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郭奶奶的吐槽,苏夏也笑出了声,“可不是嘛!现实中真有这样的一大家子还好端端的不散,可不就是奇迹嘛!不过奶奶您连圣母都知道,果然是紧跟时代啊。”
郭奶奶就笑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平日里儿子都在厂子里,强子也是偶尔才来看自己,郭奶奶难得有人陪着自己看电视剧,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这一高兴啊,两天里的菜品就开始全部往苏夏喜欢的方向偏移了。
原本就指望着苏夏能帮忙治好老太太,看苏夏和郭奶奶相处融洽,郭永达和叶强自然也很高兴——相处的好了,帮忙治病就会更加尽心。
苏夏也没有想到,郭奶奶的怪病发作的那么突然。
就在十五号当天中午。
郭奶奶正洗着菜和苏夏商量着午饭吃什么时候,很突兀的,她突然之间病发了。
洗了一半的菜掉到了水槽里,郭奶奶一瞬间只觉得头上似乎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似的,站也要站不住了。
苏夏赶紧把人给扶住了。
好在,估计是知道郭奶奶大概这几天会病发,郭永达和叶强都在。
苏夏朝外头喊了一声,两人就迅速跑进来,一人一边把郭奶奶架着扶到了外头的沙发上。
然后一个去拿毛巾一个去倒水,默契的很——估计也不是第一回 了。
郭奶奶刚刚那一阵剧烈的疼痛已经缓过来了,这会儿躺在沙发上,脑袋里疼的一阵一阵的,心口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苏夏已经迅速的把自己的银针拿了出来。
之前因为他们说过吃止疼药好像对郭奶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苏夏想着能不能用针灸试一试。
“郭奶奶,您放松一点,我现在给您施针。”苏夏拿着银针放在酒精灯上烤。
“……好。”郭奶奶的声音低的差点听不见。
这个时候郭永达和叶强也端着脸盆拿着水杯回来了。
先喂老人家喝了两口水,苏夏让他们帮忙按着老人家,就开始施针了。
短短几分钟。
就看见十几根银针插在了郭奶奶的头上、身上。
苏夏再次给郭奶奶把脉,“郭奶奶,现在有好一点吗?”
郭奶奶低声□□着,“心口倒是稍微舒坦了点,但是头还是好疼啊……”
苏夏的眼睛里闪过异色。
郭奶奶这会儿稍微缓过来了一点,以为苏夏是找不到病因在烦恼,反而拍了拍苏夏的手,“我这毛病看了那么多医生都看不好,你现在能帮我稍微缓解一下心口疼,已经很好啦……”
苏夏扯出一个笑,“能帮上忙就好。”
……
等到郭奶奶终于去房间里睡着了。
郭永达才迫不及待的跑到客厅找苏夏,“苏医生,怎么样?查清楚我老娘到底什么情况没?”
一旁的叶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是紧紧的盯着苏夏。
苏夏皱了皱眉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郭奶奶心脏方面的疼痛应该是受到了头疼的影响产生的,这方面可以缓解。”
“但是头疼……在我针灸之后郭奶奶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有任何的缓解,我怀疑……这种疼痛应该并不是真正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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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不曾知道的事
苏夏的话让郭永达不明所以, “苏医生,你知道我是个大老粗,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好了。”
叶强倒是听明白了,“你是说……郭奶奶的头疼是假的?!”
郭永达这才反应过来苏夏的话什么意思,立马反驳, “这不可能!”
“苏医生,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妈疼起来的时候整个人都站不住了, 这种疼痛……怎么可能是假的?!而且这病已经持续了将近十年了, 你说我妈是装病, 图什么呢?”
郭永达看苏夏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愤怒。
苏夏却摇了摇头, “郭先生,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说郭奶奶的头疼并不是真正的头疼,却不是说这头疼是假的。”
苏夏打了个比方, “就比如说, 有一些人因为特殊的原因截肢了,明明身体的那个部位已经不在了,却还是会感觉到那里在疼透明感,这种疼叫做幻肢痛。”
“我想, 要弄清楚郭奶奶为什么每个月都会头痛的原因, 首先得知道,她什么时候才开始第一次头痛的。”
知道苏夏并不是怀疑郭奶奶装病,反应过来的郭永达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郭永达挠了挠脑袋,“这个……我记得我从道上回来之后, 才知道我娘有了这个毛病。之前去医院检查,我娘的脑袋也没什么病变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郭永达不清楚,当年跟郭永达一起回来的叶强就更不可能清楚了。
三人就只能等郭奶奶清醒过来再问她了。
折腾了一通,午饭也懒得做了,三人吃的外卖。
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郭永达过去开门。
不多时,就看见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出头的女人拎着一篮子水果走了进来。
看到屋子里还有苏夏和叶强,女人踌躇了一下,“郭大哥,你、你家还有客人啊!既然郭大娘身体不舒服睡着了,那、那不然我今天先回去了?”
郭永达完全没有发现女人语气里带着羞涩,直接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你在这儿坐会儿,我估计我娘也差不多要起来了。”
“那好。”女人喜滋滋的答应着,也不马上坐下,而是拿了她买来的一大串葡萄,“这葡萄我买的时候吃过了,很甜的,我去洗洗你们尝尝。”
说着,就拎着葡萄去厨房了。
苏夏给一旁的叶强使了个眼色:这是谁啊?
叶强推了推眼镜,微微的摇了摇头,表示他也不太清楚。
好在郭永达还记得跟他们介绍一下,“刚刚那姑娘叫卢薇薇,是……我娘前段时间认识的,关系很不错。最近偶尔都会上门来找我娘聊聊天。”
虽然只说了郭奶奶和卢薇薇有关系,苏夏和叶强却都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
这是……有特殊情况哟?
等到卢薇薇端着一盘子的葡萄走出来,苏夏等几个人又立马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说实话,几个不熟悉的人坐在一起没话好说还真的是挺尴尬的。
并且这四个人里,一个擅长活跃气氛的都没有。
好在之前郭永达说的没错,郭奶奶没多久就醒过来了。
醒来看到卢薇薇在,郭奶奶也很高兴,“薇薇,你来啦?哎呀你好几天都没来看我了!”
没错,在苏夏到来之前,卢薇薇就是那个偶尔会陪老太太一起种菜看电视的姑娘。
要说卢薇薇和郭奶奶的相遇,还是相当的有缘分的。
两人第一回 见面的时候是在公交车上。
卢薇薇是一个普通的银行职员,每天都是坐着早班公交车去上班。
卢奶奶那天是正好要去看以前的一个小姐妹,也正好坐了同一班公交车。
上班早高峰,公交车上还是比较拥挤的。
卢薇薇没抢到位子,就只能站着。
当时因为早起她还有些迷迷糊糊的。
然后就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小翠,你到妈旁边来,离妈这么远干什么?!”
然后卢薇薇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老大娘拉住了。
卢薇薇当时还懵着呢,她不叫小翠啊,这老大娘是谁啊?!
她下意识的有些怕了,想到了新闻里看到过的假装受害者父母当街强行拐带妇女的人贩子……
慌乱之中,卢薇薇看见老大娘朝她使了个眼色。
并且老大娘把她拉到她旁边站着之后,啧啧两声,“你看看你,我告诉你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小心一点,你看看,包包的拉链都没拉好。”
一边说着,一边把她背在背后的包包转过来,把拉开了一半的拉链给拉上。
一瞬间,卢薇薇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她感激的看着老大娘,这位老大娘显然是发现了公交车上有人在偷她的钱包,才会以母女的名义把自己交过来的。
卢薇薇很感谢老大娘,只可惜老大娘也没留下自己的姓名,坐了几站要下车了就把座位让给了卢薇薇。
原本,这只是一场偶遇。
或许是很多年后卢薇薇都会记得的一件让她感到温暖的事。
卢薇薇没想到的是。
今天之后没几天,她又遇到了这位好心的大娘。
那天是她下班。
想着去菜市场买点菜再回家。
买完菜出来,就看见菜市场门口不远处一个老人家被一辆摩托车给刮蹭了一下,摔倒在了地上。
那个骑摩托车的也不停下,然而迅速的跑了。
周围的人听着老人“哎哟哎哟”的□□,竟然也没人敢上前去扶她一把。
卢薇薇原本也是不太敢去扶人的——毕竟这世道,你也不知道自己扶了一把之后会得到人家的真心感谢还是胡口污蔑。
但是等她看了摔倒的老人一眼——这不是公交车上帮了自己一把的老大娘吗?!
卢薇薇来不及多想,就过去把老人家扶了起来。
老人家扭伤了脚,一个人肯定是回不了家了,卢薇薇帮忙扶着老人家回了家。
至此,郭奶奶才和卢薇薇熟悉了起来。
郭永达作为郭奶奶的儿子,和卢薇薇也见过几次。
为了感激卢薇薇对郭奶奶的陪伴,郭永达还不着痕迹的帮了卢薇薇一些小忙。卢薇薇估计也感觉出来了,对老太太越发的尽心。
卢薇薇也是知道郭奶奶老毛病的,这会儿了解到苏夏是专门被郭永达请来看病的,也是殷切的看着苏夏。
睡了一觉之后,郭奶奶感觉自己稍微好一点了。
疼当然还是一直在疼的。
但是都差不多十多年了,郭奶奶的忍受能力不是一般的强。这种程度的疼痛,居然还能忍着跟他们好好说话。
据郭奶奶表示,一般来说,头疼和心口疼的情况会持续三天左右,才会慢慢减弱至消失。
现在郭奶奶醒了,苏夏也就毫不避讳的问起了,“郭奶奶,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病是什么时候吗?”
郭奶奶听到这个问题有些愣了愣。
“这个……好多年之前了吧,我也不太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有一次住院了,醒来之后就每个月都会头疼。”
郭奶奶的眼神好像有些迷茫。
一旁的郭永达却急了,“住院?什么时候?生了什么病?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
没想到郭奶奶却也好像有些迷迷糊糊的记不清楚了,“……我也不记得生了什么病,估计就是感冒发烧吧?我醒来之后就看见你林姨在照顾我。”
郭奶奶想着还瞪了郭永达一眼,“你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在哪里混着给我惹事儿呢,知道个屁!”
郭永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但是依然执着,“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生病住院那么大的事情,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苏夏也觉得有些奇怪,郭奶奶的情况就像是……忘掉了为什么住院的那一段记忆。
果然,郭奶奶努力的想了想,发现越想越头疼之后,摆了摆手,“不记得了不记得了,不过你们的意思是……我的病是因为那一次住院的缘故?”
苏夏倒也没有马上给出肯定的答复,“只能说有这个可能,具体情况我们还是先问清楚到底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确认。”
这件事情问郭奶奶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好在郭奶奶说了当初是林姨在医院陪她的,想来问林姨应该可以问出一些东西。
为表诚意,郭永达亲自提了水果带着苏夏还有叶强上门找到了那位林姨。至于卢薇薇,则选择留下陪着头疼的郭奶奶。
林姨和郭奶奶是小姐妹,年纪自然也不小了,被问及了差不多十年前的事情,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等到反应过来之后,劈头盖脸的对着郭永达就是一顿骂,“还不都是你小子惹的祸!不知道在哪里惹的仇家,知道郭大姐是你亲妈,当时三天两头上门把门敲的碰碰响,还在郭大姐门口刷红油漆,吓死个人哟……”
“我本来让郭大姐打电话找你的,但是郭大姐原本就怕你大家出什么事情,那些上门的人很凶,郭大姐也不敢找你回来。”
“原本以为他们闹几天,知道郭大姐没和你联系就会消停,我也没想到,那天我去看她的时候,郭大姐就躺在地上,人昏过去了,身上还有些伤……”
“郭大姐是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的,医生当时检查了,就是一些皮外伤不严重,昏过去的原因……说什么是受到了一些刺激。”
“不过郭大姐醒来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以为自己工作太累生病住院了。我怕她再受刺激,也就没有说。”
“再后来,你小子就回来了。”林姨又给郭永达甩了个白眼,“你刚回来的时候说不混黑道了,我和郭大姐其实都不信,倒是没想到这十来年你还真的安安分分的过下来了……”
“咯吱咯吱”是郭永达磨牙的声音。
郭永达的眼睛红了。
这个十五六岁就不上学混了黑道,只留血不流泪的男人。
在听到自己的母亲居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承受了那么多本不该她承受的伤害的时候,他比别人拿刀砍在自己身上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