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破》从整个制作到杀青,周期极大,周藏向来一丝不苟,他对待作品一直以认真谨慎的态度出名,从服装到道具,从人物性格到演员,他都是亲力亲为的把关,制作宏伟强大,耗资过亿,可谓是除开傅之冬以外这部戏里最大的卖点。
可哪怕拍的有多么精致,对一个本身就没有任何兴趣来说的人,强迫着让她看这部电影,得来的结果只有最后的呼呼大睡。
卫卫开场没到几分钟,就被里面古代里的各种咬文嚼字提前催眠与周公相会。
欢生倒是兴致未减,见到卫卫撑不住睡过去时,她只是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的身上,然后全身心投入电影里。
在《江山破》的放映中鲜少看见几个能睡着的,因为一般来看的多少都是对这部电影本身的内容很感兴趣,又或者又都是傅之冬的死忠粉,所以从来不会有人如卫卫一般,是非自愿的参与进来。
《江山破》最后到底还是应了电影的名字。傅之冬龙袍染满鲜血,朝着悬崖的纵身一跳不知道哭少了多少迷妹,结尾处那抹悲伤的自嘲令所有人心疼,情不自禁流出泪来。
他说:“江山破,帝王不再留。”
欢生看到这一幕,睁大的双眼也布满了氤氲,再眨眼,泪珠顺着脸颊缓缓滑下,不管再看多少遍,她的反应依旧如此。
傅之冬看到欢生哭的一刹那,反应微愣,然后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温柔道:“怎么了?”
欢生眨了眨眼,看了一下傅之冬,她这才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在电影院,身旁的人也不是卫卫,而是傅之冬。
她连忙伸手擦去自己的眼泪,笑着说:“没,没事,就是看入迷了。”
傅之冬头靠着她的脑袋,抱着她轻晃:“傻瓜,那只是个电影,电影里的东西看看就行,切不可当真。”
欢生自然是知晓这个理,可能怎么办?眼前这个男人的演技太好,每演一个戏,都像是将她整个人也带了进去,她会因为他的生离死别,而不由自主,而每次的结果反而是,他只当做做了一场梦,她却久久不能回神。
这是一种病,爱得深的病入膏肓。
欢生靠着他的胸膛,手指在轻轻抠着,她问:“你为什么从来就没想过拍一部喜剧。”
傅之冬把手放在她脑袋上,耐心的回答她:“搞笑片我拍过。”
欢生急忙否定道:“不不不,我说的喜剧,是完美的结局,不是搞笑片。”
傅之冬拧了拧眉,仔细想了想,果真是如欢生所说的那样,他这辈子,从来就没拍过完美的结局。
他笑了笑,双手环抱着她,把头放在她的肩头上,他低低的说:“我的人生是一部喜剧,这就够了。”
*
卫卫回来的时候,欢生正在收拾影碟,瞧着她脸色通红,头发上还夸张的带有几根枯草,整个模样看起来狼狈极了。
欢生急忙走到跟前,给她倒了一杯水,问:“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卫卫仰头将水一饮而尽,喝的有点急,呛了一声,她摆摆手,表示一言难尽。
欢生看了一眼门外,“阿克呢?”
提起他,卫卫就气打不一处来,她给自己又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说:“那家伙你别提了,在后面,简直太不靠谱!”
欢生心想着中间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便走到跟前让卫卫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个清楚。
话刚说话,阿克就回来了,卫卫看见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拿着水杯直接走进房间,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阿克一副欲言又止让欢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水递到他面前,叹气道:“都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了,居然都不知道珍惜,阿克,这我也帮不了你了。”
阿克丧气的接过水,没有喝,目光还看着那道门,似有千言万语。
***
晚上睡觉的时候,欢生洗完脸后走到床边,傅之冬给她打开被子的一角,欢生顺势就钻了进去,被他用体温捂热乎的被窝实在是个享受。
傅之冬每晚睡觉之前都会看一会儿书,他一直以来都有这个习惯,欢生也从来不去打扰他,平常有手机的时候,她就会刷刷微博,然后耗着时间。
可这次没有手机,估计是知道欢生到时候会无聊,傅之冬就专门给她带了几本小说,现在女孩子不就是喜欢看那种言情小白文吗,他也不知道她喜欢哪种,就去书店挑了几本卖的最好的,谁知道她竟然看入了迷,这下倒好,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谁也不去打扰谁。
可今天欢生居然没看,只是抱着他的手臂,不说话,什么动静也没有。
傅之冬看着书,整整五分钟,完全没有看进去。
他叹了一口气,将书本合上,拿下鼻梁上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双手抱着欢生,嗓音磁性低沉的问她:“怎么了?有心事?”
欢生自认为没有打扰到他,便摇了摇他的手臂,笑着说:“没事,你看你的书,不用管我。”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嘴唇贴近她的耳朵,呼吸声惹得欢生酥痒难耐,“你这个样子,我怎么看得进去,说吧,有什么事,跟为夫商量商量。”
欢生皱着眉看了他一眼,瞧着他是认真的,便不打算心里一个人藏着。
“今天我提出那个比赛你也看得出来我是为了让阿克和卫卫有个私底下能相处的时间对吧?”
“嗯。”
“是个人都看的出来的,对不对?”
“嗯。”
“那你说,为什么阿克那个榆木脑袋就完全没有想到呢?”
“嗯?”
“今天卫卫回来后,整个人的精神状态特别不好,感觉很累,我就问她怎么回事,然后她就说,一开始阿克提出带路,她自己方向感一直就不好,既然阿克这么自信,她就想着信了他,可你知道吗?那货居然也不认识路,带着卫卫到处兜圈子,最后还迷了路,要不是因为他们离得不远,今天还指不定怎么走出来!现在好了,卫卫对阿克的印象简直差到底,他们俩算是完全没戏了!我也想不通,跟在你身边的人,怎么情商都这么低!明明有个情商这么高的主,平时你就没有传授过他什么经验吗?”
傅之冬听到这话笑了笑:“你说我要传授他什么经验?”
欢生突然就变得结巴:“就,就是……撩妹的经验啊!平时你不是最会了吗?”
“谁告诉你我会的?”他觉得不可思议。
欢生撑起身子:“你……刚才,不,不就做了吗!别不认账!”
他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盯着欢生有些发毛。
欢生被他这目光看得自己都有些怀疑了,莫非他其实根本不知道那些动作语言是在撩妹?
她带着原来如此的眼神看他,难怪,阿克会这么愚钝了。
傅之冬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握住她的手臂,然后猝不及防的往自己怀里一拉,紧紧地将她抱住,低下头,薄唇触碰到欢生的耳朵,欢生本能的往后一缩,傅之冬笑着含住她的耳根,沙哑着声道:“这不是撩妹,是撩妻。”
第63章 追求
许肖来的很突然。
那天,欢生洗完碗后出来倒水,刚将水泼出去,一转身,正巧与远处的许肖四目相对。
她愣了愣,一秒钟便将他认了出来。
许肖一步一步的走到欢生面前,小启跟在身后,抱着一大包东西,瞧着气氛有些不对劲,他便有眼色的不打扰他们,向欢生微微点个头,打个招呼后,他走进了竹屋。
阿克那个时候正坐在椅子上玩着球,眼神时不时的瞄向一旁喝水的卫卫,小启进来之后就看见这个画面,打趣的说道:“要看就正大光明的看,你这么偷看实在不算男人。”
阿克吓了一跳,球都没接住,弹力球在地上弹了几下后,滚向了卫卫的脚边。
两人对这突然的一声纷纷下了一个激灵,尤其是卫卫,差点被水给呛住。
小启倒是极其淡定,走过去,把东西放下,转过身,朝他们高兴的说了声“surprise!”
卫卫和阿克都傻住了。
傅之冬在厨房里擦着碗筷,听到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他皱着眉头,放下东西走出去。
小启看见傅之冬的时候,愣了愣,然后淡定的向他打了个招呼,语气尊敬有礼貌:“傅老师,您好!”
傅之冬认得小启,上次颁奖的时候,见过一面,他蹙了蹙眉向他点点头,虽然不解他为什么在这儿,但这显然,许肖也在这里。
他扫了一眼屋里,没发现欢生,本就皱起的眉毛直接拧在了一块,脚步加快的往外走。
***
竹屋外面的气氛很安静,欢生看着面前的许肖不知道该说什么,很疑惑他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而且他为什么来?想问,但发现她问不出口,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不知道过去了好久,欢生觉得嗓子有些痒,咳了咳,然后悄悄的看了一眼许肖,发觉他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她不得不干笑几声,然后尴尬的开口打招呼。
“你,你好。”
许肖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这让欢生觉得很有负担。
“那,那个,要不要进来坐坐,外面太阳——”
“欢生。”他突然叫她的名字,而且还如此的亲昵,这让欢生一愣。
“你有必有和我这么生疏吗?”他带着失望的眼神看她,伸出手欲碰到欢生的手臂,突然一个力气将欢生重重的往后带,她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紧接着头顶上方响起一句强有力的声音,带着满腔的敌意:“许先生要对我的妻子做什么?”
欢生抬起头,正好瞧见他干净的下颌,抱着自己的力气慢慢收紧,那使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
许肖就这么突然间来到了竹屋,原本还宽阔的房子瞬间变得拥挤,六个人坐在一起竟毫无对话可聊,欢生觉得十分尴尬,许肖和小启的到来让他们变得很不自然,做什么事也不如从前那般随性,更关键的是,许肖那股**裸的视线让她实在不知所措,只能埋着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不管如此,她旁边这位浑身散发的冰冷的气息让欢生十分头疼,这桌饭吃的非常不愉快。
吃完饭后时间就不早了,欢生心里想着一会儿赶忙去安慰她的傅先生,便也没急着问许肖过来的原因,给他们俩在客厅铺好睡觉的地方后,欢生想了一会儿,还是打了句招呼。
“那,那个,先委屈你们在这儿睡一晚上,山里晚上比较冷,盖好被子,我就先进去了,晚安。”
小启笑着道:“晚安!”
许肖看着欢生,眼睛里溢出柔情:“晚安,欢生。”
欢生干笑几声,然后走进卧室,把门关上,她最受不了他用这个眼神看她,这让她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一关上门,欢生就能感受到从身后散发过来的危险气息,她吞了吞口水,回头悄悄瞄了一眼床上的男人,一张冰块脸,脸上毫无表情,表面上像是在看着他的书,跟平常无异,实际上只有欢生知道,现在的气氛很以往有很大的差距,她甚至连开口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自求多福,欢生蹑手蹑脚的走到床前,傅之冬没看她一眼,欢生撇了撇嘴,自己动手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钻了进去。
他当她是隐形人,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眼睛盯着书本上的东西,看模样倒是挺认真。
欢生歪过头看了他好几次,斟酌一下自己的语言,她伸出小手拉了拉傅之冬的衣角,声音温软轻细,像个犯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很有自知之明的低下头。
“老,老公……”
男人愣了愣,但表现的不为所动,欢生又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傅之冬依旧不回答。
欢生的性子快磨没了,又叫了一声,瞧他还是没有反应,欢生终于大吼一声,语气有些不耐烦。
她发脾气了,傅之冬才掀开眼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坐正身子,把书本合上,眼睛看着她,不说话,似乎在等着她的解释。
欢生叹了口气,瞧着现在的气氛不如刚才压抑了,她才缓缓开口道:“我要为我自己辩解一下!”
傅之冬看着她,抿嘴不说话。
“他们两个人来我完全不知道,我就是出去倒了个水,然后就看见他们了,我发誓,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我已经把这个当做是我们俩的蜜月了,已经有阿克和卫卫这俩电灯泡了,我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吧!除非我是有病!”
傅之冬勾了勾唇,表情显然比之前缓和许多。
“对于我和许肖的关系……”她刻意顿了顿,期间观察了一下傅之冬的神色。
果不其然,听到这点的时候,他整个人突然往前仰了一下,虽然动作很小,但欢生还是看得很清楚,他见她不说话,眉毛立刻就皱了起来,欢生暗自憋笑,她没想到,傅之冬居然会这么在意。
看他那紧张的样子,欢生也不敢逗他,深怕自己把握不了分寸,这男人要是真生气了可怎么办?
她双手突然捧住他的脸,拍了拍,眼睛弯成了月牙,笑道:“我告诉你哦,我和许肖的关系说简单倒也不简单。”
傅之冬整张脸暗了下来,想拿开她的手,欢生笑着抿了抿嘴,说:“在大学的时候,他曾经追过我。”
这下子傅之冬僵在了原地。
***
大学的时候,欢生同卫卫一起进入了北电,两个人虽然专业不同,但平时基本上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欢生本就怕生,一个专业的同学都混熟了,还只剩下她一个人单着。
许肖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同欢生一样的专业,均是美术系。
欢生从小到大唯一的优点估计就是画画了,她本一开始想报考表演系,后来她知道,自己实在没有演戏的天分,但为了能跟傅之冬在同一所大学,她想方设法开辟了另一路子,那就是画画。
好在老天和你照顾她,她虽然学画画的时间不长,但天资聪慧,竟也考上了北电,得到消息的这天晚上,欢生兴奋的睡不着觉。
而那个时候的许肖并不叫许肖,他原来的名字叫许翌明,估计是为了好记,所以才起了一个的艺名。
说实话,欢生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本以为只是个新出道的艺人,直到那天颁奖典礼,她问傅之冬有没有信心得到这个奖,令她意外的是他居然说不确定,原因竟然是因为许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