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妈妈——雪上一枝刀
时间:2019-11-10 09:29:49

  王文广插嘴道,“能开展修路这样的大工程,咱们陈市长的确很有魄力!”
  张局长点了点头。
  的确谁都知道修路是大好事儿,但却不知道陈市长为此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为了筹钱他带着手下组织了民间募捐,说是募捐,实际上是强制性的,若是那个有钱人不捐,第二天大字报就糊到门口了,这么吓唬了几回,就没人不敢捐了。
  钱是到手了,但难保这些人没有怨气,一旦闹事儿也是大问题。
  但即便如此,筹到的钱也远远不够,各地同时开工更是不可能的,暂时定下的是,第一先把平城市内的街道修好,这一部分因为专门找规划局做了图纸,按照图纸动工就可以了,第二就是把平城和八个县市之间的道路修好。
  平城市内的路修得很顺利,进度已经完成一半了,现在你要是走进平城,就会很吃惊的看到,因为修了路,这个城市都变得崭新了。
  但平城通往八个县市的道路却修的不够顺利,还没开工,下面的县市已经提了一堆建议了,其实无非就是具体线路的问题,每个县都想自己的辖区内沿途长一些。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个工程目前的资金还差一多半呢,目前来看上级再给拨款是不可能的了。
  资金不到位,那必然只能修一部分路了,到时候县市更要打起来了!
  “张局长,不要光谈工作了,来,你尝尝我做的红烧鱼,看看是我做的好吃,还是市政府食堂的好吃!”
  张局长从善如流的开始吃了起来。
  等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赵珍珍又给张局长,王文广,还有自己倒了一杯酒,笑着说道,“今天真的很荣幸,张局长,祝你步步高升啊!”
  张局长笑得很大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王建民觉得自己大了不少,可以尝尝酒的滋味了,就趁着大人说话不注意,拿起葡萄酒的瓶子悄悄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点,刚要端起来往嘴里送,却被张局长看到了,看到他直乐。
  大宝底下头,拿起筷子假装吃菜。
  张局长没有加拆穿他,而是问道,“小赵,你今年过年是在这里过的,还是在平城?”
  赵珍珍一怔,说道,“是在平城,文广的二叔也从京里赶回来了,还和我谈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
  张局长书说道,“哦,那你和王局长都谈了些什么?”
  赵珍珍笑着说道,“主要谈了平城的工作,再就是我个人对时局的一些判断。”
  张局长很感兴趣的问道,“是吗,你说说看!”
  赵珍珍又笑着说道,“张局长,我这都是自己的看法,未必符合客观事实,要是有不合适的,您一定要批评我!”
  张局长摆摆手示意她快说。
  赵珍珍说道,“我在这公社里,消息肯定滞后,所有推断都来自于报纸上的消息,还有,我在最近业余看了一些历史书,也受到了不少启发,每个新皇登基以后,都会乱上一阵子,而且,具体到咱们国家,是有人蓄意二位,但即便如此,咱们现在这种情况,也不会持续时间太长了!”
  其实,类似的推断张局长已经从陈市长那里听到了,但他最近他因为公事跑了好几个省,结果发现各地都乱糟糟的,学生不上学,工人不做工,农民不干活儿,整个社会犹如一列脱了轨的火车,既充满了未知,又充满了危险。
  因此并不认同陈市长的说法。
  和其他地方比,虽然平城自身也困重重,但已经差不多算是乐土了。
  但他没想到赵珍珍也会这么说,就皱着眉头继续问道,“那你大概估计,还有多长时间?”
  其实张局长只是本能的要刁难她一下子,没想到赵珍珍真的给出了具体的时间,“我也说不准,不过,我觉得的,也就这一两年间吧!”
  果不其然,转过年,也就是七零年,突然发生了一件震惊全国的大事儿。
  当初全国工作组的发起人突然意外去世了。
  有些人为此很难过。
  有些人却恨不得一醉方休来庆祝了!
  这个人就是王桂生。
  没有人知道,最近半年多的时间,在他平静老练的外表下,其实一直活在了巨大的不安之中,毕竟他一人事两主,万一上头的人知道了,迎接他的或许就是灭顶之灾。现在好了,有人永远闭嘴了。
  “王局长,各地的工作报告都都收到了!”卢志伟虽然还是分管日常行政,但比以前负责的事务明显多了起来。
  为此他深信,王局长对他另眼看待,他升职是早早晚晚的事情。
  王桂生面带微笑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都看过了吗?”
  卢志伟点了点头。
  “各地的情况怎么样?”
  卢志伟不知道领导想听哪一方面的事情,就谨慎的回答道,“都还可以,最近都没出什么大乱子,也没有提出具体的有要求,唯有平城……”
  “平城怎么了?”
  卢志伟尽管心里对陈友松恨得半死,但还是平静的说道,“陈市长修路钱不够,打了申请要钱。”
 
 
第107章 复婚
  赵珍珍回到家,将两个人的资料仔细看了一遍。
  其实班里复婚要求的资料很简单,就是两个人的离婚证,单位的工作证明,再就是户口本了。
  她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儿,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青禾农场本身就是关押劳改犯的地方,凡是和农场沾边的东西一般人都不愿意碰,但他们两口子,一个在农场小学,一个在农场科技部,都和农场有些关系,特别是农场科技部,一般人不知道底细,但民政所应该是知道的,也就最近才被落实政策享受到了一般机关单位的待遇。
  所以说,对于他们的情况,人家民政所的同志谨慎一些也是对的。
  别说农场科技部了,她在农场小学工作,一开始都被人另眼看待。
  “文广!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现在的人啊,一看到农场两个字儿恐怕就紧张!”赵珍珍拿着他们在民政所填写的一张表格,冲丈夫晃了晃。
  王文广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外面的大门被敲得咚咚响,还夹杂着一个女人气愤的声音。
  “王建民在家吗?家里有没有大人啊,有的话出来一下!”
  赵珍珍皱了皱眉头,她已经听出来了,这是白爱国的妈妈黄光素的声音。
  白爱国的父亲是公社的宣传干事,平常工作特别忙,有时候需要下乡到生产队蹲点儿,一连好几天都不回来,黄光素也很忙,她在公社的屠宰厂工作,厂里三班倒,为了多赚点加班费,经常主动上夜班。
  因此,两口子对孩子的照顾就少了很多,白爱国一般都是跟着堂弟在叔叔家混吃混喝。
  黄光素不怎么爱干净,白爱国自己从小也不讲究卫生,大夏天也是好几天都不洗澡,今天黄光素下了夜班睡了一觉后,心情很不错,将家里粗略收拾了一下,又嫌弃儿子身上都臭了,就烧了一大锅水给儿子洗了个澡。
  这才发现了白爱国身上的伤。
  但毕竟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王建民就是下手再狠,终究也是个孩子,所以只能看到后背和大腿上几道不明显的淤痕。
  黄光素听儿子说了事情的经过后,立马就炸了,气呼呼的说道,“你个死孩子,在外头挨了打不知道告诉人啊,你堂弟也挨打了,你婶子是死人啊,她怎么也不告诉我?”
  白爱国噘着嘴说道,“妈妈!叔叔和婶子吵架了,婶子回娘家了!”
  黄光素嗤笑了一声,要她说,她这个妯娌太不知足,白爱国的三叔,无论是相貌还是工作都甩她一条街,她还这么作,整天疑神疑鬼的,真是傻到家了!
  她迅速给儿子洗完澡,然后就气冲冲的找上门了。
  赵珍珍打开大门,不等黄光素开口,笑着说道,“哟,是爱国的妈妈来了,快进来坐吧!”
  黄光素不愿意看她的笑脸,翻了个白眼扯着儿子进来了。
  在正房的椅子上坐下后,黄光素一把扯开儿子身上的汗衫,露出整个后背,她指着淤痕怒道,“赵校长,我叫你一声赵校长,不知道你当不当的起这个称呼!亏你还是教书育人的老师,连自己的孩子都教不好,随随便便就打人,打人了还吓唬我们家孩子,不让告诉家里的大人!这不是恶霸是什么?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小心以后也被关到农场里去!”
  王文广不会和人吵架,但他听到一个妇女这么说建民,自然也是十分生气。
  赵珍珍给了他一个会意的眼神,才转头说道,“黄大姐,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你家找你去了!你既然知道两个孩子打架了,那也应该知道两个孩子为什么打起来吧?”
  黄光素其实也是听别人说的,说建民几个的爸爸是劳改犯,赵珍珍为了不影响当官儿,和他划清界线离婚了。
  所以说,自家儿子说建民是黑五类的子女,是劳改犯的儿子,这也没什么不对啊。
  她瞟了一眼王文广,这个人穿戴整齐讲究,五官气质也特别出众,认真算起来,比她那招人喜欢的小叔子还要更好看一些,而且这人一看就是国家大干部。
  难道是赵珍珍为自己找的第二任丈夫?
  因为拿不准王文广的身份,黄光素不好意思在陌生的男人面前撒泼,就说道,“知道啊,我们爱国这孩子就喜欢说实话,实话不好听,可并没什么错啊,建民他们的爸爸,不就是在青禾农场吗?”
  此话一说,王文广忍不住开口道,“我就是建民的爸爸,现在身份是国家干部!”
  黄光素一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她们这些中年妇女在单位说闲话,很多时候就是议论青禾农场的事情,那地方好像从来都是人进去,还从来没听说有人能出来呢,她半信半疑的盯着王文广看了两眼,别说,刚才她没仔细看,现在一看,的确和建民那熊孩子的五官一模一样!
  不对,应该说是建民和他爸爸几乎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事情出乎她的意外,黄光素原来准备好的台词用不上了,她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不管怎么说,你家孩子打我们爱国了,动手打人就是不对!”
  赵珍珍笑了笑,说道,“我承认我们家建民打了你儿子,但两个孩子打架,都动手了呀,我们建民脸上还有伤呢,等一会儿他回来你看看就知道了!关键的问题不在这里,孩子们能玩到一起去,是他们各自的缘分,若是掺杂了其他的东西,可就不好了对不对?”
  黄光素不服气的说道,“孩子们懂什么,说一两句又怎么了?”
  听到她这么无理的话,赵珍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她说道,“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有两句话要说,你的夫家白家,有一个堂姑姑去了香港,只这一条,就够把你们全家都送到农场去了!不过因为你丈夫在公社里工作,上下都打点的很好,而且写了保证书,不然的话,你以为你家白爱国不是劳改犯的儿子?”
  白家的这点事儿丈夫千嘱咐万嘱咐,连黄光素这个大嘴巴都捂得紧紧的,一般人根本不知道,但她没想到赵珍珍居然一清二楚!
  黄光素当场就吓得变了脸色。
  赵珍珍笑道,“这些话都是随便说说的,你觉得我要是去外面说,对你们家有没有影响?”
  黄光素一声不吭。
  赵珍珍继续说道,“黄大姐,你是厂子里的正式职工,是为党为人民的好同志,有些事情不能乱说,希望你能明白这个道理。我们建民的爸爸现在是国家干部,比我的级别还要高呢,所以,你不要随便污蔑一个国家干部的清白,更不能在孩子面前胡说,这一次就算了,若还有下次,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
  最后黄光素耷拉着脑袋走了。
  不过,这个人的确是个长舌妇,过了没几天,附近的人差不多都知道王文广已经恢复了国家干部身份,很多人原来对他保持怀疑的态度,面对面也不理不睬,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很多人看到他就会主动打招呼。
  王文广在平城大学时候的工资是一百五十块,农场科技部虽然是市级单位,但工作地点是在樱桃公社,实际水平和当地挂钩,他现在一个月的工资是八十五块,比起一般人仍然是绝对的高工资,而且每个月除了最基本的粮票,其他比如肉票,点心票,布票等等也正常下发了,因此,赵珍珍手里宽敞不少。
  王文广还是和以前一样将工资全部上交给妻子,不过,以前他在大学的时候总有外快,比如讲课费和稿费,现在这一部分钱没有了,赵珍珍每个月给他十五块钱的零花。
  但这笔钱,王文广一分也没动。
  当初结婚的时候,因为太过匆忙,他什么也没准备,两个人可以说是光身结婚的,但这一次复婚,他想送给赵珍珍一个礼物。
  礼物也已经想好了,只是以他目前的财力来说,他还远远买不起。
  农场科技部的人最近都觉得王文广特别抠门,本来他们现在都有了工资,譬如小胡,孤家寡人一个,也有六十多的工资,手头上宽裕的很,休班的时候就就记得一个吃,
  山上打不着什么东西,就跑到乡下去,每次都能买来一只鸡或者一只鸭子,回来加菜自然是大家一起吃,别的人比如小苏也会买点糕点类的大家分一分,就连吴校长也会用自己的东西给大家做点好吃的。
  也不光是这些,看到谁吸烟,他都会过去蹭一两支。
  这在以前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终于有一次,梁校长将自己的一盒烟分给他一半后,忍不住问道,“文广啊,你这样可不行,一个大男人手里怎么能手里没有一点钱?等我下次见到弟妹,一定要说一说!”
  王文广一边吸烟一边摇头,说道,“老梁!我有钱,珍珍每个月给我十五块零花钱!”
  这下梁校长更不解了。
  王文广继续笑着说道,“不过这钱我留着有用,而且还远远不够,老梁,你手里有多少钱,能借给我一点儿吗?”
  梁校长掐熄了烟头儿,说道,“可以啊,我们吴教授用不到我的钱,工资都在我自己手里,你要多少?你要买什么?”
  王文广压低声音说道,“我记得我和珍珍结婚前,曾经领她去金店买戒指,她看了一圈都没看中,后来匆忙登记,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最近忽然就想起来了,若是补不上,觉得心里很遗憾,正好月底我回平城汇报工作,到时候直接买回来!”
  梁校长一听也动心了,他和吴教授结婚的时候,还是个一清二白的大学讲师,根本买不起戒指,若是现在送一个给妻子,想必她也是十分高兴的,就问道,“文广,这一个戒指,大概需要多少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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