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臻看着,唇角慢慢弯起,笑了起来,心底喜悦。
“走,我先带你去办公室。”
杜九臻伸出手来,下意识要牵他的手。
陈恒注意到她的动作,愣了下,却没有反应。
反而继续往前走。
杜九臻的手落在空中。
她看了一眼,然后把手收回来.
周子岁收到陈恒消息说要关店的时候,他吓得脸都白了。
当时开这个店,陈恒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光就是之前那些钱,也是他好不容易才攒到的。
他听赵老爷子的话,在这镇里开个店,虽然挣不了大钱,但起码能有一个安稳。
有个收入来源就够了。
周子岁没考上大学之后,就一直跟着陈恒,从他店开起来到现在,他是唯一的员工。
反正陈恒每个月的工资是不会亏待他,虽然挣的也不多。
这突然之间就说关店,也太措手不及了。
周子岁当时还在家里,知道之后,起身就往店那边跑。
他到的时候,陈恒东西全收拾好了,正在关店门。
“恒哥,发生什么了?”周子岁气喘吁吁,来不及休息,直接跑上去问。
“是不是需要钱周转?我这里有。”
周子岁不等陈恒说话,着急就说:“这两年的工资我都没怎么用,全存下下来了,恒哥你急用的话,就先拿去。”
周子岁是个实诚的性格,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果陈恒有困难的话,那他就帮他度过去。
开这个店有多辛苦,他全部是看在眼里的,现在好不容易做出点东西,不能因为出现这么一点挫折,就放弃了。
“你存了多少钱?”陈恒还没说话,反而是旁边传来女人好听的声音。
笑了声,觉得有趣。
周子岁没想到还有人在,顿时吓了一跳,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看到那天在陈恒家门口见到的女人。
眉眼含笑,清冷无方中又添一丝艳丽。
“三……三万。”虽然不认识她,可她问,周子岁还是回答了。
连别人问他有多少存款他都直接回答,想也不知道想一下,还真是个傻大个子。
“那恐怕不够。”杜九臻摇头,笑了起来。
“要……要多少才够?”周子岁追问。
他想要真是因为钱的问题,那他自己手里的不够,还能找他爸妈借。
反正先保住店才是最重要的。
“不用你的钱。”陈恒开口,拍了下周子岁的肩膀:“有另外活干,顾不上店这边了。”
前段时间就已经有关店的想法了。
而现在这个情况,还是关了的好,毕竟就这么放着,也不挣钱,光亏本,连交租金都不够了。
“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让他雇你去公司工作。”杜九臻顿了顿,说:“他现在是总经理。”
杜九臻看着这个傻小子,莫名觉得挺好玩。
总经理?
周子岁愣了一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个词。
他一脸疑惑的看向陈恒,眼珠子骨碌转了几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陈恒的朋友吧?”杜九臻转了话题:“还没介绍一下,我叫杜九臻 。”
“周、周子岁。”和这么好看的人离得这么近说话,周子岁话都说不顺畅,舌头跟打结了一样。
他一紧张,脑子想问题也慢,低着头,一时连看都不敢看她。
好一会儿,他突然想起来,杜九臻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前几天陈恒问他杜霍两家的事,那时候周子岁还在和陈恒说八卦。
说杜家那位传奇的掌门人杜九臻的事。
眼前这个也叫杜九臻,难道……
周子岁心底渐渐升起惊讶,嘴巴慢慢张大,吓得一时回不过神来。
“我去开车过来。”杜九臻说着,往对面走过去。
周子岁看着她的背影,眼呆呆的,缓了好一会儿,才问陈恒:“恒哥,这真是杜家那个杜九臻吗?”
“这关你的事吗?”一旦提到杜九臻相关,陈恒语气就变了,语气阴沉沉的。
“那当然。”周子岁顾着高兴,完全没了眼力见,兴奋不已:“我这辈子能见到一次活的大小姐,那多不容易。”
“杜小姐人长得漂亮,声音也好听。”
周子岁甚至觉得,电视上的那些女明星,也都没有杜九臻好看。
而且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大小姐,血统都是高贵的。
“杜小姐不喜欢别人看她。”陈恒低沉沉的说着,转头瞥了周子岁一眼,冷冷道:“她该不高兴了。”
这明显就是在吓人小孩子。
周子岁一听,果然,吓得马上收了目光回来。
他胆子小又不惊吓,只知道杜大小姐是很厉害的人,千万不要惹她不高兴。
垂眼不敢看那边好一会儿,周子岁往陈恒这边凑了凑,还是好奇,于是又问:“恒哥,你现在真的是总经理了吗?”
“嗯。”陈恒应了一声。
“那恒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周子岁还在追问。
陈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鬼使神差的答应了她。
在杜九臻眼里,华诺虽然是个小公司,可在镇子里,它的规模已经算很大了。
更何况一来就是总经理。
这还真是资本主义的豪迈。
大小姐挥手一甩就给一家公司的事,在她看来半点不重要。
陈恒又想起她说她那死了的未婚夫。
那该是更惨无人道的资本主义吧,听说十五岁就掌控了整个家族,是个厉害人物。
可那又怎样,还不是死的早。
“你再啰嗦一句,以后保洁的位置就归你了。”
陈恒留下一句话,看着杜九臻车开了过来,大步的往那边走。
周子岁憨憨笑了声,追上去:“保洁就保洁,有活干就挺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
霍珩年:我吃起醋来连自己都骂。
第13章
中秋夜晚上倒是没月亮。
赵家要吃团圆饭,一大家子都聚到了一起,这是每一年的习惯。
赵老爷子威望最大,所有亲戚当然照例都是聚在他这里。
亲戚朋友们在一起,肯定热闹。
这边开了桌打牌,那边小朋友围着看电视玩游戏,还有几个初中生高中生的,聊天聊的开心。
赵湾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看着天空,一片云雾,闷闷不乐。
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她在等陈恒会不会过来。
自从那天扳指的事情之后,她就再没有见过陈恒。
他说要把家里的锁给换了,赵湾也不知道他到底换了没有,反正她是不好意思再去他那里。
主要还是担心了那么久,没有听到什么说要起诉她的事,她的一颗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后面赵湾的爸爸在和谁打电话,匆匆说了两句,就挂电话了。
然后就听见他扯着嗓子朝那边的赵老爷子喊:“爸,陈恒说他今天不来吃饭了。”
赵老爷子把陈恒当自家人,过年过节的都在一起,有什么好吃的,也都惦记着他。
以前中秋节他都会过来吃饭,陪老爷子喝上几杯,老爷子也高兴。
这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连中秋节都不回来过。
“陈恒的店听说关门了,那他最近都忙什么,总看不见人影。”
赵家小姑嘴最碎,总喜欢背地里讨论人:“他这没背景没文凭的,找工作也不好找吧。”
“我说这也是咱老爷子心善,来历不明的人也收留。”
赵家大姑接话道:“还让他免费住老房子,这要是收房租,那三年也能收个万把千块的。”
谁会喜欢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先前的时候,他们甚至还猜测过,这人是不是通缉犯什么的,会不会给他们带来祸端。
可警察那边都证实过了,没有案底。
可说到底不能真正的接纳他。
这几年,还是看在赵老爷子的面子上,大家对他的态度不算太差,反正日久天长,也就接受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了。
“别说了,前两天在我那干活,结果到中午就不见了人影。”
赵勇毅摸了把牌,听他们在说话,忍不住也说他:“就他这样偷懒,工钱一分都别想拿到了。”
陈恒这干了几天,按之前说好的怎么也有几百块工钱,但赵勇毅就在盘算,以他突然消失为理由,把所有工钱都扣了。
正好又省下一笔。
“他干活挺实诚的吧,怎么会偷懒?”人群里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这么聊起陈恒来。
“够了。”赵湾突然站了起来,脸色十分难看:“说说说,有什么好说的,陈恒怎么样到底又关你们什么事。”
扔下这句话,赵湾进了房间,“砰”一声,重重关上了门。
“这姑娘现在脾气怎么这么大。”大姑叹了口气,转口又说起赵湾来。
“她今年是大四了吧,我看人家大学生都开学了,她怎么还不去学校。”
“这一年实习呢,不用去。”小姑接话。
赵湾在房间里关了门,却还是能听见外面的声音,她烦躁的用被子捂住了头。
本来就已经够心烦了,还要在那里听他们说陈恒的不好。
这都三年了,每次总要说上几句,也不嫌烦。
陈恒哪里像他们说的那样。
明明在这个世界上,她就没有再见过比他更好的男人。
赵湾自己捂着头待了会儿,听着外面在喊她吃饭,她也不想应。
实在不耐烦了,回了句“不吃”。
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赵湾看着手机上的时间,目光凝在上面,想得渐渐失神。
之前每一年中秋她都还可以和陈恒一起过,虽然他总不理她,可两个人待在同一个地方,一起看着月亮,就好像是一起在庆祝节日一样。
只要可以这样看着他,她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
现在连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实现了。
而且今晚连月亮都没有。
赵湾觉得,自己这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像这么难受.
晚上九点。
严正开车送杜九臻和陈恒到家门口。
他们今天跑了一天,都在忙华诺的事,毕竟新接手一家公司,要处理的很多。
以至于虽然过节,却到现在才能停下来有休息的时间。
“昨天让你买的东西你放哪了?”下车的时候,杜九臻低声问了严正一句。
“后备箱。”严正回答。
杜九臻点点头。
她到后备箱提了个袋子出来,随手递给了陈恒。
“还有三个小时,赶回家,能过个晚节。”杜九臻朝着严正笑了笑。
“小姐说笑了。”严正面色依旧板正,唯独眼里有丝笑意,说:“我没有家人。”
以前霍珩年是他的家人,而自从霍珩年离开,他就没有家人了。
“老大不小的人了,没有不知道自己发展。”杜九臻眼帘淡淡垂下,轻轻道:“让珩年知道了,还怪我天天奴役你,只有工作。”
正如严正忠心耿耿于霍珩年一样,这些年,他对杜九臻是同样的忠心。
要不是有他,她也不可能那么快的就把霍家掌握在自己手里。
事情不会发展的这么顺利。
严正要顾着霍家内外的很多事情,三年来,一点不比杜九臻轻松。
杜九臻是想说,现在已经找到霍珩年了,严正也可以稍微让自己放松一些。
但显然他死心眼,不肯。
严正抬头,看了陈恒一眼。
“陈先生,中秋快乐。”严正声音沉下,看似只是简单的一句中秋祝福。
而一向沉默寡言的他,唇角弯起,朝他笑了笑,点到为止。
陈恒和严正没有太多交集,只是说过几句话。
突然这一句中秋祝福,陈恒还没反应过来。
严正没再说什么,接着人已经开车离开了。
陈恒看着手上杜九臻刚刚递过来的袋子,看着她问:“这是什么?”
“月饼。”杜九臻淡淡说了一句,抬腿往陈恒家这边走。
“多少也要吃一个,中秋节。”
天上没有月亮,院子里却还是亮堂的,好像月光透过云层,有银白洒了下来。
杜九臻找了个木凳坐下,抬头朝着陈恒伸手:“给我。”
从他手里拿过袋子,杜九臻打开,一样样拿出里面的东西。
几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的应该是月饼,可除了这些,还有东西。
是一瓶酒。
“你家里有杯子吗?”杜九臻问他。
陈恒看着那瓶酒,光是这么看着就知道,是个名贵的东西。
他唇角笑意不显:“有瓷杯。”
“可以。”杜九臻点头。
陈恒进屋,在厨房里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两个白色的陶瓷杯子。
在水龙头下仔细的洗干净了,才拿过来给她。
真就这两个杯子还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不然家里就只有那种大个的不锈钢缸子。
杜九臻打开酒瓶,往两个杯子里分别倒了小半杯的酒。
她自己拿起一杯,另一杯往陈恒面前送了送。
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眼底勾出淡淡笑意,明艳却慵懒,手上拿着瓷杯,半点不减气质。
她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陈恒,轻轻的笑,声音软的像揉碎的水波:“要和我喝一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