体死的透透的,不可能死而复活,所以她没有冲动的跑过去问“你没事吧”,而是远远的走开观察。
  龙体从床上下来,先是步履僵硬,而后狂暴如兽,向她扑过去。
  但是龙体双手双脚都绑着铁链,以方便从冰窖吊到地窖,所以无论他如何扑,都碰不到白术。
  白术将龙体引到陷阱,直接从窟窿里掉进冰窖,龙体先是依旧挣扎,但是随着体温降低,龙体就像冬眠的蛇一样,也陷入了“休眠”,一动不动。
  白术说道:“那段时间我翻遍医书和各种志怪关于行尸走肉的记载,最早是在《山海经》的女魃,是不死之身的活死人,每逢旱季,必是女魃作怪,所以女魃俗称为旱魃。民间也有打旱魃的习俗,一到旱季,找到坟头有青草的新坟,如果挖掘出来的尸体不朽,栩栩如生,这就是旱魃,斩杀焚烧旱魃,旱情消失,立刻下雨。这是民间乞雨的一种方式,在山东境内盛行。”
  “我不信鬼神之说,觉得一定是中了什么毒物所致,这大半年以云游的名义四处走访,其实都是市井传闻或者游记里提过有旱魃这种怪物出没的地方,但是没有收获,基本上是骗人的,或者只是得了狂犬病的病人。”
  “唯有山东曲阜的行商父子死亡是唯一可用的线索,但是,我来迟了一步……”
  白术将行商父子最后被道士以旱魃的名义烧掉祭天乞雨一事讲给陆炳听,“现在事情已经被捅破,我无法再隐瞒下去,而且确认皇上是清白的,我想和你合作,一起查清楚是谁害了先帝,把先帝变成怪物的。幕后黑手既然敢对先帝动手,那么他也迟早会对现在的皇帝下手,如果陆大人把真凶揪出来,岂不是大功一件?”
  昨晚雨夜惊魂,白术知道她早就被幕后黑手盯上了,想要弄死她,为了自保,加上寻找真相,白术索性和盘托出,寻求合作,毕竟大家都有同样的敌人。
  陆炳越听越玄乎,“你和沐朝夕的行尸走肉一说,死无对证,而且刺客一事,皇上已经交给东厂去查了,我们锦衣卫不能半路截胡,无权过问。”
  白术晓得陆炳越是连连挫败,就越是想立下大功让嘉靖帝刮目相看,她利用陆炳贪功心急的心理,怂恿道:
  “陆大人是皇上的奶兄,自幼就陪伴皇上长大的,陆大人关心皇上的安危有什么错?难道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东厂,你就真的放手不管了?”
  “这是不能。”陆炳立刻说道,“我的命都可以给皇上。”
  “这就对了嘛。”白术说道:“刚才大夫也说了,我脑子是正常的,我没有疯,何必编这些疯话骗你。涉及皇上安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排除一切隐患,你说是不是?”
  陆炳点头,问:“我要怎么做?”
  白术说道:“派人去摸清山东曲阜那对父子的底细,他们籍贯何处、家族如何、有无仇家、有无隐疾,先帝和区区一个扬州行商,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却出现同样的病症,我不信这只是巧合。东厂查刺客,你们锦衣卫暗中查行商,说不定你能走在东厂的前面呢。”
  白术疯狂给陆炳画大饼,描绘了陆炳另辟蹊跷比东厂快一步查到真相,不服嘉靖帝所望的景象。
  一个经常不及格的突然考了满分,惊喜不惊喜?意外不意外?
  陆炳心下痒痒的,还是有些犹豫,“你说的太玄乎了,我无法完全相信你。”
  白术说道:“你派出手下暗探去查,反正不是你亲自动手,若真有发现,功劳是你的,若无功而返,你也没有什么损失啊。”
  好像是这么回事。
  陆炳动了心,“好,我这就吩咐下去,这事只能你我知道,不能告诉其他人。”
  这样就没什么惊喜了。
  白术点头,“合作愉快。”
  她心里也没底,现在她鼓掌难鸣,先使出利益捆绑这招,先把陆炳绑在她这艘风雨摇摆的船上再说。
  白术累极,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前夫麦厂花不请自来,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
  夕阳西下,将他的剪影温柔的投射在白术身上,麦厂花的虚影和白术的实体贴合在一起。
  麦厂花玩起了幼稚的影子游戏,他伸出右手,动了动如竹节般纤长有力的手指。
  手影也跟着动起来,在白术的睡颜上下游走。
  隔着空气,麦厂花的手掌似乎也能感受她脸颊的温暖,冷淡的眼神开始有了温度,好像被夕阳点燃。
  白术的眼睫毛动了动,似乎要醒了。
  麦厂花立刻转动身体,面向墙壁,眼神的温暖立刻“嗖”的一下收进眼睛里,藏得严严实实。
  白术伸了个懒腰,似乎对麦厂花不请自来司空见惯了,前夫前妻日常讽刺互怼:
  “你对着一堵白墙看什么?麦厂花还有主动面壁思过反省的这一天?啧啧,今天太阳从东边落下来的吧。”
  麦厂花转过身来,罕见的没有和她吵架,“我在看陆炳的脑子。”
  白墙,白痴。
  陆炳的脑子就像白墙一样空无一物。
  十年夫妻,白术立刻懂了麦厂花的意思。
  白术被逗乐了,噗呲一笑,想想不对,这不是她这个离异前妻应该有的反应啊,遂收敛笑容,强行板着脸,“背地讽刺别人很有趣,哦?”
  麦厂花第二次忍住,没有回怼,脾气好得让白术怀疑人生:这莫非是个假厂花?
  麦厂花终于开口了,语气很柔和:“去年你突然提出离婚,是因为你盗取龙体,不想连累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很温暖的一章~所以今晚评论也一定很热闹对不对(内涵打滚要评论啊评论,要多多的评论)
  今晚送200红包,并科普一下沐府和木府的区别。
  没有看过舟大明系列小说的读者可能会把《沐府风云》和电视剧《木府风云》搞混,我详细说一下木府和沐府的区别。
  沐府是汉族,祖先是大明开国将领、洪武帝朱元璋的干儿子沐英,明初时,沐英挂帅南征军,平定云南,后来封了黔国公,沐家世世代代镇守云南,是边疆大将。
  《沐府风云》男主沐朝夕是沐英的八代孙。
  沐府在云南昆明、南都南京和北京都有御赐的宅邸,沐家祖坟在南京观音山,每一代黔国公和妻子都必须葬在南京,以示正统。
  木府是云南纳西族土司,地点只有云南大理一个地方,木府从沐府的祖先沐英征服云南开始,服从明朝管辖,但是属于少数民族自治。
  纳西族的姓氏不固定,是以父亲的名字作为儿子的姓,比如《木府风云》里男主角叫做阿宅阿寺,他父亲叫做阿胜阿宅,他儿子叫做阿寺阿春,所以,明朝皇帝赐给他们“木”为姓,并且各种册封文书和官方文件里都是以“木”姓为称呼,《木府风云》男主叫做木增,父亲叫做木青。
  所以,纳西族土司的宅邸就叫做木府。木府在维护民族团结和国家领土完整是做出了巨大贡献的。
  木增出生1587年(万历十五年),本书《沐府风云》第一章时间发生在1522年(嘉靖元年),那时候木增的曾曾曾曾祖父木公(阿秋阿公)都没有出生呢,早了65年,所以本书的人物不可能和《木府风云》里的人物遇见哈。
  沐府是公爵府,爵位比木府高。沐府管着云南全境,木府只负责云南大理附近纳西族地盘。
  沐府世代镇守云南,一旦边关有事,沐府有权从木府那里征兵,木府必须服从沐府的指挥。类似中央和地方官的关系。
 
 
第21章 漏网之尸
  其实早上麦厂花和陆炳赶到白府,看到遍地残骸时,心中就猜出了大半。
  当时人多眼杂,麦厂花不好说什么,只是提着食盒和白术坐在一起默默吃顿早饭,没有开口指责或者吵架。
  十年夫妻,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在饭菜里了。
  能够默默吃在一起,意思就是不管发生什么,我会站在你这边。
  哪怕你偷盗龙体,哪怕你闯下大祸。
  正因如此,白术醒来后连续怼他,他“骂不还口”,罕见没有吵架。
  白术的确不想把麦厂花卷进来——她宁可和陆炳合作,把山东曲阜道士烧旱魃之事告诉陆炳。
  白术摸向枕边,拿起眼镜,刚才是“雾里看厂花”,因为太熟悉彼此了,摘下眼镜,十步以外六亲不认,麦厂花是唯一她不戴眼镜凭感觉就知道的人。
  “有这个原因,但不是全部。”白术拿着一块软布擦拭镜片上的浮灰,说道,“十年前你我结婚,原本就是一桩先帝为了一天之内将刘瑾势力斩草除根而赐的政治婚姻,利用婚宴将刘瑾势力一网打尽。”
  “婚后你我经常吵架,但因是先帝赐婚,皇帝金口玉言,不能和离,他死之后,新帝登基,人走茶凉,这话便不算数了。”
  “哦。”麦厂花淡淡道:“这十年婚姻,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和你我无关,只是因为先帝。”
  白术不置可否,“你和麦公公都知道我的身世,你应该明白,我一直厌恶宫廷,讨厌皇宫,我本来不该进宫的,但是为了给老师谈允贤一家人复仇,绊倒刘瑾,我执意踏入宫廷,不惜献祭出我的一切……先帝一走,不管他是否死于非命,对我而言是一种解脱,我终于可以离开那个鬼地方了。”
  麦厂花顿了顿,心想:你不在后宫当司药,并不妨碍你当麦府的儿媳妇啊,麦府在宫外又不是没有宅邸,我的俸禄也能养家。
  我们十年婚姻,吵闹归吵闹,也有好的时候,外头那些夫妻不都能凑合过么,你当真没有一点留恋?
  但这种话,傲娇敏感如麦厂花,是无论如何也说出口的,
  白术去年提出和离,一来是厌恶宫廷,二来是为了不连累麦家,换成是他,他也会这么做。
  一切因政治联姻开始,也因政治而结束。
  现在,一切又重新开始了,我们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麦厂花转换话题,“我命人送来人参燕窝等补品,陆炳给你吃了没?”
  燕窝喝了,人参进了陆炳肚子里。白术含含糊糊点头,“都吃了。”
  不是我一个人吃的。
  麦厂花说道:“你的口供我看过,不算什么大事,此事皇上也不想张扬出去,何况皇上还用得着我们麦家,你不会有事的。但是,关于行尸走肉——”
  白术有些激动,“你也不信我?”
  看到白术眼底的失望,麦厂花却觉得心里一暖:她还是在乎我的态度的。
  麦厂花倒了两杯茶,一杯给白术,一杯给自己,“太邪乎了,如果你和沐朝夕能够留下一具全尸作为证据,都不至于到现在百口莫辩的地步。这天快黑了,按照你说的,行尸惧怕阳光,有可能钻在某个角落不出来,天黑之后,我会命人在庭院中间擂鼓,如果有漏网之鱼,应该能吸引它们跑出来捉住。”
  白术睡得口干舌燥,一饮而尽,“这个没希望。如果你亲眼见过行尸的可怕,就会理解我和沐朝夕为何不给自己留后路,一具行尸都不留,全部斩首。即使真有漏下的,昨晚沐朝夕吹柳叶的时候就该钻出来了。”
  一句话里就有两个沐朝夕。
  麦厂花淡淡道:“这个沐朝夕很能打的样子,我验过那些残尸,他下手又准又狠。”
  白术乘机推荐沐朝夕,说道:“昨晚多亏有他,否则我早已遭遇不测。他是经历过平定宁王谋反之战的人,不是那等一旦实战就腿软的世家子弟。可惜生不逢时,陆炳这个人鼠目寸光,一上台就搞排除异己,用人唯亲,这种出身好,又实干的人才居然打发去看大门,真是暴殄天物。”
  “你若惜才,可以把他招到东厂去,反正你们东厂的人都是从锦衣卫里挑选的精英。”
  白术就像热情的店主,把自家的货物热情推销出去,因为她答应过沐朝夕,会还他“那一夜”的人情,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她可以在仕途帮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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