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每次在你眼前晃悠你都没有反应。”
戚晚直了直身子,扯着身上的衣服,“还是你觉得,我的小吊带不好看?”
喻骁这才看清她身上胡乱套了三四件不同的吊带裙,乱糟糟地堆在身上,厚厚的一层。
喻骁眼神流连在她身上,“好看。”
她嫌热,抬起胳膊脱下一件,随手扔在地上,“那这件好看吗?”
“好看。”
“这件呢?”她又脱了一件。
“也好看。”
只剩最后一件,戚晚却不再继续了,意识迷离地扑到他身上,两人同时往后一倒,陷进柔软的榻里。
她压着他,小脸贴在他的胸口,眼皮沉重到睁不开,连骂人都像在撒娇,“好看也不给你看了,你是王八蛋,丢下我自己出国的王八蛋,莫名其妙不理我的王八蛋。”
喻骁的手指穿进她的长发里,“好,我是王八蛋。”
-
长夜漫长,女人娇小的身躯成“大”字霸占了整张床,棉被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凌晨五点,天色灰蒙蒙的,没开灯的房间什么都看不见。
戚晚头痛到爆炸,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疼。
她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勉强支起半个身子去按床前的灯,捞了个空,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清香,明显不是她所熟悉的环境。
她睁开眼睛,依靠朦胧的月色打量周围的一切。
深蓝色被单,落地飘窗,立式大衣柜,散落着地毯上的几件吊带裙,还有坐在软榻上支着脑袋闭目养神的……喻!骁!?
戚晚脑袋“轰”一下炸开,无数个疑问要将她淹没。
她怎么?她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昨天最后的记忆停在哪呢?对了,她和温时念去了酒吧,她讲起了自己和喻骁小时候的事情,可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回来的?怎么又会在喻骁的房间?
她不止一次被楚晗她们嘲笑酒品不好,一喝多必断片,做一些蠢事事后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上一次她好像扯了一个保安的领带,说“喻骁你穿制服好帅”,上上次她在火锅店里好一顿闹,往楚晗的冰可乐里加陈醋,气得楚晗三天没有理她。
那这一次,她做了什么??
她霸占了喻骁的床,小吊带扔的满地都是,她下意识地去看被子下的自己,除了外套,一件没少。
最重要的那件事,没有做成。
她心沉了下来,说不上是侥幸还是失落。
这个时候吵醒喻骁只会尴尬到想原地去世,她下床,轻手轻脚捡起地上的衣服,逃似地离开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明天补。
第35章
没有开灯的客厅空荡荡, 戚晚在漆黑中徒劳地转了几圈, 把手里的衣服扔进自己房间, 一头扎进浴室洗了把冷水脸。
头还是痛得厉害, 除了酒吧里零零碎碎的一些画面, 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可是她明明只喝了两杯酒的,加起来不到200毫升,其中一杯还是酒精度数极低、口感像汽水的香草莫吉托, 这远远不是她的酒量!
她快速地梳洗了一下,找到手机在网页上输入“Blueberry Tea”, 搜索结果和她猜测的相差无几——
失身酒之精明之选,看似温和,实际上“暗藏玄机”的危险酒, 不要被其花果茶的外表给蒙骗。尤其是微凉的夜晚,来一杯微甜暖香的blueberry tea,保证一杯之后有别样的软语温香。【注1】
什么鬼!!
戚晚又是一阵头痛,气得想砸手机!
她自认为是几个闺蜜里最会玩的一个,什么世面没见过, 竟然栽在一杯鸡尾酒上??
所以,她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
事到如今, 除了房间里的男人, 也就只剩一个人知道几分当时的情况。
她走到窗边拨通了温时念的电话。
温时念昨晚也喝了不少,但她酒量意外的不错,两杯鸡尾酒只让她有些晕眩和些许的亢奋,断片远远不至于。
她昨晚回到房间, 妆也没卸澡也没洗,脑袋粘上枕头,倒头就呼呼大睡过去。
戚晚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在梦里手撕自己的白莲花闺蜜,梦见自己抱了金大腿混成一线女明星,甩那三十八线一百八十条街!
铃声响了第三遍她才转醒,寻声在床底下摸到自己手机。
“喂。”
“喂,小白鹅,你在哪!”
戚晚捂着听筒压低声音,生怕把房间里的人吵醒。
“在房间啊……”
温时念模糊地回答。
戚晚:“我问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你是谁啊,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那头小白鹅还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思想游离,戚晚懒得和她废话,丢下一句“我现在下楼来找你”,就把电话挂了,随意套了件外套,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温时念住的房间比他们低两层,那层都是标准商务间,设施配套样样比不上豪华套房,即便她现在升番了,剧务也没给她安排新住处,还是和经纪人小恬一人一间。
戚晚敲了半天的门,里面才有动静,温时念顶着一头鸡窝打开门,眼皮重到睁不开,“小晚姐,现在清晨六点钟都不到,好不容易放假,你能不能放过我。”
“不能!”
戚晚搭上她的胳膊把人推进去,又拉她到浴室洗冷水脸。
“我说你好歹是个靠脸吃饭的女艺人,能不能不要活的这么粗糙,妆都不卸就睡觉,你知不知道多伤皮肤!”
温时念本来想说:还好吧,我还年轻。
但话没说出口她就预感到自己会被戚晚一头按进水池的命运,乖乖地闭了嘴。
洗完脸,小白鹅清醒了不少,但酒劲没褪,整个人没骨头般地陷在榻榻米里。
“你找我干嘛呀?”
戚晚坐到她旁边,面对着面,“我问你,昨天晚上我们喝醉了之后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回来的?”
温时念揉揉眼睛,“你不记得了?”
戚晚茫然摇头。
温时念捂着嘴笑了好一阵,在戚晚的“严刑逼问”下才不紧不慢地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复述了一遍。戚晚听完,完全懵了,嘴唇几次翕张,始终吐不出半个字。
良久,她说:“你的意思是,昨晚我喝醉了发微信骂了喻骁,然后他不仅没生气,还到酒吧把我接了回来?”
温时念纠正她,“错,是抱了回来!”
戚晚:“……”
这真的不是你的幻觉吗?
戚晚:“那后面呢?”
温时念:“后面各自回房间了,我怎么会知道?”
她暧一昧地推了推戚晚的肩膀,“欸,你们有没有发生点什么?”
戚晚当然不会告诉她自己今天早上是在喻骁的床上醒来的,衣衫满地。
不过她是个女人,昨晚有没有发生最重要的事,她身体能感觉到,至于其他的,她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现在唯一还留有痕迹的就只剩微信里的语音,她翻出来全部听了一遍,然后脸色更白了。
“我居然骂他渣男???”戚晚一脸生无可恋,“我怀疑我要被开除了。”
“怎么可能!你是没看到骁哥当时挺紧张你的,他还让我看好你,不让别人靠近你,而且他是一路公主抱你回来的诶!看得我都酸死了,我觉得他是不是喜欢你?你们两个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一个晚上,小白鹅已经完全从“diss渣男天团”叛变了。
:)
“喜欢我?!”戚晚脸上闪过一丝欣喜,不过片刻,双眼又暗淡下来。
“那你解释一下,如果他喜欢我,之前干嘛整天拿冰山脸对我,我做什么他都爱答不理的?”
还有!
虽然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她人都爬到他床上了,这男人竟然睡了一晚上的椅子!
这是嫌弃她到什么地步!?
戚晚内心犯起忧伤,那颗玻璃心呀,碎了一地。
温时念支着下巴,半晌没说出一个所以然。
她皱着眉头,“那你说,他把你从酒吧抱回来这点怎么解释?”
戚晚咬了咬下唇,“大概是八百年一次的善心大发吧。”
毕竟她当时已经醉成一个丧失行动能力的小尸体了,唐嘉又不在,除了亲身上阵,好像别无他法。
温时念想了想,忽而点头,“有道理。”
她发现自己特别容易被戚晚洗脑,戚晚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像是那么回事。
两人不约而同地长叹一声,目光空洞,相继沉默。
没过多久,戚晚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喻骁”,她像被鬼找上门一般,整个人一哆嗦,想都没想就挂断了电话。
温时念惊讶,“小晚姐,你挂了他的电话?!”
戚晚的脑子也忽然殆机,按了好几次重启键,才连上脑电波。
“为……为什么不能挂?”
说出这几句话,她心已经虚了。
喻骁改发微信问她在哪里,戚晚回:【温时念这里。】
喻骁:【别喝酒了。】
戚晚:【……】
手机屏幕被她按亮又灭,那边再没回信。
温时念头还晕,这会儿都快睡着了,迷迷糊糊问她:“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戚晚:“我觉得,我可能真的要找一个喜欢我的男人,单恋太累了。”
温时念瞬间清醒,“什么意思?”
戚晚给她简单翻译了一下,“撩不动,不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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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骁坐在椅子里一夜没合眼。
起初是戚晚睡姿不安分,在床上滚来滚去,他担心她夜里胃不舒服夜里会起来吐,就一直守在旁边。
后来她倒是睡死过去了,可他的脑子却没歇过。
戚晚说自己把她给忘了,他想了一夜,隐隐找到一个答案,只是不太确定。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他浅浅地睡了过去,就这一会儿功夫,床上的人就不见踪影了。
他在套房找了一圈,不见人影,打电话过去也给挂断了。
还好她回了微信,说在温时念那里,大概是昨晚醉得太死,早上起来发现这幅情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正好,他也需要时间。
只要戚晚不再喝酒,就出不来什么事,他退出微信,给许炽淮打去了电话。
上次探班之后,许炽淮没急着回帝都。
他是名副其实的二世祖,一时兴起就管管公司的业务,心情不好就满世界挥霍,只要他老爹不提着棍子找上门,公司没倒在他手里,他都无所畏惧。
游启告诉了他几个江市的好地方,他没日没夜嗨了几天。
喻骁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许炽淮这个派对动物刚结束自己的夜生活,一听喻骁有事找他,二话不说就答应,报了个地址让他直接过来。
清晨寒风刺骨,喻骁套了一件黑色落肩大衣,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低垂眉眼在服务生的引领下推开茶楼包间的门。
许炽淮一见人,招呼道:“哟,来了!快来尝一口这家的大红袍,我自己泡的。”
喻骁坐定,打量了周围,刺绣屏风,紫檀木茶几,古色古香的陈设,问:“你什么时候弃恶从善了?来茶楼不像你的风格。”
许炽淮摆手,“别提了,自从上次喝了一瓶白酒,我现在看见酒就怕了,喝喝茶,养生,挺好的!”
他给喻骁倒了一杯,推到他跟前,调笑道:“你从哪儿搞来的眼镜,还挺好看。不过你这眼下的乌青,得带大墨镜才能遮住!”
喻骁轻抿了一口热茶,“我有事问你,你知道戚晚吗?”
许炽淮点点头,拿了一块服务生刚端上的茶饼吃起来,“当然知道啊,怎么?她家老头找人都找到你这里了?”
喻骁:“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万臣集团的戚宴臣啊?戚晚是他女儿,小的时候在北门胡同你们不是见过?她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北门胡同……”
许炽淮的话提醒了喻骁,脑海浮现起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个扎着马尾,一身雪白羽绒服的小姑娘。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喻骁记不清了。
似乎是他刚到大院的那一年。
那一年,他的父亲喻修远和母亲向秋正式离婚了。
在外人看来,他是因为学校太远的缘故才住到了大院,而只有向家人自己知道,喻修远和向秋的婚姻早在几年前就出现了巨大危机,等不到小儿子成年就签订了离婚协议。
信任就像一张纸,揉皱了便再难抚平,他们两个的婚姻是从何时出现裂缝的,他们自己都记不清了。
家庭的破裂对处于青春期的少年而言,说没有影响是假的,以喻骁那时的性格如果不是长得帅、成绩好,估计身边很难有朋友。
那段时间喻骁整个人都沉默寡言,阴郁,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对谁都淡漠,大院里年纪小一点的孩子都不敢接近他。
可只有一个小女生不怕他,她会在放学的路上等他,偷偷跟在他身后。
她会不知天高地厚地往他家里跑,哄得他外祖父母心花怒放,给她做好多好吃的。却在他回到家之后怂怂地红了脸,扑闪一双大眼睛看他。
她会尝试和他说话,可喻骁只觉得她年纪小,淡淡瞥她一眼就进了房间。
他记得那时候的小女孩个子小小的,五官也没长开,失落嘟嘴的模样有几分稚气。
年深月久,他甚至连她的名字也不记得了,从未将这张渐渐在脑海模糊的脸和身边的助理对上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