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睡?”季容端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手里还拿着几颗药。
许知知吃下了两颗感冒药,想等着季容出去再上床。可是季容明显没有离开的意思,自己还被他强硬地塞进了被子里面。
他的表现实在是太过正常,和以往的没有什么不同。真实到让许知知都有些怀疑,昨晚那个来势汹汹的吻,是不是她的一个梦境。
还是说,季容喝了酒之后,对于昨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捏紧了被子,许知知忍着喉咙的火辣疼痛提醒他,“昨晚你,喝醉了。”
“大概。”如果不是酒精占据了他的大脑,季容也不会做出那么冲动的事情。
所以是真的忘记了吗?
许知知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有些闷闷的。
季容见她一副纠结到不行的小脸,微微软下声音,“想问什么?”
她也不知道想问什么,想问季容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只是喝醉了的不清醒。可是无论是哪个答案,好像她都不懂该怎么去接受。
许知知的表情太过好猜,季容微微俯身,低语道,“昨天我吻了你。”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甚至语气都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许知知恍惚了一下,脸色微红,“你喝醉了。”
她知道自己和季容是不可能的,所以从来没有去想过这方面。她只想这辈子能够一直作为季容的亲人待在他的身边,不被丢下,这就已经足够了。
“是么。”季容的语气越发的淡了。
认真地看了几眼许知知,微微低头,在她唇瓣上一吻,“现在没醉。”
他的薄唇微凉,却很软。许知知心口狠狠一颤,像是有什么认知被打破一样。
她的思绪乱成一团,不知道作何反应。
季容却不让她有任何的躲避,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没反应?”
许知知这会的脑袋已经乱得很,哪里还能再想什么。好半晌,她才喃喃出声,“我感冒了。”
会传染的。
季容微微顿住,“许知知,你还小,我不会逼着你做选择。”
“只是你要知道,除了我,你没有其他选择。”
他也不会让她有。
他自小无欲无求,接受季老爷子给他安排的路,国外留学,继承公司,对一切事情漠然得很。
可是唯独在许知知这件事情上面,他霸道□□得不像自己。
房门传来被关上的声音。
许知知这才从被子里面放出小脑袋。
的确如同季容所说的那样,她还小,不理解感情这回事。可是也在害怕着,季容对她的感情。
这一觉她睡得不怎么好,醒来的时候,脑袋似乎更晕了。她迷迷糊糊地下楼,季容和季朝正坐在客厅上面,似乎是在下着象棋。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兄弟之间在下象棋。
季朝的余光瞥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赶紧看过去,结果看到了一个红种人,“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许知知哑着声音道,“感冒。”
“这哪是感冒,得是发烧了吧。”季朝道。
季容的目光从许知知出现为止,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看见她的身影摇晃,眸子沉了沉,也没过去扶着,只是波澜不惊地看着许知知,“过来。”
许知知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地拒绝,挪了挪,朝着厨房走去。
沈姨正忙着做晚饭,冷不丁看到烧红了脸的许知知,吓了一跳,“这是发烧了?”
探了探许知知的额头,沈姨这才确定,的确是发烧了,“知知乖,沈姨现在就给你熬粥,你先上楼躺一会。”
许知知眨了眨眼睛,“谢谢沈姨。”
声音干涸沙哑,沈姨心疼坏了,“别说话了,我先给你找点药。”
沈姨扶着许知知从厨房出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季朝也不玩象棋了,过来看她,“难不难受?”
“难受……”
许知知委屈得很。
“感冒还出去玩。”季容的声音冷不丁地在她耳边响起。
许知知闹了小脾气,不想理会他。捧着水杯,小脸垂丧。
沈姨一看,愈发心疼了,“先上去躺一会,等会沈姨给你送上去。”
许知知乖乖地回了房间,盖上被子躺下。
全身都滚烫起来,就连呼出去的热气都是滚烫的。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小会,许知知听到敲门的声音,以为是沈姨,支撑着身体起来,却看见的是季容。
唇瓣蠕动了一下,许知知别过脸,似乎不怎么想看到季容。
把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季容眸色沉了沉,端着粥过来。
“转过来。”
许知知犹豫了几秒,还是乖乖地转过头去。全身没力气,她的确需要吃些东西补充体力。
季容见她听话了,脸色才好看了一点,舀着粥,勺子在碗上面轻轻地刮了刮,“张嘴。”
许知知朝着床里面缩了缩,不太情愿,“我可以,自己来。”
“弄脏了床你就去睡客厅。”季容的声音低低沉沉,算不上温柔,隐约还带着一些小威胁。
许知知怂了,朝着外面挪了挪,眉眼垂着,就是不看他。
发了烧,嘴里本就淡得很,吃的还是白粥,许知知机械般地吃着完全没有味道的粥。
从中午开始就没吃,她这会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尽管白粥无味,她依旧吃得很满足。
一口吞下去,还会乖乖地张开嘴,等待下一次喂食。
这幅小嘴张着,嗷嗷待哺的样子成功地取悦了季容。眉眼不自觉地柔了下来,他喂着面前的小姑娘。
一碗粥见底,许知知却吃得不尽兴。
“还想吃?”
许知知忙不迭地点了点头,感觉只是垫了一下肚子,饱腹的感觉还没有。
季容把碗放在床头柜上,侧眸睨着许知知。
许知知猛然醒悟过来,试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只是小屁股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季容堵了所有的退路。
“躲我?”冷沉的嗓音彰显着此刻主人的心情有多么的不悦。
许知知没说话,一双颤动不停的睫毛却出卖了她此刻的内心活动。
季容本想教训一下许知知,可是在看到她难受的脸色,原本训斥的话语又被他压了下去。
“你讨厌我?”
“不讨厌。”许知知慢吞吞地回答,鼻音似乎又重了一些,还很沙哑。
季容满意了几分。
至少在那件事情之后,许知知并没有对她产生讨厌的心理。
“不用在意这件事情。”季容似是哄着,又似是随口一说而已。
许知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季容知道她难受,也没多说什么。他明天就要离开,给不了许知知太多承诺。
“在我回来之前,不许谈恋爱。”季容神色严肃,眉梢之间还带着几分冷冽。
许知知应下,“好。”
她也不打算谈恋爱的,她要好好学习,努力变得优秀。季家对她那么好,她也想要变得厉害起来。
季容这下满意了。
许知知在这种事情上面不会撒谎,一向说到做到。
“先睡一会,过一会医生给你打点滴。”
这会药效也发作了,许知知晕晕乎乎的,顺着躺下。
闭上了眼睛几秒,感觉身边的人似乎是要是起身,她又突然惊醒,拽住了季容的衣袖。
季容回头。
小姑娘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脸蛋还透着不正常的红,正紧张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离开?”
季容沉默了几秒,没有给确切时间,只是道,“很快。”
半梦半醒之间,许知知闻到熟悉的消毒水的气味。然后手上一疼,似乎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扎进了她的血管里面,带来微小的疼痛。
许知知忍不住嘤咛了一声,便感觉脸上有一只大手在轻轻捏着她的脸蛋。
走开……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却很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好好睡一觉,等我回来。”
季容在她身边低语。
这一觉,许知知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嘴巴里面都是涩味。
她知道医生在她睡得迷糊的时候喂了药,就是这种苦味。全身还是有些无力,但是脑袋却不烧了,温度降了很多。
她吸了吸鼻子,还堵着,很是不舒服。
换上了套头卫衣,许知知下楼去。
正好是午饭的时间,沈姨已经把菜给端出来了,色香味俱全。
可是季容不在楼下,按时过来蹭饭的季朝也不知道去哪了。
正纳闷着,门就被推开,季朝吊儿郎当地走进来。闻到诱人的菜香味,心情大好,“今天的菜好丰盛。”
沈姨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笑呵呵地道,“季少说了,知知需要补充体力。”
“哪有刚退烧的人大吃大喝的啊。”季朝上前看了一眼,都是好吃的,但是也算不上大鱼大肉。
又偏头看了一眼许知知,见她面色虽然苍白,可是却不像昨天那么通红才放下心来,“以后下午放学,我就监督你,每天跑两圈,省得三天两头发烧。”
许知知有些窘迫,她最近的体质的确是很差。
已经十二点了,平时这个时候,季容都会出现在楼下的。轻咬着唇,许知知道,“我去喊,季少。”
只有在季容面前,许知知才会直呼他的名字。
季朝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赶紧道,“他不在楼上。”
许知知点了点头,没多想。季容的事情一直都很多,应该是出去处理事情了吧。
季朝见她这样子,忍不住叹息了一口气,“你真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许知知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季朝,见他神色别扭,一副不懂得如何开口的样子,心中立马有了一个想法冒出来。
心口跳得很快,许知知本来就苍白的脸,这下子看上去更是没有什么血色了。
“咳,就是我哥,今早的飞机。”季朝看不得许知知这幅样子,也总算是知道了他哥为什么不愿意告诉许知知这事。
这姑娘眼眶一红,硬汉都承受不住。
生涩地拍了拍许知知的肩膀,季朝不会安慰小女生,“我哥很快就回来了。八点的飞机,那会你还睡着呢,所以就没有去打扰你。”
许知知眼眶都红了一圈,却又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
季容不在了,没人给她擦眼泪了。
“别难过了,乖啊。”这幅要哭不哭的样子,季朝看了一眼就束手无策,求助于一旁的沈姨。
沈姨也是摇摇头,表示没有办法。
许知知吸了吸鼻子,甜甜一笑,“我不难过。”
她说话已经渐渐流畅了,只要不是很长的句子。
季朝:“……”这还叫不难过啊,就差没有把难过写在脸上了。
主动给许知知盛了饭,季朝一副大哥哥的样子,“放心,以后我护着你,没人敢欺负你。”
他哥上飞机之前可是警告他了,千万不能让小哑巴受到欺负。不然他以后的生活费就会很惨。
许知知轻声道谢,“谢谢。”
然后乖乖地坐下来吃饭,还比平时多吃了一碗饭。除了微微涣散的眼睛之外,完全看不出异常。
季朝不怎么放心,下午的时候陪着她一起写作业,直到晚上快要睡觉的时候,才离开。
贴心地把人送到门口,季朝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许多想听到没有,好好睡觉,明天还有课。”
“好。”许知知答应得很乖巧。
时间也不早了,季朝也不好留太久。下了楼,他才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哥。”
“没哭呢。”但是跟哭也差不多了。
“我知道,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季朝难得的认真,“放心吧。哥,我也是季家的人,别那么看不起我。”
伸了个懒腰,季朝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他哥出国了,以后他得自己护自己了。
而房间内,许知知打开了抽屉,呆呆地看着里面五彩的糖果。
好半晌,才拿出一颗,塞进嘴里。
一点都不甜。
作者有话要说: 按头小分队已经完成任务,两次!
季容很快回来滴
第38章 破茧
季容离开后,许知知的生活好像又恢复到之前的样子。一如既往的上课,认真听讲。下午放学还乖乖的信守承诺,去跑步了。
傍晚,三人结伴站在田径场外面,神色复杂。
“你说这姑娘到底还伤不伤心?”季朝表示很不理解。每天该吃吃该喝喝的,似乎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但是,最近却越来越沉默了。虽然之前也不怎么爱说话,可是也不至于那么沉闷。
安韶睨了他一眼,那个眼神仿佛是在嫌弃季朝的智商一样。
不是所有人的伤心都是撕心裂肺,有些人的伤心,如同细水长流。在生活里的每个地方扎根,只要有关于他,就会像被针扎一样,带来细细麻麻的疼痛。
刘轩数着圈,问了季朝一句,“朝哥,你怎么不去打篮球了?”
他怎么记得昨天季朝跟他说过,最近要开始训练了,六月底还有个比赛。
“靠,我忘记了。”季朝一拍脑袋,最近整天盯着许知知,他倒是把自己的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季朝。”周致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少年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温雅清隽,“就差你了。”
“马上过去。”季朝把许知知的书包丢给刘轩,还不忘吩咐,“跑完千万不让她坐下来,领着她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