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爆豪胜己的脸上浮现嗤笑的表情,“感情很好怎么我认识她这么久从没有听过她有个正在交往中的男朋友?”
“毕竟我的身份有些麻烦,花奈也是不想给你们带来困扰吧。”棕发青年耸耸肩,笑得宠溺宽容,仿佛山崎花奈的隐瞒在他看来不值一提。
“少来了。”耐心快要耗尽的奶金发少年不耐烦地挥挥手,脸上的讥讽之色表露无遗,“刚才还有些不确定,就你这个反应,被甩了还差不多,那个家伙虽然看上去软的和面团子一样,但是实际上内心和个臭石头一样,又硬又冷,下了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反悔的余地。”
沢田纲吉微微眯眼,看着身后那个站在雪地里,发尖都沾染了丁点夕阳橘的傲气少年。
少年那张俊秀的面孔上眉眼飞扬,虽然情绪激动的时候露出几分狰狞,但是依旧能够察觉出表皮下的单纯和直率。
——那是一个以职业英雄为目标并以身实践的少年。
“如果是真的喜欢的人,她才不管是什么身份,恨不得广而告之,拿个身份铭牌贴在对方身上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
“在那个撒谎精眼里,在她喜欢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一旦她撒手了,对于她不要的东西,怎么看都是错处。”
爆豪胜己记得很清楚,山崎花奈有一阵子很喜欢吃折寺中门口的鲷鱼烧,总是变着法儿地拜托他下午放学的时候帮她带一个,虽然他不觉得那种甜到发腻的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但是迫于自家老太婆的压力,他带到后来也就成了习惯。
只是后来好像是有一次,他放学不那么及时,所以等他到家的时候,放在书包里的鲷鱼烧已经完全冷掉了,等他把那份包着的鲷鱼烧递给她的时候,对方虽然没说,也皱着眉吃完了,但是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拜托他带过。
爆豪光己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还调侃她说是不是女孩子想减肥了,得到了对方否认。
只是突然觉得那种甜腻腻的东西不好吃了——她是这么回答的,回答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好像几天前还热衷于此的人并不是她一样。
沢田纲吉没有去否认少年的话,而是收敛了脸上的表情,沉静的眉眼显示出一个普通二十岁青年所没有的气场。
“我认识花奈的时候,她才十岁。”
他刚遇见那个小姑娘的时候,对方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少见笑影,唯一能够令她表情柔和的,那一定是中原中也在场的时候。心脏周围竖着厚厚高高的心墙,将自己不认可的事物通通排除在外。
后来在山本武面前也稍稍放得开了一点,连带着他这个山本武的boss也分到了一点善意,慢慢地就变得熟悉了起来。
对方见证了他从一个连文件盖章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的新手boss到了现在这个合格的“教父”,他也见证了那个阴沉沉的小姑娘在他的影响下一点点地学会展露笑容。
虽然心墙依旧高筑,但是起码在表面上学会了以礼待人,圆滑接物。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在那道心墙的里面就好了,不是吗?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爆豪胜己轻而易举地读懂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又黑了几分,一扭头就气势汹汹地朝着前走去。
因为他看到了结界的边缘上出现了几个穿着一身白衣的,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女仆,应该是来叫两人吃饭的。
“哦对了。”快走两步跟上前面气冲冲的少年,重新露出温和笑容的青年对着爆豪胜己清楚地咬字。
“说起来你还不知道吧?”
“哈?”
“花奈她现在用的是沢田家的户籍,虽然以后结婚的话手续会有点麻烦,但是现在如果严格来说的话,不是山崎花奈,而是沢田花奈才对。”
爆豪胜己的大脑在僵硬了一瞬间之后迅速回溯,然后眉头一皱,想起了那件所谓兄长的睡衣,表情不由自主地变得狰狞起来。
“妈的!老子炸了你!!!”手心的爆炸噼里啪啦地响着,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着对方那张笑眯眯的脸蛋而去,比起白天特训的任何一次进攻都要来的有力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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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草吃过晚饭的爆豪胜己是在爱因兹贝伦城堡的顶端阁楼上找到山崎花奈的,他到的时候,金发少女正双手抱膝地坐在平台上,那双湛蓝色的眼睛里一片空茫,直视着前方。
从太宰治口里知道了事情始末的他现在心情有些复杂。
“是谁?”听到响动的少女转过脸来问道。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向来脾气暴躁的少年选择了沉默。
“是小胜吗?”微微皱了皱眉,失去了视力的少女面上流露出显而易见的茫然惶恐。
她站起身,试图往这边走两步,但是却被地面上瓷砖的花纹所绊到,猛地一个趔趄。
失去了平衡的身体落入一个稳稳的怀抱,她听到从自己的上方传来一声不耐的咋舌声。
“小胜?”她再度确认道。
不置可否地啊了一声,奶金发的少年往前迈了两步扶着少女重新坐下,夜风稍稍有些凉,他皱着眉头看了看身边只着单薄秋衣的少女,犹豫了再三,还是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唉?”肩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是很快意识到是对方的好意的山崎花奈笑着道了谢。
夜色微凉如水,结界内的爱因兹贝伦城堡一片银装素裹,和结界外的那一片苍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以为小胜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紧了紧肩膀上的衣服,金发少女的声音有些缥缈。
“瞎说什么狗屎?老子想和谁说话时你能决定的事情?”不屑地嗤了一声,爆豪胜己斜眼看了看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明明成了个不会走路的瞎子,还特地跑到顶楼来,真是搞不懂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唔……大概是有些东西是不用眼睛也能够看得到的吧。”
因为她的话,少年下意识地往夜空中看去,漫天的星子如同细碎的砂砾瞬间迷住了他的双眼,深黑色的幕布之下仿佛自身的存在都变得渺小了起来。
“小胜是怎么看待谎言的呢?”耳边突然传来了提问。
“…………”尚且沉迷于夜色的他还没有想好怎么回答,只能用沉默以对。
“我啊……觉得谎言是生存所必要的东西……”
人类这个生物,总是在不由自主的撒谎,因为利己主义是刻在骨血里的印记,是每个以人类为名称的个体最基本的本能,只要是维护自身利益,区区一个谎言又能怎么样呢?世界上的芸芸众生本就是带着面具起舞,一颦一笑均是演技。
“……如果不撒谎的话……”少女轻轻的声音飘散在夜风里,化作细碎的棉絮,轻轻的挠了挠少年的耳道,引得他微微皱了皱眉。
“如果不撒谎的话,时间依旧在向前迈进,也并不会因为谁而停留。”冷静的声音接过了话头,将她的半句话补充完整。
“老子想要什么,就要堂堂正正的说出来,撒谎什么的,只有胆小的废物才会做这种事情。”
一往无前,恣意张扬,半点犹豫和软弱都没有的话语,即便是视野被黑暗所笼罩,但是山崎花奈就是能够想象出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的自信表情。
——永远不会隐瞒,也永远不会对她撒谎,以自己最真的状态面对她。
——她认识的爆豪胜己,就是这样的少年!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这章的时候……作者字面意义上的有点醉……
没办法,好奇心害死猫……我不应该喝混合酒的呜呜呜呜呜
其实咔酱身上那种一往无前的性格,以及绝对不隐瞒的直率才是最吸引我的地方,唉……
总之,我可以!!!
第29章 第二十九堂课
对于山崎花奈成为Lancer的御主这一件事情,反应最大的估计就是saber的御主卫宫切嗣了。
机缘巧合之下,山崎花奈并没有见过这个男人,只在双目失明之后,得到了碰面的机会。
从声音上听起来,卫宫切嗣是一个很沉稳的男人,但是只要短暂的接触,就能发现这个略有些沉默寡言的男人实则心中极有成算,就比如说他对于身为Lancer半个御主的她,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警惕,要不是碍于中原中也等人强大的战斗力,她毫不怀疑对方会对她采取武力制约。
在详细地问了她关于令咒的相关事宜之后,名为卫宫切嗣的男人只问了她一个问题。
——山崎小姐有想实现的愿望吗?
只要是人,又怎么会没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呢?
显而易见的回答,对方根本就没有期待从她地方得到否定的答案,径直问完之后就起身离开了。
在这之前,她和沢田纲吉等人就已经讨论过了。
一行人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显而易见就是那本“书”,想要回去的关键自然也是这本书。沢田纲吉的超直感在隐隐提醒着他,他们世界的“书”所对应的,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圣杯”,只要能够触及这个“圣杯”,就能够找到回去的关键。
原本只是想要借着saber组接触到圣杯,在山崎花奈自身拥有了令咒之后,所有的借口都不再起到作用,卫宫切嗣至今还未向他们伸手,只不过碍于几人强大的战斗力,以及爱丽斯菲尔的面子罢了,毕竟在短短两天的时间,他们对这位面色温和的年轻太太还是极其有好感的。
没有等到来自爱因兹贝伦家的驱逐令,几人在简单的收拾之后,就选择了离开城堡,另外选择了一座酒店,简单地进行了安置。
在这两天里,太宰治打听到了不少关于圣杯战争的资料,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卫宫切嗣并没有向他们隐瞒其他各组参赛者的信息,估计也是抱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心态。
他们这边的优势和劣势都很明显,优势就是远远高出其余几组的战斗力,而劣势也同样显而易见,就是山崎花奈手背上的令咒,只要原本Lancer的御主仍旧存在,他们山崎花奈手上的令咒终究不过是伪物。
“所以,只要把那个藏在暗处的家伙揪出来干掉就好了吧?”带着帽子的青年压了压自己的帽檐,脸色有些难看,自从他得知了山崎花奈令咒的由来之后,就一直处于这种一点就炸的状态中。
“哎呀呀,中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瘫在旁边沙发上的太宰治翘着二郎腿,手上端着加量版的巧克力巴菲,神色轻松,“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外来者’,过多的暴露自身只会引来敌人的警惕,万一对面抱团就比较棘手了。”
“我赞同太宰君的意思,还是先不要贸然出手比较好。”沢田纲吉坐在床边低着头削苹果,然后把去了皮的苹果切成大小均等的方块,用牙签一块块地戳着喂给半靠在床上的少女。
乖巧地接受着来自青年的投喂,山崎花奈沉默地咀嚼着。
对方现在的这个态度让山崎花奈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自觉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但是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平日里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倒不如说在某些时候还表现地更亲密了些——比如在她吃完苹果以后还细心地用纸巾帮她揩了揩嘴角,抹去了残留的苹果汁。
她听到不远处的爆豪胜己冷笑一声,笑声里的嫌弃溢于言表。
“花奈呢?有什么意见吗?”对少年的嘲笑充耳未闻,涵养极好的青年声音像是被温开水烫过一般,柔软清澈。
听到沢田纲吉的询问,她略略惊讶了一瞬,但是很快回过了神。
“我也赞同太宰先生的意见,中也,我们还是静观其变比较好。”
中原中也轻啧一声,但是并没有出口反驳。
“……不过,相较于武力镇压,我认为和Lancer的另外一个御主进行接触,通过对话来解决问题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毕竟只是等待的话,也太过被动了,圣杯战争的情况瞬息万变,我们处在极度缺乏情报的环境中并不是那么有利。”
沙发上端着巧克力巴菲的男人眉头微微一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果然,少女接下来的话语几乎和他所猜测的一模一样。
“自然,身为Lancer的另外一名御主,我是最适合谈判的人选。”
“不行!”
“我不同意!”
“你是傻子吗?!”
除了太宰治之外的另外几人齐齐否定,脾气极冲的少年率先张口。
“你现在一个瞎子,还必须坐在轮椅上,就你这幅模样,连生活自理都有点困难?你怕不是在做梦?”
“我赞同爆豪君的话,虽然说是和平接触,但是并不排除有武力冲突的可能性,失去了视力和双腿的你,根本不能做到在有危险的第一时间进行反应。”
“你的大脑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
沢田纲吉看着戴帽子的青年紧皱着眉,抬手就是一个食指戳在少女的额心。
“反正只要我在这里,你休想去!”
“如果是中也陪着的话,也不行吗?”坐在床上的少女苦笑着摸了摸自己被戳了的额头,“如果是中也的话,一定有能力保护好我的吧?”
“嘛……虽然不是特别想承认,但是单纯论武力的话,这条蛞蝓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拿了纸巾揩了揩自己的嘴角,太宰治点点头,算是赞同了。
棕发青年自然是知道港黑重力使的能力有多夸张,爆豪胜己虽然具体不清楚,但是在之前未远河中与水怪一战的时候,对中原中也的战斗力也有了一个大致的认知。
两人也没有再开口反对。
倒是被信任的那个人仍旧僵着一张脸。
“不行,我们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并不熟悉,万一对方有什么出人意料的手段……啧,反正我不同意。”
少见地将自己头顶的帽子取了下来,抓着帽檐的手收紧,捏住一道道褶皱,了解他的人,比如太宰治就能够发觉——对方正处于极度焦躁的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