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动的心——图样先森
时间:2019-11-11 09:21:59

  后来他们没有在一起。
  孟月明稍稍感到了安慰,顾清识果然跟别的男生不一样,她爱慕崇拜的男生和其他人怎能相提并论。
  是褚漾使了手段,把他骗到了包间。
  但顾清识没有中招,而是选择了远离这个装模作样的狐狸精。
  在看到顾清识的那瞬间,孟月明觉得这次他一定能看清褚漾的真面目。
  她的乐观大方,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她虚伪狡猾,长袖善舞,顾清识看到自己处于弱势的这一幕,就一定会对褚漾彻底改观。
  然后渐渐明白她的好。
  孟月明一直怀着这样的想法,直到上一秒。
  她觉得自己听错了,反复问他:“主席,刚刚褚漾把我推倒在地上,你也看到了是吗?”
  顾清识淡淡瞥了瞥她,仍然是那句不带任何感情的证词:“我没看到。”
  “你怎么没看到?”孟月明吸了吸鼻子,满腹委屈的将椅子扶了起来,又回到刚刚她站的位置,指手画脚的向他重演刚刚的剧情:“刚刚我就站在这儿啊…褚漾她过来,她过来一把揪住我,我就摔倒了,你没看到吗?”
  尽管她极力保持着冷静,让自己的词语清晰可闻,却还是在句子的间隔处加了几声啜泣。
  听上去可怜极了。
  褚漾听了就想笑。
  刚刚拽的跟只蜜罐似的,现在顾清识在这儿,立马就丢盔弃甲了。
  顾清识就当没听到,只问了自己想了解清楚的事儿。
  “分配是怎么回事?”
  孟月明垂下眼,带着哭腔小声解释:“……这个也是我们没办法,谁也没想到外联部的副部会突然出国,就算不是褚漾落单,别的人也会落单。”
  顾清识看向褚漾。
  褚漾撇嘴,她就不信刚顾清识站门口什么都没听见,因此一句话都懒得说。
  “调不出人了?”
  这问题孟月明可太能对付了:“今年很多专业都扩招了,干部人数本来就紧张,确实不好调。”
  褚漾冷笑一声。
  恰巧撞上了顾清识不带情绪的深眸。
  她抱着胸还了他一个白眼。
  顾清识收回目光,淡淡说:“那我来吧。”
  褚漾蓦地瞪圆了眼看他,满脸都是问号。
  孟月明困难的咧了咧嘴角:“主席,你说什么?”
  顾清识难得好脾性的重复了遍刚刚的话:“我来补空缺。”
  孟月明立马甩出一连串理由:“这怎么能行,助班向来都是大三的干部来担任,而且主席你马上就要退任了,毕业期碎事多,很难分出心思来管新生……”
  “大三我外出交流,错过了上一届带班,正好填补上素拓分,”顾清识语气无波,逐条回应孟月明的疑问,“我已经保研,最近没什么事,学团分会只说过助班要由干部担任,没说必须要大三干部。”
  谁说顾清识公私分明的。
  他明明是最会钻规则空子的人。
  孟月明仍不死心:“可是,这不符合规矩。”
  顾清识睨她:“你是主席?”
  她顿时哑口无言。
  褚漾目睹这一辩论过程,感觉事情的发展完全朝她的思绪之外发展了,让人手足无措。
  但看孟月明那副吃瘪的模样又觉得心情舒畅,连同对顾清识也没那么反感了。
  “你们商量吧,总之别让我一个人干活就行,我不是哪吒,长不出三头六臂来做那些事,”褚漾摊手,决定溜之大吉,“我先走了。”
  她出去的时候,正好被顾清识挡住。
  他衬衫上还有清香的洗衣粉味道,褚漾盯着他靠近锁骨的那颗白牙扣,心不甘情不愿的说了声谢谢。
  顾清识低头看着她的睫毛。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低沉嗓音说:“记好了,你欠我两次。”
  褚漾仰头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只有瞳孔里显出点别的情绪。
  她垂下眼,快步离开了值班室。
  褚漾离开后,孟月明仍没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等她回神,面前就只有面色冷漠的顾清识。
  “主席,你为什么要偏袒褚漾?”
  顾清识靠着门,双手抱胸,反问她:“不如说说你为什么针对她?”
  “外联部副部出国难道是我挑唆的?这件事我能做主吗?”孟月明咬牙,觉得自己做出这种安排有理有据,属于不可抗力:“主席你这么偏袒褚漾,这是公私不分,你以前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啊。”
  顾清识面色平静:“以前没做过,现在就不能做了?”
  孟月明又红了眼睛,他承认自己偏袒褚漾了。
  她不想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但如果这时候自己表示可以调动干部去电子三班,就等于说她刚刚冠冕堂皇的理由全都是胡扯,打自己的脸。
  她满腔的愤怒,居然只能哑了火,憋得面色通红,几欲快要发疯。
  “这个月你不用来参加例会,”顾清识转身离开,留下对她最后的工作安排,“副主席连干部调配的工作都做不好,也没有继续留在团会的理由了。”
  孟月明既然能用副主席的身份压制褚漾,顾清识当然也能同样用这种身份来压制她。
  值班室变得空荡荡的。
  孟月明没想到,自己最后被架空职权,始作俑者不是别人,居然是那个她满心欢喜等待着他回来的顾清识。
  她趴在桌上,在没人的地方放肆哭了起来。
  ——
  孟月明是真的被架空了。
  主席一回来,那个在主席台上指点江山的孟学姐就请了病假。
  主席台的最中央坐的是常年不动如山,脸部神经末梢退化严重的面瘫主席。
  但褚漾知道,等竞选的时候,孟月明估摸着还会跳出来搞事儿。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带好新生班。
  ……和顾清识。
  其他人都在恭喜她终于挣脱魔爪,褚漾却觉得是顾清识在她就快要把魔爪大快朵颐的时候,让她憋着口恶气。
  这口气儿还不是自己出的。
  迎新现场,校门口烈日骄阳。
  九月凉了没几天,就又开始回热,果然“军训必晴天”的魔咒没那么好打破。
  褚漾穿着迎新T恤站在教务楼大门口,露出公式化微笑。
  旁边坐着个男人,跟她穿的同款,在给新生做登记。
  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像画一样精致的助班搭档,几个不认生的新生在角落推推搡搡交换录取通知书。
  “你是不是三班的?”
  “草,他三班的,把他录取通知书抢过来!”
  “我也想去有神仙助班的三班!”
  “是直系学长学姐!呜呜呜呜我以为学计算机的都是穿格子衫的宅男!”
  褚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耐心跟新生解释报道流程,去哪儿领被子枕头,宿舍楼在哪块儿。
  腼腆的新生小鸡啄米,像是认真听了。
  褚漾指了指那边坐着的顾清识:“要学长帮你提行李吗?”
  “不用不用,”新生连连摆手,又试探着问,“如果学姐能帮我提的话……”
  “也行,那我帮你吧。”
  正好她也不想在太阳底下烤自己,还不如找个地方吹吹空调。
  褚漾转头对顾清识说:“我帮这个学弟提行李,送他到寝室。”
  顾清识抬眼,看向精壮的学弟,语气淡淡:“你让学姐帮你提行李?”
  新生后退几步,尬笑:“我自己就行,学长学姐军训见!”
  错过了翘班去吹空调的机会,褚漾失落的站在原地发呆。
  忽然有道阴影帮她遮住了火热的太阳。
  她还没来得及抬眼,脸上一阵冰凉,激得她起了身鸡皮疙瘩。
  刚从水箱里取出来的冰镇雪碧,顾清识拿着它贴在褚漾脸上。
  “谢谢。”
  两个人靠着桌子,同时打开了可乐,一口灌下。
  充斥的暑气终于被碳酸泡泡暂时冲淡。
  迎新结束后,军训的这本个月,他们都得有事没事就去新生班待着,朝夕相处的时间比彼此间的室友还要多。
  褚漾再不乐意,也不能否认顾清识当了回活雷锋,不然光是迎新就能把她累死。
  所以她收起了锋芒的态度,就当顾清识是个普通学长。
  顾清识不咸不淡的声音从侧边传来:“热的话就去里面吹吹空调。”
  “算了吧,反正快要收工了,”褚漾直接拒绝了他的好意,咬着雪碧罐发了会儿呆,还是开口问了他,“你那天跟孟月明说了什么?她为什么请病假了?”
  “没说什么。”
  她就知道顾清识不会告诉她。
  “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偏袒我,不怕别人说闲话?”
  顾清识放下饮料罐,薄薄的嘴唇上还有剩余的水珠,他低眸望着褚漾,淡淡问:“怕什么?”
  褚漾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她只好又转移了话题:“你上次说我欠你两次?第一次是哪一次?”
  顾清识收回目光:“你猜。”
  “我哪知道,从大学开始猜还是从高中开始猜?什么时候欠的?你总得给我个时间区域吧?”
  “如果从高中算,就不止两次了。”
  褚漾问不出个好赖,只好作罢,反正他只说欠,又没说让她还。
  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褚漾本以为是室友找她,结果调亮屏幕后,才发现是徐南烨发来的。
  是一条语音,褚漾抿唇,拿着手机悄悄远离了顾清识。
  放在耳朵边听。
  “在学校?”
  褚漾回了个【嗯】。
  “我去找你。”
  现在是工作日,是上班时间,是徐南烨这个外交官坐办公室处理公务的时间,他来干什么?
  低润的嗓音听着不像是开玩笑,倒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过来找她。
  手机还贴在左耳上,徐南烨的声音还未全部消失,另一个声音却又响起来了。
  “你在干什么?”
  褚漾吓了个激灵,抱着手机回头看他。
  顾清识眉头微皱:“过来替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褚漾心慌慌的,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
 
 
第14章 叔叔
  所幸这时候没多少新生过来报道了,顾清识去了洗手间她一个人也能应付。
  有几个班已经报道完毕,助班们收拾收拾桌上文件打算撤离退场。
  宋林幼站在褚漾旁边和她闲聊:“今天晚上助班七点聚餐,我待会想回寝室洗个澡,要等你一起吗?”
  “你先回去吧,正好我回去了也能洗澡。”褚漾还在埋头核对新生名单。
  “今天晚上有夜场,你去吗?”宋林幼忽然低下身子,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老地方,学长也会一起来。”
  褚漾头都没抬:“不去。”
  宋林幼大失所望:“为什么啊?”
  “早点回寝室睡美容觉。”
  “一晚上不睡也影响不到我们院花的美貌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刷夜的吗?”
  褚漾撑着下巴看她,声音轻佻:“我怕我去了,你们这些可怜的女人就没男人撩了。”
  “切,”宋林幼撇嘴,“有学长在你还能撩谁啊。”
  褚漾苦笑:“我发现你们都喜欢把我跟顾清识捆在一起啊,你和舒沫都是。”
  宋林幼耸耸肩,圆溜溜的眼珠子在眼白里转了两圈。
  她长得娇小,嗓音也软,因此说欠打的话时没舒沫那么令人手痒。
  “别人不知道,我们寝室可是知道你跟学长的过去啊,”宋林幼骄傲的仰头,冲她挑眉,“既然你这么不想被家里管着,为什么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还要选本地的大学,而且是褚教授任教的清大,大一那会儿穿个超短裙还要绕着外语楼走,你这么小心翼翼,不就是因为学长也在清大?”
  不怪宋林幼知道的那么清楚,这都是大一寝室夜谈,褚漾喝多了自己说的。
  褚漾刚读高中那会儿,顾清识就已经是风云学长,年级榜总有他的名字屹立在上头,跟钉子户似的。
  顾清识大一的时候回校演讲,台下不少花痴学妹问能不能跟他报一所大学。
  他当时站在台上,青涩和稚嫩尚未完全褪去,简单的白色短袖浅色牛仔裤,清隽的声音从麦克风中流出。
  “欢迎。”
  学校常年被绿荫环绕的小池塘前,碧翠亭里弥漫着青草的香气。
  在知了嘈杂的叫喊声中,原本只是躲在里头偷吃零食的褚漾被顾清识抓了个正着。
  “你会去清大吗?”
  下午的时候,他还在台上,被其他高三生左一个学长右一个学长围在中央。
  晚自习寂静的夜里,他不去各个班给人打鸡汤,居然到这儿来散心,也不怕蚊子叮。
  褚漾擦掉了嘴边的薯片屑,撇嘴问:“学长你欢迎我去吗?”
  顾清识没看她,而是望着池塘上漂浮着的几片莲叶发呆。
  有车灯蓦地闪过,照亮他的清秀的侧脸。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用几乎与这涓涓水流几乎同频的低沉嗓音说:“我很欢迎。”
  后来录取通知书来了,连她姐都同情的跟她促膝长谈了一夜。
  你姐我是熬出头了,你还得在老爸的监视下熬四年,我可怜的妹妹。
  “学长来了,我不打扰你们,我先回寝室了啊。”
  宋林幼拍拍她的肩,笑着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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