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样就很帅啦,a得我腿软,但是我爸会趁机挑剔你,”姜沅说,“太上皇可是很难搞的。”
凌霍忽然抬脚朝她走过来,眼神深沉得难以捉摸。
“你要我去?”
姜沅扬眉:“不知道凌皇后今天方不方便呢。”
她想起关键问题,凌霍这趟突然回来,大概是因为她,但不知道有能待多久。
“你什么时候回去拍戏?”
凌霍选择性忽略了后一个问题,很冷静地回答:“方便。”
回清川道的路上,凌霍接了几通电话,又亲自打给方平请假,姜沅才知道,他其实根本就不方便,就连回北京,方平都被蒙在鼓里。
不过凌霍和方平合作多年了,从来没发生过擅自离组这种事;今天那场直播闹得满城风雨,方平随便一问就知道了。
倒也没生气,特许凌霍一天假,让他隔天再回剧组。
五月份,天气热了不少。
凌霍的衣服是姜沅挑的,黑色西装搭天蓝色衬衣,没打领带,稍微削弱了几分深沉的气质。
他将为了拍戏留的胡茬刮干净了,梳起大背头,整个人便又恢复了精致的优雅,要多英俊有多英俊。
不过因为皇后娘娘梳妆打扮花费的时间,两个人到达清川道景家时,已经一个小时过去了。
景詹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插兜,像一尊冷面罗刹。
黑色轿车驶进院子,姜沅一下车瞧见他,先给他一个狗腿的笑,然后转身看向车子。
另一侧,凌霍打开车门下车。
两个男人的视线隔空交汇,一个赛一个的冷静。
早有预料,景詹的表情没有变化,抬起手看表。
姜沅留意到他的动作,赶紧两步跑上前,捂住他手腕上昂贵的手表,笑眯眯。
“哥,你在等我吗?”
“不是。”景詹道,“在等凌先生。”
姜沅:“……”
姜沅知道这话有故意噎她的成分,但她哥显然也是老谋深算,早就猜到凌霍会来了。
她本来就怵景詹,今天又有求于他,不敢跟他贫,小声说:“哥哥,待会儿爸要是生气,你要帮我说话。”
“我为什么要帮你?”景詹挑眉反问。
姜沅想了一下,想不到理由,眨眨眼睛一脸无辜道:“上次在你的公寓好像看到了景念桐呢。”
“你不帮我,我就出卖你。”姜沅威胁他。
“……”
景詹凉凉睇她一眼:“长能耐了?”
“害,都是为了生存。”姜沅谦虚道。
凌霍没听到姜沅在窃窃私语什么,只看到景詹最后那个冷飕飕的眼神。
他走到跟前,不动声色地打量姜沅的脸色,见她眼珠骨碌碌转抿着嘴强忍得意,眼底的冷沉才散开一些。
“景总。”他破天荒主动向人伸出手。
景詹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嘴角,“又见面了。”
两人客气地握手,寒暄简短却有力,姜沅在旁边觉得自己反而有点多余。
正在这时高姐从门里探出身,瞧了瞧三人,目光在凌霍身上停留的时间尤其久,笑着招呼道:“快进来吧,先生和太太都在等你们呢。”
三个人一道进屋,景擎宇果然已经在等他们了,坐在主沙发上,面沉如水。
他叫姜沅回来就是想算直播的帐,跟一个男明星纠缠不清当众亲嘴,谈个恋爱谈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家里人反倒被蒙在鼓里。
网上那些言论把姜沅喷得狗血淋头,他看到怎么可能不生气?
一个个都在捧凌霍踩他的女儿,他能待见凌霍才怪!
这帐还没算,姜沅倒好,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一旁的姜书容倒是带上些笑容:“来了?”
景擎宇全程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表情一看就在积攒怒气。
姜沅太了解他了,越不说话,积攒久了越是爆发。
简而言之,不能让他憋着,不然他会憋个大的。
走到客厅,正要开始见家长的惯例问候之前,她冷不丁说:“老景,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打过赌,不征服娱乐圈的巅峰,就不回家。”
几个人都看她,景擎宇也瞥过来。
姜沅指着凌霍,表情十分认真地说:“我把娱乐圈的巅峰给你们带回来了。”
“……”
“……”
凌霍也是没料到这就是自己的介绍词,扫了她一眼。
景擎宇显然被这句话气得不轻,差点拍案而起,瞪着她怒道:“我看你还挺自豪?”
姜沅一秒恢复乖巧,正式介绍道:“爸爸,妈妈,这是凌霍,我男朋友。他是影史上唯一一个拿下世界四大和国内五大电影节影帝的人,和爸爸在财经界的地位一样,都是行业巅峰,没人比得上。”
吹自己男朋友的同时,不忘拍个马屁。
这个马屁显然拍得景擎宇很舒服,隔了两秒,才冷哼一声。
凌霍很给面子,主动向姜书容和景擎宇问好:“伯父,伯母。”
接着递上准备的礼物,“听说伯父爱茶,一点心意。”
无甚特别的礼袋,里头装着几摞普洱茶饼,从上往下看不出数目,总之是不少的。
包茶饼的白棉纸已经泛黄,陈年的老茶散发着上佳的茶香,景擎宇爱茶,一闻就知道是难得的好东西。
姜书容虽然对明星不感兴趣,凌霍的名字还是听过的,除了那些家喻户晓的作品,还听说过他如何如何冷傲。
还以为是个目中无人喜欢耍大牌的,真人比她想象中好多了,成熟稳重,还算彬彬有礼。
“谢谢,有心了。”她亲手接过礼物,叫佣人收起来,又招呼两人落座。
有姜沅在,气氛不会尴尬,姜书容问起她和凌霍怎么认识的,她把过程美化了一下。
凌霍话少,她就偶尔主动cue他一下,把话头递给他。
景擎宇发过一次火,脸色就没那么差了,但也称不上好看,听得不爽就不时和她呛一两句,或拿挑剔的眼神睨凌霍一眼。
聊到凌霍的家世,姜沅迟疑一瞬,只答了个:“父母双亡。”
牵扯到孔家的家世纠纷,又有景家和孔家的尴尬婚约在前,这事儿相当麻烦。一次性怼到面前,她怕脾气火爆的景擎宇直接炸了。
还是慢慢来,等他先接受了凌霍这个女婿,再说身世不迟。
老景其实很护短。
姜书容没有多问。
所幸时间已经不早,不多会儿佣人准备好晚餐,几人便转移去餐厅。
姜沅在景擎宇身后,明显地舒了口气。
太难了,高考都没这么难。
饭后姜沅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凌霍不见了,景擎宇也不见了。
她四处瞅了一圈,正要出去找,景詹坐在沙发上看报表,头也不抬地说:“别找了,爸叫他去书房了。”
姜沅有一点点紧张,但意料之中,老景那脾气,肯定要私下敲打一下未来女婿的。
她坐到景詹旁边:“爸爸不会打他吧?”
原本只是瞎问,没想到景詹回答:“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至于吧,不就是拱了我这颗水灵灵的小白菜吗。”
景詹斜乜她一眼,停了一下说:“猪是没问题,姓孔的猪,就有问题。”
姜沅一愣,迅速反应过来:“爸爸知道了?”
“嗯。”
糟了。
姜沅立刻弹起来,往楼上跑。
第85章 八十五根腿毛
当年姜沅的生日会,孔临川和杜苒的事儿一出,景擎宇很果断地取消了这门婚事。
事后孔家在生意上也曾让利以示歉意,景擎宇一分不拿,两家没有终止往来,但这些年,关系一直不尴不尬。
景擎宇从来没问孔家要过什么说法,但不代表,这事儿他没往心里去。
表面不说,其实记仇着呢。
所以上次当着满堂宾客,当着孔延华的面,景擎宇也没给他儿子留任何面子。
他与孔延华年轻时就相识,当年那些风流艳闻,他知道的内情比八卦媒体知道的多。
豪门家族为了争家产兄弟阋墙生死相搏的多了去了,远的不说,当年孔延华输给与家里的博弈,楚岚输给吴清雅,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么多年孔延华在外面不是没留过种,有几个能顺利出生活到成年的?
吴清雅能容忍丈夫在外面胡作非为,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儿子稳坐在继承人的位置上。
现在楚岚的儿子回来,又这么巧对景家的女儿感兴趣——景擎宇是个商人,可不是天真小女孩。
怎么争怎么斗是孔家的事,这趟浑水,他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趟。
再者,先是被孔家的儿子劈了腿,又跟私生子在一起,他们景家的女儿除了孔家就嫁不出去了还是咋的?
红木办公桌,书房大而庄严,景擎宇靠在椅子上,严肃地拧着眉。
茶雾袅袅,木几对面,凌霍面色沉静,不动如山。
僵持的沉默持续了几分钟,景擎宇才开口,但一开口就是不容置疑的死刑宣判:“我不管你和沅沅是怎么认识的,你们俩的事,我不同意。”
凌霍没有任何意外之色,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你自己尽快整理一下,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出现在新闻上。”
这个要求就很苛刻了,你必须跟我女儿分手,还得你来提,不仅要提,还要妥善地解决,不能闹出新闻哦。
凌霍很沉得住气,等他说完,才用没什么情绪的语调说:“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
景擎宇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
“景董不必在我身上下功夫。”凌霍道。
他此刻对景擎宇的态度不卑不亢,远没有在姜沅面前时客气,“伯父”的称呼也被疏离的“景董”取代。
他来景家,以姜沅男友的身份接受审视和挑剔,投其所好送礼,是给姜沅面子,不是给其他任何人面子。
凌霍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景家如果一定要反对,他不介意带走姜沅。
只要她愿意,其他人无关紧要。
如果她不愿意……那就关起来。
景擎宇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当面挑衅过,冷声道:“你以为没有我的同意,她会跟你在一起?既然你不识好歹,我也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是什么身份,揣着什么心思,我一清二楚。沅沅打小被宠坏了,不知人心险恶,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就不会放任她往火坑里跳!”
“孔家是虎狼之地,能不能争到、能争到多少,凭你自己本事。你要是真对她有心,等你处理好孔家的关系,再来追求她不迟。前提是,那时你还有机会的话。”
景擎宇的话说得并不好听,但究其意思,不过是想护着自己女儿,免得她搅和进孔家的家族纠纷。
他们景家虽然比不上孔家家大业大,也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何必去趟别人的浑水。
“景董多虑了,”凌霍道,“我对孔家不感兴趣。”
景擎宇怀疑的口气:“你是想告诉我,孔家千亿家产,你一点不感兴趣?”他讥笑一声,“我知道你从郤振海那儿继承了不少遗产,但这个世界上,没人对钱不感兴趣。”
凌霍静默两秒,对他道:“景董如果有兴趣,我会双手奉上。”
他的语气是认真的,翻译一下就是:你想要吗?想要了我去给你抢。
还挺霸道。
“……”
景擎宇被噎得没话说,半晌冷哼一声:“你口气不小!”
凌霍说:“我若想拿,没人拦得住。”
就在这时,楼梯上传来咚咚咚快速的脚步声。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
姜沅屈指在门上敲了两下,没等里面应答便霍然推开门。
里面两个人非常沉稳友好地面对面而坐,并没发生斗殴事件。
急切的心跳这才稳住。
姜沅长舒一口气,因为心虚,对景擎宇讨好地笑笑,走到他身后狗腿地帮他锤肩膀:“累不累,爸爸?”
她对凌霍越紧张,景擎宇就越是不痛快,哼了一声:“无事献殷勤。”
“胡说,”姜沅义正辞严地纠正,“我有事才献殷勤。”
“……”景擎宇嫌弃地瞥她一眼,不想说话了。
姜沅瞅了瞅凌霍,凌霍察觉到,也向她看来。
他这个人总是藏得深,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也不知道刚才两人到底聊了什么。
不过,依景擎宇的性子,知道了凌霍的身世,最大的可能就是——棒打鸳鸯。
姜沅给他锤着肩膀,忽然说:“爸爸,你已经收下人家的嫁妆了,是不是该下聘礼了?”
景擎宇眉毛一竖:“什么嫁妆?”
说完才意识到反了,顿时表情有点一言难尽,瞪她:“整天胡说八道。”
“m国那个石化项目啊,”姜沅说,“我可是听哥哥说,拿下这个项目后,股价涨了不少呢。”
公司的事景擎宇并不是事无巨细都会过问,这些年已经逐渐放权给景詹,这个项目就是他自己谈下来的。
签下的时机也正好,不仅解了公司的燃眉之急,对整个集团的发展都大有裨益。
景擎宇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个项目,是凌霍的……跟凌霍有关。
倒是不怀疑它的真实性,郤振海的产业本就在m国。
不过,拿人家手短,这一下子让他刚才的咄咄逼人,显得有些无理取闹。
还嫁妆,他都没同意呢,这就想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