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臭流/氓哦!
第17章
百子多福扇形窗外竹叶沙沙,绿竹下娇嫩的虞美人花儿开得正艳。
春兰与修竹端了新出笼的桂花糕来,透过木窗远远地看到紧紧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纷纷捂嘴偷笑着跑开了。
见娇被他搂得又羞又臊,想要伸手去推他,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推他都纹丝不动。
“你松了我!”她提脚踩了下他脚面。
“好不容易才抱上的,下一次再骗上手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所以有一次珍惜一次,绝不轻易浪费香玉满怀的机会!”
周守慎说罢,似有意般,更加重了手底的力气,见娇提气,只觉腰都快被他给搂断了!
“这屋子一点儿都不遮光!”见娇抱怨道。
她瞅了眼窗外,宽大的扇形窗只用一层薄薄的霞影纱糊着,从屋外可以将里间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我抱着我夫人求亲昵,有什么好见不得人的!”
周守慎瞧她害羞的小模样,嗤一声笑出来,又道:“也是,闺房之乐本是隐秘事儿,赶明儿我让人将它封起来!”
见娇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道这人是不是傻啊?
什么叫欲盖弥彰?这一兴师动众,所有人还不得都知晓他和她要干啥呀!这让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你我姻缘也不过如此!你又何须这样!”许久,见娇道。
周守慎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只将下颚顶在她额前细细摩挲。语气微涩,闷声道:“我保证,我与你,始于利,终于情!”
说罢松了手,沿着床沿坐下来,收起了他惯有的无赖样。面色沉稳,不见了嬉笑,只定定地看着她,眼眸里有高山的沉稳,又有着流水的安静。
见娇低垂下头来,看着他宽厚的脚面,想起母亲邵荷华说的话来,继而倔强地抬眼看他,“母亲教我,男人大多话是不能信的!”
“可我的话你会信吗?”周守慎直接反问。
见娇一时有些失神,“我不是很信!”
“我周守慎此生定不负你!”
誓言落地有声,窗外喜鹊扑腾着翅膀飞向了高空,虞美人花儿寂静地绽放着,随着徐徐清风送了一室花香。
屋内全是暖暖甜甜的味道。
见娇想,眼神不会出卖人!
她定定地看他一眼,突然释怀,她不是犹豫不定之人,既然他能给承诺,那为何不试一试?
心底敞亮了,脑子便也跟着活跃了起来。见娇双手披于身后,抬起脚尖儿轻踢了他脚踝两下。
“你若负我,我有钱财,我自己过,同样很好!”
“你才不会!”周守慎抬手刮了下她鼻尖儿。
“你怎么知道?”见娇面红耳燥,啐他一口。
“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我不清楚!”周守慎得意道,“我这么好,你肯定舍不得我啊!”
“厚脸皮!”见娇白他一眼。
“你辗转千里为我而来,我若是负你,我必遭天打雷劈!”
“以后不许瞎说,日子那么长,我还要吃遍所有名菜呢!”见娇抬手用食指戳了戳他肩头。
不知不觉间,原本梗在二人心间的隔阂早已经烟消云散!
“日子怎样才能过得更好?这事儿由我主导!你只要一直陪着我就好!”
周守慎反手握住见娇的手指头,见娇想缩回,他却极快地在她手面上如翠鸟般轻啄了一口。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
见娇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他都这样表明自己的心意了,便不想再与他计较了,心思切换,很快转到现实面前。
“齐天大圣翻不出如来佛祖的手掌心,同样,夫人也翻不出我的大手掌!所以,尽管放马过来!”周守慎大笑着对她勾了勾手指。
“那我问你,在你心中是我重要还是国公府重要?”
“都重要!”周守慎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半躺到床榻上,同样反问道:“那我也问你,是我重要,还是国公府重要?”
“你重要!”见娇想也不想,干脆利落地回答。
她心里其实是有自己盘算的,这个问题看起来是无理取闹,可细细分析他的回答,她心底便有底了!
她笃定周守慎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那分家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
“一棵濒死的大树,若是不断枝自救,必定会油尽灯枯!可若先去了不中用的旁枝末节,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待重新恢复了生机,哪里还愁不能枝繁叶茂!”
见娇沉吟片刻,将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要不试试分府不分家?”
“什么意思?”周守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我们另置宅子,我和你带着我的嫁妆出去另住,一来是做了让步,二来我们也得个自由!”见娇试探性地看向他。
她想好了,她一个新妇今儿得罪了那么多人,如果继续在这后院住下去,那想要给她下套儿使绊子的人还不知会有多少呢!
她自幼在花府长大,从没有这样子勾心斗角过,若是真论起心计来,她肯定比不过她们这些久居后宅之人。
同时她也不想将自己困在这算计里,她要抽出精力来好好经营花独鹤给她的铺子,那是安生立命之本!
见娇想,还是自己兜儿里有银子,伙房有余粮,仓库有宝贝,这样的日子过起来底气才足啊!
夕阳光从院外照进来,映照到她身上,周守慎看着面前眸光跳跃的小女人,嘴角荡起一抹微笑。
他的夫人在想着怎么与他一起,好好儿地将日子红红火火过起来呢!
葱郁树木上蛰伏的鸣蝉渐渐没了声音,太阳朝起夕落。国公府门庭稀冷,整个宅院儿仿若哑巴般,淹没在京城无处不在的喧嚣之中,沉默着立在街市巷尾。
荣喜堂内。
周怀谨与荣昌郡主端坐在正堂梨木椅上。
下手位置,二房李阳春掩面而泣,不时传出来幽幽地呜咽声。
“好了,好了!你哭什么?大哥与嫂嫂宅心仁厚,定不会与你计较的!再说,慎哥儿是小辈,你一个做长辈的在这里哭哭啼啼,不是叫小辈们不安吗?”
二老太爷周怀瑜一边劝说自家夫人,一边不停地拿眼睛偷瞟着周怀谨与荣昌郡主的表情。见他二人面色略有松动,于是又悄悄掐了李阳春一下。
“我不是真心要与慎哥儿置气!可他提分家,我这心底怎能不急?我们一大家子,虽说现如今不如从前了,可门面还在,大家节衣缩食,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李阳春用帕子擦了擦眼睛,脸上的胭脂水粉因为泪水的浸泡稍稍糊了颜色,给她肥而松垂的脸庞平添了几分滑稽。
“俗话说,一支筷子掰得断,十双筷子掰不断!若是我们骤然分家了,外人议论暂且不说,就说这与人拼起力气来,也是比不过外人的啊!”李阳春继续道。
“你们放心,只要我活着,是不会分家的!”周怀谨想了想又道:“他以为自己娶亲了,就胆子大了敢忤逆长辈了,等我空了,自会去收拾他!”
“嗯哼!”荣昌郡主轻咳两声,“慎哥儿也全是为了府里生计着想!”
周怀谨见自家夫人发话了,立马换了语气,“再怎么说都是一家人,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府里日子就算再不好过,也没沦落到自断手足情义的份子上,说出去反而让人笑话!”
“对啊!我们也是这么个意思嘛!小孩子家怎么懂得这其中的厉害!我前些日子言语上急了,是我不对,幸而慎哥儿身子无事,要不然我......我也会豁了老命去陪他的!”
李阳春转转幽幽拿着帕子又擦了擦泪,伸手搭到荣昌郡主手面上,荣昌郡主冷淡地抽回手。李阳春瞧着她态度冷淡,立马从袖笼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翠玉胭脂盒。
“这是我新得的,贡品哦!前儿安南王妃赏赐给意姐儿的,意姐儿孝顺便将它给了我!我一直都没舍得用呢,今儿特地带来给你的!”李阳春谄媚道。
荣昌郡主瞅了瞅她手中的胭脂盒,又见她一脸的讨好样子,冷冷地接了过来,放到鼻下闻了闻,而后默默收下了它。
可心底却道李阳春与周如意这两个蠢货,被人骗了竟然还喜滋滋一脸感恩戴德样!也不想想周如意一个二房姨娘生的庶女,人家堂堂安南王妃怎么可能会赏赐贡品?
就这成色,定是那安南王妃知她不识货所以才给她的!这么一想,她的腰板不由得又挺直了许多,也不好意思拂了她的面子,只将胭脂盒放在手心把玩。
“谢谢你的好意了!”
“都是一家人嘛!”李阳春见她收了礼,附和着笑了笑。
荣昌郡主冷冰冰面容下的不屑她看出来了,她微扯了扯嘴角,心里想的却是让她嘲笑吧,如果她故作的蠢笨能换钱财何乐而不为呢?
“一家人,一条心,不分家,有商有量,好办事情嘛!”周怀瑜附和道。
“漂亮话说了一大堆,还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四人的谈话声被打断,李阳春听到周守慎的声音,两眼一翻,心底恨得牙痒痒的。心道:“王八羔子,混世魔王,整日里尽坏事儿!”
第18章
见娇面色从容,周守慎言笑晏晏,李阳春一个头两个大!
“今儿二老爷要借多少银子啊?”
“大哥你看这孩子!”周怀瑜目光躲闪看向周怀谨。
“听闻二老爷最近常去樊香院听曲儿,又听说樊香院新来了个姑娘叫姜荷。人长得那叫个俊俏啊,细腰小脚,前凸后翘,二老爷最近常去捧场呢!”
周守慎悠闲地扇着手里的蒲扇,一字一句笑眯眯道。
“文人嘛,附庸风雅又不是什么大事!”周怀瑜说话的底气明显降了下来,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
“对啊!不就是一掷千金为红颜嘛!府里生计哪比得上香玉满怀重要!”周守慎睨他一眼,言语里多带着嘲讽和嬉笑。
见娇瞧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心道:好家伙,真人不露相啊!瞧着他整天闷在屋子里,没想到知道的事情还挺多!
她微微笑了笑,看来自己平日里真的是小看他和小厮海风夜渚他们几个了!
思量间,只见他一个媚眼抛过来,她掩面偷乐,二人目光相对,会心一笑,心意相通自在不言中。
“哪有千金!”周怀瑜反驳道,“一次也就赏个十两银子而已!她年纪小小的实在是不容易,小半天下来,那嗓子都哑了!让人瞧着怪心疼的!”
周守慎收了手里的蒲扇,掐着手指认真算起来,“果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啊!您的晏姨娘、叶姨娘、白姨娘,她三人每月的月钱才二两!可您打赏姜荷,一次十俩!啧啧......不得不说,您真有位贤惠的大娘子!”
荣昌郡主闻言,抬眼看了看一旁面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李阳春。夫君在女色上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她这个正妻不加以劝导,反而一味纵容。
她冷笑,活该她李阳春脸色越来越黄,怕是白天打起精神装贤妻良母,晚上孤枕难眠所致吧!
“我有我自己的俸禄!”周怀瑜见他一笔一笔的算账,脸色立马拉了下来。
“哦!难怪前儿您要花五百两银子替她赎身!听您这语气,五百俩肯定是准备好了!好嘞,那我们就等着喝您的第五次喜酒!”
见娇微微愣神,呦!周守慎厉害着呢!
“你跟踪我?”周怀瑜大怒。
周守慎懒洋洋地将身子靠到椅背上,漫不经心道:“二老爷宝枪未老,威名远扬,无需我跟踪!”
“你......”周怀瑜恨恨地跺了跺脚,手指直指他道:“你个小兔崽子,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好赖话,长辈们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项的!我爱娶就娶,不要说纳个小妾,就是看中了你院子里的修竹她们,你也得给我!”
“母亲,您看到了吧?二老爷这话都说得出口,连我院里的人都看上了,那我在这府里还住得下去吗?”
周守慎全身缩成一团,紧紧地抱住见娇的腰,面向荣昌郡主,脸上摆出畏惧害怕的神情。
“你个挺死尸的小畜生,我纳妾关你几巴事儿!这府里你爱住不住,你要出去谁也不会拦着你!”周怀瑜气得胡子直吹。
“父亲,您瞧!二老爷要不到钱,恼羞成怒,这就要赶我走了!”
周怀瑜恼羞成怒,“钱我不要了,我拿祖传的宝贝去当!我反正好意思,我就看兄长你丢不丢得起这个脸!”
周怀瑜脚下踉跄,绊到门框上,气得一脚踹到门板上,拂袖而去。
“你这孩子,你媳妇儿还在呢,你就这么给长辈难堪!”周怀谨闷声斥责周守慎道。
荣昌郡主瞥了眼自家老爷,转身又对李阳春道,“你也该劝劝他保养着身子,这一个个年轻姑娘往院子里塞,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阳春脸色同样不好,直冲着周怀谨道:“说到底我是嫁进来的,我也是外人。弟弟品行不端,大哥应该多加管教才是啊,我一个女人家懂什么,无非就是夫唱妇随!”
周怀谨一口热茶堵在嗓子眼底,被她的话呛得连连咳嗽。
见娇算是服气了,心道这夫妻二人真的是绝配了!同样的厚脸皮不要脸面!
“所以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了,五百两我们没有,要不要给钱,你们看着办!”李阳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稳稳当当在椅子上坐好,一副今儿拿不到钱就不走了的架势。
“我说什么来着?还不是要钱来了?”周守慎提高了声音,“这个家我反正是待不下去了,再这样被连累,除了你们二房,其他谁都没有好日子过!”
“休得胡闹!都是娶了妻的人了,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周怀谨轻声呵斥一句,“长辈纳小妾,也不是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