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吗?
季容对于她来说,是很重要的人。她会依赖季容,甚至害怕季容不要她。
想要……一直在他身边。
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许知知有种想哭的冲动。
一连好几天,许知知都没有看见季容。
下午睡了个懒觉,许知知被噩梦惊醒,醒来的时候,后背连带着脖子一块,全部湿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一觉许知知睡得很沉,以至于醒来的时候,还有种梦里现实分不清的感觉。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许知知毫无困意。把房间的灯打开,自己抱着一本书安静地看着。
怎样都静不下心来。
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许知知看着上面的联系人,眼神有些茫然。
要不要打电话过去?
咬着唇,许知知纠结了好一会,才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很久才接通。
“许知知。”季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冽,透过电话,带着几分磁性。
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面,无疑是给了许知知一种安全感。
季容知道她不能说话,倒也没有着急,淡淡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沈屿礼,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皎洁的月色,低声道,“睡不着?”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往常这个时候,许知知应该入睡了。
许知知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她却做不到。
她再一次,痛恨这个不会说话的自己。
太久没有听到季容的声音,许知知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太过依赖季容,想要一直留在季容的身边。
看不到季容,许知知很担心他,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点头就敲一下手机,摇头敲两下。”季容道。
许知知沉默了两秒,手指在手机上轻轻地敲了一下。
睡不着,她从噩梦中醒来,那个满是火红色的噩梦。感觉嗓子像是被灼热烧过一样疼痛,可她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说话。
“想来医院?”季容问她。
许知知又敲了一下手机,细微的响声透过手机清晰地传到了季容的耳中。
小姑娘最是怕人凶她,那天离开得匆忙,凶了小姑娘,还以为她会害怕几天。却不想她居然主动地打电话过来。
“我后天回去。”季容捂着胸口,压下想要咳嗽的冲动,声音微微沙哑,“你该睡了。”
许知知敲了两下手机。
她不想睡,还有些害怕。
她想听季容的声音,想看见季容,甚至想要扑进季容的怀中。
这么想着,眼泪无声地落了下来。
安安静静的夜晚,许知知无声地落泪。在季容看不到的地方,唇瓣张张合合,始终无声。
自卑的种子在她心口发芽。
因为不会说话,所以不能陪伴在季容身边,许知知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累赘。
季容沉默了几秒,突然道,“许知知,打开微信。”
电话被挂断,许知知怔了怔,一个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她有些手忙脚乱,不小心就点了接通,全然忘记了自己满脸泪痕。
季容的那头很是明亮,墙面很白,他靠在窗户的旁边,室内看得不太清楚,只有他过于白皙的脸暴露在许知知的面前。
“哭了。”季容垂眉看着视频中的许知知,眼睛红通通的,脸上被泪痕打湿了,细长的睫毛上面还挂着眼泪,看起来可怜极了。
许知知反应过来,胡乱地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力道大了一些,揉得脸蛋都有些通红了,可怜兮兮的。
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季容盯着屏幕中的小姑娘,低声训斥,“不许哭。”
许知知吸了吸鼻子,一副极力忍住眼泪又忍不住的样子,一双微红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季容。
季容心口软得一塌糊涂,只是身体的难受让他有些撑不住,压下想要咳嗽地冲动,他朝着视频那头的许知知道,“快睡觉。”
许知知这次没拒绝了,乖乖地点头。已经很晚了,她不能打扰到季容的休息。
挂了视频电话,许知知踏着小拖鞋,自己翻出了一颗糖,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面,默默地吃着。
这边,季容刚刚挂了电话,便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沈屿礼无奈,递上一张纸巾,“亏得你还在小丫头面前忍得那么若无其事。”
季容擦了擦嘴,点点血迹在纸巾上面浮现。
他唯独不想让许知知看到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小丫头睡不着?”沈屿礼在一旁明知故问,手中端着一杯咖啡,慢条斯理地喝着。
季容按灭手机,淡淡地“嗯”了一声。
沈屿礼却是笑了,手指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淡笑地看着季容,“第一次见你那么温柔。”
虽然言语中还是训斥的语气,可是大概连季容也没有发现,他当时的语气,有多么的温柔。
季容沉默不语,有点想回家,哄他家小姑娘。
沈屿礼也看出了他的意图,赶紧道,“最快后天,别想提前溜回去。”
闻言,季容眉头狠狠地锁着。
沈屿礼无奈一笑,“你应该知道,如果不是你执意要回去,留在医院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季容太过执着,谁都劝不动。
“对了。”沈屿礼想了想,忽然道,“小丫头是不是做了噩梦?”
“嗯。”
沈屿礼微微沉思了一会,“我之前说过,小丫头有心结。心结一天不解开,她就可能会断断续续地做着噩梦。”
会日复一日地梦到她最怕的事情。
许知知的确有些小失眠,在来到季家之后有了一些改善。只是偶尔还是会做噩梦。之前也是,季容就曾经看见过,许知知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
“所以我建议,让她早点看心理医生。”沈屿礼道,“这样她也能早点说话。”
***
季容很守时,大年三十的那天晚上,他真的回来了。
一下车,就看见一个裹成球的许知知,正站在门口等着他。
也不知道许知知站在这里多久了,外面的霜雪都在她的肩头上落了一层。鼻间和小脸早就冻红了,偏偏她还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不知寒冷。
“怎么不进去?”季容神色不悦。
因为想看见你。
许知知眨了眨眼睛,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黎棠从车上下来,笑嘻嘻地道,“大年三十的,季少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说着,朝着许知知抛了个媚眼,“我们来蹭饭了。”
跟着黎棠一起的,还有沈屿礼。
之前听季朝说过,黎棠和家里人的关系不好,过年都不回家。
“哥!我想死你了!”季朝从里面窜出来,季容看向他,点了点头。
领着许知知进去,沈姨刚好从厨房里面端出汤,看见几人,赶紧道,“正好,做好了汤,过来喝一碗汤暖暖身体吧。”
“好嘞!”说到吃饭,季朝永远是最积极的那一个。
许知知跟在季容的身边,上上下下地把他打量了个遍。几人已经围在了饭桌上面,只有许知知跟着季容进了厨房,看着他洗手。
季容擦干了手,回头看着嫩生生的小姑娘,“怎么?”
许知知问他:你的身体还难受吗?
“还好。”季容看着她红通通的小手,“不冷?”
冻成萝卜了。
许知知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冲着季容摇了摇头。
一双眼睛软乎乎地看着他。
有点想抱抱她。
“哥,你们怎么那么久?”季朝在外面喊道。
季容抿了抿唇,出去吃饭。
这是许知知度过的,最为热闹的一个大年三十。
吃完了饭,黎棠和季朝拉着他们一起看节目。
其实许知知不爱看这些热闹的节目,季容也是不喜欢的。可是几个人坐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听着主持人从电视里面传出来的声音,似乎也很是不错。
“想吃柚子。”黎棠靠在沈屿礼的怀里,声音故作娇滴滴的。
季朝在他旁边,忍不住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果然是恋爱脑的女人!
下意识地朝他哥看去,那小哑巴正盯着电视里的节目看得目不转睛。而他哥,则是盯着那小哑巴?!
季朝震惊了,他哥居然盯着小哑巴看!
虽然许知知最近被他们家养得不错,皮肤白里透红的,也拔高了不少,就连他们学校也有不少人喜欢这个小哑巴。但是,他哥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哥刚刚出院,所以不清醒了!
闹到了十二点,几人迎来了新年,季容才带着困得不成人样的许知知上楼。
为了等季容,许知知一大早就醒了,又在外面站了,早就累了。
把许知知送到门口,季容打算回房,衣角却被许知知轻轻地拽着。
他回头看去,小姑娘微微仰着小脑袋,因为打哈欠,眼眸里面泛出了不少的生理盐水,水汪汪的。
低着头,许知知很快地打字:谢谢你。
“谢什么?”季容微微挑眉。
谢谢你给了我那么温暖的地方。
话语到了指尖,许知知又改了,很简单的一句话:谢谢你陪我过新年。
妈妈说,新的一年,如果身边有人陪着你守岁,那么你这一年都不会孤单了。
只是可惜,她终究是在新年到来的时候,变成了孤身一人。
季容无声地勾了勾唇,速度快到许知知根本来不及看见,只听得他略沉的嗓音。
“许知知,道谢的话,自己开口说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许知知:好气哦,为什么说不出话
第26章 监督锻炼
许知知怔怔地看着季容,洁白的贝齿咬着自己的唇瓣。
原本还困倦的小脸,此刻却是清醒了不少。
季容低头看她,许知知打着字:好。
她会努力开口的,然后亲自和季容道谢。
季容轻轻扫过她手机上面的字,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他也不过是逗逗许知知,并不想把她逼得太紧。
转移了话题,季容对她道,“去睡觉。”
噢……
许知知乖乖地点头,在门口站了几秒,看着季容下了楼,这才乖乖地回房间。
每次过年期间,许知知都会反复地做噩梦,这次也不例外。
半夜被惊醒的时候,是两点。
许知知仿佛从水里面出来一样,满头的大汗,甚至头发都有些湿润。
湿汗黏在身上的感觉并不好,许知知找了一套睡衣,洗了一个澡。
拿着水杯下楼,客厅里面还亮堂着。
沈屿礼和黎棠还没有离开,就连季朝也是,随意地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大大咧咧地躺在地毯上面睡着了。
“又做噩梦了?”沈屿礼把毯子拉上去了一些,盖住熟睡的黎棠。见许知知看着他,继续道,“我听季容说,你会经常做噩梦。”
许知知点了点头。
“打算就这样一辈子?”沈屿礼轻飘飘地反问她。
季容对许知知狠不下心,她是迟早要面对这些的。与其让她一直逃避,不如让他来做这个恶人。
许知知咬了咬唇,还是摇头。
她不想一辈子被噩梦缠着,也不想一辈子都做一个哑巴。
“那就接受心理治疗。”沈屿礼看着许知知,她的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洗过头。
许知知拿着水杯的手微微缩紧,一双眸子不安地盯着地板。
“我不逼你,想到答案了再告诉我。”沈屿礼道,微微低头,哄着被吵到的黎棠,“乖,继续睡。”
“唔……”黎棠低低地应了一声,在他的安抚声中,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许知知的睫毛轻轻颤动,朝着沈屿礼点了点头。
接了一杯水,许知知这才上了楼。
刚一上楼,便看到拐角处站着的季容。长廊上的灯并不算明亮,他的神色隐在黑暗与明亮的交界处,看得不是太清楚。
许知知朝着他走过去,微微仰着头看着他。
只是出来倒杯水而已,许知知根本没有带手机。
季容也发现了这一点,神态自若地从口袋拿出手机,递给许知知,“密码是0405。”
许知知把水杯放在地上,解开了他的手机。陌生的界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备忘录在哪?
忽而面前传来季容冷冽的气息,不知怎么的,许知知心口跳得很快。
季容并没有看她,白皙得过分的手指在屏幕上面划开,点进备忘录,这才抬眸看她,声音很低,“想说什么?”
想说什么……?
他靠得太近,近到许知知都能数清楚他的睫毛。
脑子里面一片混沌,她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想说什么。
季容直起身体,微微垂眉看着她,“沈屿礼和你说什么?”
在医院太久,季容堆积的很多事情都没有处理。熬夜熬了一会,出来喘口气,便看到许知知在和沈屿礼谈话。
距离太远,季容除了看见许知知纠结地神色,一概不知。
迟疑了几秒,许知知还是选择乖乖告诉他:沈先生让我看心理医生。
季容盯着上面的字,问她,“你想看?”
之前有提议过,许知知说不要,季容就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他想听到许知知说话,可他也会给许知知足够的尊重。许知知不愿意做的事情,季容并不想逼迫她。
而对许知知意味着,看心理医生,意味着那些她最不想面对的过往要展露出来。
她是拒绝的。
可她也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像是正常人那样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