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初恋。”
“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从了你。”
她咬了咬唇,抬眸看他,杏眼里藏着清甜笑意:“失忆,你得追我。”
“初恋。”
周时忆低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对她后面的话仿佛置若罔闻。
“初恋。”
他又低声说了一遍,得偿所愿的欣喜如春水渐涨,从眼底浮起来。
“好,追你。”
他右手抬起,轻轻拂过陈陈侧脸,语气认真:“但能不能商量件事?”
陈陈:“你说。”
“在正式追到你之前,”周时忆喉结滚动了下,“能不能先提前预支一下。”
他缓缓张开双臂,低头看她,“抱抱?”
陈陈小狗似的呜呜了一声,双唇翘得毫不掩饰,一头扑进他怀里。
“只此一次哦!”
周时忆右手贴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胸前狠狠一按,没答应。
******
这个他从十一年前就渴盼过、穿过悠长岁月才终于得偿所愿的拥抱,持续了许久许久。
久到陈陈的心跳逐渐平复,靠在他胸前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周时忆这才将人放开,扶住她的双肩,低头去看她。
“困了?”
陈陈抬头,目光顺着他的眼睛落到他淡抿着的唇上,羞涩的感觉重新袭来,瞬间清醒了一半。
她忙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
“我要回去了。”
陈陈踮了踮脚尖,向后退一步,对他招财猫式摆手:“失忆,你好好值班,晚安。”
说完,她慌忙扭头,就向外走。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难忘的瞬间,失去了太多个人生中的第一次,她需要回去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正想着,身后猝然出现一只手,先她一步,越过她的肩膀,压在门板上。
陈陈下意识转过身。
这下可好,倒像是被他圈在怀里,壁咚在门上。
她小声重复了遍:“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我知道,”周时忆捏了捏眉心:“太晚了,别回去了。”
!!!
这才刚表白完多久?
进度是不是太快了点!
周时忆垂眸,从陈陈的表情里读出她的潜台词,他闭了下眼睛,补充了句:“你一个人不安全。”
视线里陈陈毫不掩饰地松了口气。
他将视线默默撇开,无奈地摇了摇头,笑了。
距离逼近了点,他微侧着头打量她:“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陈陈曲腿从他臂下钻出去,游鱼似的捂脸逃走。
陈陈本意是想打车回去,可却不知怎的,晕乎乎就答应周时忆留下来。
等跟着周时忆进了值班室,她又忍不住尴尬起来。
只有一张床,要怎么住?
周时忆的意思是,让她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趁着周时忆不注意,她又悄悄比划了下床的尺寸。
一米二宽的单人床,挤他们两个人,她应该随随便便一滚,就能滚到周时忆的怀里吧。
想到办公室里的那个滚烫个吻,陈陈抬手遮住了眼睛。
好害羞。
陈陈深吸口气,鼓起勇气小声说:“失忆,我晚上睡觉习惯抱着娃娃,等睡着了可能会无意识地抱住你,你……”
她说到一半,忍不住回头,看到周时忆默默在她身后支起了一张折叠床……
周时忆这才抬头,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陈陈摸了摸鼻子,撇过脸去:“我说……呃,我问有没有洗面奶?我需要卸……卸个妆。”
周时忆点了点头,转身出去。
陈陈轻呼口气,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羞愧地捂住了脸。
周时忆很快就回来,手里捏着只粉白色的洗面奶,递给她。
“我拿了张莫的洗面奶,给你用。”
陈陈慢吞吞接过,眼睛瞪圆了一圈:“莫哥怎么回事儿,一米八几的大老爷们怎么用女士洗面奶!”
周时忆:“他之前买错了。”
陈陈:“……”
她低头看了下牌子,还挺贵,怪不得没舍得换。
给完洗面奶,周时忆又拿出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递给她。
陈陈接过来,下一秒,脸色陡然一变:“周时忆!”
她罕见地叫了他的全名,“你为什么会随时备份洗漱用品?你该不会是……”早有预谋吧?
“刚刚让值班护士帮忙去买的。”周时忆淡声打断她的无边幻想,又递给她一双黑色男士拖鞋,像是在佐证自己的说法:“所以拖鞋买了男士的。”
陈陈:“哦,哈哈,我突然发现你还挺细心呢。”
说完,她缩着脑袋,拎着洗漱用品逃出了值班室。
陈陈洗漱完,鬼鬼祟祟溜回值班室,周时忆已经洗漱好,正在低头看手机。
看到她进来,他反手将门锁上。
咔嚓一声,擦过陈陈的耳膜,她神经一跳,耳根又随之热了热。
她几乎背贴着门边,傻站在门后,进退两难。
周时忆转身往回走,走出几步又回头,看她:“不困了?”
看他又抬脚要走过来,陈陈忙不迭点头,“困,困。”
说完,一头扎到折叠床上。
耳后,周时忆轻笑一声:“你要和我睡一张床?”
陈陈抬头:“啊?”
这不是她的床吗?
周时忆拍了下她的脑袋,下巴扬了下,“你睡值班床,我新洗的床单。”
值班床虽小,可相比于折叠床不知道舒适了多少倍,单那个崭新的席梦思床垫就把折叠床甩出十条街远。
陈陈于心不忍:“还是你睡那张床吧,这个折叠床太小了,你那么大……”
周时忆睫毛一颤,抬眼看过来。
陈陈被他看得一慌,本来挺正常的一句话,自己倒心虚起来,忙改口:“你那么长……啊不,你那么高,睡着肯定不舒服。”
周时忆:“……”
“我值班时不怎么睡。”半晌,周时忆硬邦邦挤出这一句,不由分说关上了灯。
一室黑暗,陈陈呼吸停了下,只得借着窗外幽暗的一点微光,凭惯性摸索着往值班床那走。
路过周时忆身边时,身子突然一轻,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黑暗中,陈陈几乎看不清周时忆的脸庞,模糊的轮廓中,他的眸光却很亮,呼吸清浅。
陈陈浑身一紧,凭感官察觉到周时忆俯身低头,向她凑近了过来,她下意识紧闭双眼,紧抿着的双唇不自觉颤抖了下。
下一秒,一个清浅的吻落在了额头。
带着让她心脏失序的电流。
男人声音喑哑,落在耳边:“以后不要随便叫别的男人叫哥。”
“这个是惩罚。”
陈陈眨了眨眼睛,缓缓抬头,在黑暗里找他的眼睛:“你说莫哥?”
话音未落,周时忆猛然偏头,咬住她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怀疑陈陈私下里都在看什么读物?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芝士球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潇媚儿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2章 六十二瓶甜牛奶
安静的夜晚, 眼前一片漆黑。
视线里, 只有周时忆的侧脸, 隐在暗夜中, 隐隐绰绰。
陈陈睁大眼睛, 去看他的眉眼。
他眼睛闭着,眼睫微微颤抖,神情专注而认真。
温热的嘴唇在她双唇上不住地厮.磨, 随着他的每一下动作,干净流畅的侧脸线条落在陈陈的视线里。
勾人心魄的好看。
所有的感官好像都被打开, 又都被封闭,陈陈脑子里懵懵的,在慢慢体味着, 心里一瞬很满,一瞬又很空。
好像拼命地,想抓住些什么。
她缓缓闭上眼睛,抓住周时忆的背后的衣料,唇微微一动, 试着回应他。
手指下,男人微微一顿, 脊背变得僵硬而挺拔。
下一秒, 他重重喘.息着,用舌尖撬开了她的牙关。
与此同时,一阵震耳欲聋的“猴哥,猴哥, 你真了不得!”响彻房间。
陈陈吓得浑身一抖,瞪圆了眼睛,手指清晰地感受到周时忆身体一僵,定住了。
不知过了几秒,没有人说话,两人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定定地看着对方。
耳边,手机还在唱:“猴哥,猴哥,你真太难得……”
周时忆闭上眼睛,缓缓叹了口气,别过脸去。
声音沉如晚钟:“不接吗?”
“啊,啊,接。”
陈陈从兜里拿出手机,像举着一只刚从烤炉里拿出来的热红薯,战战兢兢放在耳边。
“爸……嗯,刚忙完,太晚了,我今天住了了家……嗯,我知道了。”说到最后,音量渐小,宛如呢喃。
片刻后,陈陈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振动。
她抓了抓头发,抬头对周时忆干笑了声。
周时忆沉默地点了点头,向后撤开,与她拉开距离。
又是尴尬的一个对视,两人心照不宣,各自走到床边。
周时忆脱下外套,仰躺在简易的折叠床上,一手枕在脑后闭上了眼睛。
陈陈在床边默默坐了会,又起身蹲在折叠床边,戳了戳他的胳膊。
“失忆,”她小声说:“你要不要睡我那张床?”
这折叠床实在是太小了,周时忆个子又高,一双长腿只能委屈地蜷着。
周时忆掀开眼皮,看她:“不用。回去睡觉。”
陈陈不肯:“不行,我看你这样睡太难受了,你如果不睡值班床我就回家了。”
她又拿出高中时软磨硬泡外加威胁那一套:“我现在就打车走。”
“……”
周时忆被她磨得没办法,坐起来,“我值班时不怎么睡觉,明天回去补觉就好。”
“不行,你刚做了那么久的手术,要好好睡一觉。”
周时忆无奈:“夜里会有病人的,没办法好好睡。”
他牵起她的手,将她按坐在床上,低沉的声音带了分劝哄:“睡吧。”
陈陈在他无声的注视下终于妥协,她慢吞吞脱掉外套,躺下,将被子拉到胸前。
“晚安。”周时忆低头,用手背轻抚了下她的脸颊,转身欲走。
下一刻,手指被她抓住。
他怔了下,转过身去,就看见黑暗里小姑娘眨着双湿漉漉的眼睛,眼神里满是乖巧与恳求:“我保证不把你当娃娃抱还不行吗?”
手指上蓦然一紧,周时忆下颌线慢慢松弛,唇角缓缓翘了起来。
*****
等两人并肩躺好,气氛又变得旖.旎起来。
陈陈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呼吸,连口水都不敢吞咽。手脚好像也不再是自己的,僵硬伸直,躺成了一个火柴人。
之前的那点困意早就烟消云散,她紧闭着眼睛,脑中一片清明,像是连喝了三罐红牛般精神抖擞。
不知过了多久,耳尖捕捉到周时忆清浅而规律的呼吸声,她才如释重负般轻喘了口气,轻轻侧过身子,睁开一条眼缝。
一秒,两秒,眼缝越睁越大,看周时忆没有反应,她索性睁大了眼睛,认真观察着他的侧颜。
他的眉毛真好看,整齐修长,根根分明,睫毛也又长又密,鼻梁怎么能这么挺,嘴唇也好看,清冷又禁欲,脸型也太优越了吧。
呜呜呜呜,她的男人可真的太好看了,完全不输她圈里的哥哥弟弟男朋友老公们。
对不起小白哥哥,对不起小北哥哥,我要出轨了。
陈陈眨着星星眼看得入神,冷不防听到周时忆淡淡的声音:“陈陈,睡觉。”
陈陈吓了一跳,忙秒速躺好,闭上眼睛。
隔了几秒钟,她又忍不住开口:“失忆,你睡着了吗?”
“没。”
听到周时忆的回应,她立即来了精神:“你失眠了吗?”
又是一个字:“没。”
“你说今晚会不会有急诊病人啊。”
她翻了个身,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失忆,你都没有洗面奶的吗?怎么还去偷莫哥,哦不,张莫的啊,可是你皮肤真的好好啊,感觉零毛孔无瑕疵。”
“失忆……”
周时忆从早上开始忙,晚上手术又连站了六个小时,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在身边,这会静下来,累得昏昏欲睡,连话都不想说。
可某个小话唠偏偏说个不停。
在她又一次叫他名字时,周时忆终于忍不住了。
“陈陈。”
他侧过身去,睁开眼睛。
“睡觉。”
他淡声威胁:“不然我就亲你了。”
下一秒,身侧的话唠像被查寝老师抓包的学生,快速闭上眼睛,不动了。
黑暗中,周时忆敛眉笑了声,转身,将她搂在怀里。
“晚安,小同桌。”
******
次日清晨五点钟,天刚蒙蒙泛起点亮光,陈陈就醒了。
周时忆手臂搭在她腰间,睡得正沉。
陈陈有一种犹在梦中的错觉,她昨晚本来睡不着,后来周时忆猝不及防将她抱进怀里,她更是紧张得愈发精神起来。
再之后也不知怎么的,听着他越来越沉稳的呼吸声,她也就渐渐坠入了香甜的梦里。
此时,陈陈看着周时忆线条流畅的侧脸,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胳膊。
感受到一阵钝钝的疼痛,她确信自己不是在梦里。
昨晚她真的和周时忆同床共枕了,而眼前这个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男人,也真的是她的私有财产了。
一阵后知后觉的窃喜涌上心头,她捂着嘴巴笑了声,将手背轻轻搭在周时忆腰侧。
他没有睁眼,却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箍了箍。
陈陈整个人沉浸在梦幻的幸福感中,再次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次睁开眼睛已经近七点半,周时忆已经不在身侧了。
她慌慌张张坐起,发现周时忆已经将昨晚摊开的折叠床都收好了,忙咕噜爬下床,帮他将被褥折叠好,然后打开一条门缝,做贼似的将脑袋探出去,看四下无人,快速溜进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