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皇后——西皮皮
时间:2019-11-02 09:19:11

  她吼了一嗓子,喉咙传来一阵腥甜。她后悔了,她为何要作死,作死还带上别人。
  “坐好,我没带多少人出来,只能救几个是几个。”曾小将军皱着眉,拔出剑,将路上遇见的叛军全部斩于马下。
  陈青微抬了抬手,发现她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她努力地寻找着同伴的身影,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最后一黑,她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她是被痛醒的,不止背上的伤口痛,耳朵也痛,就像是有人正在揪着她的耳朵一般。
  “痛痛痛。师父,您饶了徒儿吧。”她还未曾睁开眼,便软软的开始求饶。
  “小兔崽子,你还知道痛?小命儿都快没了。”老黄心力交瘁的很。
  她这才睁开眼睛,揉着被揪肿了的耳朵,想要靠在床头,背上的伤口却痛的她龇牙咧嘴,她一激灵,“师父,二狗他们有没有安全回来?”
  老黄瞪了她一眼,“你还有脸提?”
  陈青微心都提起来了,该不会,该不会二狗他们都死了,她心里满是愧疚升起。
  “各个都比你伤的重,如今都在床上躺着呢,暂时死不了。”
  她快要涌出来的眼泪被憋了回去,“师父,你不要大喘气好不好。”
  “我说了多少回?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这一回,是叛军布好了局要捉拿你。你还自作聪明想要取钟路的项上人头。如果没有曾小将军来救你们,你此刻就是一具尸体,我要怎么和你爹娘交待?”
  老黄这三日,两鬓白发徒增,看着就苍老了不少。
  陈青微这才生出了一股愧疚,还有无名的烦躁。她低着头不言语,老黄以为她在检讨,看了她好几眼,“你年纪小,根本不懂战争有多残酷,那些都是上过战场,手中不知有多少鲜血的军人,你能侥幸逃脱一次,难道还能次次都逃脱他们之手?”
  “我错了。”
  陈青微低着头,这一回她再不想顶撞师父了,师父说的没错,是她狂妄自大,以为能成功一次,便次次都能成功。她的狂妄,让她和她的同伴差一点命丧黄泉。
  “若不是曾将军派兵巡视,发现那处有异样,你以为他们会上前搭救你?”
  “五个人就想取钟路的命,是你傻,还是钟路傻?”
  “我傻。”
  少女垂头丧气道。
  老黄一连又训了她小半个时辰,终于舍得坐下喝一口水。
  陈青微这才抬头看向四周,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这仿佛是个帐篷。
  “师父,我们这是在哪儿呀。”她重拾了一些好奇心。
  老黄没好气儿的看着她,“你被曾将军救了,你以为这是哪儿?”
  “是军营?”她张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
  “师父,我们同曾将军道过谢就走,麻烦别人多不好。”她想要起身,一动全身却痛的锥心刺骨。
  “给我老实养伤。”老黄心中没好气儿,为了这么一个蠢徒弟,他不得不答应留在军营中,给曾将军帮忙。
  “我是个姑娘家,留在这儿多不好呀。”陈青微做出一副可怜相。
  “你放心,旁人不知你身份。早知如今,当初何必跑呢?”
  “上回曾将军招揽我们进军营一事,我应下了。”
  “日后,你老老实实跟在我身边,别再让我担心。”
  老黄叹了一口气,又看见她因为受伤而惨白着的一张脸,有些于心不忍。他们江湖人,本不该多同朝廷打交道的,可眼下,他欠了曾将军好几条人命的救命之恩,再没有办法拒绝曾将军的招揽。
  “师父,我是不是很自私,也很自大。”陈青微苦笑道。
  “如果不是我,姐姐就不会进京,还待在家中好好过着安心的日子,爹娘也不会日夜担忧着我和姐姐。如果不是我,师父您也不会同意入军营,干自己不想干的事情。您从小教我要做个惩奸除恶的大侠,我一点儿都没做到。”
  她太坏了,她想当大侠,却偏偏一直都在伤害着身边的人,这叫什么大侠,应该叫做恶人才是。如今失败了,她就更没有颜面去见她姐姐了,这该怎么办呀。
  老黄听她说完,想了想才回她,“你即知错,只有努力改正,才不会辜负旁人对你的付出。”他是隐约知道陈伯府藏着些事情的。比如,陈伯府该还有一位小姑娘,因为他成了陈青微的师父,也算是对陈青微有半父之谊,所以他才能见过那位小姑娘几面。
  小姑娘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看他教授陈青微武艺,等练完一套剑法或是拳法,小姑娘就会拿起小手帕给陈青微擦汗。
  这样的小姑娘却只活在陈伯府里一处四四方方的宅院中,从来没有看过外面丰富多彩的世界。这样的小姑娘就像是只能在温室里头养着的花,十分脆弱,只该让人好好呵护,半点儿风雨都不受。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徒弟逃了本该属于她的婚事,闯下大祸。那个小姑娘却站了出来,替徒弟踏上了远嫁之路。
  皇室,那是好嫁的地方吗?
  千里之外的京城
  又一次,陈青瓷从血梦之中惊醒,她满身都是汗水。
  “怎么了?”因着她的动静,身侧之人也醒过来,正皱着眉看她。
  “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殿下,扰到你休息了。”她颇有些愧疚,殿下日日忙的只有几个时辰休息,偏这会子外头天还是暗的,却被她吵醒,不得安宁。
  谢景瑜伸手探了下她的额头,上头全是汗水。伸手从床旁拿出一条汗巾来,轻轻给她擦着汗。他没有问那个噩梦是什么,只是轻轻地将她抱在了怀中哄着她重新入睡。
  他睡不着,也知道怀中闭着眼睛假寐的小姑娘也同样没睡着。
  待到第二日早晨,两个人都起的很早,因为今日举办宴席,做为主办人,陈青瓷得早早去才是。
  “我下了朝就直接过来找你。”
  谢景瑜因着还要进宫一回,所以颇有些无奈的同她说着话。
  “嗯。”小姑娘点点头,替他整理好腰间挂坠。
  等陈青瓷的马车到了宴会场地,那儿已经布置的十分得当,内场同外场还有供人休息的茶棚桌椅都已经按照她的吩咐全都摆上了。
  “娘娘。”刘统领先来布防,见她下了马车,立马上前请安。
  “如今已布置妥当,娘娘还请入茶棚休息片刻。”
  她点点头,跟着人走进茶棚中,因着她来的最早,茶棚里头也只有她坐了一桌罢了。
  她又坐了几刻钟,外头渐渐有了响动。那些人被引进茶室来,见她来得最早,带着些惶恐忙同她请安。
  “臣妇见过娘娘。”
  “大家不必多礼,时间还早,坐下吃杯茶才是。”她带着和煦的笑,缓缓说道。便有侍者井然有序的上茶。
  这些妇人有些同她相熟,有些同她也只见过两次。却都觉着同第一回见她时,感觉不一样了。
  又过了大半个时辰,外头有人进来回道:“娘娘,准备好了。”
  她点点头,率先起身朝外头走去。她缓缓走上搭建的高台,面对着站着满满当当都是人的台下,声音平稳,朗声说着她为此次宴席准备好的开场词,她的声音依旧很温柔,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能量。她原以为自己说话可能会打颤,等到说完时,却发觉她一点儿差错都没出。
  一旁有侍者端起银盘,上头放着红布包裹着的鼓槌,她拿起,用力的敲响了锣鼓。
  做完这一切,她方才退至台下,同众人一起开始欣赏作品上台。
  起先外场还没有多少人,虽说早就贴了告示,说京中人人都可以入外场旁观。但是来的老百姓却少之又少,还是陈青瓷自己留心,让内场之人都能坐着看,别妨碍了外场的视线,渐渐的,外场人就多了起来。
  这样一场由皇家举办的宴席,能让老百姓们一同参与,可谓少之又少。时间慢慢流逝着,上台之人展示的作品越发精益,来围观的人也时越来越多,便是连外场外头都开始站起了人,满满当当的看着好不热闹。
  她的另一侧是留给谢景瑜的位置,也不知道他为何还没来。
  她不时地朝入口看去,却被满满的人头挡住了视线。
  殿下怎么还未来?她有些出神的想着。
  “娘娘,您看,三少爷上台了。”琉璃附在她耳旁轻声道,她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台上。
  谢景瑜坐在一处茶坊,他静静地看着对面局促不安却佯装镇定的女人。
  陈青月前两日没想到能收到慎王府的帖子,请她参加在运河边上举办的宴席。
  她有些欣喜,又带着些得意去李茹思的院子里走了一遭,今日更是一大早就将自己收拾了一番,打扮地花枝招展。没想到,出了门,才发现马车去的方向不是运河,而是城中不知在哪儿的一处茶坊。
  她被迎了下来,看着面前各个虽穿着常服,却带着佩刀的男人有些心惊,她莫不是被算计了,她拿出一股气势,“你们可知我是谁,我是康王侧妃,你们若识相,现在就将我送回去。”
  没人答复她,只安静地迎着她走进了茶馆之中的雅间,里面坐着一位矜贵无双的男人。
  “你是谁?”陈青月颇为紧张。
  谢景瑜却并没有回答她,只淡淡一句,“请坐。”
  “我请你来,是要问你一事。”
  “陈伯府上藏着一个秘密,这秘密有关慎王妃。”他眼神落在陈青月脸上。
  陈青月心中一紧,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个男人是谁?为何会问她陈伯府上的事情。
  “真不知?”谢景瑜反问道。
  “你凭什么追问我娘家之事?识相的赶紧送我回去,我可是慎王妃的堂妹,你若害了我,她一定不会放过你。”
  “可我怎么听说,你同她关系不好?不然你不会是个侧妃。”
  陈青月眼神一黯,这男人说话可实在难听,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她咬着牙道:“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谢景瑜不紧不慢地开口道:“陈伯府二房欺君罔上,用旁人代替嫡女嫁入皇室。而你同陈伯府其他人,都脱不了干系。”
  “你胡说!”陈青月猛地站起来。
  “慎王妃就是陈伯府嫡长女,哪儿来的替嫁一说。”她分明有些慌张,屋中只有她和对面坐着的这个男人,外头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守着,她有些慌不择言了。
  “那我且问你,慎王妃身上有什么秘密?”
  陈青月咬紧了牙关。
  “康王妃如何丢了腹中胎儿,我想你比我更清楚。”
  “所以,你仔细想想再回答。”
  陈青月身子一软,跌坐在凳上,“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问她这件事。
  谢景瑜只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过了许久,屋中只剩下陈青月一人,她浑身湿透,不停地打着冷颤。她的婢女终于被放了进来,“娘娘,您怎么了,别吓奴婢。”
  “赶紧回府,今日之事不许声张。”她的眼中带着杀意。
  谢景瑜坐在马车上闭目想着方才茶坊一事。
  他的眉头紧锁着,让坐在一旁的斯羽十分不解,主子这到底是问出来还是没有问出来。
  可他是不敢开口的,只祈祷快些到宴席上,见着娘娘才是。
  马车停在了外场专供众人拴马停车的地儿,刘统领见着他的马车忙上去迎,“殿下,臣这就让人让路。”
  “不用。”
  他不打算进去。此刻到处都围得水泄不通,他若要进去,只怕会闹得人仰马翻。此刻台上正有人慷慨激昂的诵着一篇爱国慰民,抨击贪官污吏的文章。地下的人听的津津有味,他何必去打断,所以他只带着人找了一个视野稍微好些的地方站着。
  说来也怪,这么多人站在他前方,他并不是全然没有被挡住一点儿视线,可他却一眼就瞧着了坐在棚子下头,正同旁人议事的小姑娘。
  小姑娘如今抽条长高,身量十足是个大姑娘了。模样比起从前来,更多了几分出挑,不少人仿佛都在时不时的偷瞄着她。
  从前还是一副人前人后都很胆小柔弱的模样,如今却在这么些人面前都是落落大方。这样的小姑娘,比起从前,好像更容易吸引旁人的目光了。
  “主子,奴才怎么听着三少爷这篇文章很是激进啊。”斯羽认真的听着台上的诵读,终于没忍住在他耳旁小声说道。
  谢景瑜其实半点儿都没有听进去,此刻才转过头去,看着台上正在诵读文章的大舅子。
  “今乃春秋存亡之际,必先折左右臂膀,痛心整顿,方能安内后歼叛军。”
  “国之蛀虫,必除之。”
  “国之人才,必择于民而不优于士族。”
  他微微皱眉,这些话,怎么都不像是陈青城能写出来的内容。
  陈青城在台上紧张的将那篇文章给诵读出来,言语之间都带着慷慨激昂,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见地下老百姓都鼓掌叫好,而大臣们都面露不满。颇为心虚的低下头,微微鞠过躬,赶紧下了台。
  这篇文章不是他写的,却冠着他的名字,他如何都心有不安。他不是不安于这篇文章敢当众叫板当朝大臣,仅仅只是因为冠着的是他的名字。
  陈青瓷抬手鼓了鼓掌,只是有些心不在焉,方才还是她三哥在诵读呢,她却听的有一搭没一搭的。
  这都到了尾声了,怎么还不见殿下来呢?
  她趁着众人都在各自讨论,又四处张望着,到处都是人,想要在人群中找着一个人是多么困难。
  她却没有放弃,终于瞧见了谢景瑜的身影,两个人隔着人群遥遥相望。
  “主子,娘娘瞧见咱们了。“斯羽忙道。
  谢景瑜点点头,脸上终于带着几分笑意。幸亏隔得比较远,小姑娘看不见他如今的笑中是带着苦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车,不出意外,可能会圆房了,当然,一笔带过的可能性是十分巨大的。
  晚安,明天见。
  评论我都看辣!
  你们要是想看番外,可以提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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