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时心稀巴烂——舒虞
时间:2019-11-12 09:03:37

  连续三十个小时没睡,稿子一画完她累趴在桌上。等缓过劲儿来后,手机上多了条消息。
  是个陌生号码。江汐趴在桌上点开短信。
  她一目十行浏览下来,发信人大概是高中一个正在追陆南渡的女生。
  江汐不知道这个女生从哪儿弄来的她号码,一大篇短信大意差不多便是让她离陆南渡远点,既然这么久没答应他不喜欢他就别再吊着他。
  很幼稚。
  但却成功让江汐心里有点不舒服,大概跟熬了一天一夜有关。
  江汐将号码拉黑,手机扔到一旁洗了澡后便去睡觉了。
  一觉睡到晚上八点,江汐起来煮了面吃了后拿起手机才看见十几个未接来电。
  全是陆南渡。
  江汐:“……”
  正想按灭屏幕陆南渡电话又进来,江汐索性接听:“怎么了?”
  陆南渡问她怎么一直没接到电话。
  江汐说睡觉去了。
  大学期间陆南渡经常会往她这边跑过来陪她,陆南渡问了她一句,后天过去看你好不好?
  最近三天正好是高考,陆南渡高中也快毕业了。
  江汐当时不知道怎么了,中午看了短信后的烦躁还未下去。
  当时嘴比脑子要快,随口说了句考试后不是有女生约你么,找我做什么。
  她语气不算不耐烦,陆南渡却一下便听出端倪。
  “吃醋了?”
  江汐意识到自己话不妥,直接挂了电话。
  陆南渡隔天中午结束最后一门学科考试,江汐没想他考试结束后立马坐飞机过来,所以当打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时她是愣住的。
  陆南渡没说什么直接将她拥至屋里,锁上了门。
  那天的陆南渡抱着江汐,软声哄她,尽管江汐不承认自己吃醋。
  她在家只穿一件吊带薄裙,两人隔着一层薄衣料贴在一起。
  陆南渡笑着说你们女生真麻烦。
  可却又笑着亲了亲她脖子,说可是他喜欢她这样。
  夏天即使开着空调,江汐仍旧被他撩拨到面红耳赤。
  他沿着她颈线往上亲,最后停留在她耳边,江汐没有推开他。
  他在她耳边撒娇:“姐姐,我们接个吻好不好?”
  那天在窗帘半拉的客厅里,光线晦暗暧昧,江汐被沙发上的陆南渡抱在腿上。
  她跪坐他腿上,摸着他头发茬,承受他让人喘不过气的吻。
  ……
  那天是江汐和陆南渡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陆南渡在她那里赖了将近一个月,两人没事出去玩玩走走,或者在家窝着一起做些事。
  陆南渡很会玩,江汐基本上不会无聊。
  后来陆南渡因为成绩单实在得回去,江汐那一整天基本没从床上下来过。
  陆南渡离开的时候跟她说会很快回来。
  江汐没说什么,只摸摸他脸,仰头亲他唇。然后送他去了机场。
  /
  陆南渡傍晚落地。
  回家后意外遇上没出门的楚杏茹。
  楚杏茹这个点平时不会在家,不是在外面喝酒就是和朋友打麻将打牌。
  陆南渡只看了她一眼,没跟她说话准备去卧室拿个东西。
  沙发上的楚杏茹却叫住了他。
  她抱手悠然自得地看着他:“现在还学会耍心眼了?”
  陆南渡回过头:“你什么意思?”
  楚杏茹笑了下:“你不是把陆家那崽子喜欢的女生搞到手了?”
  陆南渡皱眉,不知她从哪儿知道的这些,但他没问,只说:“我跟她在一起不是因为这个。”
  “还有,”陆南渡很不爽,“她跟陆家那小子没关系,那小子也不喜欢她。”
  楚杏茹却是笑了:“就算不是因为这个?你敢说你没有其他目的?”
  “你毕竟是我生的,我还不了解你?”
 
 
第23章 
  那年高三暑假, 陆南渡母亲去世了。
  自杀, 跳楼。从五楼的窗台结束她这一生虚无缥缈的生命。
  在陆南渡面前。
  他什么都抓不到, 只听到闷响,一滩红血。还有那个女人去世前说的话。
  楚杏茹是陆南渡幼年的梦魇,长大后以为足够强大摆脱,却没想从来没逃脱过。陆南渡十七岁这年, 幼年梦魇在他面前活生生消失,却留下新的噩梦。
  那天江汐联系不到陆南渡。
  后来半夜接到陆南渡电话,他嗓音沙哑,像是许久没开口说话。陆南渡情绪很平静,跟她说那个女人去世了。
  江汐说过去找他,陆南渡说不用。
  后来沉默了一会儿后说要到京城住了。
  江汐问他你想过来陪我吗,陆南渡说他很想。
  那时候的江汐不懂这番话的意思, 直到后来才幡然醒悟。
  去到京城陆南渡没住江汐那里,自己租了房子, 软磨硬泡江汐去他那边住。
  江汐自然拗不过他,收拾了行李暂时住到他那边。
  刚到他家, 陆南渡把她行李箱里一件件东西拿了出来,摆到家里四处。
  江汐坐沙发上喝水,看着他忙活:“东西随便放不好找。”
  陆南渡不管,继续执着把她的东西都拿出来摆放到家里各处, 他就是想每处都有江汐影子。
  收拾得差不多陆南渡在她身边坐下,抱着她:“你东西放哪儿我都记住了,就这样放好不好?”
  江汐捏捏他脸:“你都放完了才问我?无不无赖啊?”
  “那我以后无赖你也要理我好不好?”
  江汐不知道他问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陆南渡有些奇怪,或许只是因为前不久母亲刚去世。
  她没多问,只说:“怎么不好?”
  陆南渡从背后抱着她,下巴靠在她肩上,听到她这句话得寸进尺:“还要一直喜欢我。”
  “怎么跟个小孩似的。”江汐说他。
  但虽是这么说,还是笑着答应他:“会的。”
  “一直吗?”
  一直这种事太难说,江汐就当哄这孩子了。
  “一直啊。”
  陆南渡被江汐一哄就开心,侧头亲了亲她脸。
  这些话到后来只有陆南渡记得,很多年后满目疮痍,只有他还在原地。
  江汐不在了,抛下他一个人。
  /
  后来某天,陆恩笛约了陆南渡出来。
  手里拿着陆南渡和陆恺东的亲子鉴定。
  酒吧旁边巷子里,陆南渡插兜靠墙上,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
  而后笑了下:“这下信了吧。”
  陆恩笛手里纸张微皱。
  陆恺东在陆恩笛这个儿子心里一直是个好父亲形象,知书达理性情温和,待母亲和他都很好。
  这一切印象止于陆南渡身份的出现。
  上次陆南渡提出条件后,陆恩笛擅自去做了亲子鉴定,陆南渡是陆恺东儿子。
  陆恩笛身上穿着很干净的衣服,沉默了很久,抬眼对上陆南渡目光。
  “我答应你。”
  陆南渡还是靠在墙上,听见他这番话没有多意外,只平静看着他。
  巷里光线过暗,陆恩笛看不见陆南渡脸上过于淡漠,没有因此有一丝情绪的表情。
  他说:“只要你不跟她分手,我答应你让你回陆家。”
  这一切从头到尾不过陆南渡策划的一场戏。接近江汐,和江汐在一起,最后利用陆恩笛性格弱点和家里的受宠地位。
  只为了进陆家这个目的。
  所有人中了他圈套,一切都如他预期。
  早在三年前,他就洞悉陆恩笛性格,暗地里捏住了他弱点。
  陆恩笛在家里万分受宠,只要他提出什么要求,陆家的人都会答应。
  而陆恩笛性格上有缺陷,江汐是他最好的朋友。
  陆南渡赌他会答应他要求,陆恩笛也的确如此。
  他许久没说话,陆恩笛却开口问他:“如果你想回陆家,几年前就可以提要求了,为什么等到今天?”
  为什么要拖这么久。
  陆南渡不知在想什么,他垂眸看着杂草丛生的地面,半晌笑了下:“谁知道呢。”
  陆恩笛离开了。
  兜里手机振动,陆南渡很久没动。
  铃声响过一遍又响了一遍,他终于有所动作,将手机从兜里掏了出来,是江汐。
  现在已经凌晨。他出来前已经哄江汐睡下,估计是醒来没看见他。
  “去哪儿了?”
  陆南渡沉默很久,直到江汐那边又叫了他一声。
  他嗓音微微嘶哑:“姐姐。”
  隔着电话,江汐听不见他声音里异样,让他没事的话早点回来睡觉。
  被她管着的感觉很好,陆南渡心情好了不少,他说马上回去,让她等他。
  怕江汐会饿,陆南渡路上买了宵夜回去。
  /
  陆恩笛没找陆恺东,也没找梁思容。
  自己径自找了陆老爷子。
  陆景鸿虽是已经不问权事,但仍是家里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陆恩笛告知了陆景鸿陆恺东还有个儿子。
  陆恺东这人行事向来缜密,毫无疏漏,私生子这种事自然不会传到任何人耳朵里,陆景鸿也不知。
  但听陆恩笛说完他也没多意外,只让陆恩笛留下陆南渡的联系方式。
  那天陆南渡正窝在家里看江汐画画,陆老爷子一个电话约了他出去。
  这是陆南渡第一次见到陆老爷子。
  男人一副和善相,头发发白,他看着面前的孙子,第一句话是:“长得倒是像。”
  “别的不会,生儿子倒是挺会,”陆景鸿话里让人摸不清他情绪,“两个儿子都生得挺俊。”
  陆南渡不说话。
  那时候陆南渡不过十七岁,即使少年人满腹心计,也比不过面前的老姜。
  陆老爷子一点也不着急,给他斟了杯茶,推至对面:“年轻人,放轻松点。”
  “敌意没必要这么强,”陆老爷子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以后还得叫我声爷爷。”
  陆南渡靠在椅背里,没有世家子弟该有的正经。
  他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老爷子笑了下,说:“不是已经说过了?难道你进陆家不打算叫我这个老头?”
  陆南渡没说话。
  陆老爷子两手交叉悠闲放在身前:“这些年在外面过得辛苦吧,家不像家,生活也不像生活。”
  这话已经够明显,陆南渡也不意外,陆家肯定会把他的过去查个底朝天。
  那些跟陆恩笛完全不同的童年和生活,一个安乐命一个贫贱命。
  陆老爷子说:“相比你弟弟,你性格更像你爸。”
  心计满腹,心狠手辣。
  不过一个十几岁的男生,陆南渡听见陆恺东便烦躁:“不像。”他不喜欢陆恺东。
  陆老爷子被逗笑,又说:“你应该知道我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陆南渡不知为为何有点不耐烦:“不知道。”
  陆老爷子挑眉:“是你想回的陆家,怎么这么抵抗?”
  陆南渡沉默了。
  陆老爷子没再管他抵抗,说:“你妈刚去世不久,对吧。”
  听到楚杏茹陆南渡有一瞬怔愣,等反应过来有不好的预感,抬眼看向对面。
  陆老爷子脸上已经没了笑意,却也不严肃,就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事:“既然已经去世了,你也没有什么家人可联系了。”
  陆老爷子看着长孙的眼睛,毫不回避:“要回陆家可以,你必须答应我要求。”
  /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南渡和江汐没再和以前一样经常待一起。
  江汐最近接的稿有点多,经常忙到凌晨几点。
  而陆南渡也没早回,时常喝到烂醉回家。
  等他早上醒来的时候江汐又在睡觉,这种时候陆南渡会看江汐很久,就那样静静看着她。
  一天早上醒来江汐不在身边。
  陆南渡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多。
  厨房里有动静,江汐在里面忙活,很久没吃过早餐,早上醒来没什么事就爬起来做早饭。
  回头拿个东西的时候被站在门口的陆南渡吓了一跳。
  他靠着门沿,没出声静静看着她。
  最近两人关系有点生疏,江汐问:“醒了?”说完也没看他,转过身继续煎蛋。
  陆南渡看着她背影,换作平时早已上去挂在她身后,可今天没有。
  他很想抱抱她。
  没听见身后人回答,江汐也没再问。
  半晌陆南渡终于出声:“我不吃了,有事出去,不用做我那份。”
  江汐正煎第二个蛋,闻言手里锅铲顿了下。
  过不久客厅传来关门声,平底锅里的煎蛋已经烧糊,江汐关了火。
  /
  那天陆恩笛正好约江汐出去。
  江汐还是平时那副样子,有说有笑,该安静的时候安静。
  陆恩笛生性比较敏感,问她:“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江汐知道瞒不过陆恩笛,笑了下:“这么明显?”
  陆恩笛没说话。经过两三年的时间,以前那个小男孩已经长高不少。
  他默默喝着他的橙汁,半晌小心翼翼问:“你和陆南渡是不是出问题了?”
  江汐搅咖啡的手没停,也没打算隐瞒,笑:“留个面子啊,陆恩笛。”
  陆恩笛丝毫没被她逗笑,看了她几秒,而后什么都没说低下头继续喝饮料。
  ……
  那晚陆恩笛找到了陆南渡,还是上次那家酒吧。
  路灯将树影拉很长,他们隐匿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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