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嘛,圈小。
不知为何,男人好像有些紧张:“我叫盛明楼。”
姜月点点头。
嗯,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盛明楼的喉结上下翻滚几下,盯着她脸,没再开口。
“然后?”姜月提醒。
少许失望盖上盛明楼的瞳仁,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他说:“我是来相亲的。”
哎?
姜月懵住,今天下午不是只有一个安排吗……
“有问题吗?”盛明楼问。
姜月又一次迅速打量他。
难得,看起来是个正常人,而且是个英俊的正常人。
“没。”姜月摆摆手,“坐吧。”
盛明楼颔首,矮身坐在姜月对面,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英国红茶。
两人坐下来后,谁也没说话。
一个托腮望着窗外,一个默默凝视她。
几秒后,异口同声地说:
“你……”
“我……”
盛明楼目不转睛,眼神一直在她的脸上游走:“你先说吧。”
“我家的情况,介绍人应该都和你说过了,我就不再重复。”姜月也看向他,逻辑清晰地说道:“我现在没有工作,存款也不多,在京港也没有房子。”
盛明楼接话:“我也是。”
姜月忍不住一笑,这人很诚实了。
来相亲的人都会吹嘘自己有房有车有存款,京港户口工作国企或编制,重点突出一个身价很高。
实际上,房和车是父母买的,户口是出生自带的,存款只有几毫米厚,也就工作听起来很稳定靠谱。
没一个像盛明楼这般直白的。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姜月说。
盛明楼摇头,问道:“你呢,有没有想问我的?”
一时间,姜月竟也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
相亲嘛,一般都是眼缘第一,再聊几天,差不多就可以扯证结婚。
“你觉得我怎么样?”姜月问。
盛明楼答:“挺好的。”
“那你对另一半有什么要求吗?”
盛明楼沉默几秒,说:“正常就好。”
要求对方正常,和她一样。
“你叫盛明楼?”
“嗯。”
“好奇怪的名字。”
姜月说着,笑了笑。比起之前那些相亲男一坐下来就喋喋不休的推销自己,她好像对这个男人更有好感一些。
话不多,反而显得很诚恳。
又一次的沉默,一个默默喝红茶,一个继续托腮看室外。
“你今晚有空吗?”姜月没回头。
盛明楼放下茶杯,动作很轻,完全不像其他男的,粗暴地让杯底和杯托相撞。
“有。”盛明楼说。
“你介不介意今晚和我去一趟医院?”姜月顿了几秒,没听见盛明楼的回答,便续上道:“我想带你见我妈妈。”
见过姜母,如果姜母觉得合适,他们便可以开始。
“好。”盛明楼应得很干脆。
干脆得出乎姜月的意料:“你可以考虑一下,不用那么急。”
“没关系。”盛明楼的手放在桌上,轻轻叩桌,却不会让人觉得吵扰:“如果伯母同意的话,我们可以明天早上在民政局见吗?”
民政局,也就是说要去领结婚证。
其实姜母这种危急情况,姜月本身也很急,急着想结婚好了了姜母一桩心愿。
但她没想到,盛明楼也这么急。
姜月思量几秒:“你也很急吗?”
“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盛明楼说。
他的语气很严肃,眼神很真诚,不像是在骗人。
行吧,既然对方也需要用婚姻解决燃眉之急,闪婚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还有一个前提条件:“如果你能说服我妈妈的话……”
“那我们明天就结婚吧。”
第63章 番外3
原定计划取消了。
开春结婚的人太多,关岛预定爆满,要排到春末。
春末春末,意头不好。
“反正都是岛,在渤艮半岛上举行还不一样。”姜月如是说道,“到时候我让明楼给你请些大人物撑场子,包你满意。”
可颂乖巧点点头,继续趴在桌子上写嘉宾名单。
说起来,她和盛明楼结婚时很简单,一枚戒指,一本结婚证,就完事了。没有求婚,没有婚礼,没有蜜月。
但就办婚礼这件事,姜月却不是头一回做。
几年前姜珥结婚的时候,婚礼就是姜月一手包办的。
池东有的是钱,最后在姜月的帮忙下,给了姜珥一个梦幻婚礼。
姜月决定也给可颂搞一个更大型的。
小姑娘嘛,本来就对当新娘这件事有幻想。而且,她和燕迟还是彼此的初恋,如此一来,更是将幻想抬了一手。
但很奇怪,每个女孩都幻想过婚礼。
唯独姜月没有。
她和盛明楼在早上扯完结婚证,下午便去租下了明逸公寓2503。
两人吃完晚饭,姜月顺路去买了几块香薰蜡烛,朝窗台上一摆,就算结完婚。
如此简单,一来是因为她当时以为盛明楼是个穷小子,完全没料到两年后他会继承家族遗产一跃成为亚洲首富。
二来是姜月很心软。
初初相亲时,姜月只是念着结婚了了姜母的心愿,若来日不合适,要离婚也无牵挂。
可若是有了婚礼,仪式感再重一些,她容易感动。
一感动,容易发展为爱。
那时她就在想,那还不如不要婚礼。
婚礼是免了,那时姜月也没想那么快把自己交出去。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两人洗完澡后,盛明楼默默坐在她身旁,拉着她的手不放。
回想起来,还是姜月主动的。
一吻上,天雷勾地火。
盛明楼把她圈在怀里的时候,第一次唤她:“月牙。”
听到这样暧昧的昵称,姜月晕了晕,心跳砰砰砰地加速。
她想,不如就这样过吧。
时隔三年后,结婚当晚的细节,姜月已经记不大清了。可她始终记得,完事后她瘫在盛明楼的怀里,细细喘着气。
盛明楼却是满脸自责:“我是不是太粗鲁了?疼吗?”
她笑了笑:“谁的第一次不疼啊。”
盛明楼的手拂过她的鬓发,帮她拭去额间细密的汗珠,最后顺着她的眉、她的鼻梁、她的唇划下,直至停落在她圆润的肩头上。
姜月听到他在小声地说着什么,但很明显不是中文。
“你在念什么?”她抬眸,看见他的薄唇在动。
盛明楼的唇角挑起,用极轻极柔的音调说:“Serment de mariage,结婚誓词。”
他接着用法语念道:
“心日夜跳动,为你。”
“魂彻夜不眠,为你。”
“于是我踏上这一生不归的旅途,只为与你厮守一生。”
“我们的爱情是永不会结束的故事。”
原来法语这么温柔好听。
姜月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闭上眼睛后难得睡了个安稳无梦的好觉。
那一晚,就是她的婚礼。
-
可颂和燕迟的婚礼在渤艮庄园内举行。
迎着海风,搭起一个极大的棚,棚内挂满白色风铃花,迎风摇曳。
一切都是白色的。
可颂的婚纱,燕迟的西装,还有婚礼场景,全都是最圣洁的白色。
可颂的父母也从乡下赶过来参加女儿的婚礼。燕迟是孤儿,加上老爷已经去世,便由盛明楼和姜月代为‘长辈’。
可颂邀请了几位闺蜜,其他嘉宾都是首富夫妇邀请来的。
娱乐圈内的顶流明星:褚星迟、叶清川、路微、珊瑚……
当然也不乏名流权贵。
在婚礼上,姜月正式见到褚弋夫妇。
男的俊,女的美,委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姜月这才想起来,之前褚弋之前说他们并非第一次见面确实不假。
早在MR大秀的那晚,姜月便见过这对夫妇。
彼时,褚弋和沈烟萝坐在台下。姜月上台时,曾匆匆扫过一眼,没多留意。
“欢迎。”姜月向褚弋颔首,又看向沈烟萝,“你好,褚太太。”
沈烟萝的脸上没有表情,好似不大喜欢‘褚太太’这个称呼,礼貌地颔首道:“叫我烟萝就可以。”
褚弋依旧似笑非笑的,没说什么。
姜月让开路:“请入座吧。”
接待完金字塔尖的人物,姜月便转身朝内,和站在高台上的盛明楼汇合。
自高台上眺望而下,能看到整个婚礼场景。
白色缎带铺在草坪上,四周洒满玫瑰花瓣,欧式座椅齐齐排开,另一侧用丝带系成的棚下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酒水。
“婚礼要开始了哦。”姜月走到盛明楼身边站定。
盛明楼揽过她的腰:“辛苦。”
姜月笑笑:“不辛苦,倒是要让你出面请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难为你了。”
知道她话里指的是褚弋他们这些名流圈顶尖人物,盛明楼摇头表示不为难。
行走于上流阶级的资本,向来不是金钱,而是名气。
多大的名气,就能有多大的面子。
京港城内,暂时还没有亚洲首富请不动的人。
许是和可颂厮混久了,姜月也变得八卦:“褚氏夫妇关系好像不大好?”
盛明楼用一个简洁扼要的词语解释一切:“家族联姻。”
姜月恍然。
家族联姻,利益选择最大化的结果,非要论及感情什么的委实太过可笑。像他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想必也早有觉悟。
婚姻自由什么的,想太多。
姜月牵过盛明楼的手,转身走下楼梯:“走罢,神父已经就位了。”
这场婚礼是典型的西式婚礼,因为燕迟是忠诚的基督教徒。
双方宣读结婚誓词之后,交换戒指,一吻定下终身。
结婚仪式过后,接下来的是自由活动时间。在场有各个圈子的人,此时正是利益互溶的好时机。
姜月和盛明楼游走于人群之中,时不时停下来和来宾攀谈。
兜一圈,又回到台上的新人处。
“累不累?”姜月走到可颂身旁,稍稍弯腰问道:“我们进屋歇息。”
新娘子,光是化个妆就要耗费个把小时,走个仪式更是累得不行。可颂稍稍点头,起身牵住姜月的手。
盛明楼则和燕迟留下,继续social。
要进庄园需要穿过中间活动的人群,姜月和可颂手挽手,一面小声说话,一面往内走。
正巧,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端着一盘烤松饼经过眼前。
香味四溢,飘到姜月鼻尖。她突然顿足,不舒服地蹙起眉头。
可颂也察觉了:“姐,不舒服吗?”
姜月刚想说‘没事’,胃里一阵翻滚,赶忙捂嘴跑到场外的草丛里干呕起来。
盛明楼遥见异常,也急匆匆跑来。
姜月弯腰呕得厉害,可颂正在帮她拍背舒缓。
“怎么了?”盛明楼扶住姜月的手,免得她弯腰太过直接栽下去。
可颂摇摇头:“不知道……姐刚刚闻到松饼的味道,然后就……”
话至一半,可颂的眼睛亮起来:“姐,你……”
姜月抬起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不舒服还不让人说!
盛明楼愈发担心,一个下腰直接把姜月横抱起来:“我带你去医院。”
姜月见他急得眉头紧皱,忍不住说:“老公,你傻不傻啊?”
盛明楼愣住。
笨,男人都是这么笨的吗!
姜月只好委婉地说:“我这个月亲戚没来,所以很可能是……”
“怀孕了。”
盛明楼的脑子里炸开一片烟花,呆滞了整整一分钟,才反应过来。
他要当爸爸了。
-
小公主和她爸爸一样,出生在秋季。
更巧的是,生日是同一天。
那天中午小公主出世,整个医院都惊呆了。早就知道爸妈颜值高,但一出生就这么漂亮的小孩子,还是第一次见。
年年月月,今年的小公主迎来了她的五岁生日。
此时正值京港秋风起,博艮半岛上一片殷红。夫妇俩原计划下午带小公主去买礼物,但姜月自转型制片人后,经常要熬夜监工,昨晚稍微少穿一件外套,便开始发烧感冒。
没办法,盛明楼只好自己带小公主去买礼物。
自打小公主出生之后,盛明楼便将她保护得很好,极少在公众面前露面。
即便有,身边也是围着好几个保镖,极难拍到正脸照。
盛明楼带着小公主进城兜了一圈,才拐到郊区的一家玩偶店。
十分钟后,父女两一前一后走出店。
盛明楼抱着一只一米八的大熊,身后的小公主抱着小熊。
但小公主看起来不太高兴。
盛明楼帮她开车门时,小公主委屈巴巴地低着头,不肯上车。
“怎么啦?”盛明楼问。
小公主昂起头,看向盛明楼。
她有着一双极漂亮的眼睛,和她妈妈一样,左眼眼尾也有一枚小小的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