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斯?安格!”
她下意识地搜寻那两人,想叫他们一起去空地避难。
然而看到对面走廊上对峙的两个人时,唐苏苏狂跳的心猛地一滞。
好像……她误会了。
并不是地震。
看到二楼走廊破开的一个大窟窿,还有悬浮在空中的法师和灵敏的游侠,唐苏苏好像知道了刚才房子猛然震动是怎么回事。
魔法腐蚀的痕迹和箭羽的痕迹十分显眼。
二人迅速将手上半截白裙藏在身后。
“你们……吵架了吗?”唐苏苏默了默,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没有没有,我们交流切磋呢。”安格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太久不战斗身手会生疏。
为了保持全胜状态,我和阿莫斯经常会互相切磋。”
他一脸真诚,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撒谎痕迹。
“苏苏,你饿了吗?我马上就去准备晚餐。”
一直以来风餐露宿吃野果,好久没有吃过人类的食物了,唐苏苏眸光微亮,心中不禁多了几分期待,抿唇一笑,
“麻烦您了。”
被那一笑晃神的安格呼吸滞了滞,一边贪婪地用目光描绘一边道,“您先去房间休息片刻吧。
用餐时我去叫你。”
“嗯。”唐苏苏听话地点了点头,回到自己房中,对于安格催促自己离开的话并没有多在意,只当二人切磋不想外人打扰。
“呼。”待唐苏苏身影消失,安格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看向阿莫斯,“还要继续吗?继续下去可能谁都没有了。”
之前两人交手之间其实都有留手。
不然将房子拆了都有可能。
阿莫斯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半截白裙,如果他和安格再来个几回合,只怕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冷冷地看了安格一眼,阿莫斯兀自拿了半截白裙回去自己的魔法研究室。
安格看着手上只剩下半截的裙摆,心疼得心都要碎了。
原本整整一件都是他的,现在却只剩下了一半。
定了定神,他宝贵地抱着半截白裙回去自己的房间,连连找了七八个地方后才找到一个满意的位置藏起来。
“该去做饭了。”嘴角掠起一抹满足的笑意,他向好久不用的厨房走去。
虽然他会做饭,但是并不算喜欢。
除了刚住进来的那几个月算得上勤快,在森林里呆了几年后就慢慢懒惰了,大多时间都是面包乳酪解决一切。
偶尔才会做点好吃的改善生活。
不过现在有客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熟练地处理食材,安格哼着几年前王国之间流行的小调,发现自己现在不仅不讨厌做饭,还做的很开心。
一想到苏苏穿着他亲手挑选的衣服、吃着他亲手做的菜肴,他就觉得一颗心暖暖地飘了起来。
“安格,你真是完了!”栗子奶油汤煮得不断冒着气泡,守在旁边的安格一手捂脸,仰天长叹一声。
浪漫、自由、诗和远方。
这是游侠的标志。
他曾经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愿望是周游各国,将足迹踏遍整个神系大陆。
无拘无束、自由不羁。
可是现在他竟然想着,如果是和她结婚,就算是天天呆在一栋小房子里,过着普通人的夫妻生活,每天计较着柴米油盐这些琐碎小事似乎也不错……
要知道,这放在以往可是他最讨厌厌恶的生活。现在却成了一种卑微的愿望。
仿佛,只要有苏苏在的地方,就是他的诗和远方。
“魅惑术的威力有这么大吗……”喃喃地说完这一句,安格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不知道某位游侠丰富的内心戏码,唐苏苏回到自己的方法,将发带解开放在床侧。
异世界没有吹风机,就算擦掉了水珠,也要等头发自然风干。
而爱神的神力又太过霸道,唐苏苏不敢解开发带往外面跑,只能呆在自己房间了。
就是有点无聊。
她目光突然凝在搁置在书桌上几本摆放整齐的书上——
《霸道公爵的小娇妻》
看到那烫金的封皮,唐苏苏猛地一呛。
她眸光古怪,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好奇心翻阅起来,虽然不懂巨龙和狼语,但唐苏苏发现她看得懂这里大多数人类语言。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看到之后大脑就自动汇成了信息,好像很久之前便接触过一样,她猜是神格带来的影响。
翻了几页内容后,唐苏苏脸色越来越复杂。
这……这不是异界版的霸总文么?
阿莫斯/安格他们喜欢看这些?
唐苏苏不知道,这是安格去购买被褥等生活用品时特意去书店问老板买来的女性畅销书——还是精装版,就是为了给唐苏苏打发时间用的。
不过安格怕是想不到,自己这份‘体贴’会被曲解到了另一个方向……
翻了翻几本书,唐苏苏终于从那几本异界霸总文中找到了一本名字看起来比较正常的书——玫瑰、弓箭和远方。
唐苏苏好奇地将书抽出来,躺在床上翻看。
里面的内容并没有她想象的枯燥。相反,这是一本讲述游侠周游大陆的书,用一个个单元冒险故事串联起来,写得极具浪漫色彩。
游侠?那不是安格的职业吗?
唐苏苏白皙如玉的手指搭在书页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心里已经对游侠这个职业产生了几分强烈的好奇心。
有些不太了解的地方,甚至让她有种亲自去问安格的冲动。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现实中见到了人物传记的原型一样。
不过,苏苏笑了笑,最后还是将那一丝好奇压了下去。
原本住在这里已经够麻烦他们了,怎么能拿自己的好奇心再去麻烦安格?
苏苏估摸着头发干得差不多,放下书打算去拿起金带束发时——
“咔嚓。”一声轻响,窗口书桌前,装饰用的琉璃盏打翻在地。
唐苏苏心脏猛地提了起来,抬眸警惕地看向窗口。
在看到那打翻东西的小生物时,眼中的警惕化去,弯了弯眼眸,声音轻软,
“小家伙,你迷路了吗?”
那是一只小小的幼狼,毛发柔顺光滑,看起来有点胖嘟嘟的,像是幼年版的草原苍狼又像是一只小狗狗。
像是做贼心虚般,被人发现后的幼狼惊慌失措,想要转身就跑。
可是它好像还没习惯用这具身体奔跑跳跃一样,四只小短腿无措地踩在书桌上十分生疏无措,再加上心中慌乱,竟然左前肢绊着右前肢,“啪”的一声狠狠摔在书桌上。
看上去又搞笑又滑稽!
幼狼像是被摔晕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摇头晃脑地爬起来,看都不敢看后面一眼,操纵着使用不熟练的四条爪子想要赶紧离开。
可是因为不适应四只爪子走路,慌乱之下好几次用后肢走路,结果不出意外地,又狠狠摔了下去,越急越忙,越忙越乱,狼狈至极。
就在这时,一双白璧无瑕的手便从后面轻轻抱起了它。
幼狼整个身体在那一瞬间僵住了,坚硬得像是一块石雕,它一动都不敢动,感觉血液都凝固不动了,全身上下,只剩下了心跳的声音。
“砰——”
“砰砰——”
跳动得越来越急促,好似要冲破胸膛。
紧接着,它感觉到了那双温柔的手将自己提起,转了个方向。
它身体无助地悬空,视线正好看到少女的全貌。
只一眼,心脏好像停滞了。
第22章 卑鄙
像是漂浮在眼前的一层迷雾被撕开,露出云雾后清冷的皎月。
原本用金带轻轻束起的头发此时披散开来,犹如泼墨一般的垂落,更衬得肤白如雪。
这种美丽,超越性别、超越,似乎迎合了所有生物对‘美’的定义。
幼狼瞪圆了眼睛,呆呆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四只爪子有一种无处安放的局促。
紧张又僵硬。
它小心地屏住呼吸,昂起毛茸茸的脑袋,目光是自己都未察觉到的虔诚。
似乎在这一刻,连呼吸都成了一种亵渎。
爪子轻微地、躁动不安地摩挲着爪下的布料。
这……这……已经不是魅惑术的范畴了。
魅惑术引人堕落、勾出欲念,令人想要占有,沉湎情欲。
可是这份美,却带着神性,想要亲近、又唯恐亵渎,不敢升起半分不敬。
哪怕知道是被蛊惑,也会跟失智了般虔诚地跪伏在她脚边,亲吻着少女玉润干净的足尖,献上最赤忱虔诚的忠诚。
唐苏苏没有注意到小狼的不对劲。
也许因为进来的不是个人类,而是一头长得圆润可爱的幼狼,她心里认定它没有威胁,也下意识忽视了自己忘记束上发带这件事了。
她只是觉得,这只幼狼……表情有点傻。
蠢萌蠢萌的。
“红色眼睛?”正准备将幼狼抱下去的唐苏苏突然一怔,双眸有些惊艳地看向幼狼的眼睛。
那是一双鲜红如血的瞳仁,不同于弗雷姆的火红,颜色更偏向暗沉,像是鲜血凝结而成。
这原本应该是十分邪狞的色彩,可是镶嵌在那张毛茸茸的脸上却显得非常干净清澈,漂亮地仿佛琉璃。
然而,听到‘红色’这两个字,幼狼身体却猛然一僵,像是被刺激到了什么敏感点,突然剧烈地挣扎起来。
“嘶。”手上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唐苏苏轻嘶一声,目光朝自己右手看去。
原本细白如瓷的右手上,出现几道浅浅的血痕。
是被幼狼的爪子划的。
原本还在挣扎的幼狼如遭雷劈,瞳孔扩张,一副比唐苏苏还要惊骇的模样。
它目光凝在那几道血痕上,血红的眼睛里露出人性化的愧疚,发出奶声奶气的焦急声音,
“嗷呜。嗷呜呜。”
像是一只讨奶的幼崽,细弱、可怜。
没想到自己现在的声音竟然这么羞耻。
幼狼立马闭上嘴,眸中一闪而过羞恼之色。
唐苏苏却是心情大好。
这只幼狼刚才是在……关心她?
从小就喜欢毛绒绒的生物,尤其是大狗狗。
又在草原里受过沃克斯它们帮助,唐苏苏对人性化的‘大狗狗’天生自带好感加成。
唐苏苏心底软化,笑着将幼狼轻轻地放在柔软的床上。
她伸出食指点了点那毛茸茸的脑袋,笑眯眯道,
“放心吧,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被她戳中脑袋的幼狼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平衡不稳,在床上翻了个滚。
然后露出柔软的肚皮来,看起来又呆又萌。
唐苏苏惊呆了。
刚才她……并没有用多大力气啊!就算是幼崽,好歹是狼族血脉,应该不会这么脆弱啊……
难道是先天性不足所以被族群抛弃了?
唐苏苏眼中露出几分怜悯之色。
连站立都站不稳的狼,在草原中根本无法生存。
会被族群抛下,也是自然的抉择。
难怪这只幼狼之前闯进来动作那么笨拙,还把自己摔了!
坐在柔软的鹅绒毯上,唐苏苏将小狼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它的脑袋,放轻声音,
“小家伙,你是被族群赶出来了吗?”
被抱在怀中,柔软的触感几乎贴面而来。
少女的馨香伴随着她的动作争先恐后地涌入鼻尖。
小狼崽呆滞地瞪大着眼睛,整张脸贴在少女柔软的胸部。
像是傻了一样,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然后……鼻子里涌出一阵热流。
“嗷呜!”
后知后觉的小狼崽连忙用一只前爪捂住鼻子,然后后肢有力,一窜而出。
动作显得惊慌又失措。
不过这一次,就算是惊慌之中,它也记得小心地收拢了利爪,只露出了肉嘟嘟的肉垫。
蹦到地上,爪子上传来的柔软余韵却让它的鼻血流得更凶了。
鲜红的鼻血直接糊了满张狼脸,显得极为滑稽,又非常惨烈。
唐苏苏看着小狼那凄惨的模样,也有些懵了。
她是身上带毒了吗?
之前还好好的,她只是抱抱而已……怎么就流了那么多血。
她视线狐疑地往胸口一看,摸了一把布料,柔软、丝滑,也不扎人啊。
她也没藏暗器在胸口啊。
疑惑的唐苏苏赶紧寻来丝帕给小狼擦拭脸上的血迹,不擦不要紧。
这一擦,看到幼狼“流血”的部位时,唐苏苏也是愣了。
一头幼狼、竟然还会流鼻血?!
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唐苏苏脸上出现几分复杂古怪之色。
她视线余光撇向爬在羊绒地毯上、前爪捂头、恨不得将头埋进地毯里面、一副生无可恋模样的幼狼,心里不禁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该不会是一头……色狼吧?
她垂了垂细密的长睫,罪孽的手伸向幼狼,声音微沉,
“咳咳。话说,我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
本来还想在房间养着这头离群的幼狼,不过如果它是公的话,倒是不好办了。
不能和狼直接交流,唐苏苏采用了最直接粗暴的方法——翻个身、扒开毛、自己看!
原本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丧到不能自拔的幼狼,一听到唐苏苏要检查自己性别,瞬间像是要被强迫的黄花大闺女般疯狂挣扎了起来。
狼吻里发出细幼凄厉的尖叫声——
“嗷呜!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