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鸟池鱼——药渣
时间:2019-11-06 09:41:04

  “可能是我描述有误,”舒余垂下眼神,“准确的说,是我想要分手,和你分开,结束这段关系。”
  对她来说,用感情太重,轻浮的“关系”正好。
  “为什么?”谢谭脸上是和声音里如出一辙的不解,“就因为你要读研?还是说你喜欢上了其他人?”
  说到最后,谢谭的声音稍显阴森,显然是完全不能接受舒余可能给出的这个理由。
  舒余摇摇头,“你想多了,可能有要读研究生的原因,但只是一部分,我们之间也并没有出现第三者,分手只是我个人的决定而已。”
  “既然如此,谁都没有错,也不是因为读研分隔两地距离太远要分手,那我完全不明白。”谢谭道,“所以,我的结论是,我不同意,也不会分手。”
  舒余沉默了一瞬,然后抬头看他,就像当年谢谭说要对她负责任那样,反驳了他的结论,“可我想分手。”
  有许多话她不想说的,但现在看来和谢谭分手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所以舒余摆出了认真强硬的姿态,“当年因为意外我们在一起,你说要对我负责,我那时候答应了,现在我想分开,按你对我负责的说法,这时候你也该尊重我分手的想法,结束这段关系。”
  “我不会拿分手来开玩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的想法当做是开玩笑,我很认真,认真到即便你不同意,我也会默认我们分手。”
  说到底,舒余是有些生气的,生气当年坚持非要负责的谢谭,生气答应他的自己,生气现在她想离开却摆出一副明事理模样非要好好谈谈的谢谭。
  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呢,从来都是些不值得提的鸡零狗碎,现在搞出这么一副认真庄重的模样不显得过于可笑吗?
  “这就是我的意思,希望你明白。”最后,舒余下了结论。
  沉默着听完的谢谭是这么回复她的,“舒余,你让我尊重你,可我真的不明白你非要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还是陪你的时间太少?抑或者你有其他困扰,你总要给我个明确的理由,否则我真的接受不了。”
  “谢谭,分手这种事,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舒余看着他,这个已经长大成熟许多的男人,她记得曾经的少年,在他身上尝过心动与悲伤,体验过冲动与疼痛,到最后所有感情只能化作一句反问——分手,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无非是不爱,不论是她,还是谢谭。
  纵有余烬,星火难复。
  ***
  舒余的那句话像是一个信号,彻底结束了两人之间有关分手的这场谈话。
  到最后,谢谭也没给她一个说法,但舒余并不在意。
  如果不是谢谭逼她,她甚至连那句话都不会说。
  她想要和曾经爱的这个人体面的分开,道别,想要自己就算几十年后回想起来,也不觉得自己在这场感情中难堪。
  她不需要诉说难过与委屈,也不想被知道自己的挣扎与犹豫,她希望在糟糕的开头之后,他们之间是个还不错的结尾。
  她想的太多太多,所以能说的太少太少。
  然而,这就是舒余,她就是这样,无法-像别人一样。
  “我送你回去。”
  从餐厅出来,谢谭打开副驾驶门,看向旁边的舒余。
  身旁这盏路灯可能出了问题,所以灯光忽闪忽闪的,舒余站在路灯下,朝谢谭笑笑,“谢谢,但我今天想自己回去,你不用送我,早些回家休息吧。”
  “你现在就要和我分得这么清楚吗?”谢谭这句话充满了情绪,“舒余,我不喜欢这样。”
  谢谭很少有这么直白表达自己情绪的时候,除了面对那些让他厌烦的家人,他在舒余面前向来体面。
  如果是从前,舒余不会拒绝谢谭,更不会舍得让他说出这句话,然而他们从刚才开始,在她心里就已经成了相识的陌路人。
  所以,她只能笑着朝他摇了摇头,清淡,得体,但也疏远有距离感,“谢谭,我不是要和你分清楚,只是我想这么做就这么做了。”
  “我只是遵循心里的想法而已。”
  于是,舒余等来出租车后,和谢谭说了一句再见就上了车。
  后视镜里,她还能看到谢谭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舒余有些想笑,当年她对他动心、现在和他告别居然是同一副场景,只除了她年纪渐长。
  五月的夜晚还很冷,出租车打开的窗户里,冷风吹过来,舒余感受着脸上冰凉的眼泪,低下了头。
  再见,她在心里轻轻和他说。
  ***
  这之后,舒余北上的动作快了许多,她现在不适合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城市。
  搬家前,她收到了来自谢谭的快递,虽然上面没写寄件人,但她认得她的字。
  那个快递盒子她没打开,而是转寄到了他公寓的地址,既然要断,那就彻底断得一干二净,就像谢谭被拉黑的电话号码和删除的微信一样。
  这是会扰乱她的因素,所以全都要排除。
  然后,舒余以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姿态离开了这座呆了七年的城市。
  再不回头。
  作者有话要说:嗯,第二更,万字更新奉上_(:з」∠)_给自己撒个花
  我这边V章显示待高审,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正文
  评论区一关感觉变成了半个瞎子,我啥也看不见QAQ
  最近要努力攒稿,争取攒个几万字,接下来就是第二卷
  开启男主视角和上帝视角
 
 
第17章 
  再一次从梦里醒来后,谢谭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舒余不在,他确实睡不好。
  即便很多真-相他清晰明了,但逼-迫自己再一次承认的滋味仍旧不好受。
  他从床-上起来,穿好睡衣,去空荡荡只剩水的冰箱里给自己拿了瓶纯净水,半瓶下去,梦中绵延反复的焦躁终于稍稍平息了一些。
  手机上的时间停留在3:14分,外面天色偏暗不见月色,仅有寥寥几颗星子挂在天上。
  和舒余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再熬夜了,念书的时候和许多年轻男孩子一样经常熬夜打游戏,上了大学后一边求学一边创业,熬夜的次数就更多了,尤其是为了赚第一桶金那半年,他晚上几乎没睡过几个好觉,即便赚的钱可能只是他名下股份分红的零头,但他依旧乐此不疲。
  年轻的时候无所畏惧,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自己掌中,直到他在她身上跌了跟头。
  两人在一起之后,她似乎从来不随便插嘴他的生活和工作,但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时却不是那么想的。
  他抽烟时她总会多看他几眼,他熬夜那双眼睛里就写满了不赞同,无论是挑食的毛病还是偶尔喝多了酒,在她那里都是需要被重点关注的问题。
  身边多了她,就像生活中突然多了无形的约束,方方面面都有一种被人桎梏的感觉。
  老实说,谢谭很不习惯,他从小最讨厌别人这么对他,为此他叛逆抗争和那个家闹到几乎决裂,就是为了摆脱那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无形枷锁,然而谁能想到后来有一天,他却会自己主动钻入别人划下的囚笼中呢?
  太傻了,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阳台上那些死得七七八八的花草,觉得自己现在的下场和那些花草也差不多。
  一旦失去了种花人的细心呵护,立刻就失去了生机,将命运攀附寄托在别人身上,何其愚蠢可悲,他曾经最痛恨这样的活法,却还是眼睁睁看着自己重蹈覆辙,傻和蠢都不足以形容这样的他了。
  谢谭收回思绪,去了客房,他回来后看到了被收拾得整洁一新的房子,也看到了客房那里多出来的许多东西,件件都曾经经他的手,被他送给舒余,现在则安静的躺在客房里,像是凭空多出来的可怖幽灵。
  床-上放的盒子是近期他最熟悉的,打开后他看到了红色的樱桃发夹,即便灯光昏暗,红色的宝石依旧熠熠生辉,正如他第一眼看到它时想的那样,美得足够动人。
  然而它却没能打动需要讨好的主人,落得一个被遗弃的下场。
  谢谭拿出樱桃发夹翻来覆去的看,它确实和当年那个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个到他手里之后不小心弄丢了,让他遗憾了好久。
  他还记得舒余戴那个发夹时的模样,那会儿她因为觉得麻烦,原本的及腰长发剪成了娃娃头,他坐在她身后,总是忍不住去看那个红色的樱桃发夹和她白-皙的耳朵。
  看得久了,眼睛里就像是长了东西,不舒服极了,于是在某天课间操教室没人的时候,他拿了那个发夹放到了口袋里,在舒余满脸疑惑翻来覆去的找时,头也不抬的写他的习题。
  到最后舒余也没能找回她的发夹,看得出来她是有些不开心的,然而对谢谭来说,不解决这东西他就没办法专心学习,所以只能委屈她了。
  但是以后他肯定会送她一个更好的,他那时候心安理得的这样想,虽说间隔的时间有些长,但他终究践行了自己的诺言,把这个一模一样的樱桃发夹还给了她,只可惜这时候她已经不喜欢不需要了。
  谢谭想,是不是因为他说得太随便给得太随便,所以她才不在意,不在意这个他实际上静心挑选了许久的礼物,如果他那时候不非要说是别人送的,不知道这东西的下场会不会有所变化。
  应该没吧,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和客房里被遗弃的一切,他扯了扯嘴角,没能笑出来。
  胃有些疼,谢谭将床-上的东西推开,躺了上去,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多少东西,大概是饿狠了。
  空虚的胃提醒着他需要进食,谢谭拨通了舒余的电话,却和之前一样只有千篇一律的提示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头有些疼,天亮之后处理完这边的工作他会北上去找她,找她问清楚为什么突然想要分手的原因,问她为什么单方面决定和他划清关系,然而在那之前,他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
  舒余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抛弃了他。
  所以,果然是不爱吗,即便他在别人眼里再优秀,但对她来说,他从来都是一个她避之不及不愿意有更多接触的人。
  哦,最初对她来说,他可能还是个讨厌鬼吧,谢谭忍不住笑了。
  喜欢上一个讨厌自己的人,还处心积虑纠缠不休的介入她的生命,得到被抛弃的下场也是理所当然。
  ***
  “王八羔子,居然背后耍手段!”谢齐拒绝秘书递过来的咖啡,一路带风的走进谢谭办公室,脸上是犹未消失的愤愤,“这个老不休,居然敢公器私用给私生子谋福利,也不怕胃口太大噎死他!这次要不是我们提前知道消息插手拦了一把,我看他们是想彻底甩开我们窜上天去!”
  办公桌前看文件的谢谭抬头看了性情急躁的堂-弟一眼,“保持安静。”
  见自家堂-哥面色不好,谢齐出言关心,“哥你面色这么难看,是没吃好还是没睡好?”
  “股权转移的事暂且放一边,我这边收到消息,欧洲市场那边思朗对海利提起了专利诉讼,主张明州旗下产品涉及侵权种类高达13种,这个关口老头子做股权转移,并不单单只是为了贴补他那些私生子的胃口,也有可能是为了转移视线。”谢谭冷声道,“我让张律师查过,虽然集团反诉思朗那边提出的主张缺乏根据,并且向专利商标局提交了多方复审的请求,但是目前来看结果并不乐观,胜诉的希望不大,即便打赢了官司,对集团来说也是伤筋动骨,很不划算。”
  “所以,哥你和思朗那边什么关系?”听说家族生意明州集团出了问题,谢齐第一反应不是担心,而是高兴到想问是不是心黑手狠的堂-哥在背后给人下了绊子。
  反正老头子从小到大看他不顺眼,家里家外喊话遗产分红没他一毛钱,他不抱紧自家堂-哥金大-腿跟着吃肉喝汤摇旗呐喊还等什么呢?
  谢谭看了自家堂-弟一眼,没说什么,但从态度上来说,却是默认了的。
  “行行行,你不想说就算了。”谢齐向来自诩自己是个极为贴心的好小弟,“不过哥啊,你使绊子我是双手双脚赞成,就是别忘了挖坑填土的时候叫我一起,要是错过机会我会很遗憾的。”
  谢谭没理会堂-弟的油嘴滑舌,家里那摊子烂事儿,如果不是生而注定无法摆脱,他才没心思一脚踏进烂泥里恶心自己。
  他这边工作繁多,为了早日拥有能和家族抗衡的实力,他从来不敢懈怠,在那些人意图再次摆布他的人生时,双方就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敌了,即便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这边谢谭专心工作,谢齐没人说话,只能自己找乐子,他红颜知己和狐朋狗友众多,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新乐子。
  “卧-槽,这家伙是煞-笔吗?”看着狐朋狗友一家亲小群里朋友的诉苦,他直接吐槽出声,“做男人做成这样,女朋友不跑才奇怪了!”
  他这边吐槽得欢快,那边谢谭已经皱了眉头,不得不说,他有些字眼实在是戳中了谢谭的心病,若非如此,他早就撵人出门了。
  于是,谢谭难得有耐心的多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谢齐的神经粗细向来是个玄学,这会儿就粗得很,完全没发现问话人的个中深意,只一味吐槽,“就王家那个老三嘛,前阵子不是跟我们吹牛说找到了一生真爱,要奔着结婚去谈恋爱吗?结果你猜怎么着,和人在一起仨月,准备求婚的当口被人妹子给踹了,这会儿在群里嚎呢,可笑死我吧!”
  “很好笑吗?”谢谭的声音里已经多了些危险的情绪。
  然而谢齐不觉,他坐在沙发上,朝着自家堂-哥一脸肯定的点头,“当然好笑了,就那煞-笔的操作,我能笑他一百年。”
  “说他傻都是抬举他了,就没见过这么智障的!”谢齐敲着沙发扶手道,“和我们说是一生真爱,要追人家妹子结婚,结果他做了什么,他搞七搞八就是不会好好说句我喜欢你我爱你,东西是送了不少,结果也没见人家妹子高兴,他自己在那得意洋洋,说是过不久就能给我们带个弟妹,谁知道求婚戒指刚订好人家妹子就毫不犹豫的跟他掰了,走得真是头也不回潇洒得很!”
  谢齐一脸的“我早有预料”,“当初我就觉得他追人的架势不对头,劝过他好好经营感情,别那么高姿态,话全都憋在心里,人家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想什么全都知道,你追人做老婆,连放低身段好好说话都做不到,就这样能追到人?骗鬼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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