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等来了林瑾高中探花的消息,也等来了陛下赐婚的消息。
她不甘,她怨恨,她后悔……
苏颖在家里消沉多日,被看不下去的苏母给拉出来,参加这次的宴会,总不能一直不出门吧。
顾棠虽然不清楚其中的各种因果,但是却也能够猜到个大概,这苏家的大小姐是因为林瑾,才对她有敌意,用那种带着挑衅和妒忌的眼神看她。
在“话本”的世界里,林瑾最后娶的是苏慧,结果这苏慧的姐姐苏颖也喜欢林瑾,这故事,可比她最近看的那些个话本子有趣多了。
“有意思,这琴萧合奏,着实不错。”
嘴上这么说着,顾棠的脸上笑意却逐渐加深,笑得愈发灿烂。
林瑾成为了她的郡马,就被纳入了她的范围里,现在有人觊觎她的“东西”,虽然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践,但是顾棠心里还是有些膈应和不舒服。
坐在顾棠周围的夫人们聊着聊着,面面相觑,刚刚还好好的,这云安郡主怎么笑得这么渗人,怎么回事儿?
顾棠又不是什么真金白银,怎么可能会得到所有人的喜爱,有人巴结顾棠,自然是有人不喜顾棠。
“云安郡主这是想着什么有趣儿的事了?”坐在顾棠下首,戴着宝蓝色抹额的妇人慢条斯理地说道,瞟了眼顾棠,意有所指地说道,“想当年云安郡主的琴也是一绝,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无福在听,实在是可惜。”
这明面上是说顾棠弹琴也好,话语里却是在嘲讽顾棠的年纪大,比不上这些个小姑娘,原先也只是在她们面前表演的命。
“是啊,柳夫人,您这福气,确实不够,不过本郡主的唢呐,亦是一绝,等以后有机会,一定演奏给夫人听。”
顾棠是谁,怎么可能会让这柳夫人得意,马上就回怼回去,毫不客气。
唢呐,能用上唢呐的地方,不是办红事,就是办白事,至于顾棠说的是哪一种情况,就见仁见智了。
“你……哼……”柳夫人被顾棠这态度,给气得够呛,努力深呼吸一口气,怎么多年,她就没有在顾棠这儿讨得什么好处,“郡主果然是伶牙俐齿。”
“客气,客气。”
顾棠举杯,对着柳夫人示意,一副谢谢你夸奖的厚脸皮模样,把柳夫人气得,差点当场撅过去,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这云安郡主的嘴巴,也不遑多让啊,毒,实在是毒啊。
柳夫人在圈子里,素来就不讨人喜欢,仗着自己的身份较高,是位侯夫人,宫里的贵妃娘娘是她的妹妹,就仗势欺人,大家都不爱搭理她,现在看她被云安郡主给堵得心窝疼的样子,尤其是被柳夫人搬弄过是非的夫人,看着好戏,心里就是一阵舒畅,用手帕遮着自己上扬的嘴角。
云安郡主虽然性子不好,但是这话说得,大快人心啊。
这一刻,大家对顾棠的好感,直线上升。
顾棠和柳夫人之间,是陈年的积,一切都和柳夫人有一个好色的儿子有关,而顾棠又是个不可多见的大美人。
六年前,当初在顾海与原先的定亲的人退婚后,柳夫人的心肝宝贝儿子一次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出来上香、礼佛的顾棠,心痒难耐,就想上前去调戏,言语轻薄,被顾棠义正言辞的拒绝后,又因为在佛门圣地,只能按捺下骚动的心,转头回去,就找了柳夫人派媒婆去顾府,上门提亲。
提亲,这柳侯爷家的世子自然是早已有妻室,柳夫人请的媒人过来时,就是要纳顾棠进府邸,做一名妾室。
那媒人言语中,还透露着侯府瞧不起顾棠退过婚,我家世子人好,就勉强收留你,你就得跪下来,叩谢我们的大恩大德的恶心模样。
顾海自是不同意,把人赶出门去,和柳家的沐恩侯府结下了梁子,官场上是给顾海处处使绊子,这么一闹,本来还有人上门问亲事的顾棠也是无人问津,没有人愿意顶着沐恩侯的施压,娶顾棠进门。
在这么艰难的打压下,顾家和沐恩侯是彻底结下了梁子,等到后来,顾海趁机崛起后,会送玉兰和茉莉到顾棠的身边,也是担心再有似那柳世子这般登徒子过来时,可以直接一巴掌呼回去,保护顾棠。
就比如现在,顾棠在和柳夫人你来我往时,玉兰和茉莉就在后面随时待命,只要顾棠下命,她们就能够上去给柳夫人两巴掌,让她知道知道她们的厉害。
可惜的是,在刷嘴皮子这方面,她们郡主就从来没有输过,心理素质一绝,知道怎么作态是最气人,你越是漫不经心,不把对面当回事儿,吵架的对象就越气。
在柳夫人喘着粗气时,顾棠拿起换成热茶的茶盏,吹气,小酌一口,继续把视线转回去,半点没把刚刚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样子。
憋得一肚子气的柳夫人怒火中烧,拿起手边的茶盏,一口喝下,想下下火。
“夫人,茶烫!”
柳夫人身边的丫鬟惊呼,却已经来不及了,柳夫人被烫得整个人都差点跳起来,手上一软,滚烫的茶水就泼在了她的胸·膛上。
“啊啊,好烫,好烫!”
作者有话要说: 顾棠(得意脸):在吵架上,无人能与我battle
第18章
那热茶,是新上的花茶,同样是用梅花泡制而成,里面还放着梅花片,这沐恩侯夫人被烫得一喷,茶盏从身上滚落,不仅沾湿了衣襟,还有花瓣粘着她的嘴角和衣服上,配上她吐着舌头,五官扭曲的模样,十足滑稽。
“噗嗤。”
不知道是谁笑出了声,虽然马上就收声,但是很快,像是打破了什么东西,接二连三地传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你…嘶…笨手笨脚的,滚。”
闹出了这么大的笑话,还被人嘲笑,沐恩侯夫人是里里外外的面子都丢尽了,喝了好几口冷凝露含在嘴里,舌头才好受些。
偏偏旁边的丫鬟在慌乱中,丝帕擦拭的力道大了些,她被烫到的手,皮肤本就疼,又被这么一擦,疼得柳夫人是又叫了一声,一把把丫鬟推开。
“请夫人恕罪。”
被推开的丫鬟忍着手上磕破的伤口,爬起来,跪好,不敢多说什么,只能请求主母的宽恕。
“丢人东西,还不快把斗篷拿来,我们走。”
丢了这么大的脸,这位沐恩侯柳夫人这么爱面子,怎么会继续待下去,恨不得遮着脸,马上从这儿离开。
“是。”
“沐恩侯夫人,都怪下人们办事不利,上了滚烫的茶水,本县主一定会好好惩治他们。”
在另外一边,注意到这边动静的静书县主走过来,脸上还带着诚挚的歉意,不管情况如何,沐恩侯夫人在她这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自然是要出面,解决事情。
“不必了,静书县主这以后邀请人,还是要稍微甄选下,本夫人先走了。”
沐恩侯夫人明显是把这次的出丑怪到了顾棠的身上,临走前,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棠,看到顾棠那满不在乎,喝着香茶的姿态给一噎,一点也不想在待下去,披上斗篷,遮住身上的水渍,离去。
“诶?!”
静书县主无奈,劝都劝不住这侯夫人,只能也披上斗篷,去送送她,做足礼数。
哪次这沐恩侯夫人和云安郡主对上,在口舌上赢过?
顾棠低头轻嗅手上的花茶,再小啜一口,嗯,这花茶果然是格外的香。
她和沐恩侯的恩怨,是积怨已久,并且要不是因为这位武将出身的沐恩侯夫人的妹妹颇得皇帝陛下的恩宠,就凭她曾经的所作所为,她就不会只是言语上的攻击,早就会下了狠手。
这没脑子的沐恩侯夫人又怎么可能在盛京吃得开,就凭她的脑子,凭她那无能的儿子?
不,都不是,就凭她有个镇守边境,立下过赫赫战功的好父亲,还有个在皇宫里受宠的妹妹,这两点,才是大家容忍着沐恩侯夫人的主要原因。
宴会中出了这么个插曲后,后面就进行得很顺利,每个人回去,还得了一坛静书县主送的梅花酿,称得上是主客尽欢。
“把这梅花酿收好,茉莉,你明日让那些管事过来,趁着四国大会前,把今年的账目给算了。”
这小小的酒坛子,巴掌大小,顾棠坐在马车上,把静书县主送的装着梅花酿的精致酒坛子,放到马车上的小桌子上,对着茉莉说道。
“是,奴婢回去后,就派人去通知,叫他们带上账本。”
顾棠掌管着由她母亲留下来给她的嫁妆,除了偶尔的查账外,每到年末,顾棠都会召集名下的店铺、庄子里的管事,到顾府来,一起汇报这一年的收成和盈利。
每年的查账,即使顾棠只是随手翻阅账本,也要一整天的时间,接下里的事情又那么多,还是抓紧时间,早开始,早结束为妙。
忙碌了一整天回去,顾海还没有从皇宫里回来,传了话,是不回来吃饭了。
顾棠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摆了晚饭,吃完就早早入睡,养足精神,准备明天的查账事宜。
第二日一大早,连续几天的放晴,温度已经没有那么冷,顾棠在脚边放一个炭盆,穿着夹袄坐在屏风后面,一手抱着暖手的手炉,翻阅着手上的账本,茉莉和玉兰坐在旁边顾棠左右手边的另外一张桌子上,一手打着算盘,一手在那里记录,还有其他的丫鬟就坐在里面一张长桌子上,齐心合力地算账,一点细节也不放过。
一本厚厚的账本放在顾棠的面前,顾棠快速翻阅,一心二用,听着下面管事的汇报。
“禀报郡主,今年盛京的四家金铺共……”
“禀报郡主,今年盛京九家粮铺……”
“禀报郡主,江南的田地共有粮食收成……”
……
管事一波一波的分批进来,恭敬地立在外面,按照着顺序,给自家主子汇报今年的收成和盈利。
王家当年因为顾棠的母亲要嫁给顾海,顾棠的外祖父只有顾棠母亲这一个孩子,就卯足了劲儿,在盛京买下了不少的铺子和田产给顾母撑场面,几乎掏空了王家所有的家底,当年顾母嫁人时,说是十里红妆也不为过。
这几十年的经营下来,放在明面上的产业都扩张了不少,更别提底下的东西。
当初一接手母亲的嫁妆时,顾棠也是手忙脚乱了一阵,前前后后地跟在顾海的身边学习了小半年,才正式开始搭理这些嫁妆,培养心腹,更换里面的蛀虫,发卖了不少顾海特地留给她练手的中饱私囊的下人,才稳住了局面,有声有色地经营起来。
“何管事,今年你手底下的铺子比去年多了……”
“李管事,临近四国大会,西辽国人嗜酒,酒馆里多备些烈酒,去年酿的那批酒可以……”
“魏管事……”
直到今日,顾棠本就聪慧,已经能够游刃有余地管理着顾府上上下下的大小一切事务,顺便布置下临近四国大会的事宜,还有她成婚要置办的东西,趁机多赚些钱,又有玉兰和茉莉以及房里其他丫鬟帮忙算账,也忙活一整天的时间。
太阳西下,天色越来越暗,书房里点起了蜡烛,就着这昏黄的烛火,顾棠看完了最后一部分,松了一口气,没想到预计错误,差点一天的时间解决不了那么多的事情。
“今天就到这里,你们都回去吧,”顾棠放下手上的最后一本账本,揉揉酸痛的手腕,呼出一口气,看这些管事都离去后,转头对起身活动筋骨的茉莉说道,“茉莉,吩咐下去,他们做得不错,每人赏赐白银一百两,把之前准备发放的年货都分发给他们。”
之后她是没有时间在处理这些,正好大家都聚在这里,就把她给大家的福利都发给他们。
“是。”
茉莉打了一整天的算盘,这可比她以前练武的时候扎马步都痛苦,现在能够出去,动几下,自然是求之不得,领了命就往外面去。
顾棠每年都会根据管事这一年的功劳,赏赐他们应得的年货,少说能够得到顾棠给的布匹和一箩筐的肉和鸡蛋,虽说不算多,但是这是主子的赏赐,是对他一年辛勤努力的认可,所以自从顾棠实行这个方法后,底下的管事们就在相互比拼着,看看谁能够得到郡主的赏赐。
这样友好的竞争,极大的促进了管事的积极性,让顾棠的荷包是一鼓再鼓,赚得是盆满钵满,赏赐起来也索性大方起来,底下的人也就更加的卖力,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玉兰,今天你们做得很好,这个月的月银翻倍,摆膳。”
顾棠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身体虽然累,但是看着自己的小金库,顾棠心情好,精神还算不错,站起身来,走动几下,体谅大家帮了她一整天,就翻了一倍本月的月钱。
“谢大小姐。”
其他本来也是精神不振,算盘打得,手都在抖的丫鬟们顿时精神一振,齐声道,开始她们是腰不酸,腿不疼,再来打几天的算账,她们都不会累。
“行了,你们快去忙活自己的事儿吧,吩咐小厨房上菜,然后备水,本小姐要去去乏。”
顾棠在书房里呆了一整天,抓紧时间连午饭都只是匆匆吃了几口,现在早就是饥肠辘辘,随便吃了点垫垫肚子,就在玉兰的服侍下,泡在木桶,放松着筋骨,擦干净水珠,浑身冒着热气从侧室出来,回到房间里时,顾棠已经累得有些睁不开眼睛。
看大小姐这么累,其他正在房里收拾东西,乃至抬浴桶出去的下人们也被提醒着,小心翼翼地进来出去。
“小姐,玉兰新学了一招按摩的手艺,有助于睡眠,要不您试试?”
“试试吧。”
顾棠穿着松松垮垮的亵衣,趴在床铺上,闭上眼,含糊地说道,让玉兰给她按按。
“嗯,舒服,力道再大些。”
玉兰在顾棠的背后按压,捶打,舒服得顾棠直哼哼。
到后来,顾棠闻着香炉中点着的安神香,神经一点点,一点点的松懈下来,眼皮子是越来越重,最后,就趴在那里,睡着了。
玉兰按完了一整套的按摩,发现顾棠已经熟睡后,怕大小姐趴着睡觉会落枕,就小心地把顾棠给翻过来,盖上被子,招呼着其他的丫鬟,吹掉蜡烛,一起出去,在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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