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好妈妈——雪上一枝刀
时间:2019-11-10 09:29:49

  他刚洗过澡,身上的衣服也是刚换的,弄脏了就不好了。
  “三宝,你大哥二哥呢?”赵珍珍一边洗菜一边问道。
  “哦,大哥去书店了,说要去买一本书,因为用的急,等不到周末买了,二哥和叶程哥哥去公园踢球了,二哥还说了,他作业已经做完了。”
  赵珍珍闻言笑了笑,又问道,'三宝,你觉得五年级的课程学着吃不吃力?”
  三宝十分警惕的看了妈妈一眼,摇摇头很坚决的说道,“一点都不吃力!”
  早在放暑假之前,有一天周末的中午,趁着孩子们都睡着了,王文广冲了两杯咖啡,和妻子赵珍珍说起孩子们的学习,对于大宝四宝很满意,对二宝也是基本满意的,但对于三宝则是很不满意。其实赵珍珍也忧心三宝的学习,但她工作实在是太忙,业余自己也要学习,分给孩子们的时间本来就十分有限了,给三宝辅导的时间就更少了,她担心三宝课程跟不上,又提到同事江大姐家的孩子因为学习差被留级了。
  这些话恰好都被三宝听到了。
  虽然留级不如考倒数几名丢人,但肯定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三宝很担心妈妈会再次提起留级的事情,拍着小想胸脯说道,“妈妈!我给你保证,期中考试我一定考前十名!”
  赵珍珍看着他一本正经的小脸,说道,“三宝真厉害!要是你能考进前十名,妈妈就送给你一个新画板好不好?”
  提到画画,三宝很高兴,大声地说好。
  四宝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太无聊,到底还是磨磨蹭蹭的走过来了,不过他嫌弃厨房里油烟太大,只肯远远的站在门口,此刻听到妈妈的话,冷不丁的说道,“妈妈!如果我考年级第一名,会有奖励吗?”
  赵珍珍正在案板上切菜,伸头往外看了看,笑着说道,“四宝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帮着妈妈把西红柿洗一洗!”
  王建明叹了一口气,觉得西红柿没有油也没有烟,勉强接受了。
  吃晚饭的时候,四宝看了看赶着饭点儿进门的爸爸,突然觉得困扰了他好多天的问题有了新的突破口。
  王建明同学赶紧放下筷子,一张小脸异常严肃的说道,“妈妈,你说过咱们六个人是一家人,所以每个人都有责任干家务,那爸爸为什么啥也不干?他今天一早吃完饭就走了,现在才回来,不扫地不刷碗不洗衣服也不做饭,他还是大人呢,我这么小,就要干那么多家务,是不是不太公平啊?”
  二宝看看妈妈,又小心的瞄了爸爸两眼,第一个表示支持四宝,“四弟说的很对!不管是大人小孩儿都不能偷懒!”
  三宝虽然不敢看爸爸,但也同意这个意见,“对啊,小孩儿生活必须自理,自己的衣服自己洗,大人更应该这么做,不能让小孩给他洗衣服!”因为三宝衣服洗得很干净,王文广最近换下来的脏衣服都让他洗,他早就有意见了。
  对他来说,爸爸的衣服都太大了,十分不好洗。
  大宝做最后的总结发言,说道,“爸爸,你是我们的好爸爸,但人无完人,是谁都会有缺点的,要是爸爸能把懒惰的毛病改了,我们会更加喜欢和尊重你的!”
  王文广此时正在喝粥,差点被一口呛到。
  今天学校里特别忙,王文广甚至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好好吃,早就饿坏了,但他没想到,没有任何缘由的,突然就受到了四个孩子的集体攻击。
  他皱了皱眉头说道,“前些天你们妈妈不在家,是谁照顾你们的?在家务还没分配之前,打扫卫生洗衣服做饭难道是你们做的?这才干了几天活儿就有意见了?你们四个表现都不算好,尤其是四宝,爸爸早就看出来了,你就是小懒蛋!”
  王建明不觉得自己是懒蛋,他的一张小脸气得通红,立即大声说道,“爸爸,我不是懒蛋!我们老师都表扬我勤快呢。因为家里的活儿太脏了,所以我才不愿意干的!”
  王文广正要接着训儿子们,赵珍珍冲他使了个眼色,笑着问四宝,“建明,你是不是觉得倒垃圾和刷碗太脏了?”
  四宝点了点头。
  在这个家里面,王文广有洁癖,三宝也有轻微的洁癖,现在看来,四宝也有洁癖,而且程度比他们两个要严重的多。
  赵珍珍继续问道,“四宝,那你觉得家里什么活儿不脏啊?”
  王建明想了想迅速回答道,“妈妈,我觉得,洗洗衣服或者洗洗菜还可以接受!”
  三宝立即有话说了,“四弟!既然你能自己洗衣服,以后别让我帮忙啊!”
  四宝瘪瘪嘴,有些委屈的说道,“我是可以洗衣服,但不如三哥洗得干净啊!”
  三宝已经学精了,摆摆手说道,“洗衣服比做数学题容易多了,等一会儿我教你,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
  四宝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二宝觉得话题歪掉了,他很有必要给拉回来,就笑着说道,“四弟,先不要说你的问题,先说说爸爸的事儿吧!”
  四宝经他提醒,立即对妈妈说道,“对啊,妈妈,爸爸不能一点事儿也不干吧,我要求重新分配家务活!”
  三个宝也都提出要重新分配。
  赵珍珍看了一眼仍在大口吃饭的丈夫,问道,“文广,要是重新分配的话,你有意见吗?”
  王文广笑着摇了摇头。
  赵珍珍立即拿了一张纸,将所有的家务活儿都罗列在上面,分成了八个项目让孩子们自己选择,第一个项目就是家庭采购,具体来说就是早上买菜买肉。
  这个活儿以前大宝二宝偶尔干过,但现在不比前几年了,大宝上高中了学习上很紧张,而且现在买东西,也不是简单去副食店肉食店门口排队,要是想买到又新鲜又便宜的好东西,必须去西郊的早市,二宝为了卖豆沙饼曾经去过两次,回回都要起个大早才行。
  这对于贪睡的二宝来说有点太难了,因此他也没吭气。
  赵珍珍看到四个孩子都没说话,就笑着说道,“妈妈早起要给你们做饭,看来这个活儿只能你们爸爸做了!”
  此时王文广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放下筷子对妻子说道,“没问题,马上天凉了,螃蟹也该肥了,等过几天我去一趟码头多买些回来,咱们做一顿蟹黄包子吃吧,都好长时间没吃了!”
  赵珍珍表示赞同,“好啊!”
  蟹黄包子好吃,但做起来很麻烦,就只拆蟹这一样就特别费工夫,认真算起来,家里已经好几年没做这个吃了。
  三宝和四宝两个吃货立即就被吸引了,四宝更是厚脸皮的问道,“爸爸,你什么时候去码头啊?”
  王文广瞟了他一眼,根本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四宝啊,你打算干什么活儿啊?”
  这个问题最近四宝一直在琢磨,家里有什么活儿是他想做的,现在已经有了答案,立即回答道,“爸爸,其实我能做的很多,我可以浇花,可以擦桌子,可以洗菜,洗水果!”
  王文广扫了一眼窗台上唯一的一盆绿萝,说道,“浇花需要两分钟,擦桌子最多五分钟,洗菜五分钟,洗水果五分钟,四宝,你这一天的劳动时间还不足二十分钟,这也太短,也太少了吧?”
  这几项劳动都是四宝精心挑选出来的,而且一共是四项呢,没想到爸爸竟然还嫌少,四宝生气了,说道,“爸爸!我还是个小孩儿,不能干太多活儿,否则会累坏的!以前二太姥姥说过,如果太累会长不高的!”
  赵珍珍笑笑,说道,“四宝,除了这些,妈妈想再加上一项,以后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洗,不要麻烦你三哥好不好?”
  四宝噘着嘴答应了。
  很快,赵珍珍将家务活都分完了,王文广负责采购,若有时间也负责做饭,赵珍珍和大宝负责做饭,二宝还是负责打扫屋里屋外的卫生,三宝负责刷锅刷碗。总体和以前并没有太大的变动。
  关于洗衣服,家里的床单被褥都归赵珍珍拆洗,但各人换下来的脏衣服,必须自己负责洗干净。
  这么分配之后,的确大大减轻了赵珍珍的负担,以前她早上起来特别忙,不但要打扫卫生做饭,有时候头天晚上太累没洗衣服,还要把孩子们的脏衣服洗好晾上,一般的时候时间都不太够用,要是哪天睡过头了更是恨不得生出三只手来,现在则完全没有这个烦恼了。
  早上她六点半起来,此时孩子们也都起来了,打扫卫生的打扫卫生,做饭的做饭,洗衣服的洗衣服,浇花的浇花,而且小家伙们一个个干得挺开心。看着孩子们的笑脸,赵珍珍心里舒服极了,她不紧不慢的刷牙洗脸,仔细的将头发梳好,才走进厨房。
  大宝正在烧火熬粥,看她进来抬起头笑着说道,“妈妈,我炒了一盘大头菜,咸菜丝切好了,锅里熬得是小米粥,上面熥了馍馍和六个鸡蛋,也马上快好了!”
  赵珍珍笑着上前摸了摸大宝的头,看到案板和刀具都收拾干净了,由衷的说道,“大宝真能干,你赶紧去洗漱吧,妈妈来看着火就行了!”
  吃过饭,赵珍珍也不需要收拾了,很潇洒的拿起挎包就走了。
  她是没看到,三宝一边端着大盆整理碗筷,一边盯着妈妈背影的幽怨小眼神儿。
  其实比起来选址和设计厂房,更为重要的是要选出一个合格的领导班子,像原来国棉厂老厂长谢长春那样的灵魂人物可遇不可求,经贸委得知市里要筹办服装厂,也闻风而动推荐了好几个人,都是他们经贸委内部的干部,有的条件听起来还不错,见面之后的谈吐也不错,但她还是都给否掉了。
  赵珍珍心里早就有了合适的人选。
  前世因为购买国外的机器上当受骗,国棉厂遭受到了巨大的损失,上级领导勃然大怒,将老厂长谢长春开除了,经贸委自己派了了干部来接收国棉厂,可惜那些人根本不懂生产和经营,好好的厂子被弄得乌烟瘴气的,后来又兴起轰轰烈烈的运动,那些疯狂的人冲进厂子里,不少设施设备都遭到了破坏。
  后来十年浩。劫结束,原来红红火火的厂子已经冷冷清清了,一半以上的机器因为设备老化和零部件遭到破坏不能用了,而且厂子里穷得叮当响,不但发不出工人的工资,就连购买原材料的资金都没有。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国棉厂印染车间的主任刘德明被任命为新一届厂长,他受命于危时,但克服了种种困难,只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带领着上千名职工走出了困境,后来顺应市场要求,还开办了服装分厂和羊绒分厂。
  赵珍珍再次去了国棉厂。
  “刘德明?”隋厂长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刘德明的确表现很不错,他是厂子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之一,正经纺织学院毕业的,前不久刚被提拔为印染车间的副主任,能力是不错,但再怎么突出也是个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这样的人,一上来就当服装厂的厂长能行吗?
  考虑到刘德明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原国棉厂工会主席刘主席的老来子,而赵珍珍当年是刘主席一手提拔起来,这里面的感情自不必说。
  隋厂长觉得赵珍珍一向是个很理智的人,这在女性里面很少见,让刘德明做厂长,可能有她自己的理由,但这么做恐怕会引起别人的误会,而且小刘现在的资历,也不足以服众。
  活了两辈子,赵珍珍早就不太在意别人的看法,她笑着说道,“对啊,小刘有学历有能力非常合适,而且服装厂和国棉厂不完全一样,服装厂需要不断的创新,甚至每年时兴的款式都不太一样,这样的项目必须交给年轻人来干!”
  隋厂长见她已经打定了主意,也就再不多说什么了,笑着问道,“赵秘书长什么时候要人,我这边提前通知一下!”
  赵珍珍回答,“就现在啊!”
  隋厂长笑了笑,立马让小干事跑一趟印染车间。
  其实上个月赵珍珍还去看了老刘主席,他的身体健康堪忧,但精神状况挺好的,刘主席的老伴儿前几年去世了,两个大儿子早分出去单过了,两个闺女也都嫁人了,只有老刘主席和刘德明父子俩一起过日子。
  所以赵珍珍和刘德明算是很熟,但两个人交流的不多,即便偶有交谈,话题也是围绕着刘主席的病情。
  刘德明是个高个子,浓眉大眼和刘主席有六七分相像,此刻他穿着一身蓝色劳动装,袖子上还蹭上了一块污迹,很显然之前正在车间忙碌。他看到赵珍珍笑了笑,小声问道,
  “珍珍姐,你怎么来了?”
  赵珍珍笑了笑,说道,“我来是给你调动工作的!”
  刘德明还以为她开玩笑,说道,“那好啊,我正好想去市政府工作呢!”
  隋厂长已经写好了简单的工作调动书,并且盖上了大红色的公章,笑着递给他,说道,“你小子走运了啊,连升三级都不止,还不快谢谢赵秘书长!”
  刘德明接过去看了两眼就愣住了,他疑惑的说道,“珍……,赵秘书长,现在市政府调动人员这么随便了?我这就是厂长了?”
  赵珍珍严肃的说道,“当然不是了,这个岗位第一要求必须专业,必须是纺织学校毕业的,而且要有一线工作经验,第二要求必须有创新精神,我听你们隋厂长说过,你们印染车间最近一两年自己设计的面料图案非常成功,这都是你的功劳吧。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服装厂的厂长不必须是个年轻人,因为这次要筹办的第一服装厂,目标是上海的服装厂,人家那么大的厂子,面积足有咱们三个国棉厂那么大了,人家厂长比你还年轻呢!”
  按照她这个说法,这个岗位还真的非刘德明不可了。
  纺织学校毕业的大学生不光是他们厂子有,经贸局那边也有好几个,但他们很显然没有一线工作经验,国棉厂的大学生也不光是他自己,但要是论创新,他自认为还是很哟想法的,实际上赵珍珍没有充分的了解,他可不只是设计了几种新颖的图案,厂里现在的雪纺面料一开始只有一种,现在不光是花色,从厚薄和织法上也分好多种,以前雪纺只能用作夏天的上衣或者裙子,现在范围扩大了,可以做外套,可以做裤子,做好的成衣自带一种飘逸的气质,不用说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
  隋主任自从当上厂长以后工作就忙了,这些改良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完成的。
  刘德明很热爱纺织行业,在学校学习认真刻苦,分到国棉厂工作踏实务实,他是个聪明人,对自己的职业有明确的规划,在他的规划里,至少需要十年才能当上副厂长,但现在这个十年目标就突然就实现了,而且还没有副字,是正厂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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