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我为的是这个?”老太太指着他,手都在抖。
陆闲庭拧了下眉,轻缓道:“不管怎么说,奶奶,我不会联姻。”
“陆先生。”萍姨不顾身份打断,提醒道:“您有什么话,过两天再说。”
“好好好!”老太太平静下来,连说了三个好字,“你现在是翅膀硬了长大了,什么话都敢说。”
陆闲庭不接话。
“那个女孩。”老太太沉下语调,问的讽刺:“你就非她不可?”
陆闲庭默然,随手拿起西装外套起身往外走。
老太太气的不轻,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扔过去,萍姨想拦已经晚了。
陆闲庭没躲,后背被砸个正着,滚烫的茶水浸湿了衬衫,他眉毛都没动一下。
“奶奶。”他侧身,最后道:“您别再去找她。”
说完阔步流星出了门。
老太太又心疼又心寒,“你看看,这就是我一手养大的孩子,他就是这么想我的。”
萍姨跟着轻叹口气,没敢接话。
-
从老宅出来,小张看到陆闲庭背后的茶渍惊了一下。
“陆总,您——”
“随便绕机圈。”陆闲庭已经吩咐。
老板脸色差成这样,小张没敢再说什么。
陆闲庭一直闭着眼睛,后背传来灼烧的痛感。
半晌,他抬眸看向外面的天色,“雨下了多久了?”
小张:“有两个多小时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了老板一眼,犹豫道:“您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陆闲庭沉吟片刻,“去医院。”
小张松口气,至于是那个医院就不得而知。
停好车,小张问:“要我陪您上去吗?”
“不用。”陆闲庭接过车钥匙,“你回去吧。”
陆闲庭在急诊简单处理了一下后背的烫伤,在收费处的走廊远远的就看到了季远洲。
他弯着腰,和一个小丫头在说话,看着也就十几岁的样子,末了还塞给人一包东西。
季远洲已经看过来,走过来疑惑道:“诶,庭哥,你怎么在这。”
陆闲庭微微抬了抬下巴,“刚才那是谁?”
“就一小丫头。”季远洲含糊道。
陆闲庭自然不信,“要我让人查查吗?”
知道瞒不住了,季远洲索性大方道:“她妈妈生病了。”
陆闲庭:“......废话。”没事谁来这。
季远洲讪讪一笑,“呀!庭哥你衣服怎么湿的。”
陆闲庭随意道:“茶水烫了一下。”
“不是。”季远洲脸色很夸张的一变,“谁这么不长——”
陆闲庭打断他:“别转移话题。”
季远洲“哦”了一声,指了指心脏的位置,老实道:“那小丫头之前有个哥哥。”
他说话掐头去尾,陆闲庭听懂了。
他皱了皱眉:“你前段时间托老常的就这事?”
“对啊。”季远洲说,“费了好大劲呢。”
听着还挺得意。
陆闲庭上下打量他一会,最后别开眼,淡淡道:“你认错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季远洲:?
感谢“27568146”“甜味的可可”“graceee”的地雷,么么哒~
感谢“婷婷”“轻舟是只猫” “”“Godiva”的营养液,笔芯!
这章抽十个大红包吧~
晚安呐!
第35章 035
“什......什么?”季远洲没反应过来。
陆闲庭似乎是懒得重复一遍, 穿上西装外套径直往停车场走。
季远洲忙跟上, “什么意思哥。”
陆闲庭摇下车窗, 最后说:“九九之前有个弟弟。”
季远洲眨了眨眼, “哥你是说?”
他在车子发动前钻进了副驾驶, 不敢相信的道:“哥你别诓我。”
陆闲庭挂了个电话,看他一眼,“你不是一直叫他姐姐。”
季远洲吸了口气。
“那、你早就知道?”他追问。
陆闲庭“恩”了一声。
那时候他还在念研究生, 说起来也是偶然,之前只是知道九九有个弟弟, 心脏捐了出去,一直以为是在北京,后来听老师无意提了一次, 原来是江城。
时间地点都对上,他就托人查了一下。
后来他去问老师,他像是早就知道的样子,只说:“不想打扰那孩子的生活,捐献的初衷也不是让他感恩, 而九九执念太深,不知道也好。”
老师的意思是:谁也不知道大家该用怎样的模式相处, 不如就各自过正常的生活。
再之后, 他也是单纯的不愿意想起这些。
季远洲想骂人,但是看了一眼陆闲庭的神色,只好憋回去。
他像是受了很大伤害,闷座椅里很久没说话。
半晌, 他问:“那姐姐知道吗?”
“不知道。”陆闲庭说,“你要是想告诉她......”
他说着顿下,“找个合适的时间。”
“为什么?”季远洲下意识问。
“哪儿那么多为什么。”陆闲庭忽然靠边停下车,最后还是解释了一句:“老师不希望你背负不必要的东西,对九九也一样。”
季远洲脑子乱成浆糊,“哦”了一声。
陆闲庭道:“下车。”
季远洲往外看了一眼,“这是哪?”
他一边这么问着还是没什么防备的下了车。
下一秒车子就在身后扬长而去。
季远洲回头,看着空荡荡的马路有愣了一下,然后气急败坏的骂了一声什么,这些陆闲庭都听不到。
他回去换了身衣服,赶到秦宅已经是傍晚,秦父刚巧到家。
师生二人在门口对视了几秒,秦父先移开目光,一边开门一边问:“来干什么。”
陆闲庭跟着进去,笑说来赔罪。
秦父睇他一眼,“不敢当。”
陆闲庭摸了摸鼻子,继续厚着脸皮道:“昨儿您生日,我在美国没赶回来......”
秦父的脚步一下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昨天你在哪?”
陆闲庭有点莫名,但还是答道:“美国。”
“美国。”秦父点着头重复了一遍,脸一下拉下去,想起秦九九昨天支支吾吾给他开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母从楼上下来,边问道:“老秦,谁来了。”
“没谁。”秦父没好气。
陆闲庭倒是一点没不自在,把手里拎的东西放桌上,对秦母微微颔首,“师母。”
秦母其实刚到家,乍一看到陆闲庭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印象里还是那个卫衣长裤的干净男孩,或者他那会做老秦研究生,医院匆匆见过两面,穿着白大褂对人也是礼貌谦和的。
像现在这样西装革履,一打眼看过去确实是传闻里那个年轻有为的陆氏老板。
秦母笑笑,“是你。”
“您叫我闲庭就好。”
“好。”秦母点头,“正要给你老师做碗面,既然来了一起吧。”
陆闲庭从善如流,一点没客套,笑说我帮您。
跟着就往厨房走。
秦父倒没反对,背着手上了楼梯,嘴里念叨着什么。
秦母摇头,“别理他,你老师就这性格。”
陆闲庭笑笑。
“不过。”秦母侧头看他,“你会做饭吗?”
秦母这倒是明知故问,很早前女儿就和自己说过男朋友不会做饭,进了三次厨房坏了五样东西,于是禁止他私自开火,让他洗碗他倒是满口答应,第二天就让人送了个洗碗机过来,大咧咧摆在客厅。
说是抱怨,可哪一句不是带着笑意。
那时候,九九是真的快乐。
秦母想到这里叹口气,当然也没指望陆闲庭这几年就能有什么突飞猛进的厨艺,多半还是和那会一样,标准一个公子哥。
果然陆闲庭摸了摸鼻子,坦然道:“不会。”
那一刻秦母有点明白女儿是沦陷在哪里,这年轻人是有城府,但说话做事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明坦荡,那双眼睛看你的时候是能感觉到真诚的。
秦母微微摇头,指了指菜篮子问:“洗菜会吗?”
陆闲庭已经解了衬衫的袖扣卷起来,老老实实上手。
秦母想了想道:“你老师就那性格,你不用放在心上。”
陆闲庭:“我知道。”
“他当初其实还是对你有寄予厚望过的。”秦母说,“所以后来你退学,他也是真的生气。”
想起那段日子陆闲庭的动作顿了下,然后道:“我知道的,师母。”
面煮完老头总算缓和了脸色,也可能是有人陪着下棋。
天色渐晚,书房光线却还好,老头盯着陆闲庭看了两秒径直问:“背怎么了?”
陆闲庭捏着棋子的手一顿,“没怎么。”
老头斜他一眼,问:“你糊弄谁呢?”
陆闲庭:“......”
“被茶水烫了一下。”他解释:“已经处理过了。”
秦父“哼”了一声,“活该。”
陆闲庭无奈笑笑,“是。”
老头却扔了棋子,“转过来我看看。”
陆闲庭迟疑了一下,试图拒绝。
“不用。”他说。
“也是”秦父点头,“你面子大。”
陆闲庭这会真没话说了,只好给看了一眼。
老头皱眉,不满道:“这谁处理的。”
言外之意是你学的东西都进狗肚子了。
“急诊。”陆闲庭说,“一个实习生。”
老头依旧“哼”了一声,挑刺道:“你觉得这样处理就可以?”
陆闲庭早不接触这方面太久,这伤也是没当回事随便就糊弄了。
“还行。”陆闲庭动了下肩膀,“应该不会恶化。”
“回去记得用灯照。”老头有些气闷,但还是叮嘱:“不然留疤。”
陆闲庭应下,说记住了。
看出他敷衍,秦父知道这学生性格。
“也是。”他兀自点点头,“我现在算你哪门子老师,不听我话也正常。”
说完还补充一句:“那会就没见多听话。”
陆闲庭:“......”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老头这么会道德绑架。
他笑笑落下一子,说您放心。
“我定期来给您检查。”
被轻而易举的反将一军,这下换秦父目瞪口呆,只好指着棋盘说专心下棋。
陆闲庭好脾气的没顶嘴,末了还让了秦父一子半,只是被老头发现,又气的够呛,说要再来一盘。
纽约这时候是凌晨六点,秦九九刚起床。
这两天睡不太好,有点不适应美国的气候。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坐电脑前处理邮件。
过了一会手机震了好几下,居然是季远洲发过来的,问她在干什么。
秦九九随便回了两句,便感觉那头有点奇怪,以前吊儿郎当一个人,今天说话格外正经,又是多穿衣服又是不能忘了吃饭。
秦九九眉头皱起,喝了口咖啡回了几个字过去:有事求我?
换了往常季远洲肯定是没大没小的说一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呢姐姐。
但是今天......
秦九九看着对话框上反复出现的那行“对方正在输入”没了耐心。
她刚放下手机,那头又来了消息。
季远洲:姐姐您先忙。
您?
秦九九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觉得有点心慌,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想了想还是给余彤打了个电话。
她上去就问:“最近有出什么事吗?”
余彤“嘶”了一声,“您盼我点好。”
“不是。”秦九九扶额,“我是说......医院?或者季远洲?”
“季远洲。”余彤显然抓住了重点,“你怎么关心起他。”
秦九九:“随便问问。”
“那大少爷最近忙的很,他爷爷那跑的挺勤快。”余彤说着笑笑,补充道:主要还很关心人姜恬小姑娘,可惜的是人家小姑娘好像不是很喜欢她。”
秦九九:“......”
她一阵无言,思绪又回到邮件上。
那头余彤却调侃道:“我看你想问的不是季远洲吧。”
“听不懂你说的什么。”秦九九装傻。
“那算了。”余彤说,“本来也是刚发生的事情,我还以为你那么快知道。”
“他怎么了?”秦九九一下上钩。
“谁呀?”余彤故意道:“他指的谁?”
秦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