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苒当然知道这些人背后用什么样的眼光看待她。
娱乐圈哪有那么好混，杜苒不是没暗示明示过，让他给她铺路。孔临川对她一直不上心，明确表示过不想插手她的事业，不愿意捧她，杜苒只能靠自己。
姜沅第一部戏就被导演看中，演女主角，杜苒没她那么好的狗屎运，不想输给她，只好用这种方式来换。
但捷径像毒品，容易上瘾，走过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被封杀之后，杜苒也去求过孔临川，至少看在这四年的份上帮她一把。
结果……
呵。杜苒不想再提。
“合同。”杜苒说。
“不会忘的，回头让人联系你。”眼镜导演说。
“不，”杜苒回头看他，坚持，“就现在。”
对方嗤一声：“我还能诳你？”
骂骂咧咧几句，拿起手机打电话交代。
杜苒一点一点穿好衣服，整理好头发，看着他讲完电话，这事儿定下，才转过身。
没再多看他一眼，骄傲的背影走向房门。
刚拉开房门，男人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喂”了一声。
杜苒多心，停下来听。
那端不知说了什么，只见他眉头拧起来，起初不信：“真的假的？”后来表情慢慢变了，古怪地瞥她一眼，嗯嗯地应了几声，最后道：“行了，我知道了。”
男人挂断电话：“杜大明星，对不住，我帮不你了。”
杜苒立刻皱眉，声音尖锐：“你想赖账？”
“笑话！我在圈子里这么多年，从来说一不二，说我赖账，你骂谁呢？”他穿上裤子没好气道，“你自己得罪人了，还是厉害人物，我这边消息还没放出去，投资人就来给我施压了，让我自己掂量。你被封杀了，懂吗？”
杜苒当然知道自己被封杀了。
她没想到景沅这么狠，要把她赶尽杀绝，以前的资源都飞了也就算了，她现在自己拿到的角色，景沅也不放过？
杜苒脸色铁青，男人穿上衣服要走，杜苒伸手拦：“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我都说了帮不了你，自求多福吧。”
拉拉扯扯中对面的房门打开，一堆情侣走出来，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似乎是认出她，窃窃私语着走了。
杜苒赶紧松手，眼镜导演趁机跑了。
杜苒回到公司，打算再想想办法，进门见几个女职员凑在一起对着手机叽叽喳喳兴奋不已。
她走近才听到：“凌霍和姜沅也太甜了吧，我都快成他们的cp粉了。”
“好羡慕姜沅啊，长得这么漂亮，还能和凌霍一起谈恋爱，就算是假的我也酸死了！”
“我觉得她会红，《南歌传》应该快播了吧，我看官博说已经定档了……”
杜苒脸色奇差地从几人面前走过。
电影放映完毕，灯渐渐亮起，姜沅扭头看看凌霍，判断他的醉醋醒了没有。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凌霍也看她一眼，然后道：“姜老师演得不错。”
姜沅最开心的就是演戏得到他的肯定，立刻就笑起来，眼睛弯弯地说：“谢谢凌老师夸奖。不过经过凌老师的教导，现在已经更好了，还有不足，我继续努力。”
她真的从凌霍这里学到很多东西，这些话说的真心实意。
不过凌霍显然和她不在同一个频道，轻飘飘道：“姜老师还记得，我教过你吻戏？”
“……”
姜沅差点怀疑自己幻听。
这位影帝是不是醉醋醉过头了，忘记还在录制吗？
姜沅稳住表情，尽可能自然地微笑道：“除了吻戏，凌老师还教过我很多，受益匪浅。”
一边用眼神示意：可以不要在镜头前骚吗？
凌霍拒绝接受她的信号，漫不经心地追问：“比如？”
姜沅：“……”
比如一百八十种花样doi姿势？
他表情淡淡，一派正经，只有姜沅知道他高冷外表下，那颗骚气的心。
她忽然抬手一指门口：“任务卡来了耶。”
说着往门口走，想跳过这尴尬的一趴。
房间有点暗，一个没留意脚下不知绊倒什么，姜沅瞬间失去重心往前栽去。
跌到一半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捞起，凌霍搂着她的腰，她踉跄着撞进他怀里。
气氛一下子变了。
呼吸间尽是他身上的味道，抬眼是他幽深的黑眸。凌霍把她抱得很实，姜沅的身体与他有了深入骨髓的默契，有一瞬间也忘记了还在录节目，情不自禁地就想回抱他。
这个时候，适合啵啵。
直到跟拍摄像激动万分地将镜头推近对准他们，姜沅默默推开凌霍，从他怀里退出来。
“谢谢。”姜沅说。
凌霍：“不客气。”
姜沅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数台摄像机，有一点点担忧。
她刚才习惯性想亲上去，不会被发现吧？
手把手教吻戏的表演老师，和他的得意学生，差点在节目里来一场教学表演秀。
观众并没有发觉，全都在这个拥抱和凌霍的骚话下疯掉了。
【啊啊啊啊啊啊撩死我算了！！！】
【妈的这个烂俗的偶像剧情节怎么这么甜！】
【这俩人要是没一腿我杨明阳名字倒过来写！】
【教吻戏？怎么教？是我想的那样吗？没想到哥哥你竟然是这样的人qaq】
【哥哥可以也教教我吗[羞涩]】
【请问哪里可以报名学吻戏，我有个朋友也想学】
【我有个朋友+1】
【我有个朋友+2】
【我有个朋友+100000086】
第69章 六十九根腿毛
观影环节结束后，姜沅和凌霍继续进行粉丝任务，关于电影的讨论仍在继续。
主要围绕着凌霍。
有显微镜女孩将直播中他的面部表情截出来，0.5倍速一帧一帧地分析，运用各种微表情理论证明：凌霍在吃醋。
他和姜沅之间的许多甜蜜互动此时成了“有一腿”的佐证，凌沅女孩们磕糖磕嗨了。
凌霍的路线决定了霍迷中毒唯的数量相对较少，但仍存在，cp粉的狂欢引起了一批毒唯积攒的不满，两方小撕了一波，在凌霍反黑组的高效控场下，很快休战。
但，这一天大概注定是一个不平之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次的录制时间较长，节目已经到中段，导演组胆子大了许多，加上时机成熟观众需要新鲜和刺激感，于是搞了一波厉害的。
每一对cp都被安排一起住大床房，姜沅不知道其他人的房间如何，她和凌霍这间拥有无敌雪景落地窗，非常罗曼蒂克。
观众当然都很激动，尤其是cp粉。
这世界上有什么事能比看自己磕的cp一起睡觉更幸福吗？
答案是没有！
节目组完美地抓住了观众的心理，这天晚上的所有摄像机将彻夜工作。
也就是说，他们睡觉的样子也会被同步直播。
任务完成后时间已经不早，姜沅和凌霍一起进入房间，看看那张双人床，心底叹息。
导演组真的学坏了。
真的要一起睡吗？
她要是睡着了无意识，习惯性滚到凌霍怀里……
那就热搜见吧。
凌霍比她淡定许多，脱下大衣径自走进卧室，摘下手表放在桌上，抬眼扫过还站在门口的姜沅。
姜沅镇定道：“我先去洗澡了。”
这是一个公寓大小的大套间，两个卫生间，姜沅挑了和卧室不同方位的那个，免去洗澡出来面对面的尴尬。
她在卫生间吹完头发做了护肤，穿上休闲的毛衣和家居服才出来。
凌霍已经收拾妥当，身上也是偏家居的衣服，黑色针织打底显出他精悍体格，站在窗边看着夜景，手里拿着半杯伏特加。
睡前喝酒是他的习惯。
灯光是暖色，但没能柔和他身上的气场，这个背影竟叫姜沅生出一种，小演员第一次被影帝大人潜规则似的紧张。
似乎听到身后的声音，凌霍回头看了她一眼，没什么波动的调子：“睡吧。”
姜沅在心底再次叹气。
这么可口的爱妃，今天不能宠幸，太遗憾了。
“好。”姜沅客客气气地回答。
十分钟后，爬上床，姜沅和凌霍分别躺在一边，尽可能地让自己和凌霍隔开距离。
免得半夜情不自禁。
她刚把被子在中间掖好，只听凌霍低声道：“离那么远，怕我吃了你？”
饶是今天已经被他骚过好几次，姜沅还是差点被自己呛到。
她该回答怕还是不怕？
好像哪个都不太对的样子。
“我是想多给你留点空间，”她微笑，“尊老爱幼嘛。”
“嫌我老？”凌霍语气不明。
姜沅心说，看来今天这位爱妃是铁了心要把恩爱秀到底了。
“凌老师才不老，虽然比我大七岁，但是一点代沟都没有呢。”姜沅义正辞严地安慰。
凌霍似乎并没有被安慰道，凉凉扫她一眼，关掉了灯。
生气了。
哈哈哈，姜沅笑着躺下。
姜沅整晚都睡得很克制，因为一直在镜头下，也没有机会查看手机。
直到第二天下午完成最后一个任务，拍摄结束和大家道别时，看到欣欣忧心忡忡地站在人群后面。
姜沅朝跟拍导演挥手说拜拜，刚走过去，欣欣便着急道：“沅姐，你被人黑了！”
姜沅挑眉：“黑我什么？”
欣欣压低声音：“说你潜规则上位。”
姜沅的心下意识一紧。
她和凌霍的奸情被发现了吗？
时间紧张，姜沅直接上保姆车赶往机场。
路上，欣欣把几个影响最广泛的帖子给她看，抓紧时间汇报情况。
“好像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你和凌老师睡觉时还风平浪静，弹幕和微博我一直关注着，个别负面言论要么是凌老师的毒唯，要么是谢梓烟和左时的粉丝，大部分观众都很喜欢看你们两个的。今天早上我才发现论坛那个帖子，怪我，没及时发现，看到的时候已经几百楼了，还有不少衍生贴。”
姜沅认认真真看完了整个帖子。
好消息是，这次“潜规则”的料与凌霍并无关系。
事情起因是一个黑粉发帖说：【真不知道你们这些脑残粉怎么会喜欢姜沅，一个作品都没有只会抱大腿的垃圾。】
黑贴引来姜沅的粉丝，楼主被喷后紧接着便放出大料：【你们以为《南歌传》她怎么当上女一的？当然是靠卖屁股啊，副导演是她姘头】
她给出的证据是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背景似乎是地下停车场，只能勉强认出一个是男人一个是女人，暧昧地搂在一起。
姜沅都认不出那两个人是谁，反正不是她。
这种似是而非的照片当然糊弄不了慧眼如炬的网友，但这个帖子只是一个开头，像是连锁反应的第一环。
接下来，姜沅潜规则的证据：照片、“知情人”的爆料、“侦探网友”有理有据的分析推断……在豆半、知糊、故波微博等各个平台，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那些看起来言之凿凿的东西，其实一个石锤都没有。
所谓爆料全凭一个键盘；所谓分析都是主观臆测；所谓的照片就更可笑了，要么是高糊认不出人，硬说是姜沅，要么是她和副导演同框说话。
所有证据，毫无说服力。
但不太妙的是，姜沅和凌霍的cp一直令毒唯不满，她刚刚和凌霍在节目中有过暧昧的让粉丝浮想联翩的小互动，这时爆出她作风问题，立刻引起了大规模反噬。
【我靠，这个女的厉害了，看她跟凌霍互撩就知道她不简单】
【怪不得能当上sofe的形象大使，这么会睡，睡出国门了吧】
【娱乐圈就是因为有这种女的才这么乌烟瘴气】
【这种货色凭什么和凌霍一起参加节目，凌霍这么多年的好口碑全被这个贱b玷污了】
……
这些是尚且能入目的，更过分的还有很多。
姜沅这次被黑的莫名其妙，说背后没有人操纵水军，她是不信的。
这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把她“陪睡”这个话题炒热之后，大概自己也清楚没有证据的事情迟早站不住脚，适时把矛头转向了另一个地方。
——《南歌传》第一任官宣女主，景念桐。
已知景念桐临开拍之际突然辞演，而姜沅的女一号是潜规则上位。
结论：姜沅靠陪睡截胡了景念桐的资源。
这个节奏一旦带起来，辱骂姜沅的不再是水军，而是景念桐的粉丝。
景念桐作为一线小花流量女王，粉丝的战斗力，能把十个姜沅撕成纳米碎片。
这是姜沅目前面临的最大危机。
粉丝都是护崽心切，即便最后她能澄清，景念桐的粉丝已经把“抢资源”这个锅扣到她头上，就轻易不会拿走。
【十八线野鸡去死好吗】
【nmsl】
【长得丑得我想吐，呕，祝你下次陪shui死在床上[可爱][可爱]】
私信全是不堪入目的辱骂，姜沅随手翻了翻，看不到底。
黑她的人显然是故意选在昨晚，在她毫无防备也无法及时还击的时候搞事。
“杨哥已经知道了，正在跟公司开会看怎么处理。”欣欣气愤不已，“沅姐，是不是又是杜苒搞的鬼啊？”
姜沅没答，手机弹出小胖的消息：
【姜老师，我们已经知道了，凌老师交代蒋姐帮忙处理这件事，你先别担心，详细的待会儿下机汇合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