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奶爸——袖侧
时间:2019-11-10 09:32:06

  第二天回到公司上班,田中知道了这个事情,说:“严真是谨慎啊。”
  姜妙有点小骄傲:“他就是特别让人放心的人啊。”
  “哇哦……”田中抗议,“上班呢!不许撒狗粮!”
  但他马上又贴过来,压低声音问:“你看我那个怎么样?”
  姜妙扭头看去。
  严赫和负责护卫田中安全的士兵当然不能进入艾利森的实验室核心区域。他们是待在实验室外面的休息区的。
  但虽然隔着几层玻璃,却互相也能看得清清楚楚。姜妙和田中的一举一动全都在他们两个人的监控之下。
  但田中没姜妙这么高待遇竟让一位少校负责护卫她的安全,毕竟这是严赫以公谋私谋来的福利。
  负责田中安全的是一位少尉,金发碧眼,体格强壮。对比起来,黄裔纵然是混血混得五官都深邃立体,体型也比古地球时代结实厚重,但跟白裔比起来,还是显得清瘦修长。
  有东方的感觉。
  姜妙喜欢这感觉。
  “哎哎,怎么样嘛?”田中用胳膊肘拐她,微微兴奋,“我把他泡到手怎么样?他现在可是住在我家的。”
  “他弯吗?”姜妙斜眼。
  “半弯。”田中以他千人斩、阅男无数的眼光,肯定地说。
  这时代半弯的意思就是日常还是异性恋,偶尔不介意吃一次同性。能不能行,全看田中的个人魅力了。
  田中是个颇有魅力的熟男,姜妙觉得他行。
  助理端着咖啡过来,隔着玻璃望着休息区的严赫。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和少尉都穿着便服。虽然大着肚子,英俊的脸却不会改变。
  甚至……姜妙始终不太能理解这个时代的某些审美——一个英俊男人如果大肚子,很多人会认为他很性感,格外有魅力。
  助理便望着英俊性感的大肚男喟叹一声:“想要那样一个男人为我生孩子的话,需要我付出什么啊?但凡我有的,我都愿意!”
  姜妙忍俊不禁。
  一抬眼,那边严赫也正看过来,对她露出了微笑。
  姜妙对他挥挥手,转身喊:“干活了,干活了!”
  身后一群跟着助理看帅哥的家伙顿作鸟兽散。
  年轻的少尉被这群高知分子围观得有点脸红,咳了一声,无话找话:“姜博士就是您的伴侣兼育儿伙伴吗?”
  严赫注视着玻璃那边,微笑:“是。你觉得如何?”
  少尉很直白地赞美:“我很羡慕。姜博士各方面都那么出众,我真希望也能找到像她那么出色又美丽的人,不论是恋爱还是生孩子。少校,您真幸运。”
  严赫望着实验室里已经戴上了虚拟目镜,在操作台前对着空气点点划划的姜妙,许久,轻声说:“没错,我真幸运。”
  被心爱的男人守护,被同事们围观羡慕的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到了五月。
  军方在这一个月中,发现了一些小鱼的踪迹,毕竟吉塔共和国的首都星圈地区监控是如此严密。遗憾的是,几次都被他逃脱了。
  但根据侦查,他和他的人应该是已经离开首都星圈了。虽然遗憾没抓到他,但至少姜妙和田中的警报可以解除了。
  少尉和田中依依惜别,咳!
  但这同时也意味着严赫不能再天天陪着姜妙上班了。这让姜妙很不开心。
  特别是,严赫六个月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她真的以为差不多了不会更大了,结果……严赫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更大。
  姜妙又喜又愁。
  那么大的肚子他还不肯停止锻炼!而且姜妙每每看到他穿着吊带短裤,挺着肚子训练的场景,总觉得喜感。
  “什么时候开始休产假啊?”她忍不住念叨。
  严赫对她这产前焦虑完全没有办法:“宝宝和我都很健康,你不要太紧张!”
  “好吧好吧。”姜妙也知道自己过度紧张了,撩起严赫的衣服说,“让我看看他她……啊?!”
  最后一声吓了严赫一跳,他握住她的手腕:“怎么了?”
  姜妙神情怔忡:“你……你,有妊娠纹了。”
  严赫低头看了一眼,皮肤上出现了西瓜纹般的花纹。他不以为意:“哦,没事的,生完弄弄就好了。”
  时代不一样了,技术不一样了。在这里,有专门刺激皮肤细胞分裂消除妊娠纹的药膏。也有人懒得每天抹药,选择生完去做激光,省事。
  总之,妊娠纹并不像六千年前那样是个麻烦事了。
  但姜妙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情绪。严赫目光微凝,捏住她下巴,问:“怎么了?”
  姜妙抬起眼看他,目光中似乎充满感慨。许久,她才长长吁出一口气,诚恳地问他:“我怎么才能对你更好一点?”
  严赫诧异,失笑:“你对我难道不够好吗?”
  姜妙咬咬嘴唇,轻轻的摸着圆鼓鼓的生出了妊娠纹的肚皮,说:“对比你付出的,不够。”
  严赫不能理解,捻住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捏:“摸摸药就好的事,你要是真不喜欢,等生完了我去做激光肌肤再生。”
  姜妙知道做这些都很轻松。
  严赫因为身体强健、基因优秀的关系,孕期那些比较严重的症状诸如妊娠期高血压、糖尿病什么的,他都没有。
  但他的确辛辛苦苦地已经挺了七个月的肚子,还曾经有长达两个月的时间抱着马桶狂吐。重症虽然没有,但尿急尿频、腰酸、双腿水肿,还有因为肚子太大导致的睡眠不好,这些他统统都经历了。
  比较起来,姜妙觉得自己在生孩子这件事上付出的太少了,不由得对严赫生出了歉意。
  严赫搞明白她的想法,才是哭笑不得。
  “由我来携带胎儿本来就是因为我的体质比你更好,我不携带的话,经历这些的不就成了你吗?”他捏捏她的脸,笑道,“那怎么行。”
  “而且,携带者有专门的积分奖励,并不吃亏的。”严赫提醒她说。
  姜妙似乎被稍稍安慰到了。她没说话,轻抚着那圆圆的肚子,感受着宝宝偶尔才有的胎动,问:“最近睡眠怎么样?”
  严赫说:“还好,习惯了,侧身睡就行了。”
  “那……”姜妙问,“应激反应障碍症怎么样了?”
  姜妙抬起头,眼含秋水,有些想说不敢说的话藏在里面。
  如果好了,过几年就会离开了吗?
  真的就要回前线去吗?
  就不能一直一直、一直一直和我在一起吗?
 
 
第059章 生产
  姜妙过去隐藏自己的种种想法, 是因为深谙这社会的规则, 知道想要过得轻松, 就不能与主流价值观和道德观唱反调。
  她并不是怯于开口和面对。
  此时此刻, 她看着自己喜欢得不得了的这个男人, 终于开口,问:“严赫,如果我说‘永远’,你会怎么想?”
  她话说得简练,但严赫完全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
  所以她刚才会问他的应激反应障碍症。
  严赫完全不是初相识时那副冷肃淡然的样子,不知不觉姜妙就习惯了他温柔似水的目光, 并习以为常。
  他修长的手指拢拢姜妙的额发, 指尖轻轻地描绘她的发际线, 柔声说:“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不想作出超出自己能力的承诺, 以免将来发生了预料不到的情况,让你失望。”
  不用将来,姜妙现在就失望了。
  但严赫停了停, 又说:“但是, 我承诺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 我都努力过好, 努力让明天可以延续今天。”
  姜妙心中一动,试探地问:“严赫,是有什么人给过你承诺……又让你失望了吗?”
  严赫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是什么人啊?在严赫的心底留下了这么深这么深的影响?
  身边的同事同学朋友, 动辄都是百人斩千人斩,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子的,姜妙知道严赫的经验比她丰富得多,但她从来都没在意过。
  直到今天。
  在意识到严赫的生命竟存在着这么一个人的时候,姜妙在意了起来。
  这种在意,大约是酸溜溜的羡慕,夹带着小小的嫉妒,又隐隐怨她不能遵守承诺带给严赫这样的伤害。
  是多么大的失望,才能让严赫这样沉稳的男人影响到这种程度啊。
  “我……”姜妙犹豫地问,“我能问问关于她的事吗?”
  相识半年,姜妙从来没追问过严赫的“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开这样的口。
  严赫抬眸,看到姜妙严重复杂的神色,忽然醒悟,失笑:“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虽然是位女性,但和我并非是男女关系。”
  笑完,他目光的聚焦远了起来,像是在回忆。
  “她是位非常年长、令人尊敬的女性。那时候她的年纪就足矣做你我的祖母……我是说父母的父母那一辈。”他还特别解释了一下。
  毕竟在吉塔共和国,什么叔伯舅舅,大姨小姑之类的称呼,早就消失了。亲戚谱系这种东西,小学的课本里倒是会学一点。但即便学过了,很多人还是对其毫无印象,完全分不清母系亲戚和父系亲戚在称呼上的区别——因为他们根本用不到。
  我听得懂啊——姜妙内心OS,不用解释的。
  “而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严赫说,“她给我的承诺太过美好,让我在那个时候非常幸福,对未来充满期望……”
  姜妙很是奇怪在吉塔这个社会形态下,一个小男孩和一个足矣做他祖母的女性怎么会产生交集?但她此时不敢插嘴打断,只眨着眼睛听。
  严赫的声音却停在了这里,似乎变得艰难了起来。
  姜妙等了片刻都没有等到后续,忍不住问:“她为什么没有做到呢?”
  这一位女性不管多年长、多令人尊重,就凭她承诺又不做到,给年少的严赫带来如此大的内心阴影这件事,就已经令姜妙很生气了。
  如果知道她是谁,姜妙很想当面去跟这位女性谈一谈。
  做不到你就不要瞎承诺啊!
  严赫却轻轻地说:“她死了。”
  姜妙一呆。
  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散了,她鼻尖微汗,心里面为刚才对那人的埋怨羞愧了起来。
  严赫像是被勾起了很多回忆,眸子又变得淡漠起来。缓缓地,像是讲着与自己根本无关的人和事。
  “她的年纪真的大了。”他说,“她有一位挚爱的伴侣,那一位先去世了。她随后也跟着谢世。”
  他出了一会儿神,说:“说起来很玄妙,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就离去了。仿佛是,生命和灵魂都被那一位一同带走了。”
  姜妙问:“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吧?”
  严赫回忆了一下:“大概……应该超过七十年了。”
  姜妙又是一呆。
  在古地球,人的寿命也就在七八十岁上下。环境恶化,成天各种污染雾霾什么的。姜妙要不是因为意外的爆炸事故提前死了,就算认真地活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七十岁呢。
  所以星际时代,人的寿命变长,对时间的概念真的会改变。
  “妙妙,两个人在一起七十年,这算不算是永远?”严赫忽然发问。
  姜妙叹息:“这要还不算,我都不知道什么叫永远了。”
  严赫摸着她的脸颊:“那这,是你想要的那种永远吗?”
  姜妙点头:“大约就是了吧。”
  “我不敢承诺。”严赫说。
  “我怕你经历和我一样的失望。”
  “所有的期盼,所有的幸福,忽然就如同水月镜花,美好转瞬消失。”
  “那种感觉太难过了。”
  姜妙听得都难过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严赫不敢期盼“明天”的根源了吧?
  那位女士,究竟对严赫承诺了什么呢?
  她忍不住问:“我能问问她究竟是什么人吗?”
  严赫沉默了一瞬,说:“等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告诉你,好吗?”
  姜妙虽然奇怪到底有什么隐情不方便现在就说。
  但这是严赫的伤痛之处,虽不知道他那时候多大,但自己都说自己是“孩子”的阶段,大概就真的是很小的孩子吧,那么对他来说,可以称得上是童年阴影了。
  不幸的童年,常常要耗尽一生来治愈。
  姜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治愈严赫,但她想,她也会如严赫承诺的那样,努力过好每一个“今天”。
  “今天”过好了,明天自然而然便会有延续,不是吗?
  但世事常常出乎人们的期望和预料。
  姜妙努力工作,努力生活,尽全力将怀孕的严赫照顾得更好,把他当作一颗金蛋来保护,意外还是发生了。
  姜妙接到小娜打进来的通讯说“严赫少校正在进行剖腹产手术”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
  明明离预产期还有一周啊,才刚刚开始休假待产啊!
  姜妙声音都尖了起来,一连串地发问:“他现在在哪儿?医院吗?李医生在吗?是李医生负责手术吗?他现在好不好?啊,到底怎么样?你说!你快说!”
  小娜的回答却更让人揪心:“不,少校现在正在家中的医疗舱里接受剖腹产手术。”
  “什么?!”姜妙当时就薅起了头发,“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少校在锻炼时腰腹用力过度,导致羊水破裂,少校担心胎儿,决定立刻用医疗舱进行自助手术,并让我通知博士。”小娜叙述逻辑清晰,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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