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怕我跟你藕断丝连,就他那疑心病, 我们一天不结婚,他就一天不信我们已经断干净了。”
“这恐怕是原因之一。”林东佑眉头微皱, 道出自己的看法, “这一年来荣齐高价拍到的那几个高风险项目,林氏旗下的威远地产也参与了,都是双方竞价到最后环节,威远拱手把项目让给了荣齐。”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父亲浸淫商场这么多年, 嗅觉还是准的,他八成感觉到我在对荣氏出手,害怕我们两个暗中联手,对荣氏不利。”
荣蓝佩服他的洞察力,想了想:“荣齐参与的那几个项目我研究过,这个价位吃下去,跟吃定时炸-弹有什么区别?”
“原来这里面还有你林总裁的手笔。”纤纤玉手圈住他的脖子,荣蓝脸上的媚笑算得上颠倒众生。
温香暖玉在怀,林东佑很享受美人的主动亲近,原本冷隽的五官彻底舒展开:“你那个好大喜功的弟弟急着找死,我做姐夫的,总要帮他一把。”
“至于你爸,有时间找人跟踪你,倒不如想想怎么和银行搞好关系。”他轻蔑一笑,“毕竟引爆地-雷的政策文件,现在说不定就在本市领导桌上摆着呢。”
荣蓝深深望着他,原来在她还在美国时,他便已经布局设套让狂妄浅薄的荣齐钻了,他早就想替她出这口恶气了,可笑当年分手时她以不连累他的名义坚持分手,可事实证明,她还是把他拖下水了,而且他所做的一切,步步为营,每一次出击都是出其不意,却又直击弱点。
荣蓝只觉惭愧。
他们兜兜转转又在一起,让人叹息的是,彼此蹉跎了那么多年。
“想什么呢?”林东佑见她想心事想得出神,以为她对那个“家”还抱有恻隐之心,旁敲侧击地问:“心疼你爸爸的事业?嗯?”
“呵,我恨不得老头明天就破产。”荣蓝鄙夷道,她的眼睛在他脸上定了定,嘟着红唇撒娇一般凑近:“什么都没做就自封‘姐夫’了,哎,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既然不答应,那么我接下来就只好跟其他女孩约会了。”林东佑嘴角的笑难得有些坏,而且看他的表情,甚至不像是在开玩笑。
荣蓝面露不高兴。
虽然暗地里在私会,甚至滚过床单,但是两人一直很清醒地没有向对方承诺过什么,所以尽管心里不舒服到极点,但是荣蓝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只是赌气地沉默着。
玉白的足尖踩在地板上,下一个动作便是要从他怀里出来。
既然他要跟别的女人约会,那么他们还是划清界限比较好。
“坐着乱跑什么。“林东佑略带不悦地将她再次禁锢住。
“你不是要跟漂亮女孩约会?那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去啊。”荣蓝赌气地推了他一把。
林东佑却顺势抓住她那只纤纤玉手,放在唇边轻啄一下,一本正经地说:“我说真的,接下来我会跟别的女人约会一段时间。”
见荣蓝沉下脸,他随即解释:“现在还不是公开我们关系的时候,盯着我们的人太多,你爸爸不会希望我们在一起,虽然你已经过了被你爸爸摆布的年纪,但是财产继承权的分配还在他手上,在证明荣齐的血缘问题之前,我们都不能跟你爸撕破脸,接下来,荣竹和你继母只会继续挑拨你跟你爸爸的关系,不让她们得逞反而是最重要的。”
荣蓝沉吟片刻,很快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林东佑分析的对,现在不能被荣竹抓到她和林东佑暗中来往的任何把柄,她和林东佑的过去依然是荣瑜恒心中的一根刺,这么多年了,荣瑜恒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而荣竹,怕也是窥视到荣瑜恒的心病,一直暗中盯着她,
“那我们……”她咬着嫣红的下嘴唇,欲言又止地望着他。
“别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林东佑声音暗哑,眼里有浓浓的渴望,“放心,我的人一直盯着,他们还没拍到什么。”
“你要跟别的女人约会,这倒提醒我了,我也可以开始认识新的男人了。”
林东佑脸色一虞,握在她腰上的手深深一掐:“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一个真理。”
“什么真理?”
“新的永远比不过旧的。”
怀里的美人如此娇软可口,林东佑俯下品尝于他而言全世界最甜的某处,强有力的手臂肌肉一使劲,荣蓝便被他高高抱起,朝着大床走去。
床凹陷下去,这个一开始只是浅尝辄止的吻逐渐走向失控,空旷一个多月的情人迷恋着彼此身体的温度,谁也没有能力去控制内心深处的那只野兽。
“嘿你,给我出去!”荣蓝软弱无力地推搡他,保留着最后的清醒,“让我吃了一个月的苦头,害我被外头那些人笑话,竟然还有脸上我的床……”
“我就是来将功赎罪的。”他低低笑着,嗓音性感极了,“今晚一定把荣总伺候舒服了。”
“荣总哪有那些年轻女孩有魅力,你去找她们呀……”荣蓝推他,却发现他跟座山一样,不仅推不动,甚至还要在她这片土地深深扎根。
“幌子而已,我发誓,连她的手指也不会碰一下。”
“骗人,你现在给我出去!”
“现在离开我会死的……”
“嗯……不行……”
“接下来又有好长时间不能碰你,蓝,我真的会死的,我都忍了七年了,你真的忍心吗?”
“林东佑你这个混蛋!可恶!”
“混蛋爱你!”
在林东佑的软磨硬泡之下,荣蓝终于还是成了狂风骤雨中的一朵可怜的娇花,承受了一夜的风雨雷鸣,最终在天蒙蒙亮,整个城市依然陷在沉沉的睡眠之中时,枕边的男人亲吻她的脸颊一下,然后轻悄悄开门,驾着好友雷炎的车,低调地离开了小区。
***
不得不说睡前运动有益于睡眠,荣蓝这一晚睡眠质量很好,早上起床时只觉得长期处于疲惫状态的身体得到了修复,除了腰酸以外,她只觉得精神饱满,可以出门就去跑一个马拉松。
某人离开时炖了粥,早上喝着米香浓郁的清粥,她思索着接下来荣享的项目规划,仍然拿不定主意。
赵墨青给的名片还在她的包着搁着,凭借她在美国多年的谈判能力,谈妥合作应该不是问题。
但是经过昨晚,她不得不考虑林东佑的感受。
现在这个阶段,她什么都给不了他,大概只有诚意,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最昂贵的礼物。
荣蓝提着公文包,出门准备上班。
站在电梯里,面对一整排电梯的楼层数字时,她突然踌躇起来,最终选择了2.
电梯门打开,站在雷炎和乔嘉楠的家门口,荣蓝深深吸了一口气,按下了门铃。
乔嘉楠来开的门,看到门外笑吟吟的荣蓝,她热情相迎。
“嘉楠,我想找雷先生聊聊。”她坦白来意。
乔嘉楠是多么聪慧的女人,几乎不用荣蓝明说,就知道她来找雷炎聊什么。
除了林东佑,她和只有两面之缘的雷炎找不出第二个共同话题。
“进来吧。”她微笑请荣蓝进门,“老雷早就在等你找他了。”
***
书房里。
荣蓝环顾四周,除了他和乔嘉楠还有然然一家三口的照片,还有一张照片吸引了荣蓝所有的注意力。
到处散发着原始狂野的热带雨林处,身材高大的雷炎穿着绿色军装,胸前挎枪,他满面笑容地对着镜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那时的他四肢健全,笑容里全是阳光。
“四年前的老照片。”
门口边传来的爽朗男声打断了荣蓝的注视,她尴尬地道了一声“抱歉”,不经过别人允许就去看别人的照片,实在是有些失礼。
“自己人,别客气。”
雷炎朝她摆摆手,让她坐下,两人隔着一张书桌面对面坐下。
眼前的这个长相硬朗却肢体残疾的男人,让荣蓝想到了那个粗旷却处处蕴藏危险的雨林,她突然害怕了,坐在雷炎面前,意味着无限接近林东佑的过去,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雷炎看着她,“但我还是想问你,你准备好了没有?我待会说的,可一点都不美好。”
他噙着冷酷至极的笑,把他的假肢“啪”一下翘在桌子上:“瞧见没,死神的馈赠。”
“这样的馈赠,东佑也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关断更终于更新了嘤嘤嘤~~~
明天不更新,下周二开始日更。好像我每次立下的flag都会倒,希望这次可以稳住嘤嘤嘤~~~
第84章 恋
“我准备好了, 请告诉我吧。”荣蓝勇敢地直视雷炎。
“东佑是我见过最勇敢的男人, 我希望陪在他身边的也是最勇敢的女孩。”雷炎笑着, 尔后语气一沉, “我和他是在美国参军时认识的, 他是我带的的新兵。”
雷炎是个很会讲故事的男人,在他娓娓道来的描述中,一个铁骨铮铮却又十分陌生的林东佑展现在荣蓝眼前。
在美国提前拿到MBA学位后, 林东佑并没有回国,而是在美国报名参军, 绝大多数国外留学生报名加入美军服役是为了快速拿到美国国籍,林东佑却并不是报着这样的目的。
“我刚认识他那会儿,他就是个疯子。”雷炎如此评价, “八个小时的负重训练,别人叫苦不迭,他却非要加码到十个小时。”
“他每天都把自己的身体逼到极限,坦白说,我没有见过那么拼命的新兵, 后来找到机会我问他为什么那么拼命。荣小姐,你猜他怎么说的?”雷炎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很抱歉, 我猜不出。”荣蓝坦白说道。
雷炎挑了一下粗犷的浓眉:“他说, 他必须随时拼命跑在前,因为他的女孩根本不会等他。”
荣蓝脸上一阵火辣辣,有些没有办法再直视雷炎那犀利如鹰的眼睛。
她听出了雷炎语气中隐含的责怪,那个一意孤行将林东佑抛弃的女孩就是她, 她独自去走自己的路,他便加速狂奔,在终点处守望着她。
“他没日没夜训练,后来一个人干倒五六个白人士兵,成了所有华裔士兵的偶像。”雷炎和颜悦色地笑着,神情里带着一个长官的骄傲,“我很为他骄傲。”
“不过,他后来又做了一件让我刮目相看的事。”雷炎顿了一下,“我退伍后,他跟我一起去了哥伦比亚。”
雷炎是美籍华裔,退伍后他并没有回到位于阿肯色州的家里,而是接受战友的邀请,去了南美做缉毒雇佣兵,他没有想到的是,林东佑随后也出现在危机四伏的雨林之中。
“我父亲死在毒贩手里,我对毒品深恶痛绝,所以就算我母亲拦着我,我还是坚持要去南美,我觉得这是我的使命。但是我当时看到他突然出现在那儿,我特么的快要疯了,这混蛋根本就是找死。”
“他确实是个混蛋。”荣蓝喃喃自语着,美丽的眼睛里全是茫然,“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去那里?”
“起先我也不懂,后来有一次我们被毒贩困住,我跟他快要弹尽粮绝时他才跟我说老实话。”雷炎肃着脸说,“这小子说,他答应过他的女孩,他要做这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他要说到做到。”
书房里安静到能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雷炎又开始回忆往事,他是个不多话的男人,但是每句话里都带着铿锵的力量,他用平淡的语气聊起自己被林东佑从死人堆里拖出来,他拿着枪抵着医生的脑袋,威胁他一定要把重伤昏迷的林东佑救回来,他们是生死之交,真正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的兄弟。
“谢谢您告诉我这些。”荣蓝的眼圈瞬间红了,她昂首站起来,重重地深呼吸一口,“我知道怎么做了。”
雷炎站起来,假肢碰到地板,撞出略显刺耳的金属声。
雷炎郑重看着她,说话方式异常直接:“东佑是我一辈子的兄弟,我希望我的兄弟得到幸福,如果荣小姐做不到给他幸福,那么我希望有另一个人能尽快取代荣小姐,让他从现在的生活里解脱出来。”
“他自虐太久了,我做兄弟的真的看不下去了。”雷炎痛心地述说。
*****
荣蓝驱车去公司上班,一边哭一边开车,像个情绪失控的女疯子。
“他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对兄弟尚且愿意付出生命,对自己爱的女人,更会毫不保留。”
“那次他真的快死了,连我也以为上帝要把他带走,他在ICU躺了很多天,护士告诉我,昏迷时他喊的都是你的名字。”
红灯亮了,荣蓝踩住刹车,挂挡,然后终于承受不住,趴在方向盘上崩溃大哭,眼泪糊了一脸,早上精心化的妆早就花了,她像个疯子一样紧咬牙关拍着方向盘大哭大叫。
旁边车内的司机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荣蓝却视若无睹,七年了,那一次哭到肝肠寸断后,她像一个机器人一样麻木机械地活了七年,她好久没有这样痛快地流眼泪。
只有那个人,才会给她真实的,被人爱着的感觉。
真实的,自然而热烈的被爱着的感觉。
她拿起手机,调出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接通,他刚“喂”一声,她便开始破口大骂:“林东佑你这个混蛋!你是这世界最混的混蛋!!!”
“嗯?”
“嗯什么嗯,你还不承认!”听到他的声音让她再度情绪澎湃,哭着大吼。
“哭了?”林东佑在那头柔声问。
“对啊,你有意见吗?混蛋!”荣蓝放下手机又是哭又是笑得擦眼泪,因为误按方向盘,汽车又发出一阵不合时宜的喇叭声,隔壁车有面目油腻刻薄的司机探出头来:“哎八婆,大清早发什么疯!”
荣蓝火力全开地吼回去:“老娘在自己车里疯,要你管啊死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