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哎,不对,7788你忽悠我,我不是来跑堂的吗?跑堂的哪有女的!张五娘再可怜也不是个男人,没法去跑堂啊。”钱浅突然反应过来。
“那没办法,京城周围就她合适了,江南倒是有个可用的男宿体,但是山高水远,你走过来至少得半年,万一你半路被劫道的杀了,咱俩可以直接去接受处罚了。来都来了,你就想想办法呗。”7788一摊手。
妈蛋!坑人!7788果然不靠谱!!!
“表骂我,我能听见,咱俩绑定的。”7788鄙视钱浅。
(⊙o⊙),居然功能这么高大上!!好吧不骂你,谁叫你是我小伙伴。
“钱浅,你该起床干活了,张氏现在正受丧夫打击,最近都是张五娘帮忙操持家务,你赶紧起来做早饭,顺便好好想想怎么尽快去京城,现在离男女主见面还有一年,你在一年之内一定要去京城状元楼当跑堂。”7788不放心的嘱咐。
钱浅看了一眼窗外,天色的确有点发白,于是倒霉的钱串子一脸认命的爬起来,照着张五娘记忆里的方式穿衣梳头。
正值深秋,天气已经有点冷,钱浅决定去烧点热水好洗脸,循着记忆走到厨房,看着黄泥垒成的灶台,钱浅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钱浅的三十多年人生,连一只碗都没好好刷过,现在要让她使用土灶台烧水,着实难度有点高。
“7788,我……我……不太会烧火。”钱浅有点心虚的向自家系统报告。
“唉!我又没手,我也不能帮忙,再说我也不会,你想想办法吧。”7788也是一脸无奈。“不过这件事倒是提醒我了,你每到一个世界尽量多学点知识和技能,万一有个什么事儿,也不至于太被动。”
“是,大爷您说的是!”钱浅认真受教“可是的问题是现在生火怎么办。”
“怎么办?你翻翻张五娘的记忆,照猫画虎一下呗,不然呢,我也没办法。”
于是,钱浅在厨房翻了半天,找出一块像是记忆中燧石的东西,抓了一把稻草准备开始引火。
看着张五娘平时做起来很容易的事,操作起来居然很不简单,钱浅忙活了半天也没把那把稻草点燃。
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五娘,你在干什么?”
钱浅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张氏正一脸憔悴的站在他身后。
“娘,我想烧点热水洗脸,正点火呢。”钱浅有点心虚的抠了抠手里的燧石。
“你这孩子,怎么在屋中间点火呢,离灶台那么远,拿过去还不烧了手。”张氏一边伸手拿过燧石一边往灶台旁走,一边唠叨:“再说了,洗脸怎地还要烧热水,马上就过冬,木柴得节省一点了。娘不是早说过,你……唉!!”
张氏本想教育女儿不要娇气浪费,转头看见钱浅站在屋中间,似乎有点手足无措的捏着衣角,想起女儿也是刚刚失去父亲,昨天又被退了亲,叹了口气住嘴不说了,手脚麻利的开始点火烧水,钱浅眼都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盆冒着热气的洗脸水就放在了钱浅的面前,钱浅心想,这个娘还是很疼女儿的嘛,以后好好孝顺她。
钱浅的村姑生活就从这一盆热水开始,张氏眼看着女儿干什么都笨手笨脚的样子,还以为她是因为退亲的事打击太过,心不在焉,心里不禁更加心疼。
而钱浅经过一早上的农活与家务的双重打击,已经有点破罐破摔的架势。没关系,她很阿Q的想,反正老娘最终是要当跑堂小二的,农活不会干神马的真的没太大关系。
吃过半个粗粮饼子加菜汤的午饭,钱浅找了个借口出去溜了一圈,张氏本来不想让她出门,怕她受不了别人的闲言碎语。这种小村子里,退了亲的姑娘跟被休弃基本是一样的,根本没什么名声可言,但是钱浅坚持要出门,张氏也没有极力阻止,只是用忧虑的眼神一直看着她。
“7788,我这个便宜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钱浅被她看得一脸莫名。
“大概以为你被刺激的失心疯了,偏要出门去找骂。”7788有点幸灾乐祸。
“废话!我不出去怎么找借口去京城啊!”
第3章:大爷,我就跑个堂(3)
出了门钱浅才发现,自己还是天真了,这哪里是几句闲话的事儿啊。村里人看张五娘的眼神简直就像看病菌,好几个年纪大的婆子、媳妇毫无顾忌的当面骂了钱浅一脸、什么破落户、扫把星之类的怎么难听怎么来,起哄的小孩子一路跟在钱浅后面丢石头,简直就是老鼠过街的架势。
这还不算最严重,路边的男人看张五娘就像狗见了肉包子,几个泼皮嘴里不干不净的调笑。钱浅想,就这样下去,张五娘就算不上吊迟早也得出大事,张氏和她孤儿寡母两个人根本没有任何自保能力,以前因为张五娘没退亲,村里人好歹有几分顾忌姻亲孙家。
而现在,张氏一个娘家衰败的年轻寡妇加上张五娘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简直就是活脱脱的肉包子。泼皮混混摸上门去是迟早的。
钱浅之在外面匆匆晃了一圈就急忙回家了,作为一个现代社会成长的城里人,她真没见识过这人人喊打的场面。
“那是你见识少!”7788一点都没有同情心。
钱浅回家后一脸严肃,沉默不语。张氏看她这个样子,也只是叹了一口气,默默无言。丈夫尸骨未寒,女儿又无辜遭到退亲,张氏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命硬克亲。她有心随丈夫去,又担心女儿年幼无人扶持,若是没了自己,还不知会怎样。
张氏毕竟是只是个村妇,虽然常年持家,性格历练得有几分果断,然而终究见识有限,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等钱浅把情绪铺垫够了,张氏已经自责得开始掉眼泪。
“娘”钱浅深吸一口气,开始开锣唱戏:“娘,咱们搬家吧,村里不能呆了。”
“什么?”张氏闻言有点发愣。
“真的,我认真考虑过了,咱们搬家吧。”钱浅一脸坚定。
张氏苦笑起来:“傻孩子,能搬去哪里啊,咱娘俩个就靠着家里这几分田过活,不种田,没有了收成,难道要饿死吗?听娘的话,这段时间别处去,闲言碎语总会过去的,到时候娘再给你定一门好亲事,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说到这里,张氏抹了抹眼泪,口气坚定的对钱浅说:“放心吧,有娘在,娘会一直照顾你,乖女啥都不用怕。”
钱浅:(⊙o⊙),好感动!!!便宜娘我以后一定好好孝敬你!!可你拒绝搬家我要怎么上京城当小二哥。
整理了一下思路,钱浅开始第二波说服努力:“娘,不是我天真,我想过了,爹爹去了,咱家现在已经没了顶门面的男人,孤儿寡妇的,任谁都能欺到咱们头上,虽然有田地,但您辛苦一年,收成也不知道能保住几分。”
“咱家没劳力,田地本来就打理不过来,收成一向不好,每年交了赋税也剩不了几颗谷子。而且爹爹在的时候村东头的李婆子就明着占过咱家的收成,现下连爹爹也没了,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再说了,娘,我今天出去了一下,外面的光景我也看清楚了,村里几个泼皮青天白日就敢嘴里不干不净的对我调笑,真要是时间久了,他们摸上门来,您一个妇道人家是能保住自己还是能保住我。”
张氏听了钱浅的话,顿时愣在那里。她知道女儿说得有道理,有些事甚至已经成了现实,她丈夫刚刚去世,今年的收成就被村长贪墨了一成谷子,但是好歹看在老张家的未来亲家人多势众的面子上没太过分,现下女儿被退了婚,最后一层屏障也没有了,明年的光景会更艰难。
而且女儿今年十三岁了,马上就是大姑娘了。张氏其实心里非常清楚,按现在村里这个名声,给五娘再定一门好亲事那是痴心妄想。况且万一真有混混摸上门来调戏,或者有村霸上门,要将五娘强买去做妾,该怎么办,她真能护得住吗?
张氏沉默了。钱浅也不去管她,让她自己去想个明白。钱浅觉得,张氏这个便宜娘对女儿那是真疼爱,她会做出正确决定的!钱浅对此十分有信心!!
自觉已经说服娘亲的钱串子同学心情非常好,跑到屋后去折了一根柳树枝,决定吃完晚饭拿它清洁一下牙齿。虽然这个年代很不方便,但是咱还要尽量讲卫生,村姑钱浅苦中作乐的想。
果不其然,张氏发了一晚上的呆,连晚饭都没吃多少,第二天一早,伺候完钱浅洗漱就拉着她的手坐在了桌前,一副长谈的模样。
“五娘……”张氏似乎有些犹豫:“你昨天说的那些,娘想了一夜,娘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钱浅闻言眼睛一亮,嗷!老娘终于要进城了,好激动!!
张氏摸了摸钱浅的头,叹了口气:“只是,若是去依着你舅舅过活,恐怕你以后要受些苦了,你舅母……”
纳尼?老娘是要进城!进城!!谁说要去那个大山深处的舅舅家了,舅舅自己都很难养活自己好不!!钱浅一脸黑线。
“娘,你听我说,咱不能去舅舅家。”钱浅开口劝道:“舅舅家本来就很艰难了,再加上咱们两张嘴,一家子真是要等死了。”
“你说的娘都知道,可是现下咱家也没哪处亲戚可依了。”张氏的脸色也有些为难。
“爹爹说过,咱们村子离京里并不远,也就一百多里,走路三四天就到了,咱们去京城吧。”钱浅一脸认真。
张氏闻言笑了:“你个傻孩子,咱们在京城无亲无故,要怎样过活,难道要娘讨饭养你吗?不行的!还是听娘的,去依着舅舅过活,娘多努力干活,能过下去的。”
“爹爹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迟早有一天带着咱家搬去京里的,爹爹说,只要肯干,进了城总是能找到活计的,只要肯干,没谁会饿死。”钱浅瞬间开启大忽悠模式,反正她那便宜爹也死了,说没说过张氏也不知道。
“我想过了,娘的针线不错,虽然绣花比不得大户人人,但是接个缝补的活计也是可以的,而且爹爹说,京里不像咱们这里,姑娘家是可以出门的,我也可以找点活做,实在不行,我可以做丫鬟的。”
“你……那怎么可以!”张氏闻言大惊:“娘就是再难也不会卖你去伺候人。”
“可是娘啊,去依着舅舅,舅舅家也艰难,难道咱还要拖累他一家子吗?再说,舅母一直病着,咱们现在这个克亲的名声,恐怕也是难开口去依亲啊。去了京里,就算是讨饭,好歹还是有一口吃的,饿不死不是?只要活着就有办法”钱浅装模作样叹口气。
“你……唉!!你真想好了?”张氏忧虑的看着钱浅:“罢了,你也长大了!左右也是走投无路,既然如此,娘就听你的,好歹娘俩在一起,就算死也死在一起。”
钱浅闻言大大松了一口气,唉!终于可以接近状元楼了。
第4章:大爷,我就跑个堂(4)
张氏虽然答应了钱浅上京,但是还是一脸忧虑的样子,娘俩花了一早上清点了一下财产。因为刚刚办过丧事,秋粮又被人贪墨了一些,张氏把家里的家当全部搜出来也就是不到一百文钱,然而这并不包括张氏给张五娘准备的嫁妆。
说起来,张书生夫妇是真疼女儿的,从张五娘生下来开始,夫妻俩就开始给一文钱、一文钱的给女儿攒嫁妆了,张书生在世时,是临近几个村子唯一一个教人识字的先生,每年收的束脩也不算少,可是夫妻俩很俭省,几乎都换成铜钱攒起来,给独生女置嫁妆。
张书生一直觉得自家人少弱势,恐怕女儿嫁到夫家要受气,所以嫁妆要厚厚的置备,让张五娘嫁人后底气足一些。
去年和孙家订亲后,张书生把积年攒下的铜钱都收起来,又变卖了家当,到镇上兑了二两银子,又打了一副细细的小银镯子,打算给女儿当压箱的嫁妆。可惜这份拼命置办的丰厚嫁妆,张五娘已经用不上了。
钱浅看到这份在村里堪称巨款的嫁妆,顿时觉得心里有底,到了京城至少不会流落街头,好歹有钱能租个房子住。
张氏本不想动女儿的嫁妆,这毕竟是自己和丈夫拼命为女儿攒下的未来保障,可是架不住钱浅执着的磨叨,终于答应到京城后用女儿嫁妆租房子。
两人合计了一阵子,决定先去里正家里说一声,好去官衙办路条。顶着一路闲话和咒骂,钱浅和张氏站在了里正家门前,可惜并没人请她们进门,里正一脸嫌弃的站在门口跟她们说话。
听到两人要去京城投亲(这是钱浅跟张氏在家商量好的借口),里正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大概是觉得就算京城有亲戚也不会收留张氏母女。
张氏提出想要里正带着去趟官衙办路条,他一脸冷漠的拒绝了:“张氏,你也莫折腾了,在家老实守着,有什么事乡里乡亲还能照应一二,到了京城可不像你想得那么容易。”
话说得虽然漂亮,可是张氏心里清楚,里正是嫌她麻烦,不愿意为张家的事特意去衙门跑一趟,于是张氏赔了笑脸:“他大伯,您也知道,我们娘俩的景况着实艰难,去京里投亲也是没有办法了。”
“此外”张氏顿了顿:“我们走了,家里的田地没人照应,就劳烦您照应一二了,离家远,地里多少收成与我们也没用。”
这话就是把张家田地白给里正家种的意思,果然,听了这话,里正脸上露出一丝笑:“张氏你是个懂事的,既然如此,我就同你走一趟吧。”
张氏点头道:“劳烦您了。”
钱浅转过身去偷偷撇嘴,把田地给里正家白种,这是钱浅和张氏在家就商量好的,张家没人了,无人照管的田地迟早要被人占了去,还不如白送个人情,好让里正痛快点帮忙办路条,搬迁在这个年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儿,户籍管理比现代社会可严多了。
果然,有了张家田地的好处,里正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张氏去了镇里,使了点钱加速把路条办了下来,仿佛怕张家母女反悔一样,恨不得她们赶紧搬走。
办好了路条,张氏就带着钱浅开始收拾包裹准备搬家,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不过是把家里养的几只鸡拿到镇上卖了二十来个铜钱,再把两人的衣服收拾了一下,加起来也没几件。
收拾到张书生以前的衣服,张氏有些为难,男人的衣物现在已经没用了,然而有几件衣服还没有穿破,待要送人又舍不得,正想拆掉改成别的样式,被钱浅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