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栀子花香——执葱一根
时间:2019-11-09 09:50:55

  “唔”她含糊应一声,心下却不是这么想的。
  千栀眼睫轻颤,她单手执着滑雪的撬杖,单手伸出去,轻轻搂住他的腰。
  女孩侧着脸,埋在他衣前,视线透过滑雪场,飘向远方的雪山。
  她好像倏然有了那么一种错觉。
  时间要是能够一直停留在此时此刻,也是好的。
  宋祁深随即放开她,两人一齐去研究滑雪。
  在他倾身着,手把着手去教她一些稍微难一点的动作的时候,千栀抠起一小搓雪,往宋祁深的领子里灌。
  后果,当然是显而易见的严重。
  严重的那方,是千栀。
  两人说是滑雪,最后都在小打小闹。
  而千小白兔哪儿能斗得过宋大灰狼,她累极了的时候,什么力气都没了,出了滑雪场以后在回去的一路,全程都是宋祁深横抱着她,把人给捎带回去的。
  接下来的几天,两人去了渔场那边,千栀被宋祁深牵着去签了份合同,是有关渔场持有者每年将百分之六十利润捐赠给红十字会的协议。
  千栀讶然于宋祁深能想到这个做法,但她也很支持就是了。
  宋祁深全心全意陪她玩了这么几天,千栀不免有些沉浸于其中。
  之前太过于繁忙和劳累,这次挪威之行,简直就是突然馈赠下来的小美好。
  就是在那片海域里,也正是在海上垂钓的时候,千栀和宋祁深两人在游艇上度过了较为荒唐的前半夜。
  在头顶为露天全透明玻璃窗的游艇内室,千栀丝毫没有犹豫,接受了宋祁深稍显狂野的索取。
  之前所谓的,那一周一次的南苑会晤,时间仅仅有周末两天。而两人在此期间略微靠近点亲密点,便会再次被时间所分割开来。
  像是如循环一般,永远不停歇,也没有前进的牵引口,在原地打转。
  而这几天像是一条无形的绳索,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将两人紧紧地揪在了一起。
  婚礼前夕的时候,两人本来是打算好要去看极光的,但这种事儿讲究气运和赶不赶巧,千栀和宋祁深就碰了壁,一次也没碰到过。
  挪威北部的极夜不在这个时间段,而极光频繁出现的时候,是在每年的二三月份。
  两人是真的没遇上对的时间。
  “也没关系。”宋祁深懒散靠着,嗓音疏散,“总归以后我们还是会来的,总有一次我们会碰到。”
  话音刚落,他便指关节贴唇,手背反过来抵着脸,似是在回味着什么。
  挪威以后是肯定要来的,不说渔场,就是那游艇上也别有一番小风情。
  想到微微荡漾着的游艇,随着海水起伏,一应一合,相互呼应。
  千栀微阖着的眼,轻启的红唇,长卷乌发贴在瓷白的脸侧。
  宋祁深想到这儿,下颚线稍稍收紧。
  “可是你之后大概会很忙吧?还能一起来?”千栀听他这样说,不免疑惑道。
  她一直都知道宋祁深忙,偌大的公司,旗下有许多员工要养,更别提,集团内势力交横错布,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负责。
  就好比千陆集团,这么些年来,千闫和陆婉亭的忙碌也绝不是嘴上说说,两人是真的忙。
  宋祁深之前和她领证时所说的那几天婚假,他都掺着点额外的时间去解决公务,她都看在了眼里,可以说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而宋老这次休养完,不论之后怎样,坚持要随着他们一起回国。
  这样一来,挪威其实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羁绊了。
  那时候,宋祁深还会特地抽出时间吗。
  “当然。”和之前千栀预想中的打哈哈乱哄哄不同,宋祁深回答得利落又干脆,“之后带着你,一起再来。”
  他惯是不会撒谎的人,这样说,其实就是许下了一个约定。
  千栀望着他。
  是啊,那就等。
  等下一次,也等极光。
  两人婚礼就在礼堂内进行,没了繁杂的礼仪和模版式的礼乐规矩,大家在阳光晴丽的日子里,揣着颗心来就好。
  但涉及到之前婚礼进行的内容,见证者都是亲人,除了神父,再无其他。
  流程也十分简单,进了教堂以后,神父宣读宣誓,互换戒指以后,便是结束。
  不过虽说流程不多,但顾绾绾和陆婉亭当时商讨的时候,极尽所能地将钱花在了所有能够用得到的地方。
  并且,婚礼过后还会有一场宴请的小酒会,是专门给挪威当地的居民准备的,随了风俗,也算讨了好彩头。
  捧花以及殿堂走道的每一朵玫瑰,都是空运过来的路易十四。顾绾绾追求极致的浪漫,就连待客的杯子,都是稀有的蓝水晶所制。
  她格外聘用了世界级的拍摄团队,极力将婚礼以及婚前婚后的花絮拍摄在内,记录在档,算是某种定格下来的回忆,也是给小两口的礼物。
  以后经年再看,比任何都要来得真实,也更可贵。
  而拍摄的这段视频,日后在国内公不公开,选择权则交给小夫妻俩。
  这样一场的婚礼算下来,花销其实也可见一斑。
  她是真的很满意千栀。
  顾绾绾发挥了作为格外喜爱儿媳妇的婆婆本能,差点没把宋青庭的积蓄挖空。
  好在两人所持的还有宋氏股份,每年还有定期分红。
  相比于之前给秦家的那副昂贵名画,宋老爷子这次当着千闫陆婉亭的面给的聘礼,才是花了重本,也是他提早便准备好的。
  宋老没有过多言语,而是直接用行动表达了一切。
  他将自己还持有的那份宋氏股权,全部交给了千栀。
  虽说宋祁深才是大权在握的绝对控股者,但千栀的名字,也会在宋氏董事会的名单里小小地出现一下。
  不论怎说,这份心意都是够的。
  流程进行得很快,虽说都是简单易懂的步骤,相比较于之前领证时的云淡风轻,真到了现在这个步骤,千栀心骤然跳了起来。
  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怦然而跳的敲击声也在一下一下地凿着心间。
  千栀挽在千父的臂弯里,看前方的他身长玉立,静默等待。
  宣誓的时候她没发颤。
  交换戒指的时候,却是低垂下眼,抑制住蓦然发酸的眼眶。
  宋祁深轻抚着她,而后双手捧着她的脸深吻了下去。
  “哭什么。”
  “我没哭。”
  两人在这样的场所,旁若无人地开始小声交谈起来。
  千栀顾及着此,反驳了一句以后再也没敢开口。
  “那就好。”宋祁深抓起她的右手,微微低头,吻便轻轻地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总算是真正地成为了我的女孩。”他说着顿了顿,末了语气放缓,挠得她心痒痒,”当然要开心。”
  婚礼流程结束以后,陆婉亭和顾绾绾红着眼眶抱在一起,前者是因为嫁女儿的实感涌入,是感动的,后者则是因为有了儿媳妇,是单纯的快乐,真正意义上的喜极而泣。
  分别坐在这两位女人身边的两个男人,千闫和宋青庭就跟两大护法似的,位于一左一右,都是缄默不语,只默默承受一切。
  假装没看见就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宋老身子不好,撑下来这么一场,就送上祝福,先行回去了。
  ——“用一场婚礼,送来一位我最钟意的你。”
  这是宋祁深亲自提笔写的宴请语,寓意也比较深刻,按照他的意思和暗示,好像是摘自哪里,千栀虽然好奇出自谁,但事情太多,也就没有细问。
  婚纱是之前千栀自己挑的款式,之后的小型宴请会上她穿的礼服,则是宋祁深给她专门挑的。
  是落落大方的款,简单的嫩黄色,清新不失俏皮,腰间缀着的花衬得纤腰只盈盈一握。
  在端酒游走于绿草坪之上的时候,她迎面撞上了千闫。
  今天的千闫还和之前一样,及肩的银发尽数扎起。
  只不过却戴了副眼镜,将他冰冷的妖孽气息压制了点,金丝边的眼架在暖晴的阳光下,折射出几近透明的光线。
  “爸爸。”千栀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喊了这么一声。
  千闫嗯了声,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千栀从小听到大,倒也不觉得难以接受。
  千父对谁都是这样,反而不显得谁特殊了。
  任凭鄞城的谁提到千闫,都会讨论一句,而后给他冠上“没有感情的冷血怪物”这个称号。
  但外人毕竟和家人不同,千栀能够分辨出千闫的情绪变化。
  亲缘溶于血,天生命感,心中冥冥,都是上帝已经安排好的一切。
  这次的千闫,甚至主动开了口,“你结婚,我也没送什么。”
  千栀想起之前挽起爸爸臂弯的样子,虽然也贪恋那短暂的温暖,但很多事情强求不来。
  她永远不会有一个亲密无间到可以任由女儿骑在脖子上的开朗老爸,但她已经很知足了。
  “千陆集团股份的百分之三十,是留给你的。”千闫缓缓开了口,而后不等千栀回应便转了身。
  他跨开步子,很快就走得远了。
  千栀愣在原地,望着千闫的背影,登时有点懵。
  她一向志不在此,对于接管自家公司更是没有半点想法。
  但她是独女。
  好在陆婉亭和千闫两人都还是能够管理公司的年纪,在这件事上也是难得的默契,没有逼她。
  眼下虽然没有要她交接的意思在,千闫表达的也很明显了。
  其实这就是给她的嫁妆。
  就连千栀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千母的意思。
  不过——留给了她百分之三十,那剩下的百分之七十又是给谁的呢。
  千栀想不通里面的弯弯绕绕,干脆就不想了,她也不是要扒着家产不放的人,是她的,总归是她的,没有,也不强求。
  婚礼结束之后,陆婉亭和千闫要乘坐当晚的飞机,准备先行离开了。
  顾绾绾这几天和陆婉亭相处得越来越好,就连之后她们三人去哪儿喝下午茶的行程都规划好了,此时此刻见人就要走了,还有点不舍得。
  “我过去收拾点东西,很快就会回国。”陆婉亭拉着千栀去了小角落,临走之前摸了摸她的头。
  “我等着你回来妈妈,你还没去过南苑呢,我和祁深哥住那儿,房间也很多,你过来的话。我们可以一起住。”
  千栀想了想,默默补充了句,”你和爸爸一起吗?”
  “不一起,他继续待在那边。”陆婉亭语气很淡,她现在的神色,比起之前,好了很多,“回国了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着多陪陪你。”
  这还是陆婉亭头一回这么直白地在千栀说出有关陪伴的话题。
  没等千栀有更多的反应,她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还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必须得注意,你还在上学,措施得做好点。”
  千栀莫名哽住,磕磕绊绊,“一直有有做措施。”
  两人就是再意乱情迷,都没有失策过。
  某天宋祁深和千栀大半夜没人影,直至下半夜才回来,第二天早上两人都起晚了。
  陆婉亭也是在千栀下楼的时候偶然瞥见的,年轻人啊,有时候确实是会贪一点。
  “你自己把控好,心里有个数就行了。”其实陆婉亭看宋祁深也靠谱,自己也是放心的。但那天觑了一眼,她还是觉得应该要再叮嘱一遍才放心。
  陆婉亭又交待了一些事宜以后,当晚就和千闫出发去了机场。
  房子里徒留下来的几人也在各自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国了。
  宋祁深收拾到一半,就被宋老爷子唤走了,说是有事。
  因此,千栀就一个人窝着,慢慢地整理行李。
  期间因为右手无名指带了钻戒的缘故,她动作还不太利索。其实自从戴着到了现在,她都有点不习惯。
  但她一直也没摘下来。
  千栀衣物收拾得差不多了,看宋祁深还没回来,干脆就这么盘着腿坐在华美柔软的地毯上,开始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戒指。
  格拉芙粉钻,切割精美,营彩璀璨,带着点少女感的星亮。在稍显昏暗的房屋内,和壁炉里燃起的暗火隐隐呼应着,一明一昧。
  这般纯粹透亮的颜色,以及独一无二的定制款,极大地满足了她的喜好以及对于女生钻戒的天生热爱。
  千栀打量了又打量,而后福至心灵。
  她将戒指微微褪了一半,视线跟着下移,随后果然在粉钻的内侧觑见了一行小字。
  是镌刻好的英文体,又是熟悉的笔迹。
  上面显示的,正是她之前好奇不已的deardd。
  这回说什么都得找宋祁深问个明白,以往她每每问,他都是避而不答。
  后来她忘记了没再问了,他还真就藏着不说,千栀现在想想,这个男人还挺能忍。
  揣着好奇,她直接起身,推开房门迈了出去。
  宋祁深刚刚被老爷子叫去了,居然能有这么久的话题好聊,迟迟没回来。
  她倒是还想去听听看了,到底在聊什么。
  宋老爷子的房间位于走廊的最尽头,千栀脚步声被隐匿在地毯里,悄无声息。
  然而还没等她走到,只隔几步之遥的时候,宋老爷子的声音透过还未完全遮掩牢实的门缝中泄了出来。
  “我记得当时把我属意的拿给你看,你什么话都不说,后来我问你为什么独独选了栀栀,你还是没怎么说,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这个老头子了吗?”
  千栀脚步蓦地顿下,停滞不前。
  她一颗心好似悬着,挂在了悬崖边。
  既想听,又不想听。
  宋祁深沉默了很久,沉默到千栀以为他不会回复了。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才缓缓开口道,“我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为宋总准备个锅盖(但其实是他话没说完
  互相表明心迹的突破口!大噶!激动吗!!
第65章 Gardenia
  宋祁深回到房间,将门轻轻带上的时候,千栀已经睡下了。
  他看到床褥之下有一小鼓团的隆起,视线再收回来,地上原本放着的属于千栀的行李箱也关上了,应该是已经拾掇完毕。
  以往收拾都格外慢吞吞的千栀,这次居然这么早就整理好了。
  宋祁深也就诧异了一瞬,随后检查了下有没有忘掉了的东西。
  千栀不会摆放,之前收拾东西都是团一团裹一裹就好,经常丢三落四。
  宋祁深逡巡一圈以后,将自己的行李箱立起来,一齐推到了门外,放在了旋转楼梯的墙角处,明天会有司机过来一起拿下去。
  他关上门,迈了两步过来,单膝跪在床褥上,径自俯身去看她。
  千栀双眼阖着,似是睡的熟了,稍稍凑得近了,还能看到她小巧的鼻尖儿,正一动一动地翕合着,温温热热的鼻息卷过来,带了点栀子花味儿。
  宋祁深敛眸,就以这样的姿势,牢牢地盯了她一会儿。
  夜色如水,千栀面色恬静,月光携着床头的光亮,衬得她一副安然的模样。
  宋祁深抬手刮刮她的眼睫,而后才撑起身关了灯,继而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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