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尘抬手抵着她的头,把她推到一边,“背信弃义的蠢丫头,老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跟着奕继那个混蛋跑了。”他越想越生气,狠狠的瞪着她。
“不是我的错,我被敬玉那个混蛋拖走的,后来我回帅府找你,你和小姐消失了。”阿喜委屈死了,“你都不知道我跟着奕继旅长受了好大的罪。”阿喜说着奕继炸了帅府,后来又炸了城墙,最后打劫珠宝,“多亏了你给的地图。”她知道额驸的好,特别怀念跟着额驸混吃混喝的日子,那是她过的最舒服的时光。
文柯鼓掌走到楚尘身边,“楚画师,好样子,我们帅府的所有人被你骗得团团转。”
“文大少爷,好巧啊。”阿喜往后退了一步,她又办了糊涂事。
“过去的事不用谈了,我们要往前看。”楚尘提醒他注重形象,蠢丫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多年重聚,他还没有感动呢,又被坑了。
文柯冷哼一声,“当年你们拿了珠宝,有没有拿金条。”
阿喜连忙摇头,“旅长看不上金条,也许被汪帅偷走了。”贝勒爷高贵着呢,视金钱如废土,最爱收集一些古玩珍宝,这么多年贝勒爷打仗过程中收集了很多宝贝。
“那个,我偷走了,就偷了五十根金条。”楚尘心虚说道,“我拿金条做善事,给穷苦的农村送温暖和欢笑,为你积福。”
“人人认为我们帅府有钱,可是钱都被你们搬走了。”文柯深邃的看着楚尘,他们相识这么久,楚画师一点也没有透露他干的事。
“我被你囚禁二十年……”
文柯瞪了他一眼,“我们并肩作战二十年,你功过相抵,饶了你一命。”这人真不会说话,什么叫囚禁,他们明明是并肩作战,打跑侵略者。
“行,感谢大公子心胸宽广,不与小人计较。”楚尘屈膝行礼,搂着他的肩膀称兄道弟,“咱们生死与共,以前的过往烟消云散。”
文柯傲娇的扭头,他早猜到楚画师背着他做了好多见不得人的事,亲口听人说了之后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他被父亲推出去送死,他们的父子情已断,看着楚画师跟了他怎么多年的份上,原谅楚画师一次。
阿喜见事情解决了,又凑到楚尘身边询问格格的事,得知格格还活着,生了一个女儿,额驸没让格格受过委屈。只可惜她现在不能去找格格。
周军长听出一个所以然,“你们都是老相识,巧了。”他信了楚参谋长不简单,几十年前骗了这么多人,人才啊。他派人请奕继旅长来此聚一聚,时隔多年见面就是一场缘分。
“挖墙脚的人,好久不见。”奕继找了楚尘找了这么多年,此刻已是俘虏。
楚尘往后退几步,作孽啊,冤家齐聚,要死的节奏。“你我的恩怨在帅府的时候已经了解。”他掰着手指算了算,欠奕继的债还了;招惹文柯,文柯走到哪里就把他带到哪里;彤慕无事,阿喜不会整死他。他可以安享晚年了,自家闺女还欠他债,晚年可以好好折腾闺女。
“混的也不行,怎么成了俘虏?”奕继阴阳怪气道,经过战火的洗礼,面子不算啥,他们之间没有恩怨,他见到楚尘就想刺激一番。
楚尘坐下喝闷酒,“你们这些年打探到亲人的消息吗?”彤慕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亲人,可惜半个世纪过去了,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可能已经不在世了。”奕继感慨道,“我们一九零九年相识,如今一九四八年,几十年了,我身边的人只剩下你、彤慕、阿喜、敬玉、婉月。”他最近老是做梦,梦中回到大清、回到皇宫,身边的亲人笑逐颜开。
两人凑到一起喝闷酒,以前互相看彼此不顺眼,现在他们的情意弥足珍贵。
“这两个人半辈子没有见面,难免感慨良多,我们别管他们。”周军长让大家喝酒、谈话。
……
晟沐跟丈夫坦白,“楚参谋长是我的父亲,文上将的儿子是我的未婚夫。”父亲这么大岁数一点也不老实,为了看小梨涡竟然越狱。
文铭一下子抱住媳妇,他做好了被老爹打断腿的准备,让老爹成了背信弃义的人,没有去恩人的女儿。这些天他心中存在着事,不敢面对媳妇,更不敢去见老爹,“文上将是我父亲,你就是我恩人的女儿。”
两人激动万分,压在心头的石头没了,开心一会儿,晟沐又开始愁了,怎么向上级开口说她隐瞒身份的事。
文铭也愁,他要尽早和父亲见面,讨论这件事该怎么办。
上级知道奕继几人和文柯、楚尘的关系,派他们做两人的思想工作,为gong党所用。
楚尘和文柯的私人时间彻底被占用,每天军队的人对他们进行改造,改造完之后老熟人找他们叙旧。
晟沐和文柯找到机会见到楚尘和文柯,“爸,我们有错。”文柯跪在地上,战战兢兢面对老丈人,他一声不响娶了人家闺女。
文柯一脚踹开儿子,亲爹在这里,看也没看亲爹一眼,对老流氓这么亲热。“你爸妈死了,你哪来的爸妈?”
文柯继续跪好,他喊的是老丈人爸,父亲瞎凑什么热闹?“爸,我现在就打报告,表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不用了,错就错呗。”楚尘让老伙计消消气,十年*文*ge,小两口子表明关系,到时候一定会受到牵连。
不认老子,老子也不认儿子。文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反正他还有一个女儿。“当陌生人呗。”
原不原谅儿子,看他的心情。文柯心想折腾不了楚画师,折腾儿子也不错。
文铭哭丧着脸看着亲爹和岳父,“报告已经些好了。”他双手奉上报告,“等打胜仗后,我们就像组织坦白。”国家一日不安定,他们必须冲到前方。
“晟沐,你让大家知道我是你父亲,以后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楚尘赶两个孩子赶紧走,别在他眼前碍眼。
两人走到院子里,两个老人太固执,他们如何解释老人就是不肯原谅他们。他们被当时的情况所逼,他们不得已些父母双亡。
“我爸从来不开玩笑,你自己掂量该不该公布身份。”父亲心疼她,更爱小梨涡,父亲这系列行为不符合他的为人处世。晟沐突然明白父亲的想法,他们现在是敌对放,如果公布两人之间的关系,她很可能离开心爱的军营。
“听周军长说他俩要到军校当教书先生。”文铭百思不得其解,两人既然归顺gong党,还有什么顾虑呢!
“你是不是嗅到什么危险?”只有两人的时候文柯问道,楚画师明明想念孩子,却有不肯相认,肯定有某一方面的顾虑。他见楚画师不愿意搭理他,上前踢了他一脚,“有种从今以后不别去偷偷看孩子。”
“现在局势不明,一切都是未知数,咱们啊,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前程。”楚尘看着床梁,历史是不可逆转的,他也没有办法干预。他经历了岁月长河的洗礼,知道他可以改变个人的命运,绝对不能改变整个历史的命运。
“你啊,做事太过小心翼翼。”文柯也同意楚尘的观点,未来的事谁又能知道呢!谨慎为妙。
晟沐夫妻怂恿两个孩子找爷爷和外公玩,从侧面探寻母亲在哪里。两人投降之后guo党的人不可能放过父亲,一直派人寻找母亲,根据他们所掌握的情报,母亲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无人能找到她们的藏身之处。
不光是guo党的人怀疑两人早就做好了投降的准备,gong党也怀疑。俩人为了名族大义舍弃自身利益值得所有人敬佩。
四九年,guo党逃亡taiwan,新zhongguo成立,两人被安排到军事大学任教。军队中好多领导都是泥腿子出生,大字不识,他们被上级派到军校学习,两人做了老师。
时局稳定,彤慕和慧敏两人在报纸上见到丈夫的信息,大田二人护送两人到军校。
楚尘上完课,听到看门大叔说一位女士找他,他到接待室一看,捅了大篓子了,他忘了接彤慕团聚。“你听我解释……”
彤慕上下打量丈夫,“听说你和文柯过的可快乐了,干脆你们两人在一起过算了。”如今是新的时代,不提倡封建,她穿的禾服襦裙被淘汰,她和普通人一样穿着最简单的款式。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没穿过旗袍。
“媳妇,你穿的真漂亮。”楚尘夸赞道,捡着好话使劲夸。楚尘伸手提包,彤慕不愿意放手,最后被丈夫满嘴胡话逗乐了,包和其他东西全交给丈夫。
楚尘带着彤慕回到宿舍,和她说遇到阿喜的事,“奕继成了旅长。”
时隔怎么多年,彤慕听到奕继,还是尴尬。她没想到阿喜成了文工团的团长,“找时间和她聚聚。”
“还有我们女儿和文铭的事……如今我们身份特殊,如果公布我们之间的关系,恐怕被有心人利用。”楚尘说道。
“嗯,我懂。”彤慕厌弃道,“我是不是也要和阿喜保持距离?”
“尽量。”
彤慕和慧敏有时候坐在教室最后听讲师们说话,她们年纪一大把了,不能和孩子们相认。晟沐两人有时间带着孩子到军校玩,借机和父母说说话。后来他们被调派到其他地方,和父母分开。
夢予通过报纸了解到父亲的消息,她在海外联系到父亲,告知父亲她马上回国。
文柯相信楚画师的直觉,他让女儿先别回国,安心留在海外。夢予听从父亲的话,再一次取消了回国的计划。
阿喜马上随着部队到其他地方,临走前她到军校看望彤慕,她和格格分离这么多年是遗憾,她奋勇杀敌,不后悔。小姐不允许她喊小姐了,新时期,要用同志称呼彼此,“等我退休了,和你们住在一起。”
“好。”彤慕上前轻轻搂着阿喜,当初贪吃的孩子变成独挡一面的大英雄。
格格依旧光鲜亮丽,她当初看走眼了,唯有生活幸福的女子才能满脸红光。她们选择了不同的路,同样的对自己的生活感到满意。“额驸是一个好人。”几十年后,阿喜可以肯定的说格格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
“敬玉也是一个良人。”贪吃鬼为人妻、为人母,她没有亲眼见证,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们还安然的活着,不能奢求太多。
两人交谈几句,阿喜匆匆离去。
第一次人口普查正式展开,没想到在普通的人群中藏着这么多满清贵族。彤慕只是楚尘的妻子,她并没有公开格格的身份,他们在学校里过着最普通的生活。楚尘受到学生们的尊敬,他教导团级以上的干部战略知识,这些人蛮牛脾气,对他这个前guo党参谋长低眼看待。
这些大龄学生爱听不听,他讲过一遍绝不将第二遍,“期末考核不过,延迟毕业。”听说马上就要授予军衔,这些人不毕业,难办咯。
底下的将领急了,奶奶的,他们不愿意来学习,首长逼着他们来,毕不了业不能参加授予军衔仪式。建国后,首长主张提高将领的学识,授予的军衔要和学位挂钩。
不爱军衔是假的,他们都在猜测自己会被授予什么军衔,四处打听,结果吃了闭门羹,被首长臭骂一顿。
底下的人认真听课了,楚尘暗笑,无论他们如何落下面子求他重讲以前的知识,全当听不见。“作为读书人最注重原则,说一不二。”下课后,楚尘抱着书本、扶了扶金丝框眼睛,傲娇的离去。
“你们别拦着我,我一定要打他一顿。”牛脾气团长看不惯嘚瑟的人,喝了洋墨水,在guo党里养尊处优惯了,到他们面前横。
“我们不拦着你,去打!”学生打老师,要被军法处置。
这个老师太不道义,学期过了一半才和他们说考试不及格,不给他们毕业证,他们也想一人踹一脚臭老头。
“老子也不去打人。”牛脾气团长冷静下来,“这个人心眼坏有多。”楚老师果然不是好茬,这人忒坏了。
“听说他坑文老师坑的不眨眼,还撬了奕继旅长的媳妇,以后我们可小心点,心眼黑着呢!”
大家一致认为这个老师不是一个好人,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自己的老师,掌握着他们的命脉。他们得罪黑心人,黑心人故意使诈,不让他们毕业,授予不了军衔,黄花菜都凉了。
来学校里学习的都是一些领导,彤慕不解,为什么大家对慧敏友善,学生们看到她不搭理她?难道是她长的太刻薄?
大家心里嘀咕这么优雅的老太太眼瘸了,才看上黑心老头。听说黑心老头特别喜欢彤慕,老头不愿意略微提一下以前讲过的内容,他们知道讨好彤慕,遇见微笑,看到老太提东西,帮着她提一下……
彤慕拎着菜谢绝他们的好意,她惊恐回家关上门,“阿尘,你的学生今天太奇怪了。”她倒一杯茶喝一口压惊,“以前你的学生看见我,远远的离开我,身体往后倾,看见我从来不带笑脸。今天太奇怪了,远远的看见我,走过来冲我笑,还热情肠的帮我提东西。”
楚尘合上报纸,帮着彤慕顺顺气,“他们在学校憋出毛病了,别理他们。”楚尘心知他们为何这样,不就是让他给他们开小灶吗?得罪就得罪了,他就是不鸟这些人,老子也是傲气的人。
彤慕怀疑的看着楚尘,算了,阿尘自从当上老师后,尾巴翘到天上,最爱折腾领导们。“你和文柯学学,你们两个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人家是长胜将军,大家找他讨教兵法,当然要奉承他。”楚尘削了一个苹果放在彤慕手中,“行了,活着肆意,不需要讨好别人。”
彤慕让他往旁边移移,她要斜躺着吃苹果。她和阿尘在一起,从来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她当格格那会儿,处处守着规矩,生活在一个方框里。
“你躺着,今天我来做饭。”这么多年,他只做过一次饭,差点烧着厨房,该显露身手的时候了。
彤慕紧紧的抓着楚尘,往事历历在目,让他做饭,恐怕整座楼都被烧了。“你教书累了,歇着,我去。”
“其实我真的会做饭……”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是心疼你,你教书这么累,回到家还要做饭,太辛苦了,有我做饭。”彤慕打断他的话,苹果塞到丈夫手里,她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