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对我动手了/沐府风云——暮兰舟
时间:2019-10-31 08:24:37

  大明宫廷女官势力在五朝尚宫胡善围手里达到了巅峰,后来胡善围年迈,辞官养老,退出宫廷,失去了手腕强大的老大,女官势力由此衰落。
  此消彼长,大明正统年间,因只有八岁的小皇帝朱祁镇对太监王振有着如父亲般的依赖,宫廷的宦官势力在王振手里得以崛起,形成十二监、四司和八局,全称二十四衙门。
  二十四衙门取代了女官六局一司,宦官全面压制女官。例如尚食局、尚衣局已经被尚衣监和尚膳监全部取代。
  如今,宫廷女官六局一司体系依然存在,但是权力早就不如从前,几乎只剩个空架子,宫廷女官的数量从胡善围执掌六局一司巅峰时期的二百九十八人,压缩到了如今不足四十人。
  然而,女官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点,依然有两个岗位一直屹立不倒,没有被太监染指:
  第一就是掌玺的女官,负责保管皇帝二十四颗国玺,领头人是六品司宝女官。大明从开国到现在,一直都是女官保管国玺的传统,大明的皇帝们还没有谁昏聩到连最核心的国玺都交给太监。
  太监们要用国玺,必须从女官那里去要,称之为“请宝”,女官登记在册,向皇帝确认之后,才会把玉玺拿出来交给太监盖章。
  类似现在出纳和会计,出纳管钱财,会计管着账本,互相制衡。
  女官管着玉玺但不能盖章,太监盖章不能管玉玺。
  这也是为什么无论大明历代有权势的大太监如何嚣张,例如正德朝的刘瑾和官宦集团“八虎”,看起来权倾朝野,但最后皇帝要收拾他们,上午还风光无限,下午就绑到午门斩首。
  因为太监始终无法染指国玺,无论如何折腾,到头来不过是为老朱家打工的。
  第二个没有被太监取代的女官职位,就是女医了。
  原因很简单,大夫是个专业性太高的职业,隔行如何隔山,就像做数学题一样——你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无法蒙混过关。
  司礼监专门培养宦官储备干部的机构叫做内书堂,类似民国时期的黄埔军校或者现代的中央党校,内书堂啥都教,而且是由翰林院的大学士们授课,师资力量一流,比如麦厂花的干爹、御马监掌印太监麦福就是内书堂毕业的优秀学生。
  但是内书堂不会教授医学啊。
  况且,大明后宫对太医院太医的进出有着严格的规定,在洪武朝最苛刻的时候,根据《皇明祖训》,太医们不得踏入后宫半步,若有皇子嫔妃病重,需要抬到皇帝的乾清宫,太医们在乾清宫治疗病人。
  后来从正统年间开始,宫规逐渐松懈,太医们可以在宫女太监的监视之下进入后宫,为皇室成员治病,但是不得和女人直接接触,不能直视女人容貌,连把脉都要隔着手绢,很容易误诊,无法做到望闻问切。
  所以,女医们的作用无法被太监和太医所取代,一直在宫廷坚强的生存着。
  女医最低是九品,最高是六品,被称为司药,和司宝女官一样,都是“司”字辈女官,在宫廷地位颇高。
  嘉靖帝看过东厂从尚宫局典籍司翻出的女官卷宗记载,这个白术在正德五年通过选拔进宫,年仅十四岁,当了九品女医。同年,嫁给了还在内书堂读书的麦穗,也就是现在的麦厂花,并收养了一个五岁男童。
  正德六年,升为八品掌药。
  正德七年,升为七品典药。
  正德十年,升为六品司药时,白术只有十九岁!
  白术是大明宫廷女医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六品司药女官。
  据说白术能够升的那么快,一半是因为她医术的确高明——名师出高徒,她的授业恩师是民间享有盛誉的女医谈允贤。
  另一半是因为白术“英年早婚”,十四岁就结婚了,嫁入权宦麦家。凭着麦厂花这个丈夫,以及麦福这个公公两个颇有权势太监的关系,白术很得正德帝的信任,她每次升迁,都是正德帝的口谕,和当时的夏皇后甚至赵太后都没关系。
  去年,正德十六年,白术在正德帝的尸体转移到护国寺地宫之后,急流勇退,立刻与麦厂花离婚,并当天请辞出宫,带着干儿子牛二走了,从此没有在宫廷出现过。
  所以,嘉靖帝对白司药一直闻其名而未见其人。
  今日,见白术对处理正德帝后事侃侃而谈,嘉靖帝明白了白术为何在宫廷如鱼得水,这种有本事有胆识的女官,确实难得。
  白术的正德帝已死的证言给嘉靖帝吃了颗定心丸,嘉靖帝起了惜才之心,说道:“朕登基一年,求贤若渴,旧闻白司药有大才,今日一见,果然不俗,白司药何不跟朕回宫?宫里司药的职位依然空悬。”
  白术施了一礼,婉言拒绝:“多谢陛下的信任,只是微臣已非麦家儿媳,与麦公公和离之后,微臣在外云游,习惯了闲云野鹤、当江湖郎中的生活,微臣想继续在民间磨砺医术。”
  大明宫廷女官待遇优厚,是终身制,离职之后也能继续保留官职和地位,俸禄也能一直领到死亡为止。
  所以白术虽然辞官,但依然被人以官职相称呼,叫做“白司药”。
  因为经济和地位保持独立,不需要依仗男人、夫家、甚至娘家,不需要看任何人的眼色,所以女官们比较傲气,正因这份独立精神,大明历代皇帝才会一如既往的把玉玺交给女官保管,并一直相信女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古今亦然。
  没有人会真正相信一个附庸或者莬丝花。
  嘉靖帝得知白术的志向,并没有强行挽留——从她和麦厂花十年夫妻感情,依然闪电似离婚的事实来看,白术是那种强留也留不住的人。
  嘉靖帝说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勉强白司药了,今日天色已晚——沐千户,你先护送白司药回家休息,因此案还没了结,龙体尚未找到,这段期间就由你带着一百锦衣卫保护白司药的安全。”
  嘉靖帝是个心机boy,白术既然拒官,那么她就不适合知道太多了,也不能和外人接触,以免泄露这个惊天大秘密。
  至于为何派沐朝夕这个初入职场的菜鸟千户,是因沐朝夕已经误打误撞知道了这个与他身份并不匹配的大秘密,“来都来了”,是吧?
  更何况,沐朝夕是沐王府的人,有背景,总不能杀了他灭口来保守秘密。
  白术告辞,在沐朝夕的护送(监视)下回到大兴县五里屯窦家村,嘉靖帝,麦家父子,锦衣卫指挥使陆炳,东厂厂公鲍忠留在护国寺开了紧急会议,寻找龙体。
  白术告别红了眼眶的干儿子牛二,叮嘱道:“好好去国子监读书,我会时常去看你的……注意伤口不要沾水。”
  回到窦家村白府时,已是深夜了。
  沐朝夕和一百锦衣卫将白府保护起来。
  仲夏夜。
  沐朝夕提着两桶温水,搁在门口,敲门。
  白术开门,“劳烦沐千户倒进浴桶里,我力气小,提不动。”
  沐朝夕心想老子还是第一次给女人提洗澡水,但是没得办法,上司陆大人要他满足白术的一切要求——这次抓白术,把东厂给得罪狠了,陆大人担心麦厂花又去砸他的锦衣卫衙门。
  沐朝夕无奈,提着水进门,立刻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沐朝夕一进门,白术把门关上。
  孤男寡女,同处一室。
  沐朝夕有些不自在。
  白术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担心蚊子飞进来。”
  原来这股香气是驱蚊的。
  沐朝夕将浴桶注满水,白术道谢。
  沐朝夕提着两个空桶,刚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浴房里白术一声轻呼。
  莫非有刺客?
  沐朝夕连忙扔了桶,跑进浴房,但见浴房竹塌上扔了一床的衣服,其中最上面的一件女人用来裹胸的主腰。
  沐朝夕脑子里第一个念头是:果然是粉红色!
  白术泡在浴桶里,水上飘着一片片小船般的荷花花瓣,也是要命的粉红色,身体在水下若隐若现,一头乌发散开,表情轻松妩媚,像个水下女妖。
  沐朝夕连忙转过身去,“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白术:“水里有个东西。”
  沐朝夕:“什么东西?”
  白术:“我不知道,那东西游来游去的,你过来摸一摸就知道了。”
  沐朝夕全身血液都在燃烧,消失的欲念顿时死灰复燃。
  白天是高贵冷艳的白司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晚上却是……
  该死的粉红色!该死的征服欲!
  他真想睡了她,在水里将她撕碎。
  沐朝夕理智尚存:“你……你莫要乱来。”
  白术:“我已经离婚了,今晚孩子又不在身边,这里只有你和我。我好空虚、好寂寞、好冷。”
  沐朝夕:“你空虚寂寞冷关我什么事。”
  ”你就当做善事,安慰一个空虚的妇人。”白术说道:“只有一晚,明天过后,你我再无瓜噶。”
  我是帮她,我是帮她,我是帮她,重要的话说三遍!
  嘴上沉默,身体却很诚实,沐朝夕不敢直视,一步步后退,在浴桶旁边停下。
  白术从浴桶里抬腿,白蛇般柔软,缠在沐朝夕的腰间。
  轻轻一勾,沐朝夕就折了腰。
  双唇相接时,沐朝夕感觉一股甜腻之味,他贪婪的吸溜过去,然后,失去了知觉,倒在堆满衣服的竹塌上。
  白术呸呸漱口,吃了解药,熟悉的脱下沐朝夕身上的锦衣卫袍服帽子和腰牌等物,穿在自己身上,提着两个空桶,穿上三寸高的高底鞋,扮成沐朝夕的样子,乘着夜色出了门……
  白术去了白府地窖,打开暗门,提着灯笼,顺着台阶下去,地下室很深,且越来越冷,一直走到地下三层,里面是一个冰窖。
  一块块冰堆砌在四周,中间是个石头床,床下也堆满了冰块,床上躺着一具尸首,穿着五爪龙袍,正是消失的正德帝。
  作者有话要说:女官的盛衰,胡善围时代是巅峰,很多时候,你以为是开始,其实是终结。
  但正如胡善围对谈允贤所说的,无论多么黑暗,都要努力发出自己的光。不努力的话,会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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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白府地下三层冰窖。
  白术看着石床上的龙体,神采奕奕,那里寂寞空虚了?
  只有冷是真的。
  身为宫廷六品司药,居然偷了正德帝的龙体!
  白术只觉得冻得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往手掌哈了口热气,摇动机括,木制房顶开了个口子,哗啦啦掉出一个铁锁链来。
  白术将锁链拴在龙体的双手上,然后摇动机关把手,铁索收紧,将龙体从三层冰窖从房顶的口子吊到了地下室二层。
  白术固定住机关,顺着台阶走到地下室二层。
  龙体就像一扇待宰杀的牛羊似的吊在空中。
  亵渎龙体,这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白术将一张轻便的松木桌子推到了房子中间,用三床厚实的棉被遮住了地板的空洞,将地下三层的冰寒之气阻隔,然后一点点的放松铁锁链,龙体渐渐躺在了桌子上,像一块砧板上的肉。
  地下二层温度适中,不冷不热。
  很快,龙体开始解冻了。
  正德帝的遗体做过排毒脱水防腐,所以他的尸体看起来比生前要瘦小一些,三十一岁去世,已经迈入中年,但此时的龙体看起来就像刚刚进入青春期的少年。
  他的脸上已经形成了尸蜡,尸蜡填平了因脱水而产生的皱纹和沟壑,所以看起来光洁细滑。
  他的尸体保存的如此之好,看起来甚至不像个死人,只是无法做出任何表情,就像打太多肉毒杆菌和玻尿酸的演员,面部僵硬。
  死亡,让正德帝逆生长,击败时光,让即将中年油腻的他成为了少年的模样。
  白术将一个镯子般的特制铜环卡在正德帝的咽喉上,也用一根锁链穿过铜环,拴在地板的地锁上。
  然后再用木桌上两个木制卡扣,扣住了正德帝的脚踝。
  做完这一切,她看了看西洋怀表上的时间,化冻了约五分钟,搬了张椅子,坐在桌子旁边,对着龙体喃喃说道:
  “我这次去了山东曲阜,传闻那里出现一起死者下葬之前突然踢棺材板的奇事。跟你的症状特别相似,所以,我日夜兼程赶到曲阜。”
  话音刚落,龙体的双手有了反应,咔嚓咔嚓发出关节活动的声响。
  白术似乎很熟悉这一幕了,一点都不害怕,叹道:
  “可惜我还是来晚一步,死者被一个游方道士当成旱魃斩妖除魔给烧成灰烬了。”
  蓦地,龙体从桌子上坐起来了,就像野兽似的张大嘴巴,朝着白术咬过去!
  哈!
  可惜龙体脖子上的项圈将他套住,双手双脚皆被牢牢束缚在座子上,正德帝只能坐在桌子上扭来扭去,锁链晃得哐当响,就是无法靠近白术,像一条案板上的鱼。
  正德帝居然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他已经死了,骨骼和肌肉却像被宰杀过的鱼一样,明明已经被掏出内脏,死透了,却依然有反应,还能蹦跳。
  “你好大的口气!”
  白术捂着鼻子,拖着椅子往旁边退了一步,“太臭了,这次我要往你嘴里放一些香料才行。我给你讲,这次去曲阜还是有些收获的,寻找你不得好死的原因……”
  原来,正德帝死的突然,白术不相信他是暴病,便设法将他的尸体盗出,冰镇在白府冰窖里,本想解剖他的遗体细查,不料龙体出现类似尸变的反应,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对于这种异相,身为大夫的她想查出是有人故意投毒,还是天灾瘟疫所致。
  白术辞官出宫,这一年都关注大明各地尸变的传闻,一个个去求证。
  终于,她找到了一条有用的线索。
  山东曲阜,有一个来自扬州的行商,行商的足迹踏遍大明,靠着赚货物差价致富。
  行商带着儿子来曲阜做生意,突然吐血暴亡——这和去年正德帝正月祭祀时的病状一模一样。
  夏天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烂,行商有钱,儿子又孝顺,当即就重金在曲阜买了大量的冰块保存父亲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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