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的时候紧一点——蘑菇队长
时间:2019-11-06 09:32:53

  一说到领证,初壹忽然想起来自己得回家拿户口本。
  “我回趟家。”
  顾景澜送她回去,回程的路上,初壹望着窗外的风景,想了很多。
  其实再遇后她一昧的逃,他一昧的追,两人对彼此都还不算特别了解。
  这个决定很仓促也很轻率,初壹暂时不打算告诉夏秋雪。
  毕竟两人不是确定恋爱关系,而是结婚关系,可这段感情其实还留存着巨大的漏洞,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如果她和他婚后出现问题,再有父母牵扯进来,一切都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看初初的态度,对顾景澜也并不怎么接受。
  初初毕竟是她的妹妹,思考问题也都是无条件的站在她这一边,所以初壹思量再三,还是决定对家人缄默。
  她想通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顾景澜,这件事情我暂时不想让我家人知道。”
  顾景澜一个急刹车,初壹差点没坐稳,幸好有安全带,有惊无险地把她弹回座位。她吓一大跳,拿余光去瞥顾景澜,他的脸色沉的可怕。
  车子平缓地停在了路边,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无声地敲了敲:“理由呢。”
  她理亏,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地说:“说实话我说结婚这个事情有点草率,但把家庭牵扯进来会很麻烦。”
  他握紧她的手,柔声问道:“壹壹,你在怕什么?”
  初壹茫然的摇摇头,“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
  只是觉得一切都很梦幻,昨夜像一场精彩甜蜜的美梦,可一夜过后,她大脑清醒,从那甜蜜中迈了出来。
  昨晚的她很自私,觉得孤独,想要有人哄着,所以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昨晚的快乐是真切的快乐,可今天的忧愁也是真切的。
  她不想做临时反悔的小人,可牵扯到家庭又是另外一件事。
  “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不太公平,是比较伤你的心,可你给我点时间好么……”
  不需要多久,只要时机成熟,她就带着他回家。
  他这么优秀,她爸妈一定会很高兴。
  他又问:“那婚礼呢?”
  初壹一哽。
  婚礼……
  她咬咬唇,“先领证,婚礼以后再说。”
  他沉着脸,没有说话。
  良久,低低叹一口气,“都听你的。”
  话虽如此,可这一路车里意外的沉默,初壹因着忐忑,大脑飞速地转动着,试图找一点话题,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火上浇油了,最终什么也没说。
  户口本被夏秋雪锁在了保险柜里,初壹早就想好了措辞,“年后我想出国旅游,办护照要用。”
  也幸好她这些年没出国,还有办护照这一个选择,否则得扯谎想买房,编的谎不好圆。
  可说办护照,也还是被夏秋雪念叨了好久,“哎呀,现在各国都不安生,你想旅游么国内跑跑就好了,跑国外去玩,真是让人不放心。你知道吧,就前几天,T国刚发生一起恐怖分子袭击,就问你吓不吓人。”
  初壹拿初初做挡箭牌,“初初去前出国呆了半年,不也平平安安的么,你看现在她和尹深又准备去E国,我这个做姐姐的连国门都没出国,丢死人了好不好。”
  夏秋雪也就抱怨两句,很快把户口本找出来,“你既然回来了,中饭在家吃好了。”
  初壹还惦念着顾景澜在车里等她,“不了,我早点去,趁现在工作人员还上班,吃完饭就得等下午两点后再去了,麻烦。”
  夏秋雪想想也是,“那你自己路上小心,户口本不要弄丢啊。”
  初壹哭笑不得,“我都多大的人了。”
  她拿着户口本坐回车里,顾景澜没什么太大的表情,默默发动了车子。
  她把户口本抱在怀里,又伸手要他的,“你的呢?”
  他拿出来给她,她顺手翻出来,他的户口本上就他和他哥哥。
  他哥哥叫顾景波,初壹在心里默念了两声,“波澜,波澜,还是你的名字好听一点。对了,你哥呢?”
  这么多年了,应该也出来了。
  顾景澜扫过来一眼,“在帝都。”
  她“哦”一声。
  车子一路开到民政局门口,他停了车,站定在她身边时,不着痕迹地把手肘往她的方向靠了靠。
  她立马眉开眼笑,伸手挽住了他,用一只手去戳他的脸,“欸,领结婚证这种高兴的事情,别愁眉苦脸的嘛。”
  她晃了晃手指上的戒指,故作轻松地问:“戒指都戴上了,你想反悔啊?”
  他沉默了一瞬,总算顺着她举起的弧度勾了勾唇,无声地叹气,“拿你没办法。”
  她耳朵一热,莫名觉得这话很宠溺,心里的甜蜜化开,乌云散去放了晴。
  登记的时候,工作人员例行公事地问道:“请问二位是自愿结婚的吗?”
  初壹有点乐,“还有非自愿的?”
  “基本都会回复自愿的,就是有些来领证的人脸比较臭,好像被逼着来似的。”
  初壹又去看顾景澜,他低着头正在签字,他的字写得很好,劲瘦有力,忍不住又伸手戳他,“喂,脸比较臭的,你是被逼着来的吗?”
  那工作人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妹子,也被初壹的这句话给逗乐了,笑着去看顾景澜。
  确实,相较于初壹,顾景澜称得上是面无表情了。
  他签完自己的,抬眼看她的那份,初壹还没签名,皱了皱眉:“先签了我再回答你。”
  那小妹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你丈夫很爱你哦!”
  丈夫两个字戳进初壹的心里,一个陌生却又含义十足的称呼。
  初壹很甜蜜的笑笑,看在顾景澜今天表现还可以的份上,利索地把名字给签了。
  流程走得很顺利,拍完照后等了一会儿,就拿到了属于他们的结婚证。
  红红的本子看起来很喜庆,上面她和顾景澜穿着白衬衫,微微的笑着。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就夸二人好看,跟画册里走出来的人似的。
  初壹特别受用,笑得比夏花还灿烂,她特别喜欢听人夸顾景澜,那感觉比自己被人夸了还要高兴上几分。
  她举着那两本结婚证,“顾景澜,我们结婚了。”
  他握紧她的手,不着痕迹地把那两本结婚证接过去,“是,顾太太。”
  她不满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忽然想起他那年离开时给自己的一击重击,坏心眼地问:“顾景澜,和妹妹结婚是什么感受啊?”
  当年她从四楼跳下寻到他,他要她走,不再见面,她气极,质问她与他是什么关系。
  结果他回她说,是亲人。
  十七岁的初壹信以为真,悲痛欲绝。
  二十五岁的初壹有了阅历,读懂了他那时的窘境,可并代表这件事情在她心里就过去了,天知道那一句“是亲人”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杀伤力有多大。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我把你当男朋友,你竟然把我当妹妹!
  思维敏捷如顾景澜也没能听懂她忽如其来的调侃,迟疑了一秒后问:“什么?”
  她十分记仇地翻旧账,“你当年不是说我是你的亲人啊,你年纪比我大,那我不是你妹妹是什么。啧啧。”
  他恍惚了一下,也想起来那时自己找的蹩脚的借口,把初壹搂的紧了点。
  “是亲人。”
  “是我这一生,最亲近也是最亲密的人。”
  初壹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解释。
  好拙劣哦!
  可心底还是不自觉地泛起一点儿小小的雀跃,刚刚虽然笑着,可脸有点板着,那三个字是她这么多年都迈不过去的坎,就被他这样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她低着头无声地笑了一下,又想要板起脸,可唇角怎么都忍不住地向上翘起。
  心底有个小人在狂喊:
  狗男人好会说甜言蜜语啊啊啊!
  可她莫名的就被他说服了啊啊啊!
  原来十七岁的他对她这么有感觉啊啊啊果然他就是个闷骚嘛!
  她心情很好,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
  其实本来还有个要为难他的问题的,在一起那么久,她从未听他说过喜欢你和爱你,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当时说是亲人,她细细回想和他在一起的点滴,发觉他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类似喜欢的字眼,暧昧的明明白白,渣得一塌糊涂。
  本来她也打算在今天要逼着他说一次的,可现在也觉得不必了。
  她的顾先生,本身就不是会热衷表达情感的男人,可他的喜欢和爱,全在默默的动作里。
  她喜欢和爱着的,不就是这样的他吗?
  -
  既然领了证,初壹回去后还是心血来潮,拿着纸和笔要和他约法三章写约定。
  为了彰显自己有多民主,初壹也同样地给他递了一张纸,并在那张纸的最上方,工工整整地写上:顾景澜对初壹的要求。
  而属于自己的那张也写上了初壹对顾景澜的要求。
  她咬着笔杆子,想了想就开始动笔。
  一、婚姻关系期间,无论发生什么事,顾景澜都要对初壹真诚,不能说谎(也不许沉默,知情不报)。
  二、理解顾景澜工作忙碌,但希望能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回家。
  三、……
  ……
  她洋洋洒洒写了十条,担心两人日后会因为那缺失的七年有矛盾,考虑的方方面面也都是为日后两人的吵架铺垫的,毕竟她和顾景澜满打满算在一起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
  况且两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一开始她避着他,说不需要他为过去的行为负责,也不需要为孩子负责吵过架,既然现在已经结婚了,那两次吵架对日后没什么实际意义上的帮助,而以前吵得最凶的那次——就是她质问他两人是什么关系的那次,顾景澜走了。
  许久不写字,突然写那么多字,手就有点酸。
  初壹甩手放松的当儿,瞥见他在那张纸上就写了一条,忍不住凑过去看他对自己有什么要求。
  就简简单单的十个字:
  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她一愣,手不自觉地摸上自己锁骨上的那串英文刺青。
  那是她第一次要纹身,磨了沈渡很久,本来想纹顾景澜的,沈渡劝她不要,她不服气,说沈渡分明也纹了心爱的姑娘的名字在锁骨处。
  沈渡说不一样,要她慎重考虑。
  在她遇见沈渡之前,沈渡就有个可爱的小女友,可那女朋友因病去世,他为了纪念她,把她的名字纹在了锁骨上。
  初壹那时喜欢是喜欢,恨也恨,嘴硬说有什么不一样,反正顾景澜敢这么一走了之,她就当他也嗝屁了。
  后来她无意中看到那句话:O ever youthful,O ever weeping.
  翻译过来是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
  她猝不及防就红了眼眶,那时她的心态发生了点问题,看什么都提不起劲,昼夜颠倒,而人一到夜晚,就容易多想,她自虐般的回忆,竟然还有点上瘾。然后就忍不住有点装逼的想,她的心已经苍老,在千疮百孔后已经变得无坚不摧。
  可这么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打破了她心里的所有防线,叫她之前所有中二的幻想都消失的烟消云散。
  这句话在她心里的理解是永远年轻,永远被感动。
  于是找了沈渡纹上去,第一次纹身,还是觉得疼,纹身枪刺进皮肤,她疼得红了眼,沈渡就笑,说她倒是挺应景。
  初壹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问他,“就这么简单。”
  他“嗯”一声。
  尘世多纷扰,保留天真难能可贵,他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她,希望她能够开心快乐。
  初壹感动之余,又平添几分郁闷,看着自己列的洋洋洒洒的一堆,见他也要看过来,她十分惭愧地用手捂住,“你不要看了,这些都不作数,我要重新写!”
  他搞什么嘛,写这么简单,搞的她像是个要用条条锁链捆绑住他的小心眼女人。
  他说:“没关系。”
  可初壹还是揉了几揉,把那张纸搓成一个团,丢进了垃圾桶里,“我重新写!”
  可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因为有了模板的缘故,她绞尽脑汁,特别想要写出一句高于他又胜于他的句子来,可冥思苦想许久,也没能想出合适的,白净一张纸,她总是写一两个字又匆匆划掉,看着十分糟心,干脆又揉成一团丢掉,有点丧气地趴在桌子上想。
  他安慰她,“一开始写的就很好。”
  “不行!”初壹一口否决了,“约定是相互的。”
  他就写了一条,而她洋洋洒洒数十条,还都十分精确,和他一比,格局太小。
  初壹执拗,顾景澜劝不动,她又想了一会儿,无奈地叹一口气。
  “算了。”
  比文艺有内涵比不过,她就往俗了发展好了,反正大俗即大雅,讲起来也是大格局了。
  初壹捏着笔,万分得意地写上四个字。
  ——永远爱我。
  瞧瞧,是不是也挺不错的?
  大方向稳定了,她之前列的那十几条小方向不也就明确了吗?
  她递到他眼前,满脸都写着“快夸我我真牛逼是不是很厉害”,顾景澜笑笑,“好,永远爱你。”
  声音很轻,但好在屋内只有他们两人,她还是很敏锐的捕捉到了,当即眼中一喜,欣喜地抓住他的胳膊晃了两下,声音猛然提高了一个度:“顾景澜,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幻听了吗?
  他说了爱她!
  他满眼宠溺,有意逗她,“嗯?我说了什么吗。”
  “你说了,你刚刚就是说了,你说了爱我!”初壹从晃着他的胳膊改成坐进他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一边去拿手机,“你快再说一遍,我录下来!”
  让他说一句爱她真是不容易,逼得她连录音的招儿都想出来了。
  初壹把手机上的录音软件调出来,摁下了录音,“你快再说一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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