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得到过快乐吗?
答案是肯定的,只是正是因为快乐太过珍贵短暂, 才让她不敢去回忆, 越是回忆越是会咬牙切齿地恨自己。
“啪啪啪!!“
她的思绪被一阵粗鲁的敲门声打断,林东佑急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荣蓝,开门!“
荣蓝苍白的小脸因为她起身的动作而皱在一起,她轻靠在门上, 并不出声,虽然不知道他下来的目的,但是她现在没有力气应付他。
虚弱的时候她只想一个人呆着,他只需要看到她风采照人的一面就好。
又是一阵比刚才更加急促的拍门声,门被拍得啪啪作响,荣蓝咬紧唇,她拒绝开门的暗示已经很强烈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走?
“不开门是吧?好,我现在就找锁匠过来。”林东佑在门外恶声恶气地威胁。
他说要撬门,就真的会撬,荣蓝一点都不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她能从那拍门声中感觉到他非同一般的暴躁,而这情绪是因为她的不配合引起的。
她不得不用仅有的一点力气发声:“有什么事吗?改天吧,我现在不太方便。”
林东佑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虚弱,知道她人就在门边,还有意识,稍稍松了一口气,只是生病了脾气还是那么犟,防备心还重,这让他心头的烦躁更盛了几分,恨不得马上就撞开这道碍事的门。
“荣蓝,我现在就想说,你先把门打开。”林东佑不得不软下语气哄骗。
荣蓝捂着小腹,铁了心不愿面对他:“那你说吧,我听得见。”
“不行。”林东佑斩钉截铁地拒绝,他甚至发了狠,“既然你不肯开门,那我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这样吧,我从你邻居家阳台跳过来,运气好能见到你,运气不好顶多摔死……”
“不!”荣蓝突然急了,用了几乎所有的力气,抓住门把开了门,尔后虚弱不堪地朝门外的男人吼:“林东佑你疯了吗?”
“你应该问,我是因为谁得了疯病。”林东佑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见不得她生病了还要死撑,上前不由分说就弯腰把她打横抱起往门外走,完全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
“不舒服就说,都像你这样病了只知道躲起来自怨自哀,全世界的医生都要失业。”他口出不逊,脸也是黑着的。
“你放我下来,我生病了自己会处理,谁要你管了。”荣蓝在他怀中挣扎个不停,已经很多年没和他有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了,她一时有些不适应。
“不要我管,那你找谁?你爸?”
全世界最不会管她死活的就是她爸,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这样说出来故意戳她心口,荣蓝气得眼睛都梓蕴起潮意,一双湿漉漉的美眸瞪着他:“你放我下来,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赵墨青。”
“你敢!”林东佑喝她,手臂一收,她便再也无力在他怀里动弹半分。
自从她回国,除了那缱绻醉人的一夜,两人见了面就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对此林东佑也有些心生厌倦:“要去找赵墨青,除非我今天真的摔……”
“不许说那个字!”
荣蓝想也不想便抬手捂住他的嘴,娇俏的脸上布满了紧张神色:“动不动就说不吉利的话,这种事是可以拿来开玩笑的吗?”
她的言语表情到底还是出卖了她的心,她心里是有他的,嘴上说着要回归陌生人的位置,却不舍得他出任何意外,连说这个字也不行,她的口是心非彻底取悦了林东佑,连日来笼罩在心头的层层阴霾散去,只是他心里也清楚,只有逼她逼得狠了,她才会释放真实的内心。
“我说疯话的毛病还不是跟你学的,你不是动不动跟别人说我们不熟。”林东佑抱着她进了电梯。
荣蓝讪讪的,大概因为虚弱,没有平时那么伶牙俐齿,想到今天他当着妹妹林天诺的面说那么狠绝不留情面的话,心里委屈,现在他回来找她,她难得示弱:“你放我下来,我都那么难受了,你还要气我。”
林东佑嘴角扬起一丝弧度,这才是他钟爱的荣蓝,卸下一身的尖刺,依赖他,就算撒着小脾气,也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
“那我们约法三章。”他故意绷着脸,“今天休战,谁也别气谁。”
“你要敢再气我。”他低下头,深邃的目光闪过一丝促狭,“我就打电话给媒体,我是你丈夫,我们隐婚七年了。”
***
林东佑驾车一路疾驰送荣蓝到医院,荣蓝本想简单让医生开些药就回家,林东佑却不许,让医生开了一些检查,还预约了后天的胃镜,一路上根本不许荣蓝自己下地行走,蛮横又泰然自若地抱着她上楼下楼,连气都不喘一下,荣蓝无法反抗,只能做贼心虚一般把脸窝在他怀里始终不肯露脸,生怕被路人认出来。
好不容易电梯里只有他们两,荣蓝终于受够了他那让她心慌意乱的男人味,小脸委委屈屈地探出来:“你也累了,让我下来吧。”
林东佑笑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累了?”
“我觉得你累了。”荣蓝难得耍无赖。
“你这点份量算什么,一个晚上来五次我都不会累,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荣蓝窘得不想再跟他说话了。
“有没有感觉到我壮了?”林东佑还不放过她,压低的声线带着扑面而来的燥热气息,“有机会我让你深切体会一下。”
荣蓝可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了,多年前在伦敦那间小公寓,他们做过所有男女之间最疯狂的事,男欢女爱那些事全是他灌输给她的,她自然听懂了他话中意味,脸顿时烫得不像话,把脸往外一偏:“我不要那种机会。”
“别以为我生病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们只是休战,不是停战。“
林东佑又可恶地笑了:“那不如把战场挪到床上?我喜欢这个战场,做个战神毫无压力。“
“你够了!“
荣蓝怒目相视,被他嘴上占了便宜,她像个被无赖调戏的生涩小女孩,对于这种有些荤的玩笑,还是做不到面不改色游刃有余。
“不够。”林东佑嘴角的笑写着明明白白的“坏”,“你知道我一向要不够的。”
荣蓝又将脸埋进他怀里,苍天在上,现在的她真是要活不下去了。
***
检查显示胃部粘膜有轻微的充血水肿,医生嘱咐这段时间千万要注意正常规律的饮食,咖啡这类伤胃的东西切忌不要再碰,荣蓝只能一一答应,她一直疼痛,急诊医生便开了消炎的盐水。
被疼痛肆虐一个晚上,荣蓝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她催林东佑离开,想要打电话叫苏吟或者李汀过来陪床,也被他一口拒绝,荣蓝赶不走他,只好装睡,结果真的睡着了,中间迷迷糊糊半睡半醒之中,听见他在和护士对话。
“护士,我女朋友还在出冷汗,是不是药物反应?”
女护士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没了声音,荣蓝挣扎着想要醒来跟对方解释自己不是他女友,可是虚弱的身体到底还是没有听从她的意志,等她终于从这漫长的梦境中醒来时,人已经在林东佑的车上,他正载着她回家。
回的却不是她的家。
当时他走得急,荣蓝的包和钥匙都没带出门,连手机都不在身边,无家可归的荣蓝等于被林东佑绑架,被他带回了他平时居住的高级公寓。
林东佑去厨房给她煮粥去了,荣蓝有洁癖,冲澡洗掉了身上医院的味道,没有带睡衣,便只能从他衣柜里挑了一件他的白衬衫。
洗澡时还是免不了观察四周,没有发现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有女性用品,堂堂一个上市大公司的老板,他的生活却称得上简单,并不执着于奢靡享受。
用干毛巾擦着湿发,她缓步走到客厅,他打电话的声音陆陆续续传到耳朵里。
“……抱歉没有送你回家,我临时有点急事,天诺把你送到家了吗?”
他正在道歉的人八成就是那个叫做乔楚楚的女孩,荣蓝悄悄躲在墙后面,不知道为什么,胃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荣蓝退回房间,有些无力地躺在他深蓝色的大床上,那种恍如梦境的感觉再度袭来,周围的所有一切都是陌生的,唯有他身上的味道,是她熟悉到骨子里,这些年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她的脸陷在柔软的枕上,满足地叹息,快要成功入睡时,嘴上传来啃咬后带来的轻微痛意,她嘤咛一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偷袭成功,凶悍地展开了一场深夜掠夺。
这个绵长又激烈的吻好不容易才结束,荣蓝早就眼冒金星,她虚弱地喘气,带着几分羞恼几分气急败坏:“不可以!你犯规!”
得逞后的男人欲求不满地狠狠攫住她的视线,抓过床头柜上的闹钟,狠狠道:“看到时间了吗?睁大眼睛看着,现在是零点15分,休战协议早就结束了。”
“荣蓝,放心,今晚我不会动你。”刚才那个和年轻女孩温文尔雅通电话的绅士彻底不见了,他的目光凌厉而又凶狠,带着一股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执念,“如果不能回到那个我想要的战场,我绝不会放过你。”
第77章 恋
“不放过我?”荣蓝双目铮亮, 里头有愤怒在燃烧:“好啊, 放马过来, 我倒很想见识你欺负人的手段。”
这个女人从来都是吃软不吃硬, 林东佑很清楚, 就算她现在生病了,一张小嘴也足够气死人。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林东佑噙笑,然后以无法让人抗拒的力量压上她那张嫣红的小嘴,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绝对说到做到。
都是成年男女, 一个撩人的吻就足以天雷勾地火,荣蓝明明已经软成一滩水,林东佑也处于快要爆-炸的边缘, 最后时刻,他还是理智地停下来。
“蓝,我不是要你的身体那么简单。”他在她耳边喷洒热气,“我要你全部的心甘情愿。”
“我要你有一天,主动求我捆住你。”
***
林东佑到底还是兑现承诺没有动荣蓝, 不过这不代表他不会拿点小福利,洗完澡, 他蛮横地坚持跟她同床共枕, 甚至当着她的面脱下了T恤,当他那健硕没有赘肉的身材展现在荣蓝面前,躺在床上被动欣赏猛男秀的荣蓝眼珠子差点凸出来了。
她本以为这一晚的激荡会结束,却没想到只是刚刚开始。
盯着他的胸膛, 她惊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自己看到的一切。
她对林东佑的印象还始终停留在他二十岁,那时的他有英俊迷人的脸庞,个高,却算不上壮,身材清瘦却因为常年打球运动,并不会给人弱不禁风的感觉。
事实上,20岁时的他,精力好到可以整个晚上不停地要,她三天两头感觉自己腰快要被折断了。
二十岁的他没有腹肌,只能身体力行要她小命,现在快三十岁的他,光是看一眼他壮硕胸肌下八块紧实的腹肌,荣蓝就感觉自己快要一命呜呼。
她甚至有流鼻血的冲动。
一个人的改变怎么可以这么大?
所以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些年他比她更拼命,更自律?
“你……”
荣蓝那双藏不住惊艳的眼睛流连于他古铜色的皮肤,他那鼓胀的手臂肌肉,18岁的时候她又怎么会想到,跟她一起玩耍到大的男孩有一天成了顶天立地的猛男,强壮到只看一眼便让她窒息。
“蓝,你的眼睛很不乖。”林东佑上床,雄性的味道随着他的靠近开始团团包围荣蓝,甚至发现自己成功地诱惑到她,在她身后发出低沉性感的笑声。
光是听着他的声音,荣蓝便觉脊背流过一道电流,整个人酥酥麻麻的。
“啪……”长手一伸,他突然关了灯。
室内漆黑一片。
“为了我的清白,我觉得还是关灯比较好。”
凭什么是为了他的清白?难道刚才霸王硬上弓一吻再吻手还不规矩地伸到她衬衫下面的不是他吗?
荣蓝本来是背对着他的,一阵恼火,机关枪一样开火:“为了我的清白,难道不是应该你从这个房间出去吗?”
她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却没料到他跟她贴得那么近,近到转个身便和他严丝合缝地帖在一起。
当柔软遇到坚硬,当水滴遇到了岩石。
两个人突然诡异地安静下来,黑暗中,只有两双正在对视的眼睛,异常明亮。
荣蓝的手往上一动,遭到林东佑的呵斥:“别动。”
“你不是说我的眼睛不规矩吗?”荣蓝仿佛黑夜里古灵精怪的妖精,她的手往上,抚过他肩上那纵横交错的伤疤,狡黠一笑,“忘了告诉你,我的手也不太规矩呢。”
林东佑猛地抓住她不听话的右手,沉声警告:“知道不规矩的下场吗?”
“会死吗?”荣蓝面露天真地问,她的手继续蜻蜓点水一般摩挲着他的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想象着当时他在枪林弹雨之中受伤的画面,皱着眉问,“这些,怎么来的?”
脉脉温情在深夜涌动着,两人难得有不吵架争锋相对的时候,林东佑任由她的手继续放肆,只是带着柔情地开口:“蓝,我真的为你发疯过。”
“这些伤,就是我曾经疯狂的证明。”
荣蓝的眼睛有些湿,她庆幸灯关了,他看不到她一时脆弱的样子。
“会后悔吗?”她轻轻地问。
“不会。”林东佑毫不犹豫地给了她答案,“没有那时的选择,就成就不了现在的我。”
荣蓝一寸寸抚过哪些凹凸不平的伤口,有一道伤口好几公分,甚至离心脏不远,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又像潮水一样涌过来了,将她平日里的原则全部吞没,她难以承受地问:“当时是不是很疼?”
“嗯。”林东佑很诚实地承认,他正沉浸在身边小女人的馨香中,灵魂和身体都在微微战栗,真想大声告诉全世界,他用生命迷恋着她,至死不渝。
“很疼。”他语气里满是委屈,“不过最疼的是,想你时,你都不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