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夫,李大夫,我家主子要见你。”
“玉兰姑娘,你等等。”
每次玉兰或者茉莉用这种急匆匆地神色跑过来的时候,李大夫就知道肯定是云安郡主又双叒叕出事儿了,“腾”地一下,手脚利索地从椅子上起来,而他另外一个药童则是拿着一个药箱子跑过来。
李大夫拿着药箱,把肩上一挂,抓紧肩带,对在一旁等待着玉兰说道,“玉兰顾棠,我们已经……”可以走了。
玉兰等得就是这句话,李大夫的话还没有说完,玉兰就不把抓住了李大夫的衣襟,往上一提,就脚下生风,往外面“飘”走。
真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李大夫新的小童睁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指着门口,一时间没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傅……”
“把这些草药处理掉,师傅应该很快就能够回来。”
倒是之前把李大夫拿药箱子的那个年纪稍微大点的药童倒是冷静许多,像是习以为常地对新来的小师弟说道。
“啊?……哦。”
还抓着包子头的小童看师兄这么淡定的样子,只以为是正常的,是自己大惊小怪了,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应道,低下头,继续自己之前的工作。
这大户人家就是不一样啊,连个漂亮姐姐的力气都这么大,比村里的大花姐姐都要厉害,他以后也还成为这样的人,回去以后也能够成为啊爹嘴里的“城里人”。
小童想着想着,仿佛就看到了自己未来受同村人尊敬,被阿爹夸奖的场景,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玉兰姑娘,郡主近来也有表现出什么不适?”
同样的,身为两个药童的师傅,李大夫也是个能人,被替着衣领这么多年了,还能够不习惯吗?
李大夫沧桑地想着,但还是谨记着为人医者的身份,不浪费时间,才路上的时候,就想玉兰询问情况。
“李大夫,奴婢怀疑……”
玉兰在路上跟李大夫说了自己的猜测,搞得李大夫也以为是有人给顾棠下了什么奇du,他看过那么多的医书,也是知道在苗疆那儿,有一种蛊虫,会致使被害人出现暴饮暴食的症状,中了这种蛊毒的人,满脑子只会想着吃,不断地吃,最后硬生生吃到把自己的肚子给撑破为止。
李大夫是被这个猜测给惊得满头汗,努力想着自己那些医书有没有应对之法,该怎么对症下药时,玉兰提着人,终于到了。
“主子,李大夫来了。”
李大夫腿一着陆,把低着的头一抬,满肚子的正要讲,还以为会看到一个胡吃海喝,满脸油腻,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郡主,结果李大夫一抬头,就看到了满脸红光的顾棠。
李大夫看向玉兰,这就是你说的中d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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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这一刻, 李大夫感觉是受到了欺骗, 这人都好好的, 满面红光, 比他这个身体健康的人瞧着都要好。
“郡主, 手。”
很快,李大夫就收拾了自己的心情,拿出诊脉垫, 等顾棠把右手搭上去。
李大夫皱着眉,仔细确认了下脉搏, 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下自己留着的胡须,沉吟片刻,“郡主, 请换一只手。”
顾棠依言,把自己的右手拿起来,把自己的左手搭上去,她看到李大夫这么慎重的样子,把了这么久的脉还是新娘子上轿——头一回。
“李大夫, ”顾棠右手撑着下巴,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甚至可以说是并不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中了du, 只要还没有到“时间”,她就不会出事,“我这是怎么了?”
“这……”李大夫行医多年,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样的不确定, 再三确定后,在脑里仔仔细细地回想着医书上的脉象,才松了口气,“这脉来流利,如盘走珠,郡主,实乃是大喜啊。”
“大喜?”
顾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还是旁边的玉兰和茉莉马上就意识了李大夫的话。
这脉来流利,如盘走珠,不就是说滑脉吗?
也……也就是说,她们郡主是怀孕了?
玉兰和茉莉目光炯炯地看向顾棠被衣服遮掩下的腹部,在玉兰和茉莉这么直白的眼神中,顾棠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恍惚道,“所以,本郡主是有喜了?李大夫,你可怕别骗我啊。”
李大夫被顾棠这话给说得那叫一个气啊,他都仿佛确认了三四遍了的脉象,还能有假?
“可是,”顾棠将信将疑,“本郡主的小日子来离开没多久,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有喜了?
“这有喜时,少数妇人会有来月信,”也得亏李大夫经验丰富,对妇科这方面也是有一手,知道缘故,“是正常的,君主可放心。”
“老李头,你可没骗我吧?”
“郡主,若是不信,你可以喊别的大夫看看。”
李大夫也是个有脾气的,一甩袖,就要离开。
“诶诶,李大夫,您消消气,主子这不是太意外了嘛?您看看,这暴饮暴食……”
玉兰和茉莉连忙上前去,安抚着李大夫,李大夫要不是不喜欢宫里那种拘束的生活,加上当初也是顾棠机缘巧合救下了李大夫的一条命,李大夫还真不一定会愿意在顾家当一个小小的府医。
当然,李大夫是绝对不承认,是看上了顾家好吃好喝的款待,让他乐不思蜀。
有人给提台阶,李大夫马上就顺着坡下了,让玉兰取来文房四宝,开一副药给顾棠,解释道,“这暴食只是少数人怀孕初期有的……”
李大夫给玉兰和茉莉讲解着注意事项,还细心地单列出一份禁忌事项出来,让玉兰和依照着上面的事情来,可别太纵容郡主,让郡主碰到了什么不应该的,对腹中孩儿产生什么影响。
和那边的喜气洋洋的玉兰和茉莉相比,顾棠身为正主,却少见的是一副没反应过来的模样。
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在那个“话本子”里,她就是因为无子,才会被那家子人给休弃的,怎么会?
顾棠怔怔地想着,另一只忍不住放到肚子上,那儿正孕育着孩子,一个属于她,属于玉玉,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但是,上次玉玉明明说他不是很喜欢孩子,想过二人世界的,这个孩子玉玉会不会不喜欢?
顾棠很快就没有时间在那里胡思乱想,而是被李大夫看不下去她走神,把人拉过去,苦口婆心地给主仆三人上着常识课。
“郡主,在前三个月,你得忌暴食、忌饮酒、忌冷、忌食辛辣……”
李大夫面对着三个“学生”,恨不得把自己的知识,全都塞到人脑子里。
等到李大夫从顾棠这儿离开后,整个云安郡主和顾府的仆人都得到了十两银子的赏银,紧接着他们大小姐怀孕的消息就在整个府邸里传遍了,只是大家知道,小主子还未满三个月,不宜宣扬出去,也就在府里高兴高兴,绝不在外面多说半个字。
“此事千真万确?”
听到消息的管家有些难以置信,又询问了一次。
“千真万确,郡主那儿才宣布的消息。”
“去吧。”
管家这才放了心,挥手让小厮离开,脸上不自觉带着笑容,他伺候王家人多年,跟着主母过来伺候主子和小主子,也是看着小主子长大,说句大逆不道的,他早就把顾棠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现在听到怀孕,自然是喜不自胜。
“谢天谢地,谢天谢地,一定是老太爷和夫人的保佑,顾家和王家是后继有人了。”
管家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念叨着,仿佛看到了已经离开人世顾棠外祖父和母亲,老泪纵横,他本来还以为有生之年是见不到小小主子了,没想到他这把老骨头还能够看到,真是上天保佑。
很快,管家就顾不上别的,随手拿着袖子擦擦眼角的泪水,转身走到顾海的书房门口,敲了三下。
“老爷,大喜。”
“进来。”
管家进去的时候,顾海正执笔写着要上奏的奏折,顾海也听到了管家声音里的激动,声音都比往日里高上几分,低着头抬起,问道,“何事大喜?”
“老爷,”管家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大小姐有喜了。”
“有喜?棠儿她近来也……”顾海一开始也没想到那个方面,但是很快,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管……管家,你说什么?”
“回老爷,”管家乐呵呵地说道,“您再过几个月,就要当外祖父了。”
“啪嗒。”
毛笔掉到了写了一大半密密麻麻字的奏折上,甩上了几滴浓墨,一看就知道,这奏折是废了,顾海之前花费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不过这奏折,哪里比得上顾海听到的这个消息来得震撼,在朝堂上说一不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顾太傅坐在位置上,瞪大了那双桃花眼,喃喃道:“我,我居然要当外祖父了?我马上就要当外祖父了?”
“老爷,可要去大小姐那儿?”
“走。”
顾海起身,和管家一起往云安郡主那儿去,哪里还顾得上明天要上奏的东西,天大的事情,都比不上他的宝贝女儿和宝贝孙儿。
而顾棠那儿,正在依照着李大夫的嘱咐,整理着屋子容易冲撞或者是对孕妇不好的东西。
“主子,这熏香?”
玉兰指着房里香炉。
“拿走吧。”
顾棠摆摆手,她本来是想自己也动手,结果被玉兰和茉莉二人给连忙按下,只能坐在旁边看着。
“主子,这屏风?”
茉莉说的这个屏风,是顾棠新得的宝贝,还是舶来品,上面涂抹的颜料里残渣了其他的香料,味道闻着十分怡人舒畅,摆在那儿还能够熏蚊子,一跃成为顾棠的新宠,一直摆放在屋里。
只是这香料不明白原理,顾棠知道茉莉她也是担心里面掺杂着对人体有害的东西,顾棠看了眼,同意让茉莉拿走,“搬走吧。”
“主子,这些宝剑?”
“拿走。”
“主子……”
“都拿走吧。”
主仆三人,确切的是玉兰和茉莉二人行动,顾棠只是动动嘴皮子,其他的丫鬟和小厮给忙活地团团转,把顾棠屋里一些容易伤到人的利器,或者是对顾棠肚里孩子有害的东西,都包好收起来,送回库房里。
“棠儿。”
顾棠正站在那儿,看着玉兰和茉莉理东西,就听到了顾海的声音,“爹爹。”
“棠儿,可有什么不适?”
顾海也是想到了顾棠进来反常的行为,他也是和顾棠一样,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来想,结果顾棠是真地怀上了孩子,自然是开始担心起顾棠之前那胡吃海喝的,会不会对孩子有影响。
“爹爹放心,您的孙儿很平安,李大夫也给女儿开了药,”顾棠笑着对顾海说道,“爹爹,您要做外祖父了。”
“是啊。”面容依旧,瞧着最多而立之年的顾太傅忍着激动,想着他看过的“话本子”里的内容,很快就担心了起来,“棠儿,你可得保护好自己。”
顾海这意有所指的一说,别人或许不懂,顾棠是明白顾海的意思的,慎重地点点头,“爹爹放心,女儿在胎儿坐稳前,定不会出门去。”
只要她不出门,把屋里对孩子可能会造成伤害的东西都收起来,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盯着,再差要是出事,可以直接喊老李头过来,她就不信了,在这样严加防守下,孩子会有事儿。
更何况,顾棠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这“话本”也是有段时间没出来恶心人了,难道是放弃了?
“哼。”
不知道怎么的,顾棠似乎听到了一声傲娇中带着点外强中干意味的声音。
“爹爹,女儿准备向姐姐要两个懂这方面的嬷嬷。”
顾棠开始和顾海商量起自己的打算,这个孩子来得突然,她也是没想到会有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准备找什么懂这方面的嬷嬷,现在找也来不及了,还不如找别人“借”。
“甚好。”
顾海也是同意的,说起来,还真没人比乔皇后身边的嬷嬷更为适合的人员,宫里出来的人,知道的总比一般人多些,他们也好放心些。
顾棠和顾海又说了几句,顾海问道:“可通知了林瑾?”
“女儿已经派人通知去了,想必很快就会回来了。”
顾棠喝着小厨房送过来的羊奶,慢悠悠地说道,现在她已经冷静下来,就想看看林瑾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反应。
顾棠心满意足地喝了口奶,眯着眼,哎呀,玉玉要是不喜欢,她绝对最多只是会有点点生气,不会很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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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事实上,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林瑾整个人一下子都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