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一见钟情——灰调子猫
时间:2019-10-31 08:29:06

  秦九九一言不发的听着,胸腔里心跳渐沉,有一种无以言状的情绪牵动着神经,想问一点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立场。
  “算了,当我没说。”谢图南最后只留下这么一句。
  秦九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喝了杯热水才缓过神来,听见余彤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
  秦九九翻了一下手机上的邮件,说好消息。
  余彤道:“昨天晚上陆闲庭喝坏了酒,送到急诊,酒精中毒洗了胃。”
  她说着把椅子转过来,“你不知道,陆闲庭早先在我们院也是风云人物,大学实习那会靠着一张脸走哪都有小护士送吃送喝,研一的时候他突然退学,到现在还有人时不时打听。”
  这算什么好消息,秦九九一阵无言。
  “坏消息呢?”
  余彤可惜道:“坏消息是他已经出院了,急诊的小护士心疼坏了拦都拦不住。”
  “......”
  秦九九“哦”了一声,彻底没话说了。
  接下来的一天,秦九九走哪都能听见陆闲庭的名字,连手术室里聊天都三句不离陆大夫:
  “我听急诊说,陆大夫昨天喝的人事不省。”
  “还叫陆大夫呐,现在谁见了不得叫声陆总。”
  “你还别说,昨天我在急诊,第一次看到喝醉酒那样的,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又冷又颓的,一打眼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打个招呼都怕轻慢了他。”
  刘维止听了半天问:“什么事喝成那样。”
  “我看像是情伤。”有人接话调侃道。
  刘维止笑笑,“年轻人,难免的。”
  余彤看了一眼秦九九,转了话题道:“昨天六院骨科的王大夫急诊接到一台手术,初三的小伙子打篮球手臂粉碎性骨折,聊着聊着发现是自己未来女婿。”
  “哟,早恋呐。”
  “后来再一问,骨折那孩子是咱们院胸外主任的儿子。”
  “我说一大早分诊台的几个小护士在聊什么。”
  ......
  从手术室出来已经是傍晚,夕阳透过落地窗洒在菱白色的走廊上,秦九九一半的肩膀被阳光笼罩着,有家属细碎的交谈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在想什么?”余彤问。
  “我爸下个月生日了。”秦九九说,“在想送他什么礼物。”
  余彤调侃道:“这可不好说,若是换了伯母倒还好办,你给她带个女婿回去,甭管真假她都高兴。”
  说到这里她又突然转了话锋:“担心他的话我可以帮你问问。”
  秦九九侧头看到好友眼底毫无保留的关心,想扯了扯嘴角终究没有笑出来。
  “算了。”她听见自己说。
  秦九九想,其实昨晚她本可以不上车,决绝的离开,然后他们之间可能就连这最后的情分都消失殆尽。
  可是她却舍不得说再见也做不出狠心绝情的姿态,即便她知道,这样不断的重复过往是多么愚蠢的错误。
  -
  换下衣服走出医院,夕阳刚落山,傍晚的天空呈现一种明丽的蓝色,水泥地余热未消。
  季远洲早等在了门口,见了秦九九劈头就道:“昨天晚上庭哥进医院了你知道吗?”
  “......”又来。
  懒得解释,秦九九有些麻木的抬手挡了挡太阳,“知道。”
  “那你肯定不知道他早上刚出院就出差去了青岛。”季远洲抱怨道:“也不知道是什么重要的项目,值得他这样拼命。”
  “抱歉。”秦九九打断他,“改天吧,我今天没有胃口了。”
  “那可不成,我明天就要去江城了。”
  他拉着有些迟钝的秦九九塞进了副驾驶,“你先上车么姐姐,太阳还在怪热的,不想吃饭我们可以去玩点别的。”
  季远洲人不着调,开车却很稳,一路上话就没停过,秦九九不知道他要去哪也懒得问,闭着眼睛养神。
  过了半晌没忍住,秦九九道:“你平时一直这么吵吗?”
  季远洲:“......有吗?”
  他看着挺委屈的,被这话伤了一般,安静了好一会。
  秦九九看了他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主动问:“去江城干什么。”
  “出差。”季远洲往外蹦了两个字。
  隔了两秒又喋喋不休起来,“庭哥说我需要历练,硬是把江城一个地产项目塞给了我,他也不怕赔钱。”
  秦九九想问你不是还在上学,又思及季老爷子的身体大概也了然,其实季远洲看着浑不在意,但到底是从小看惯了这些的,心里多半也门清。
  “陆闲庭他——”秦九九顿了一下,“工作一直这么忙吗?”
  “也不是,他和南哥一样。”
  秦九九问哪样,季远洲想了一下,说扮猪吃老虎。
  “和庭哥做生意,他要是步步紧逼反倒不应担心,公事公办也好说,温和礼貌是棋逢对手,但要是凡事客客气气步步退让,那多半是完了。”
  季远洲心有余悸的摇头:“他和南哥都喜欢坑人。”
  秦九九若有所思的看向车窗外,又听季远洲接连讲了好几件陆闲庭的事情,最后车停在一家会所门口。
  秦九九看了门口进出的男男女女皱眉,“来这干什么。”
  季远洲帮她开了车门道:“不是心情不好么,来这放松一下。”
  这会心里堵得慌倒真有点想喝酒,秦九九依言下车,进了包间又是一堆人,都是二十出头的样子玩的也开,见了季远洲热络的打招呼。
  自然有人注意到秦九九,揶揄道:“哟,季少,这谁呐。”
  季远洲给一个警告的眼神,“我姐姐。”
  那些人也没当回事,季家这辈上上下下就季远洲一个哪里来的姐姐。
  “还是季少会玩。”有人甩着牌揶揄。
  季远洲瞪过去:“滚蛋。”
  秦九九点了两杯Kir Royale,窝在沙发里没有掺和进去的意思。
  这酒度数不高,秦九九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从前跟着陆闲庭也没少来这种地方,只是那时候有他护着,她贪杯多喝两口睡过去也不用担心,多半的时候他也不让她喝。
  秦九九微微摇头,尽量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要去想,有侍应生进来恭敬的问季少要不要点两个姑娘。
  秦九九抬眼看过去。
  季远洲忙道:“姐姐你别误会呐,我平时不是那样的人。”
  他把侍应生赶走又扬了笑脸问:“姐姐,你老实告诉我对庭哥还有没有心思。”
  秦九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晃着酒杯没答。
  季远洲凑近了故意道:“偷偷告诉你,陆家最近想给庭哥挑未婚妻了。”
  秦九九没接话,一口酒顿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放下酒杯眼神落在一本杂志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季远洲自觉无趣,懒洋洋的倒在沙发上继续道:“奶奶看中的是钟家那个大小姐,娇气得很还目中无人,整天花枝招展的像只花孔雀,没见庭哥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你很讨厌她?”秦九九听出这话的重点,撑了下巴问。
  季远洲闻言坐直了身子,难得收了笑缓缓道,“她自己不长眼动了我的人。”
  这话说的有那么点意思,秦九九了然道:“小女朋友?”
  季远洲不置可否,两秒又不正经起来,“姐姐你别转移话题。不管怎么说,是谁也不能是她,庭哥怎么着也得娶您这样的,可不能便宜了那根狗尾巴草。”
  刚才还是花孔雀,一会儿又成狗尾巴草了,看来这仇结的还不小。
  秦九九又喝了半杯酒才垂眸道:“陆闲庭这人挑剔的很,他不愿意的事情没人能勉强。”
  季远洲斜眼看过来,“你不怕他挑着挑着将就了?何况伯母那么喜欢钟大小姐。”
  秦九九歪头笑了笑,话锋一转突然问:“远洲你谈过恋爱吗?不是舞池拉个姑娘跳舞,也不是带着女孩逛街买东西,是你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想给她天上的星星的那种喜欢。”
  季远洲皱了皱眉,神色有些迷茫。
  秦九九也没再说话,自顾自喝完了两杯酒,中途去卫生间,远远的看到一群人从楼梯口上来,陆闲庭被围在中间,不搭话也没什么表情。
  迎面撞上秦九九下意识道:“你不是出差吗?”
  话一出口才觉得不对,周围那么多人齐齐看过来,她低了低头想溜,却听他有些戏谑的道:“这也要管?”
  这话暧昧的很,仿佛有很多层意思在里头,大概是昨晚喝了太多酒,他的嗓子有些哑,带了些慵懒,又无端有些魅惑。
  “陆总,这位是——”
  “这还用问,这位小姐好福气。”
  陆闲庭极轻的笑了一声,也不解释。
  秦九九有些窘迫,他自然来者不善,任她被这么打量也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人“嘶”了一声道:“我怎么觉得这位小姐有些眼熟。”
  其实他身边认识她的人不少,唯恐被识破,秦九九垂下眸子,“抱歉,失陪。”
  走远了还听那些人在调侃:“陆总,我瞧着好像生气了。”
  接着是陆闲庭的声音:“无妨。”低低的没什么情绪在里面。
  秦九九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掩饰自己的无措,给季远洲发了条消息说先走了,到了门口他追上来,说姐姐我送你。
  “喝了酒就别开车了。”秦九九拒绝。
  “那怎么行。”季远洲说,“我把你带来的怎么也得安全送到家。”
  秦九九睇他一眼,“也行,我去墓地你去吗?”
  季远洲呆住,“去哪?大半夜的。”
  “你也知道大半夜。”
  秦九九拦了辆计程车,关上车门的时候季远洲还真听见一句:“去xx墓地。”
  他回到包间,旁边人笑道:“季少,这到底是你哪家的姐姐。”
  季远洲回过神,边说边摇头:“说出来吓死你。”
  一偏头看到陆闲庭吓了一跳,“庭哥你什么时候到的。”
  陆闲庭敲了敲桌子,“你最近很闲?”
  他脸色不是很好,摆明了是要算账。
  “没有没有。”陆闲庭连连摆手,承诺道:“这不明天就出差去江城了,那个项目我肯定好好做。”
  陆闲庭抬眸,“我怎么听说你前段时间为了学校里一个女孩闹很大。”
  季远洲的表情凝了两秒有些理亏,识趣的转移话题道:“庭哥你知道秦姐姐去哪了吗?”
  他故意顿了两秒,“墓地诶。你说她大半夜去那干嘛,会不会出什么事呐,凌晨好像还有雨——”
  “自己的烂摊子自己处理。”陆闲庭打断他,留下这么一句起身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九月九号,继续撒红包呐。
  晚安好梦。
 
 
第7章 007
  出租车司机在这带做了五六年生意,还是头一次大半夜在酒吧门口拉到人张口就说要去墓地的。
  过了两个红绿灯司机忍不住提醒:“姑娘,从这儿过去,开车得一个小时。”
  虽说他不信迷信,但是这个时间点去远郊的墓地,怎么听还是瘆得慌。
  “我知道。”秦九九说,“麻烦您了。”
  司机叹口气有点不想接这个单,但是难得有一趟这么远的生意,想想家里还在上补习班的孩子,也就没说什么。
  车一路上了高架在夜色里疾驰,深夜电台在讲情感故事,中间插播了一段天气预报,说凌晨可能会下小雨。
  秦九九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晕,刚才那酒度数不高,风一吹却也有些后劲。
  手机上有周清硕发来的消息,问她这个周末有没有空,他朋友弄了个私家庄园,想请她过去小住两日。
  秦九九想了想还是回说周末要出差。
  对面又问去哪,秦九九说江城。
  去开个会,她这么补充。
  发完这句话手机电量告罄,好在她随身带着现金,刚好够付车费。
  到了墓园门口,司机没敢往里开,临下车递给秦九九一把伞,又说这边不好打车,留了个电话,实在有需要可以打过来。
  秦九九道了谢递过去几张百元大钞,司机要找钱被她拦住,“您回程注意安全。”
  夜半的墓园黑漆漆的,除了停车场旁边的公厕,一个灯都没有。秦九九把手机放回包里,借着点月光往里走,循着记忆在一处墓碑前停下。
  一阵风吹过带出点细微的声响,空气微凉。如果是白天来,太阳能音响会放钢琴曲,十次里有八次是梦中的婚礼。
  秦九九胆子不算大,是个看不得恐怖片的,此刻却不怎么怕。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伸手抚上墓碑,轻声道:“小余,姐姐来看你了。”
  墓碑上的照片已经有些年代,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男孩留着寸头,笑的严肃又腼腆。
  秦九九到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医院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到了半夜的时候人还是没救过来,母亲哭成一团,父亲颤抖着手签了器官捐献协议,那会她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站在医院冰凉的走廊里,第一次懂得什么叫敬畏死亡。
  弟弟这个词从此变得有些陌生,全家人缄口不提,直到报考医学院的时候父亲说这是条很难的路,问她初衷是什么。
  她说要给小余那样的孩子找到合适的药,父亲沉默了很久,没拦。
  凉风吹上来打断了秦九九的思绪,她难得不顾仪态就地坐下,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子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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